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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盲婚哑嫁是旧社会的幻影,现在的男女哪怕是杀出一条血路,也要在茫茫人海里捞出真爱。所谓真爱,大抵就像圣经里说的那样,耶稣将亚当的第三根肋骨化作夏娃,他们毫不费力即可完美地契合为一体。现实往往是,热血沸腾了几年,失望来得那样快且凶猛。人还没来得及再挣扎几下,就被狠狠拍晕了。然而,某一天,某个时刻,某个人,不管恰不恰当,就忽然漾开了你心里的一泓秋水,久久不能平静。—————致爱情的到来

      “小伙子,快送她去医院吧。”

      “就是啊,太可怜了这姑娘!”

      “怎么了怎么了?”

      一群大爷大妈围着沈樊,倒不是因为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是因为晕倒在马路边上,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姑娘。

      沈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吃瓜群众的力量,他压根就不认识倒在地上的女孩。

      适才他好不容易从长辈的饭局里脱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一路还不忘向身旁经过的美女抛了几个媚眼,正沉浸在路人作娇羞状垂首的回眸。

      他发誓,他只不过是在转身时,轻轻地,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力度,碰到前面一个瘦弱的身影。停车的位置正好靠近一个公园,正在歇息的一众老人闻声而来。他真是百口莫辩。

      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额头还隐隐冒着汗,眉头紧皱着看似哪里疼痛得厉害。

      他脸色凝重起来,平时他可不是路见晕女,开车送医院的大好人。但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人有些发晕,周遭的群众似乎越来越多,嘈杂的念叨声只让沈樊想以光速逃离现场。

      他大步向前,俯身横抱起晕倒的人,放进后座,关上门,流畅的动作丝毫不费力。

      ......

      病房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护士急匆匆地在过道里来来往往.偶尔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经过,偷偷望进来,对上沈樊透着笑意的双眼,又害羞地低下头去快步走开。

      当事人落落大方地看她们离去,心里感慨着自己迷倒千万少女的好皮囊。倒是年轻的医生略尴尬地站在旁边,咳了咳,“病人没什么大碍,天气太热中暑了,注意多休息就行。”

      “好,谢谢。”沈樊虽一向放荡不羁,礼貌还是有的。

      拿着她的身份证,沈樊看着,挑了挑眉,沉吟,“顾..灯......灯?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相片里的女孩五官清秀,嘴角微微扬起,透彻明亮的双眼装着快要泄出来的快乐,但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也莫地透着一股悲凉。

      不过,与他何干呢。他已经仁至义尽把人平安送到医院。今晚大勋他们还约在新开张的酒吧聚会,沈樊向来秉承着及时行乐的信条,并不打算错过这样的场合。

      他站起身,跨过旁侧的座椅,一个不小心撞到床沿,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受伤的大长腿。床上的人就被惊动了,虽没有清醒过来,手却猛地揪住被单的一角,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在安静的病房里很突兀。声音是低低的,听得让人难受极了。片刻,几行泪沾湿她的脸,滑落到白色的枕头上晕开了。

      沈樊愣了愣,怎么办,这间接地又成了他的错。

      最后,握住她冰冰凉的手,犹豫着,轻哼起童谣。没想到只有旋律的曲调竟也令她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渐舒展开。

      小时候,外婆也常哼这曲子哄他入睡,长久下来都刻在脑子里了。他恍神后吁了一口气,怅怅地看了她几眼,还是松手离开了病房。门掩下来的时候,有一声叹息般的梦呓,声如细丝。

      沈樊第二日来到医院时,护士告知他顾小姐已经出院了。

      他本没有打算来,开车经过,鬼使神差地下了车。人走了也好,他不知道真见到她又能说什么。寒暄客套关心几句?他和她只不过是陌路人吧。赔礼道歉?也不对啊,他送她来医院可是乐于助人的创举。

      这样想着,竟有些烦躁,暗骂着明晃晃的太阳还和昨日一样毒辣,真是不像话。

      时间继续流淌,夏去冬来,沈樊自然也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

      两年后的一天。

      “大哥,老妈生日去普吉岛庆祝吧。”沈络盘坐在沙发上,一脸兴奋。“不然夏威夷也行,夏天就是要去有阳光与沙滩的地方浪里个浪。”

      “沈大少爷,你听没听见你妹妹本尊在问你话呢?”她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踢向沈樊的小腿,以表怒气。

      “痛...痛.....痛!你女孩子家家斯文点,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他回过神,“去哪里你计划就好,我报销。”

      沈络虽然是妹妹,实际上他只早她三分钟降临这世界,胜这三分钟,他总试图以兄长身份来压她。可她从不买账,他拿她没办法,但也事事宠着自家小妹。像她最近交了男朋友,神秘兮兮的不让他见,说什么正在培养感情,旁人勿扰,他虽担心她遇人不淑,最后也由她去了。

      “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至于谁娶我,总归是有人要的,不劳你操心。”沈欣原本气鼓鼓的脸是欢天喜地的模样,窝回沙发里,颇有兴致地计划起行程来。

      沈樊过去吊儿郎当,凡事都有父亲担待着,自然没什么烦恼。当初一意孤行,大学非报读心理学专业不可。沈父虽私心要他专攻商业将来子承父业,倒还是服了软,只要求他毕业后必须学着打理公司。那时的他没想到,短短几年后,父亲会意外逝世。

      幸在他自幼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对公司事务大致了解。在各方虎视眈眈的困境中,他不得不费尽心思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稳住局势。其他股东见他有几分魄力,再不敢轻易掀风鼓浪。

      那段格外漫长的日子里,他彻夜坐在父亲的书房办公。最难熬的时候,在一圈圈烟雾里,忽而间就想起那张悲戚的脸,仿佛在看现在的自己。良久,掐断火焰,整个人清醒过来,此时此刻,一丝懈怠足以满盘皆输。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看着父亲的心血,毁在乌合之众的手里。

      也许每个人生来都要经历各种各样奇怪的磨难,有些人在其中忘记了自己,善良的人变恶毒,恶毒的人变善良,都不出奇。难得的是,有的人始终如一。

      头等舱里,沈樊戴着耳机打着游戏,和青少年沉迷电子游戏的样子无异,玩得不亦乐乎。这两年来,他确实成熟不少,但骨子里那蠢蠢欲动的冒险因子一直都在。工作完,还是喜欢一大堆朋友聚在一起,潇潇洒洒地为着年轻欢呼。唯独变了的是,他女朋友的数量锐减,朋友都笑他改行当起了和尚。

      他记得,父亲逝世前强撑着一口气,见到母亲时只攥住她的手说:“别哭。”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终究还闭上了满是不舍的眼。半晌,母亲大颗大颗的泪才不住地打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第一次想,爱情,也许是存在的,感情也不应被轻薄以待。

      头等舱和经济舱只不过是布廉相隔开,他听到外面的人都在讨论著,有个女生救了个晕倒的小男孩,多么的人美心善云云......

      沈樊的嘴角不经意勾起,想起几年前,自己在烈日当空下送那个女生去医院的事迹。这样的话,他也称得上是人帅心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女孩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仿佛他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

      窗外的一片片云彩都是静止的,飞机飘飘然地,就到了目的地。

      等计程车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对话,“小顾,真的感谢你救了童童。我们家也在砜城,你有空多来,我就把你当妹妹了。”

      顺着视线望去,是那个身形单薄的身影,笑起来嘴角的梨涡甜甜的。她拥抱着那个妈妈,又蹲下身和小朋友说了些什么,两人勾了勾手指头,一起笑得更欢快了。

      空荡荡的心,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笑容里充盈起来,砰砰地跳着,乱了节奏。

      那会是他的爱情吗?这念头忽闪而至,连自己都被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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