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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大结局 ...

  •   大部分黑衣军掉头围攻我狼族子弟,余下的黑衣军继续大杀红衣禁卫军。狼族子弟勇猛异常,以一挡百全然不在话下,只是他们真的不该卷入这场战争。此战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那神川火狼一族便真的要族灭了……

      槲寒是火狼的死穴,端清木存了心的要弄死我,因而这些黑衣军的刀剑上都涂满了槲寒。几头年纪尚小的火狼因受伤太多,槲寒侵体,逐渐处于劣势。我提剑杀出重围就近帮衬族人,山/奈随我而来。四面都是刀剑,我挡得住一方刀剑,挡得住两方刀剑,却挡不住同时来自四面的刀剑。山/奈为了护我身上又添了几道伤,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我总觉得花旋子时刻都在注意我的情况。

      几经厮杀,黑衣军再度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众火狼将我和山/奈团团包围,余下的红衣禁卫军则将明决和尹胥焕围住。花旋子一人持剑立在最前方。端清木望着我冷笑道:“给我杀!”

      在我以为狼族真的要就此覆灭时,尹绩溪来了。

      “绞叛贼,保圣上!”黄尘漫天飞扬,大批身着盔甲之士如洪水般涌来。尹绩溪策马领先,直奔政和殿而来,端清木多有慌色。黑衣军自行分作两边,一边迎战尹绩溪,另一边继续围砍我们。

      见援军来到,余下的几十多名禁卫军士气大振,纷纷提剑反杀。明决护着尹胥焕,山/奈强撑伤躯护着我,花旋子挡在我身前奋力拼杀。

      心中的念想越发强烈,握剑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是他,是花旋子杀我爹娘,是花旋子害死苏子,是花旋子毁了神川……所有的所有在我脑中浮现,满眼的血,遍地的尸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花旋子!

      一剑贯心,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方才是我杀他的最好时机,也是我杀掉他的唯一机会。花旋子扬剑的手僵在半空,我抽剑后退一步,花旋子呛出一口血,滞了好一会儿他才怔怔回过头来看我。花旋子望着我笑了,似有千般无奈。

      我心里害怕,从未有过的惧怕涌上心头:“是你杀了我爹娘,是你杀了姜霜,是你杀了沙苑爷爷,我……杀你,是你罪有应得,你别怪我……”

      周遭都是杀伐声,血腥气儿十分刺鼻,花旋子踉跄朝我而来,他软声道:“青蛮,我不怪你。”花旋子蓦然将手中剑掷向我,我吓得挪不动脚,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谁料背后一个黑衣军惨叫倒地。

      因着花旋子乍然使力,他呛血半跪在地。想他高傲一世,如今落得这般狼狈地步,我对花旋子除了怨念,应该还有一丝怜悯和一点叹惋。花旋子柔声道:“青蛮,过来。”

      迟疑片刻,我向他而去。花旋子抓住我的衣角,显得十分卑微。我慢慢蹲下身去,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塞给我,玉佩乃是青玉,玉面上雕了一头狼,狼被一道玄铁一分为二。花旋子道:“这次可要收好了,别再摔碎了。”

      我记忆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躁动,翻转玉佩,背面刻有‘青蛮’二字。直觉告诉我,我与花旋子之间还有过往,还有一些被我遗忘的过往。是什么?我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对不对?”花旋子只看着我笑,我一把抓住他,急声道:“你快告诉我,我到底忘记了什么?”花旋子又将火狼珠塞到我手里,低声道:“旧神川以除,原本想再为你重建一个新神川,如今看来,只有你自己去重建了。青蛮,你再唤我一声花爹爹可好?”

      花爹爹?花爹爹?我好像是有过一个花爹爹。我见过花旋子,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追着一只蝴蝶去过神川崖底。初见花旋子时他不搭理我,我正预备走时,他道:“等一等。”

      我站住脚,他又道:“你是青蛮么?”我点头,他没再说话,我走了。第二日,我又去了,他送了一块青色玉佩给我。我很喜欢那块玉佩,尤其是玉佩上的那头狼,起初我认不得玉佩上的字,他说:“这就是你的名字,青、蛮。”
      我认识的第一个字是青,第二个就是蛮。

      隔了十几日,其他狼崽欺负我,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狼崽,他们摔碎了花旋子送给我的玉佩。我攥着碎裂的玉佩哭着跑到神川崖底,花旋子软声道:“怎么哭了?”

      我走到花旋子跟前:“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狼崽,他们还把我的玉佩摔碎了,”我摊开手将碎掉的玉佩递给他看,花旋子将我搂到怀里,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道:“不哭,青蛮不是野狼崽,你有爹爹,也有娘亲,只是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罢了。”花旋子拿了我手里的碎玉佩:“玉佩碎了没关系,我可以再帮青蛮补好。”

      我委屈道:“他们为何不带我去?又为何不会再回来?”花旋子没有应我,他只摸我的脸颊,顿了许久才道:“青蛮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若是青蛮愿意,我可以做青蛮的干爹。”

      我问道:“干爹就是爹爹吗?”花旋子笑了:“是,青蛮以后便唤我花爹爹罢。”那时的我很欢喜,欢喜我终于有爹爹了。

      后来沙苑爷爷发现了我去见花旋子,他教训了我一顿,勒令我不准再去神川崖底。木苍跟着我,山/奈跟着我,苏子亦跟着我,是以,我没有机会再去神川崖底见花旋子。再后来,我接连生了几场大病,烧糊了脑袋,有关花旋子的所有事情也都随之忘却。

      儿时的记忆太过久远,儿时的记忆也太过脆弱。

      杀伐不止,哀嚎不休。花旋子的白衣已被鲜血彻底浸染:“其实你大可不用鹤顶红,只需像方才那般鼓起勇气拿剑刺入我的胸膛便可。”听闻花旋子此言,除了惊讶,我心里只剩羞愧,看着他呕出的一滩滩黑血,滞了好半晌我才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为何还要喝那些茶?为何今日还要在此出现?”

      花旋子自笑了两声:“因为这是我欠你的呀……”此起彼伏的杀伐声中突然炸出端清木那近乎咆哮的怒吼声:“我要你给我陪葬!”花旋子乍然兽化将我护在怀里,片刻无声,我听得花旋子断断续续低嚎道:“往事烟消尽,前路已清明。青蛮,你会是个好狼王。”

      一声叹息,花旋子再无动静。不待我回神,花旋子自行变回人,他后背的三支长箭尽露无疑。攥着火狼珠和那块经由玄铁镶补而成的青玉佩,我心有千种滋味。我曾想过与花旋子结清血债,但我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偿还。

      忽然听得山/奈的声音,转头便见端清木拉弓射了山/奈一箭,长箭中臂。我当即提剑上前,端清木满脸血渍,红唇染血,满目仇恨,此刻的她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别无二致。

      端清木似笑似恨道:“你我之间也需得有个了结。”话音未落,端清木扔掉弯弓提剑直冲而来,我迎剑而上。虽说我技艺平平,但对付端清木这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四五招我便将她打倒在地。

      利剑指喉,端清木脸上也多了几分惧怕之意,我道:“端清木,你不该恨我。”端清木冷笑道:“不恨你恨谁?若非你的出现,尹胥焕怎么会不爱我!”

      我撤了剑,应道:“就算没有我,尹胥焕也不会爱你,因为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的只有他自己和那高高在上皇权。你没有皇权重要,我也没有皇权重要,我们都是尹胥焕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而已。趁现在尹胥焕无暇顾及你,你走罢。”

      端清木踉跄起身,我转身去救山/奈,方走三四步,心口乍然一疼,血腥气儿从喉中涌出,我呛出一口血。低头时才见一支长箭贯穿心口,长箭随着我的心跳而颤动,无力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垂于身前的黑发逐渐变白,我错愕不能言。

      “青蛮!”山/奈踉跄而来。“青蛮!”尹胥焕也穿过人群直奔而来。山/奈一手搂起我,一手按着我的心口,我抓起一缕白发细细看着,尹胥焕看着那支贯心的长箭与我身前的白发,恨得青筋暴起,满脸的泪水满眼血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山/奈从我怀里摸出火狼珠搁在我手心里:“青蛮,拿稳。”攥着火狼珠,方才的惊愕很快平息,回想当初种种,此番青丝变白发也实属正常。沙苑爷爷曾说过火狼一族不能长离神川,神川之中的雨露灵气是火狼生命之本,我离川长久不归,为补火狼珠花旋子又取我心尖血,如今一箭贯心黑发变白,想必是命不久矣了。

      端清木的狂笑声从我背后传来,尹胥焕提剑起身怒吼道:“端清木,我要杀了你!”端清木没有应声,只是大笑,笑着笑着她便哭了起来,蓦然听得端清木痛苦地低/吟一声,而后颤颤道:“结发夫妻近六载,纵然无情也有义,而今你为了一头狼杀我,尹胥焕,你好、狠心……”

      我没有回头去看端清木,只攥着火狼珠大口喘息。山/奈低声道:“青蛮,忍一忍。”我轻轻嗯了一声,山/奈露出狼爪撕裂我心口处的衣裳,他折断箭头,抽出残箭,鲜血乍如泉涌。我哼唧一声,山/奈立马撕下衣裳给我包扎伤口。

      尹绩溪率领众将士大杀黑衣军,余下叛臣仍在负隅顽抗。尹胥焕提着那柄沾染端清木鲜血的长剑回到我面前,忙拉我的手:“青蛮,你撑住,我马上给你传太医。”我稍稍转眼看他道:“花旋子死了。”

      尹胥焕未曾看花旋子一眼,只应道:“他多次置你于险地,死了便罢!”死了便罢?这句毫无情感甚至有些冷漠的话尹胥焕还真是说得出口。我道:“他是你的亲姐夫,他也是帮你拿得火狼珠救你一命的人,他更是亲手将你捧上皇位的人,如今他死了,你竟然说死了便罢?”

      “青蛮,你……”尹胥焕多有惊讶,此刻的我却平静得恍如一潭死水:“没错,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早在端清木送来狼裘,告诉我神川狼一事时我便全都想起来了。”

      “你既然早就记起来了,为何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尹胥焕的双眼充斥着慌乱与胆怯:“是不是你原谅我了?青蛮,是不是你原谅我了?”

      “尹胥焕,你利用我,你利用我对你的爱伤害我、伤害我的族人。你对我做的每一桩、每一件我都不会忘记,更不会原谅你。”我的眼泪自行淌了下来:“我装得若无其事,只是为了伺机杀掉你和花旋子为我狼族报仇。可是后来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只杀花旋子,我选择饶你一命。如今天下是你一个人的,无人再同你争抢,你可以稳坐皇位守着你的江山。一个五十年,两个五十年,三个五十年……”

      尹胥焕道:“何为一个五十年?两个五十年?三个五十年?”我没有应声,耳畔的杀伐声逐渐小了,风中的血腥气儿却更浓了。狼族子弟尽数围了过来,受伤颇重的明决上前道:“皇上,叛臣已全部诛杀,黑衣军全部被擒。”尹胥焕没有作声,我靠着山/奈的肩膀道:“山/奈,我们走罢。”

      “不行,你不能走!青蛮,你不能走!”尹胥焕兀地抓住我,他的手抖得厉害。我道:“尹胥焕,你是王,我亦是王。你有你的江山,我有我的神川,你的江山需要你,我的神川需要我,你自己都不肯舍弃江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舍弃神川?”尹胥焕哑口无言,我又道:“尹胥焕,你我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我欠你的情已经还清,你欠我的债,我也不会再讨。放手罢,我要回家了。”

      “不要,青蛮,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走你,我要江山有何用处?”尹胥焕连连落泪,字里行间中都渗透着卑微。我干脆合上双眼不再看他,只无力道:“别再说爱我之言,你的爱太过血腥、沉重,我承受不起。你若觉得愧疚,真的想补偿我,那便请你还我安宁,也还神川一个安宁。”

      尹胥焕终是松了手,一族人上前卧在山/奈身边,山/奈搂着我跃上狼背。我转眸看了一眼花旋子,努力道:“尹胥焕,若你还念过往旧情,若你还念花旋子对你的好,你就将他葬于尹檀兰墓旁罢。他欢喜,你姐姐定然也欢喜。”

      狼起奔跃,众狼紧随。“青蛮,青蛮……”耳畔的风猎猎作响,尹胥焕的哭喊声格外刺耳。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尹胥焕似疯了一般追我而来,只是没跑几步便跌倒在地……

      尹胥焕,我爱过你,深深的爱过你,可是……那都只是曾经。

      我一手握着火狼珠,一手抓着山/奈的衣襟,他的身子很暖,寒冷迫使我紧紧靠着山/奈。山/奈摸了摸我的前额,在我耳畔软声道:“睡会罢,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就抵达神川了,”我喃喃应了一语,合眼睡了过去。

      抵达神川时,天已近黄昏。落日半隐于山,余晖染红了西边天空。原本我十分喜欢这等景色,只是看多了死亡、看多了鲜血,如今再看这晚霞便不由地生出了一些惧怕之意,看了片刻我便转了眸。

      山/奈抱着我奔跃而起,穿过神川口的那一瞬间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山/奈稳稳落于神川崖。未过片刻,风雪停了,厚厚的积雪也开始融化,鬼虫成群结队地往神川崖底地汇聚,天空越渐明亮,破川溪水解冻奔流,枯萎的花草树木重新长出绿叶,一切都回归正常。

      神川景重现,神川狼不再。

      复原神川的愿望已了,余下的狼族子弟也都无性命之忧,我终是撑不住疲倦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山/奈不停地唤我,我想应他,可是却无力应答。

      依稀记着人世有本书册上写着,世间男女皆逃不过爱、恨、嗔、痴、怨。相爱时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相恨时互不来往,甚至刀剑相向。因爱而爱,又因爱而恨。纠纠缠缠、兜兜转转,到头来都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里的爱,梦里的恨,梦里的甜,梦里的苦,都会化作其生命的一部分。

      一梦而醒,三日已过。山/奈满眼泪花,我朝他轻轻一笑:“以前每次生病,你都会给我熬粥,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山/奈点头道:“有,这次我不仅在粥里放你喜欢的肉,还放了十多种花蕊。”

      我须得承认,山/奈熬的粥真是好喝,就连皇宫里御厨熬的粥都不及它一半。喝了半碗粥,山/奈又给我讲神川与族人们近几日的情况,只是我太不争气,没撑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醒了睡,睡了醒,嗜睡的时辰越来越长,纵使火狼珠不离手,我这副身子也没有丝毫好转。

      大雾弥漫,笑声不止,我循声而去,恍惚间来到破川溪畔。溪畔的甘葵素东花开得正盛,稍稍转眼,溪畔多出一个人影,待我走近看清那个人时,眼泪自行淌了下来:“沙苑爷爷……”

      沙苑爷爷并未作声,他只望着破川溪水。我守在他身旁哇哇大哭,沙苑爷爷慢慢转眼来看我,我哭道:“沙苑爷爷,您终于回来了,青蛮好想你。”

      沙苑爷爷没有应答,他又将目光转到破川溪水中,我抽噎道:“沙苑爷爷,别坐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去吧。”沙苑爷爷扒开我的手道:“不走,我要等青蛮孩儿。”

      “青蛮!”山/奈急声一喊,我兀地醒转。山/奈一把将我搂入怀中,他的心跳甚快,我能感觉出他的惧怕与慌乱。

      “山/奈,族中的事情可都处理好了?”我的声音很弱,弱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山/奈哽咽道:“都处理好了,你交代我的事全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便好,趁着我这会儿还有气力,你带我去破川溪看看罢。”山/奈哽咽着应了一声好。破川溪还是梦里那个破川溪,只是溪畔没有甘葵素东花和沙苑爷爷。

      我靠在山/奈怀里,看着破川溪水道:“山/奈,你可否再帮我做三件事?”山/奈道:“青蛮说的事,我从不会拒绝,只要你开口,刀山火海我都愿去。”我笑了笑:“第一件,彻底断掉神川崖底的入川之路。以山石填之也好,以众川之水没之也好,总之要彻底毁掉那条路。”

      山/奈含泪点头,我继续道:“第二件,将族规上'不得与世人相恋相守'一条改为'可与世人相恋,也可与世人相守,与之相应的代价是剔除头三节脊骨,除名狼族,断绝亲缘,永远不得再回神川。'”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若是早有这样一条族规,那么是不是就不会生出花旋子那样的灾祸?神川和众族人都不会因此遭难?我和尹胥焕是不是又有别样的结局?我想过千万遍,然,一切都已成定局,无力更改。

      “好,我记下了。”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继续道:“第三件,我死后,不入破川溪。”山/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若不入破川溪,青蛮想去哪里?”

      我抬手指了指远处了落西山道:“把我搁在落西山巅罢,我是神川罪人,我没资格入破川溪,更没脸去见沙苑爷爷。”我将手中的火狼珠塞到山/奈手里:“山/奈,把神川交给你,我十分放心。”我早知山/奈对我的心意,只是我的心完全被尹胥焕占据,再也腾不出一席之地给他。若时光倒流,若没有尹一,只可惜,世事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凭着最后一口气补充了一句:“山/奈,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我终是负了山/奈,终是伤了山/奈。

      “青蛮……”

      *
      “神川狼历,仲春十七,狼王青蛮逝世。传说青蛮狼王逝世那日,神川之中所有草木皆变颜色,百川之水倒流奔行,天空中还下起了花瓣雨,花瓣雨下了足足三日才停。自此以后啊,神川便多了一个季节——秋季。”一头颇为年长的狼捋了捋胡须,顺手摸了摸身旁狼崽子的脑袋。

      一狼崽糯声糯气道:“为何,为何青蛮狼王二十一岁就逝世了?”老狼遥望落西山,长长一叹:“为了拯救神川、为了拯救火狼一族。”

      一狼崽忽然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奈道:“你们看,山/奈狼王又带着花去落西山了。”众狼齐齐转眸看向山/奈,老狼亦回头去看,片刻过后他起身拍了拍衣裳:“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罢。”

      老狼信步而去,众狼崽皆望着山/奈,他们不明白为何山/奈狼王严禁族人靠近落西山,他们也不明白为何山/奈狼王自己每隔三日就要带花去落西山颠,他们更不明白为何山/奈狼王至今还不婚配,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落西山颠上有一个名唤青蛮的姑娘。

      *
      “明决,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朕要一直守在我身旁么?怎么现下又要食言呢?”尹胥焕紧紧握着明决那只枯瘦如柴、褶皱纵横的右手,明决似乎是叹了一声:“皇上,请您原谅臣,臣实在是累了。臣至十岁起便跟着您,这一跟便跟了您六十年,六十年了……”明决的须发尽白,然尹胥焕的模样一如少年。

      尹胥焕潸然泪下,明决亦满脸热泪:“皇上,以后的路需要您自己走了,若是累了您就歇一歇,别硬撑……”明决的后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尹胥焕攥着明决的手,悔恨肆虐于心间,他终于明白青蛮那句'一个五十年,两个五十年,三个五十年'是何意思了。

      四季轮转,年复一年,旁人日渐衰老,唯独自己容颜不变。九王爷尹绩溪的丧事才毕,现今明决也撒手人寰,所爱不得,所求不能,终生孤苦,还真是应了木苍临终之言……

      “青蛮,我错了……”

      倏而狂笑倏而哭,心中甘苦止未休。郎才女貌本良缘,权谋倾尽万事空。泪潸潸,情切切。梦深千呼卿不应。
      梦醒只得过窗风。千般悔,万般恨。
      繁荣昌盛清平世,只是心头一片空。

      ————————————————
      初逢君,秋风浓,白马良弓飒姿风。
      相思盛,得君守,自以深情永长久。
      弋平战,白雪莲,血起才知黄粱梦。
      亲尽去,狼珠碎,风雪瞬至掩神川。
      爱恨怨,道不尽,含恨归得落西山。
      红尘中,可怜人,错缘作得权下骨。

      【完结】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大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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