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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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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允澜双手被拷上铁链，走得慢不说，还叮当作响。
一路上，那些侍从对他都没有一点好脸色，那是种憎恨与轻蔑混杂的情感。
也难怪，自己作为一个昏君，不知道害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虽然这些大多是战乱天灾的结果，但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不作为，放任外戚专权，任由异族践踏自己的国土，昏庸无道，也是很大的原因。
曾经的自己以为这些不过虚幻，但如今知道这些都是真实世界，不由心生愧疚。
这一次，一定要还这些百姓一个盛世。
正在陆允澜心中豪情万丈之时，一声关门声将他拉回现实，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牢房里了。
他自嘲一笑，想什么呢，这些都还没个影儿呢，想办法让楚珣消消气才是首要任务。
天牢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潮湿，阴冷，走进来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鼻尖也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偶尔还能听到一阵阵老鼠的窸窣作响。
不过陆允澜到也没觉得不能忍受，虽然他开始时是个大少爷，但是在经过这么多个世界后，他也不是没吃过苦，甚至是吃了很多的苦。
只是现在一个人坐在这死寂的牢房里，想着自己的一生，忽然觉得很荒唐。
他这一生，活得比常人久多了，也怪诞多了，伤害了很多人，却从未感受到快乐。
曾经一心想回到所谓的“现实”，最后发现不过是被人愚弄了。那他这一辈子，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所幸还有在等他的人，那个人还爱他，还需要他去赎罪。
那个人与他纠缠了数个世界，一直，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他。
所以陆允澜虽然觉得荒唐，却不会迷失方向。
只不过在这样的空间中思考人生，真的让人徒生惆怅，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的。陆允澜自嘲一笑，感觉自己有点蠢。
天牢作为国家监管最森严，关押着最罪大恶极的囚犯的监狱，就像明代诏狱一样，是建在地下的。因此陆允澜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一个人静坐着，时间都像是被拉长了。
又过了很久，陆允澜感觉有点冷了，才觉得这大概是晚上了。
天牢阴冷，又有老鼠作伴，这个晚上怕是不怎么好过啊。
就在陆允澜这么想的时候，牢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一个士兵站在门前，扔给他了一床棉被，冷声道：“将军下令，暂时留你这狗皇帝一条命，别让你冷死。”
陆允澜接过棉被，发现这床棉被虽然看起来破旧，但其实里面的料子都是好料，别的不说，保暖是足够了。
保暖效果甚至比军队里的还要好。
不过比起陆允澜之前当皇帝的被子来说，差距岂止是天堂与地狱。
也大概正是因此，楚珣才觉得他作为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又年少登基的帝王，不会发现这些细微差别吧。
陆允澜把头埋进被子里，嘴角克制不住地翘起。
楚珣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想对他好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他发现，真是……太可爱了。
被子带来的温暖好像能渗进心里。
……
第二日，又有一个士兵送来早餐，早餐虽然只是简单地素菜跟粥，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子的原因，陆允澜老觉得楚珣这顿早餐也应有所偏爱。
毕竟素菜跟粥虽然寡淡，但是饿不着，如今这战乱年代粮食也金贵。
但是陆允澜也不知道天牢平时给犯人的早饭待遇是什么，无从比较，也无法得知是不是自己太自恋。
算了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而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饭的士兵是真的觉得这狗皇帝有点难以理解，曾经的一国之君坐在监牢，吃着牢饭，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怕不是疯了吧。
又到了晚上，夜半的时候，陆允澜发现自己有点托大了。
他以为自己坐几天天牢完全不成问题，这是却突然感觉到大腿一阵阵刺痛。
这是他才想起，他曾经在秋狩的时候被大皇子设计坠马，摔断了骨头，后来虽然养好了，但也烙下了病根，天气一潮湿就会发作。
这事发生后，楚珣连夜赶过来陪他，也直接导致了后来楚珣帮他夺帝位时大皇子是第一个被料理的对象。
曾经在皇宫里，时时刻刻都烧着地龙，就算下雨天他也无甚感觉，所以也忘了这茬事儿。如今坐在阴冷潮湿的天牢，这病症才出来刷存在感。
罢了，陆允澜把被子裹紧点后，又合上了眼，多大点事儿。
……
大概又过了三四天，突然有人过来要把陆允澜带走。
陆允澜琢磨着难道是现在要他去开宝库？可现在楚珣应该是刚刚登基，朝廷的局势极为不稳定，他现在开宝库，很容易便宜了别人。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顺从地跟着来人走了。
然后，他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楚珣。
如今他已登帝，一身龙袍的样子比起从前的俊美，更添一份威严。
总之，超帅。
不过帅归帅，楚珣看向他的神色还是冷得让人寒颤。
陆允澜却丝毫不在意，笑问：“恭喜陛下登基，不知召见我，所为何事？”
楚珣的眼中划过一丝赧色。
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明明是自己夺走了他的帝位，将大烨改朝换代，又将他扣为阶下囚，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陆允澜却看似毫不在意，还貌似真诚地恭喜他这个造反之人登基。
真是，为了活命连面皮都不要。
就像他当初为了帝位，对他假情假意一样，真是个没心肝的薄情人。
“想带你去见一些人。”楚珣虽然心中世界大战，但是面上还是强装冷淡，连语气都想好像带着冰碴子似的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人？”陆允澜偏头，有些疑惑。
楚珣没有解释，只是率先向宫外走去。
陆允澜只好拖着铁链，跟在他后面。而陆允澜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紧盯着他的士兵。
生怕他这个亡国之君会做什么事情一样。
楚珣听着那些锁链互相撞击的刺耳的声音，微微蹙眉——他此刻走在陆允澜的前面，陆允澜也看不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天牢住得可顺心？”
他这句话，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听了都觉得他在嘲讽。
身为推翻昏君的新晋皇帝，却称呼那个被推翻的昏君为“陛下”，还问他“天牢住得爽不爽”，简直就是对一个亡国之君的暴击。
但是陆允澜这个不正经的亡国之君，却能拨开重重迷雾，坚定的认为这是楚珣在关心他，也是很自恋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恐怕连楚珣自己都不承认。
自觉“被关心”的陆允澜答道：“天牢伙食不错，陛下送的那棉被也甚为暖和。”
这是陆允澜的真心话，但就像所有人都会认为楚珣在嘲讽一样，陆允澜这话听着也像是抱怨。
毕竟，在楚珣心里，陆允澜之前一直是至高无上的君主，吃穿用度都是极尽奢华，此时却一日之间沦为阶下囚，又在条件极其恶劣的天牢里呆了数日，哪能呆得好？
察觉到自己有些心软，楚珣马上在心中大叱自己：楚珣，你别傻了！这都是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应得的！
在后面默默跟着的陆允澜浑然不知在短短几分钟内楚珣的心里已经发生了数次世界大战。
走到了目的地后，陆允澜才明白了楚珣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电视剧里常有死刑犯“午门问斩”，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午门”。
午门上，押着林林总总几十号人。
倒是有几个陆允澜认识的熟面孔，林氏，林相，以及一大票扰乱朝廷贪污叛国的官员……再加上当初那个捅了楚珣一刀的副将。
陆允澜看着容貌美艳却神色麻木的林氏，心下有点不忍。
林氏只是一个被他推出来的棋子，林相虽把持朝政图谋不轨，林氏却不曾有什么心思，只是被林相蒙在鼓里利用而已。
虽作风骄奢淫逸，为虎作伥，但按照陆允澜自己的价值观来说，却罪不至死。
他当初利用林氏，心中并不觉得她是个真实的人，所以无甚感觉，如今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却不忍心一条罪不至死的生命消逝了。
但他也知道，如今的他不可能救下林氏。
一个王朝的霸业，本就要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
残忍，但无可更改。
楚珣道：“陛下，你可要好好看着。”
陆允澜抿唇，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被一个个斩首。
这些原本在他经历的多个世界后觉得稀松平常的画面，却在他得知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后，变得不一样起来。
在快要沦到林氏时，陆允澜终究还是不忍心地偏过了头。
楚珣却在这时候挑眉，“陛下，怎么不看了？可快要到您的爱妃了。”
“将这个祸乱朝政的妖妃赐死，不知道是多少百姓日思夜想之事呢。”
古代封建，无知的百姓乃至迂腐的文人，觉得君王之错，绝大部分都来自于身边的小人，和红颜祸水的宠妃。
但事实上他这个昏君才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啊。
“林氏罪不至死，真要论错，最错的该是我。”陆允澜道。
闻言，楚珣藏在衣袖中的手却猛然握紧。
他猛地看向陆允澜，甚至难以掩饰眼中的滔天妒意。
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深吸几口气，才能尽量平静地说话，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堪：“陛下可是心疼了？陛下对一个祸国妖妃都用情至深，怎么偏偏对这天下百姓这么无情，怎么……”怎么偏偏对我这么薄幸。
在那副将说出真相前，我将你放在心口上还怕你有丝毫不如意；在他说出真相之后，我恨透了你又无法将你从心中剔除。
因为一旦剔除，我就没有心了。
“好好看着啊，这些可都是该死之人。”楚珣语气狠厉。
陆允澜无可奈何地转回去看着，在轮到林氏时，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
睁眼时，已是林氏人头落地。
楚珣将陆允澜的反应看在眼里，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任由嫉妒啃食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玩得很快乐，如果再没有小天使给蠢作者留言的话蠢作者就要在单机中消亡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