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之吻》氦

10、X

　　似乎有无数圣灵从她与他接触的地方飞出，歌唱着不知名的词句，逐渐升向高空。他们的目光毫无感情，圣洁又冷漠，就这样注视着她，注视着这里所有的生灵，同时围绕着他们遵循的法则，唱出他们的信仰。
　　“万能的法则，
　　　伟大的造物。
　　　将你们全知全能的视线放到这儿，
　　　这儿有人要缔结约定。
　　　注视他们！
　　　鉴证他们！
　　　永不更改的约定！
　　　哦，法则！
　　　公正无私！
　　　哦，造物！
　　　包容一切！
　　　请宣布这约定的合法，
　　　让您永远忠诚的仆人安心！”

　　他们的身体在这歌的末尾便开始逐渐化为光点溢散在上空，而他们所颂的，仍旧在璟的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直到那虔诚之声无力继续才宣告终了。
　　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她头顶上落下，点缀在她的发间，就像一场美丽的光雨在离开时留下的一点小小印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让光点栖息在她的掌心中，看着它们慢慢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找不到一丝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这个约定，就这样完成了吗？
　　她甚至有一些不舍和怅惘。
　　“两天后，我会派人去接你，完成你的祭司仪式的最后一步。”
　　原来还没结束吗？还能够有什么仪式？
　　洛洢接着说道：“在这两天里，你就好好准备吧。我会定时来看你，为你进行一些简单的情绪疏导。在你彻底完成仪式之后，我会帮你清除所有不属于你的情绪，让你回归到原来的状态。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知道——你今年几岁？”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兀，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
　　“成年了……”
　　“再确切一些。”
　　她顿了顿，小声道：“１８岁……”
　　洛洢一脸不相信：“再确切些。”
　　“１７岁零９个月……可以算成年了。”她的脸无可避免地涨红了。
　　搞什么啊，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问的。她现在虽然才１７岁零九个月，可是只要四舍五入一下就成年了好吧！
　　“１７岁啊……”洛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虽然还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但明显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零九个月！”年龄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去掉零头呢！更何况九个月也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必须标明！
　　洛洢忍俊不禁：“我不是故意的。问年龄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不过……你果然是个小孩子，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真是……”他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好笑地“噗嗤”了一声。
　　璟气得脸都红了。
　　不过洛洢随即正色道：“你快成年了，体内的‘回溯媒介血脉’也应该要觉醒了。我原本以为你的血脉经过我的压制在短期内并不会出现‘情绪洪流’这种意外情况，没想到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我所设下的禁制就已经被完全冲开了，由此可见你体内血脉的强盛。
　　“我成为海神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见过不少和你一样的‘回溯媒介血脉’的拥有者，他们中没有人的血脉强度可以和你相比。这对你来说或许意味着危险，但对我们，尤其是我来说，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和关键的钥匙。
　　“你现在仍旧处于幼年期，血脉对你的作用还不怎么明显，也不怎么频繁，在短期内不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但离你成年的时间越近，你拥有的血脉就越危险。这种危险程度是随时间递增的，你无法去避免它，只能尽量去疏导它。
　　“我已经向你阐明了你血脉的危险性，同时，为了确保你的绝对安全，我会邀请你搬来与我同住，这样可以在最大限度上保证你能够安全度过成年的这一段危险期。当你的情绪基本稳定下来以后，你也可以选择搬出去，拥有一点私人空间，或是继续留在我的住处，防止有什么突发的意外状况出现。
　　“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吧。”
　　“现在，立刻，马上？”璟还有些踌躇。
　　“是的。”洛洢语气坚定，“我的休息时间没剩下多少了。而在这短暂的三天假期里，我还要为你准备繁复的成为祭司所必备的物品，适当为你进行一些疏导，你也需要提前熟悉程序和一些必要的礼仪，并挑选适当的服饰，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时间让你思考这件事情。
　　“两天后，当你完成这个仪式，我还要专门腾出一段时间帮你梳理情绪。不出意外的话，我完成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就会离开海神殿，去查看我治下的海域。
　　“所以，快些决定吧。”
　　也该果断些了。
　　她直直地望进洛洢的眼里，语气恳切道：“我会立刻收拾东西搬来与你同住，至于仪式的事情……
　　“全权听你吩咐。”
　　洛洢笑了笑：“好。”
　　——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入洛洢所说的一样——简直忙到没有休息的时候！
　　她每天一大清早就要被叫起来，跟着海神殿的礼仪师学习仪节，等到太阳落山后好久才会被放走。接下来又要接受洛洢这个海神的情绪疏导才可以去睡觉，而这个时候往往都已经是深夜了。
　　每次情绪疏导她都会痛得死去活来，被迫接收的记忆和她自己的记忆会在她脑袋里打成一团，涨得她脑瓜子都快要炸开了。偏偏这疼痛是治疗必须的程序，不能跳过，她只能苦逼兮兮忍受，甚至还要主动去找虐。要不是这治疗颇有成效，她才不愿意疼成这样。
　　至于学习那什么该死的礼仪……
　　虽然她早在成为海神的新娘之前就接受过特别训练，但再怎么训也只是训练到入海前那一段祭祀不会出任何差错而已，她本质上上还是那个没人教养的野孩子，一遇到什么大场面就露馅，慌手慌脚连一点小事也干不好。
　　就她这个样子，两天后还想要站在海上祭台上，仪态端庄地接受海神的授职，不出一点差错？！
　　完全是在难为人吗！
　　她手脚僵硬地模仿着礼仪师的动作，第十八次腹诽着学习这种没用东西的不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