《对你偏爱》卖报小囧

3、第3章

　　正好赶上旅游的旺季，岛上的游客很多，热门景点的人浪比海浪来得更有气势。

　　在酒店放下行装后，灯灯才错愕地认知到，自己根本没有计划过任何行程。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她想起不久前看的电影，背包旅客被绑架，当成商品在黑市里贩卖，心里头有些发憷。

　　但是坐长途飞机实在太辛苦了，她怕着怕着，竟睡着了。眯着眼睛醒过来时，头还是晕的，一觉睡得反而浑身酸痛，都是倒时差的错。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怪不得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几次，是真的饿了。

　　不行，得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灯灯一向是行动派，没几分钟，就已经在自助餐厅里大快朵颐。这里的中国同胞很多，有些工作人员还会说些简单的中文，她马上又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顾虑早就烟消云散了。

　　听寿司档的小哥说，来这里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很多，酒店附近就有个沙滩，是个拍婚纱照的好地方。

　　而且，这个沙滩还有个动人的传说。

　　曾经有一位公主爱上一个牧羊人，为世人所耻笑叱骂，男孩自知和公主难以冲破世俗枷锁，不想公主名誉受损，便来到沙滩边求海神让自己化作海水，生生世世守护着岛屿和公主的城堡。城民知道后，纷纷心有愧疚，来到沙滩边恳求原谅。当海浪轻轻涌上岸，没过他们的脚踝，他们的心竟也真切感受到了牧羊人的宽恕。海神有感于牧羊人的善良真挚，显神迹，允许他每逢新月或满月时，化为人身与公主相聚。

　　只是后来，故事传来传去就成了许多迷信的说法，譬如，只要浸泡过这里的海水，就会得到爱的人的宽恕和谅解。又或者，相爱的男女来到这，他们的婚姻一定会被所有人祝福。

　　是啊，人总需要慰藉和信仰。

　　......

　　微风吹过，泛着泡沫的涌浪，轻拍沙岸。

　　她想了许多。

　　记事起，父亲长期在外工作，却不妨碍他将她视若珍宝。

　　有次她在院子里玩泥沙，手上身上都是泥，像足了脏兮兮的小猫。听到父亲归来，推开门喊着：“囡囡！”她眼里闪着小星星，踉踉跄跄地跑向前，扑进了父亲的怀里，被举得高高的欢呼起来。整个院子里充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后来，她第一次见到叶修祁的时候，眼里也亮起了小星星。

　　他坐在自修室的一边，几缕阳光透过窗落在桌面的书上，斑驳成影。灯灯走过，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能安静地坐在这看书，好奇地挪过去偷看书名。

　　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叶修祁下意识抬头，对上了灯灯的眼，竟然笑了。不过他下一秒又云淡风轻继续看书去了。

　　灯灯压着跳得飞快的心，快步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心想完了，完蛋了。

　　刚才，她竟然愣愣地看着他，失了神。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人家眼睛长得好看一点点，也用不着盯着看啊。顾灯灯你真是的！该不会他也发现了她的端倪，不然怎么笑起她来了呢。

　　天啊，苍天啊。接着的几个小时里，灯灯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她那时还没发觉，自己怎么因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有这样深刻的自我反省。

　　再后来，他和她第一次牵手是在宿舍楼下，他的手凉凉的，轻轻握着就能安定她的心。

　　.......

　　多久了，她的心都飘荡不安多久了。

　　很多场景交替地浮现在脑海里，从温馨的快乐，到伤心难过，她突然很想放弃所有的记忆。

　　浪涌上来，沁凉的水滑过她的脚踝，稍稍平稳了她的心情。灯灯只觉得这感觉是久违的熟悉，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水没过膝盖、大腿，直至腰身。

　　“oh my god! come back here，Madame! Don\'t be silly!”一个大叫的男声，伴随着拍打水花的声音吓了顾灯灯一跳。

　　他这是在干什么？夜晚的沙滩有些暗，顾灯灯只看到一个人影以高速向自己扑来，不明所以地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没想到脚底一滑，真的一头栽进了水里。

　　她本来站的位置颇深，再往前一倒，是真的栽进大海了。

　　只能手脚并用地在水里胡乱划，顾灯灯很久没下过水，一时慌乱中脚踩不着地，嘴里是倒灌进来的海水，又咸又苦。再多一秒，她就快要窒息了。她忽然想，没关系，这样也好。意识也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渐渐模糊。

　　朦胧中，一双手用力拽住她，将她拉向自己，再用一只手托着她的头，奋力往岸边游去。

　　沙滩软软的，只是夜里的海风吹着很凉。灯灯是哆嗦着醒过来的，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冷得不行。

　　“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响起，语气平静深沉，有一丝不确定的愠怒。

　　灯灯这才留意到身旁有个人，想起来自己就是因为他掉进海里的。

　　她侧了侧身，在月光下打量着这个人，轮廓分明，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端正，是人模人样的。可在她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结果是查无此人。

　　见他头发和沙滩裤也湿答答的，想必是他刚才救了她，将功补过，就不打算和他计较了。

　　可他问的话着实有些奇怪，也许是认错人了，灯灯一心想着快些回酒店，换了衣服免得感冒，也不太察觉突兀之处。

　　换作平时，她铁定把这人当成变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立马撒腿就跑。

　　“谢谢你救了我，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灯灯站起来，湿了水的沙全粘在布裙上，怎么弄也弄不掉。好在裙子是深色的，湿了也不大透，不然真的太尴尬。

　　“你是，顾灯灯，我记得。你不记得我是谁而已。”

　　“我......你？”灯灯惊讶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语无伦次，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你好，我是沈樊。”他也站起身来，高过她的头顶一大截，低着头看她，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

　　“你好，我是顾灯灯。”她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傻，他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她礼貌性地握了握他的手，犹豫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沈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头头是道地说“当然啦，你是我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小学同桌啊。”

　　“你也是覃木小学的？我怎么会不记得？”顾灯灯刚呛了水，一时还晕头转向的。沈樊抢着答道，“对，就是覃木小学......”

　　顾灯灯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如果真是小学同学，可能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对他也有种淡淡的熟悉感，不过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见他言之凿凿的模样，最后是半信半疑地默认了。

　　沈樊陪着她沿路走回酒店，又胡牵乱扯了一堆的儿时回忆，说什么顾灯灯以前总是追着他打，逼他代她写作业等等罪状。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记忆中又的确有过欺负小男生的事情，但好像是因为那男生先扯女生辫子，她实在忍不下去才教训了他一顿，不过写作业的事情是真的吗？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脑子还来不及消化沈樊源源不绝的故事，倒是他讲得津津有味，爽朗地笑个不停。

　　直到酒店门口，灯灯止步，“谢谢你啦，老同学，就送到这吧。”

　　沈樊却跨步进了酒店，挑眉，“真巧，我也是住这的。”她跟上前，怎么没想到他也可能住这家酒店呢，自己可能真是喝海水喝晕了。

　　电梯里的镜面里，灯灯的衣服已经不那么湿漉漉的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狼狈，只是双颊隐隐有些病态的潮红。

　　电梯的层数一直在上升，进进出出的最后只剩下他们俩。

　　沈樊开了口，嘴角还蓄着笑意，“你以后可别这么容易上当了！”

　　“什么？”灯灯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你的小学同学，如果我是，以我这样的英俊脸庞，你肯定忘不了。”他忽闪着好看的眼睛望着她，很无辜又好笑的样子。

　　“你......”她气不过自己上了当，却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 叮” 电梯到达16层，灯灯不得不走出电梯，忿忿地瞥了沈樊一眼。

　　“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对了。”他眨眨眼，眼底的暖流让人的怒气都不自觉消散了。就像他只是个爱玩的善良小孩，让人没办法对他吼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