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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六、外出打工
      公鸡只叫过一遍,夏梅便起了床,生起了火,把晚上备好的鸡蛋煮上,还煎了糍粑,做饭时煮了一碗腊鱼放了豆司,好后装瓶那是能当菜的,这些东西都是带着路上吃。华益晚上真有些累,夫妻俩亲热了好几次,夏梅告诉他稳当的睡,到时叫他。早班车是七点半,外面有点亮时夏梅叫了起来,带着吃的东西也装好了,吃饭时父母与华阳过来了,也带来了路上吃的。华益把昨天试了好几次的东西背了背,那是两个洗完的尿素袋装着被褥与换洗的衣服,手里提着泥瓦工具和吃的,夏梅在袋子上缝了带子背起来还算方便,只是东西太多空不出手来。去车站是夏梅送的,用车推着走,省了不少力。
      车站早班车人挺多,送的只能到验票口,华益让夏梅回了,叫她放心快回去照顾孩子,背着东西进了站,省城早班车人已到了一半,司机正爬在车顶放着袋子,华益把袋子递了上去,手里只提着吃的东西,正准备上车看到吴松他们过来了,他们一帮有一二十个,只有吴松兄弟与钱老七背着帆布包,其余的和华益差不多,华益打了招呼,吴松向大家大略介绍了一下,便急着把袋子往上递。坐好后没多时人已全便发车了,华益坐在靠窗,旁是位打扮时髦女子,看上去还有些眼熟,华益也没好认。
      车开出南镇,车上原来说笑声慢慢少了起来,很多第一次出远门的人有着那种说不明的心情,不舍与向往,留恋与憧憬相互交织,或许是对美好的明天超过了日复一日的乡土,华益透过窗子,看那外面阳光下那金黄的油菜花点缀着泛绿的田野,熟悉的村落依旧重复着往日的生活,虽已过完年,但依然还有余味,对联还是那样鲜艳,有的人家灯笼还没有撤下来,打春后的春耕已慢慢的开始了,田梗里不时能见到积肥的,那翠绿的红花籽茂盛的妆点着平坦的田野,路旁的树与花草在眼帘中总是留下春的颜色是那样的盎然,河水也慢慢的泛绿起来,到处充满着春天的生机。华益看着看着不时有些困意,靠着窗打起盹来,“益哥,下去活动活动”坐在后排的钱老五拍了拍打盹的华益,华益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拍机灵醒了,“好,到哪了?”边打了长长的哈欠边问到,“快到县城了,临时停车,可以上个厕所”,华益跟着大家下了车,看到华益这样困的样子,吴松他们开起玩笑,说他昨晚功课做得过多,大家的笑料真是解困了不少,下车一活动人也精神起来。
      车继续走着,到县城这边路旁的瓦房多了起来,路上的车也多起来,但路还平坦多是沥青路,较南镇那边的卵石路要好走些,旁边两个女的听她们说话得知是姐妹俩是去广市的,时髦女子已在那边有几年了,华益总觉得年纪大些的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搭讪后大家彼此熟悉起来,说到读书的中学,原来那位看上去三十来岁上下的也是向阳中学毕业的,叫贾明只比华益低一年级,两个班挨着,上学那会华益留意过,那时贾明算得上是校花,很受男生的追捧,一晃十来年过去的,原来那清纯秀美的样子有着岁月的成熟与世故,“原来你是6班的啊,难怪我见到你也觉得眼熟啊!”贾明有些惊讶的说到,俩人说起以前的事慢慢的有相见恨晚之意,贾明也记得华益,那时华益在学校也是活跃份子,那时向阳中学刚办,那时学校基本真正学习的少,大多是各种运动,时常有□□到学校来搞教育,班级之间的活动特别多,有时班级之间有文艺会,彼此都不陌生,贾明记起了华益那时的形象,说他是常背着一个蓝布缝的书包,留着长头,说话常带着笑,看起来憨厚人缘特别好,说起以前的事华益真是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只是家里劳力少在学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便辍了学,“你上了高中吗?”华益问着贾明,“没有,在向阳毕业后就再没念了,到镇里跟着父母做些小买卖,后来跟着老公在广市做生意,过年他没回来,我回来看看父母”贾明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都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几年了。华益看得出来她一定挣了不少钱,羡慕着人家的发展。
      贾明知华益第一次出门便说着那边的情况,说去年□□深市那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各项建设还是如先前一样干着,广市这边有点影响但不大,到年底都恢复如常了,她常是广市深市两头跑,说了自己的地址,到那边后有事尽管去找她,以后常在那边要相互联系,相互有个帮助,贾明还告诉这次她带去的人有十几个,旁边是她的堂妹也是第一次跟着她到广市去,华益看着那个女孩也就十八九岁,长得很是清秀,有着那种天然的纯朴,她的堂妹也看着他相互问了好。华益与贾明有说不完的话,讲起以前能记起的同学,真好像回到了那个纯真的时代,想不到这些年后能再次见到,又去同一个地方,彼此有着诸多谈资。
      到了火车站早班车上基本都是去深市那边的,大家大包小包的彼此帮忙拿着,都往站里移, 广场上搭了临时售票口,广场上拉了线,铁路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着排好队。华益他们在车上由吴松大致分了工,他带着两个人去排队,其余的由吴真带着到站内找个地方把东西先放好,华益他们是人挨着人才挪进了站,人实在太多了,所带的东西也多,都是好几个编织袋,看上去都是外出打工的,吴真告诉华益外出打工的人一年比一年多起来,外出的大多过了正月十五才走,这几天应该是高峰。拿着大包小包在临时候车的地方放当下来,稳妥后大家坐下来吃点东西,还好有十多人彼此能照看着,大家把各自带的东西拿出来接了些水,简单吃起来。吴真与华益吃完后去换吴松他们,找到他们时那队伍只往前走了不到一半,后面已如开始那样接了起来,在广场上弯了好几趟,看来至少需要个多小时才能到得了售票口,华益把吴松先换下来吃饭,华益站在队伍里缓慢的不时往前移一点,看着前面的人带着几个大包往前挪时有些费力,华益便上前帮一把,看上去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互相交谈起来时,得知家是山区的也去深市那边,华益看到他一个人去,便问其原由后来才知道,这人的兄弟因逃计划生育跑到了深市,在那打工生了孩也挣了钱,在他家山区村里挣钱不容易,家里负担又大,于是去那边找他兄弟去,同是到一个地方去彼此就近了些,华益常是乐于帮别人,看他饭也不能吃,水也喝不上,就帮看着把几个编织袋往前移,好让他去接瓶水把吃的拿出来边等边吃,在交谈中华益得知他叫兰小宇,比自己长一岁,华益称他为宇哥,他的兄弟在深市的罗区,自己要去的也是这个地方。兰小宇吃完东西后出去方便一下又回来了,华益把编织袋交给他,继续排着,俩人聊着家里农村的情况,正聊着吴松他们回来换,说是问了窗口去深市今天的票都没有了,看能不能买到明早2点多的那班,如果能买到还行,大伙感到这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哪趟早就买哪趟。
      吴松他们买完票已快近了傍晚,售票厅里的灯已亮了起来,还好跟吴松说的是第二天凌晨的票,只是都是站票。省城距深市只有五个小时左右的火车,往深市方向的车较多,现在是高峰临时加了好几趟,华益他们到候车室后正好赶上一趟车走,腾出来一些地方,把大包小包靠墙放了下来,人还占了几个座位,晚上候车室是一拨拨的走又一批批的进,华益他们刚安顿下来不久,贾明带着一伙正大包小包的往里来,华益看到赶快去帮把手,贾明边拿东西边说明年再也不坐火车了,人多包辆车要少遭这趟罪,华益他们那块“占领地”让了一些给贾明她们放东西,在一番推辞后也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她。
      买到票总算稳妥下来,大伙饿了就吃些自带的东西,因开车的时间在后半夜,吴松告诉大家尽量轮班睡一会,不然到火车上是很难睡的,华益靠在编织袋上睡了一会,吴松他们玩着扑克,夜越来越深,候车的人也少有走动,华益起来时感觉枕在头下的手发麻,起来看那墙上的钟还不到十二点,总算睡了会,华益叫吴松他们睡一会,自己来看着东西,把身下的东西给了吴松当铺,到了半夜人的困意越来越沉,华益怕自己睡着便站起来走一走,这个候车室大多是等这趟车的,像华益他们这样打了地铺的把地面都占满了,人过道时都要小心别踩着人家,坐在椅子上的多是斜靠着打盹。
      听到广播开始播放K12xx次列车准备检票的声音,华益把睡着的大伙叫了起来,候车室慢慢的开始活跃起来,躺着坐着的人都起了身准备着自己的行李,吴松告诉大伙把身上的东西检查一下是否顺当,提醒上车时人都跟紧点,因这趟车带的东西很多,可能上车都很困难,安排华益与吴真走在最前面,他在最后帮着人上,并告诉上车后把东西放好便过来帮忙,尽量不要让人上不去。人如潮水般涌进了站台,吴真走在最前面引导着大家往哪走,吴松在队伍里催着大伙加快脚步,根据他的经验,这么多人上车不走在前面肯怕是难上得去的。车门堵上了人,因前面人拿的东西太多,后面的上去困难,看车厢里并无几个空位,过道都站满了人,吴真往回看那后面黑压压的人快速的往门口来,他只有一个背包往前挤了华益紧跟着上来,轮到吴真上去后帮着华益接着包,后面的吴松让两人分别挤向两边旁边人插不进来,中间道大伙一个贴着一个,上面有人接后面使劲推,吴真指挥大伙把东西见空就放,后面几个人的包是从门口递过来的,把包一个一个往上堆,在车厢里过道、坐下、洗漱室都是人与东西,人贴着人,后面的人还在上,使劲往里推,乘务员一个劲的喊往里走,但真是走不动了,车里的人被挤着有的开始吵起来,华益透过窗户看去那门口还有着一群人,看来是真上不来了。
      门关后,车开动了,吴松看稳当下来想到前面去找坐,华益在那头招着手,那两个座位是相连的上面放着上来的包,只有十多米的地方,吴松足用了十分钟才过来,只是包没有地方放,连座位下面都有人躺着,看来只有到站下些人再想办法。火车进入广省下的人少,上的人多,吴松看到车厢里大多带着几袋也知道都是一个目的地。华益靠着座椅只能站着,用手扶着椅子不时的打着盹,天蒙蒙亮了,车的一个急减速把瞌睡中的华益晃了一下,他睁开眼看那外面,已能看清外面的东西了,那外面的树长得更为茂盛些,远处的山连绵不断向前沿伸,全是那样的嶂峦叠绿,也是一样的红土地。看到外面的灯光知道车已进入了城市,车厢里慢慢多了说话声,与华益挤在一起的吴松告诉他,车已经进了广市了,这是广市边上的乡镇,到站应该还要半小时。华益看着外面这些地方跟县城差不多,比南镇要大多了,吴松告诉他这边乡镇办厂子的多起来,自个家办厂子做生意,他们这边改革开放后富了起来,先前跟咱们那边差不多,吴松到广市来过几次,这座老城很大,比深市大多了。车厢的广播已开始播放了,广市快要到了,看到外面的楼房已越来越多,华益第一次眼见到了广市,车内的人多在收拾行李准备下车,有好几个人从座位底下爬了出来,人又相互挤得狠,乘务员使劲往门口挤同时喊着“广市到了,有下车的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同时不断的提醒不要挤,都能下得去。广市下的人多,上的没几个,车厢总算宽松了些,吴松把包挪下来,把座空了出来,吴松叫华益过去坐,华益让吴真坐了,自己坐在袋子上。华益看那外面站台多是像他这样背着大包小包的,那人就如南镇过年街上一样,人挨着人。
      过了广市又见到了乡村,吴松跟华益讲,深市原就是像这样的小渔村,只是靠近香港才在那设了特区,看那地势跟广市那里差不多,远处可见那连绵的山,虽不高但总是起伏不断,这里全都是这样的地形。车厢广播又在播放着站名,对于终点站深市,有了更多的播音,说它是中国的经济特区,自成立十年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华益边听边看那外面,只见旁边都是载新的大楼,随处可见开工的楼房,还看到了海,吴松告诉他还有十来分就能到了,车厢里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着下车,乘务员在车厢里喊着提醒大家把行李带全。
      下车后终于有清鲜的空气还有那暖阳让疲惫的华益感到一种难得的轻松,大伙在吴松的带领下上了汽车,这种公共汽车很多人是第一次坐,每人两毛钱,公车上的人多还有东西,华益他们只能站着扶着自己的包,上下车的人多是有着吴松他们那样的打扮,多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有发亮的皮鞋,女的更是时髦烫着贾明那样的头发,华益看到他们的装扮,显得自己有些寒酸,只是想到吴松他们前两年的样子跟自己现在差不多,将来也会像这样内心又充满着期望与信心,倒了两次公交才到了地方,那地方算得上是一个大工地,吴松他们的公司就在这里,在工地上有一幢三层的板房,板房最上面写“宏远建筑有限责任公司”,吴松带着大伙直接来到了这里。
      “吴哥,你们回来了”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年轻人从二楼下来边走边打着招呼,下来后忙着给吴松接包,吴松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们组的李辉,以后多照顾”。李辉跟大伙打了招呼并问吃没吃饭,吴松告诉他没吃,让他去食堂说一声准备十五个人的饭菜。
      “李总来了吗?”“来了,吃完早饭就去了工地,从初九我们就开始忙起来了,这几天陆续来了人,你带这么多人来,李总准高兴”李辉边帮着大伙往二楼拿东西边说,看东西都放置妥当了,便去了饭堂安排吃的东西,吴松告诉他安排饭后就不用他管了,让李辉好去工地。二楼的板房是两人一间隔着的,里面有床,在年前走的时候,李总给他们下面各小组长下了任务要带些人过来,干过建筑的最好,来的人地方也分了,吴松把大家安顿下来,让大家把被褥铺好休息一下,然后到食堂吃饭,顺便带大伙看看工地的情况。
      饭堂是下的面条,用饭盒盛着吃,大多吃了两盒才够饱,吴松走时交了票,吴松跟大伙说他们吃饭都是凭票的,公司拿些钱办,自己也要出点钱,出得不多,公司拿大头,自己想吃好点就多花些,他是到过几个公司的,在待遇上他们公司最人性化,员工都很满意。工地上同时建的五幢楼都是他们的,这五幢楼将来都是商业大厦,老总是北京人,能力特别强,对建筑这块很在行,过来深市已有好几年了,近两年来他们公司是越来越大,将来还要成立分公司,边走吴松边给大伙介绍情况,在工地干活学着干刚开始会辛苦些,只要学会了就不那样累了,在这样的工地干活重体力的都是用机器,对于没有技术的先跟着干,边干边学。
      跟吴松来的这些人大多不是亲戚就是故交,让大家多了解些情况,将来也好找自己想干的活,新来的只有华益与钱老五是成手,其它在家至多只是做过小工,大致看了一圈吴松对架工、料工、安装工等工种都给大家说了,现在工地缺人多,想跟着他干的都能留下来,吴松说的这些其实在来之前都说过了,只是到了工地再跟大家说一遍为好,出门打工最关心的是工资,对于工资公司只是定了基本工资,吴松跟他们说的也是试用期一个月,成手每月七百,非成手六百,每干满半年便可往上调五十元,每个月休息两天,除了基本工资还有加班的,那另算,每个月也能挣一百到二百,对于非成手的用不了半年多数都可变成手,每天在工地上工作九小时,超时的算加班,这是对砖瓦工来说的,有些工种是以量来定的,完成多挣得也多,对于这些吴松给大家来时就算过帐,只要坚持干下来,一般的到年底也能挣□□千。
      看完回来吴松征求个人意见,因来时都有准备,愿意在这里干,在吃完午饭后带着大伙在一幢两层楼的地方到了李总的办公室,李总是一个大约三十六七岁上下,中等身材国字脸,额头宽厚,戴着眼镜有些书生意气的男子,见吴松过来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陌生人,起了身跟吴松握手,边问家里情况边寒喧一番,招呼大家进来坐,吴松向李总介绍了大伙,李总感到很满意,在工资待遇上重新说了一遍,希望大伙好好干,要是当上小组长每月还能加二百,最后交待吴松对于具体的工种跟小组之间调配,大伙签了合同。
      回到屋收拾安顿好,华益给家里写了信,然后睡了一觉,总算解了乏。晚上吴松给大家发了工作服与安全帽,华益试穿了一下还很合身,衣服上的宏远建筑在后背横排着,华益觉得比自己身上的蓝色中山装要好看些,屋里还有安全须知以及公司的管理规定,吴松在送衣服时告诉大伙都要看一看。
      晚上睡得还很安稳,吴松告诉大伙板房只有夏天难受,把两头的门打开吹着风扇才能睡得了,只是这边靠海没有南镇的夏天那样酷热。华益把门关上留着窗户,那温润的空气正是好眠,早晨是吴松敲的门,起来时天已完全亮了,所有工友都到楼下洗漱,那里与冲澡的地方在一块,春冬季节都是七点上工地,下午六点收工,中午休息一会,夏秋热的时候起得早中午休息时间长。
      吃完早饭吴松把大伙分到了各组,有两个跟吴真去干了制钢梁,有五个跟钱老七去干了浇灌,有三个去干了架子工,其余的跟着他,各自分散开来,吴松这组来到了这幢楼的四楼对大伙进行了分工,交待了这几天的任务是把楼里的隔墙修完,公司按照平方来确定工作量,他们以前每天九小时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才能把任务完成,现在新手多些要尽快学起来,只有速度快质量好才能挣到钱,吴松按照成手带新手进行了搭配,对工作任务进行了明确。
      公司的总监李常平是李总的堂兄,学的建筑专业,在李总的事业打开局面后,原本在工厂上班的他辞职来到了这里,来的这两年正是公司大发展的时候。李常平作为总监其工作是对工程质量与工时每天进行检查,对工作任务每隔一段时间进行具体安排,对于砖料的调度负责调配,每个小组的任务是什么,每个人干什么,都很明确。五幢楼现已开了四个,华益看到工地忙而不乱,架子工往上搭着架,浇灌工支着模具往上浇制梁,楼下钢筋工制作着钢梁,吊架不停的往上吊着用料,在这里是先起框架后砌墙,不像南镇那样是一层层往上起的,这种方法要快得多,感到深市建楼的速度是南镇那里没法比的。
      李总差不多每天要到工地看看,带着总监拿着图纸,对具体的工作进行安排,有重要的事情也会把各小组长召集一起开个会。华益修着隔墙,有几年没有操练的手经过几天的活动已找到了感觉,速度也上来了,除了外墙与承载墙由这些成手来修,其余的吴松会安排一人带两个,华益先调好了线,后手把手的教,对水泥刀用法注意的地方着重练,干过一层楼这两人基本能单独的砌下来。
      在工地基本没有休息时间,砌墙时间过长便换着上下料,刚开始的几天华益到屋找床便快点躺下,好让身体放松点,同屋的钱老五也是一样,他虽一直干着建筑,但这种强度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公司按多少平米多少工时都算得很准,没有人员的合理安排与工作的熟练程度根本很难完成任务,这层楼还算好只加了一次班便按时完成了,并不像自己当包工头时那样只是大概估算着。只是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拿到了七百元的工资,增添了克服困难的动力,加上时间一长干起活来也顺手不少,生活习惯后也就没了开始的那种累。
      深市建楼修墙只是基本功,很重要的是会看图纸,根据图纸尺寸来建,华益对此还是空白,吴松懂得些,对于砖瓦组的图纸相对简单还能看得懂,钱老五基本会看,因他当过包工头建过楼,只是没有这样高而已。有次总监给吴松组在图纸上布置工作,吴松有些地方看不明白,把钱老五叫过来,钱老五知道是怎么回事,总监问了钱老五,知道以前当过包工头有经验。当天晚上,李总便单独见了钱老五,让他跟着总监当帮手,工资每月加二百。
      钱老五当起了帮手,大伙很是羡慕,不要再整天的干体力活,但他每天也不轻松,整天到所有开工的地方跑,晚上回到屋还要看书,总监给了他好几本书,都是关于建楼方面的,钱老五对华益说深市这边建的楼跟咱们那民房不同,看不懂图纸,不知用多少料、多少工、每个工种怎样配合不行,叫华益跟着学,华益经过这三个多月的经历很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对于学习华益还是有着好的底子,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就好,华益从最基础的学起,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钱老五,钱老五有回答不上来的就记好有空就问总监,总监是李总的堂弟,学的是建筑专业,本来是大学毕业分到国营单位,但效益不好,正好李总这边需要人便辞了职,跟着李总一起干,到公司不到三年,来了后公司大发展起来。对于钱老五的所问,总监都是耐心的教会为止,基础的建筑知识跟实际联系起来,有时一点就通。钱老五跟着总监学了两个来月,对于日常的工作安排分工调度等基本已经清楚,总监也不用整天待在工地,只是对重点的地方看看就行了,可以抽出时间跟李总一起研究业务拓展。
      华益边学边干也吃得苦,因有底子不到半年就调到5号楼当了小组长,跟吴松干的是一样的活,5号楼因人少进度始终上不来,总监招了几次人也没招够,只能从各处调人,华益就这样调过来了,手下的十多个人只有两个成手,其余都是新招的,只能手把手的教。
      进入暑期工地要加班赶进度,砖瓦工常是起早贪黑,浇灌工更是干到午夜才收工,午时虽有一丝海风但四周的围网很难进得来,常是酷暑难耐,午时只能时间休长些,工友们是一天回来就冲凉,在二百多工友中有些来自北边,他们很是难以受得了这种酷热,但华益觉得还行,跟南镇比起来还是要凉快些,不像南镇那里热时真像个蒸笼连风都没有,至少这里靠近海边要是热得很,常易下雨,感到比南镇那里好过些。
      吃完饭冲了凉,华益与钱老五看了一会书,钱老五又要到工地看浇灌,华益下来坐在板房楼道上乘凉,远处那山的背影在月色中隐约可见,只是新盖的和流光异彩的楼房阻挡了它的连绵,前面那片有灯光的地方听说有些大型的厂子,新盖的商业区虽然是刚盖,听钱老五讲,总监那里第二期的图纸已经出来了,比这一期的要扩大一倍,往南的那边空地将来都有可能会盖上高楼,说是李总带着人在攻关,公司还要不断壮大,他们的待遇也会越来越好,虽然有着美好的畅想,但华益时常想着家人,过不了个来月收到家里的信,孩子们还很听话,夏梅把家里收拾得也很好,三亩田已给了华阳,春播与双抢都是换的工,夏朝与小天也常来帮忙,华阳更是帮得多,想来现在这样的收入,明年把他们也带来,回信说他们几个都愿意来,最好是夏梅也过来,他和钱老五常商量过,要把媳妇也带过来,饭堂那里做饭的大多是工友的,还有前面那里有工厂到那里打工也好,只是要先准备好,慢慢打听租房,看多少钱能租下来。
      楼房慢慢的高起来,为多挣钱,虽然酷暑大伙都去加班,难受了就到凉水处冲一冲,洗把脸,渴了就喝几口,还好这些楼都是浇灌柱梁结构,华益他们是不必在太阳下晒,只是由于人少华益这个小组砌墙的地方不太固定,不像吴松那有三个组,每个组都有分工,固定干一个活,华益组要当三个组用,把华益抽过来是钱老五建议总监的,总监看华益在看图上基本还行,就让他过来,华益觉得这样可以得到更多的锻炼,钱老五来得也勤,华益有不太懂的地方钱老五便指点他,楼房一层层的往上盖,盖过两三层,华益对楼内图纸看得懂了,人员分配工作效率跟其它号楼差不多,总监很欣赏华益,他的工资水平跟钱老五一样。
      工地上忙碌的日子转眼就到了中秋,难得工地放两天假,平常是利用中午邮钱写信,来深市都大半年了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工地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华益、吴松、钱老五几人商量想去界河玩,因那里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香港。对于深市吴松知道得多些,钱老五也行,常跟着总监跑也不陌生了,华益最多在工地的一左一右的地方去过,最远就是街道邮局寄钱回家。对于界河吴松去过那里最好看的是夜景,当然还有灯红酒绿的享受,吴松跟大伙一说,男人们都很懂,华益只是听过但没真正见过,甚是觉得好奇。
      从工地的罗区出发先是坐公交,华益坐在窗旁看着这深市的夜景,宽阔的马路,成排的槐树,一幢幢接连不断的楼房,公交站点常见等车的人,不时有的士从车旁经过,路上多是骑自行车的人群,也有零星的小汽车经过但不多,夜晚的闹市有着南镇过年那样的热闹,倒了两次公交后打了的士才到,这里有成片的街区,摩天大楼是拨地而起比工地那边更加繁忙,这里应是靠着界河,说是界河那是只可远远看的,并不可靠近,那边的灯火辉煌高楼大厦就不是大陆了,他们几个在一个高处坐下来,能看见海面上游弋的客轮,海边的风吹过来甚是凉爽,这里晚上来的人不少,多是青年男女,看着对面的世界,想象着他们不一样的生活。
      欣赏夜景的人们不时用手指点并谈论着,吴松告诉他们两个这就是维多利亚港,来自于英国女皇的名字,九七就要回归了不知这个名是否会改,对于回归后深市会怎样,三个人探讨起来,吴松说自去年□□以来,有些人对深市没有以前那样的发展希望,对于公司来说这五幢楼原本应在去年完工的,公司在□□风平浪静后才动了工,现在看还算稳了下来,不知将来是否会反复谁也说不好,钱老五从总监与李总的交谈中也听到过现在社会上的这些担忧,但他觉得李总这个人非常有敢闯精神,对公司有很大的发展规划,听李总说回归后深市必将迎来大的发展时机,国家开放的这个窗口会越打越开,华益对于他们的说法并无自己的看法,因他不知深市的情况,在他看来身后那座座在建的高楼正在追赶着对岸,这种趋势还在继续,自己只想能成为一名有实力的追赶者,能多挣些钱好建个新房子。
      在夏梅的来信中得知村里很多家都在自己烧砖,夏朝准备烧一窑有八万多块,那是够起幢两层八间的楼房,华阳也在忙着这事,邮回的钱也借了两千给他,夏梅想等他们都烧好了自己也想跟着烧一窑。三个人看着对岸这繁华的世界,赏着海上升明月的美景,想起了家里也说起了家里事,华益说起了家里准备烧砖,钱老五对烧砖有着自己的意见,在县城那边建楼时,县城旁有些村兴起自己烧窑,造价要比买砖便宜一半以上,只是那要人工,先把土压成砖撂起来凉干,来回倒着晒,晒干后垒窑,关键的是煤要买好,把煤制成饼,有的人家煤和的比例搭配不好,土配得多,嫩了砖烧不透,泥少了易过火砖烧成瘤变了形,煤配好后起窑的师傅很重要,窑内砖与煤怎样搭配着摆,一层层往上撂,窑内的风道口要始终畅通,烧窑必要请经验丰富的师傅才行,他的姑家去年烧了一窑只有一半的砖是好砖,窑中间有个风道口不通烧成了一个大砖瘤,过点火比嫩火还好一点,他看到过一家嫩火的重新再烧了一次。吴松、华益都没见过这种烧窑,听钱老五这么一说觉得那是个没把握的事,钱老五告诉他俩现在村里都要是烧,那成功率会大不少,虽然各家的土窑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但只要有六七成也划算,县城旁的那些村很多砖瓦房是自己烧砖,砖能省一半那盖房就省不少钱,钱老五说他家房子打了水泥地板,连屋前的晒谷场也打上了,建房欠的债也还得差不多了,跟着吴松出来还是走对了路。吴松也说着自家的情况,家里挣的钱在南镇买了块地,那是在人民街的对岸,镇里将来还要建条街,买的地够盖两间门面,过两年他想盖上下三层楼,将来好让媳妇带着孩子做点生意。
      海上升明月,佳节倍思亲,三人坐在一起边吃边喝,说着南镇那道不尽的往事,也畅想着各自的将来。深市那夜晚的灯光与对岸遥相辉映,虽有些逊色但也是那样五彩斑斓,追赶着对岸的生活。
      从那山坡上去便是一条不夜街,那成排的按摩院诱惑的灯光,让带着酒意的他们仨个停住脚步,吴松说他来过这里,对于钱老五与华益他们好似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可看到钱的力量,让人享受到久违的激情,在深市这座年轻人的城市,让诸多无法回家的人有了放松的地方,仨人都无法阻挡生理的需要,华益开始内心有些忐忑,可看到来的人是那样自然,吴松也责于他没有见过世面,跟吴松走了进去,在那幽暗的靡红中几个穿着低胸小衫,化着浓妆的女子迎了上来,“好久没来了,想死咱们啦,”走在最前面的用手在吴松的胸前边抚摸边娇嗔的说,华益听到这声音感到骨头酥软下来,“两个兄弟第一次来,好好照顾”吴松用手指着后面说到,“那是自然,让你们多满意,”吴松搂着往里走了,后面上来的两个把他们分别拉进了房间,跟他进来的进屋便习惯的脱完,华益本有些醉意,见到如此诱惑实在抵挡不住原始的冲动,迎着上去释放着一年来的生理积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交易,是那样直接,看到那女子收起钱的轻佻,他感到她们会如此的为钱而活,他的理性不断的斥责着那种原始的冲动。
      仨人回去时已是半夜,街道上静下来了不少,只有那夜市还点着灯,在这样的节日里有些生意是可通宵的,不时可看到三五个在一起,在中秋凉爽的夜晚年轮人享受着那种夜生活,华益他们仨个想到工地附近的夜市,出租车知道地方到了一个江南大排档处停了下来,里面有不少人还在喝着酒,华益请他们俩,点了海货来了条黑鱼火锅,海货是深市时下的,在南镇那是难以吃到的,看到黑鱼火锅便想到了南镇,因深市的黑鱼多是来自于洞湖,华益做鱼生意时黑鱼便销往这边,有着丰盛的菜还有疲惫的身体仨人便畅饮起来,边喝边谈着工地上的事,听钱老五讲过些日子总监要和李总去忙新项目,看来公司到不了年底又会有新项目开工,听总监说这个新项目是现在的五六倍,将来大家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华益把组里进行了细化分成了三个小组,以合理的分工来提高工作效率,经过个来月的磨合效率终于上来了,大伙觉得没有以前那样累还干得快,总监来时看到这种分工很是赞赏,把各小组叫了过来现场开了个会,有些组对人员还重新进行了调整。李总每次都要到华益这组来,看到华益不仅瓦工手艺过硬,头脑活总是能想办法,二十来人的队伍忙而不乱,对于工程图纸看得明白,对标准把握得好,李总想等到伟程二期开工就把华益抽过去。
      宏远公司近来更加忙了,以前这些小组长以上的只是每周开一次会,现在晚上经常有会,有时李总晚上亲自给他们上课,华益很爱听李总讲,从他的讲课中知道原来李总是理工大学毕业学的是土木工程后分配到京城铸造厂,在厂里有建筑队任队长,对于当时不到三十的他来说很有发展前途,但他不习于厂里那种管理,生产上不去,厂里摊子铺得大,学校医院都有,养的人太多,真是死不了也活不了,李总自己下定决心辞了职,拉了队里的一些人来到了深市自己干,后来成立了宏远公司。宏远从原先只有二十多人到现在二百多人短短五年功夫就发展起来,李总讲未来公司的发展空间更大,公司将以总公司设分公司的方式拓展更多业务,对于各组长都有可能入股进来成为股东,这种做法对于大家来说都有积极性,华益很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只要自己成为公司股东,不单只是拿工资还可以分红,当然前提是公司要有效益。怎样才能使公司发展起来,李总这位指挥者在不断的向他们灌输着发展的理念。
      “为何要有市场,这本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东西,我国搞的是计划,原先我在厂里的时候,我们工程队是由厂里来分配任务,厂里从区里、市里那里来的指标,有多少我们就完成多少,上面叫你干你就干,现在深市的情况是项目出来谁都可以干,你可以选项目,项目也可以选你,相互之间有竞争了,现在到深市搞建筑的基本都是公司,自己挣多少是多少,股份的多发展得又最好,现在宏远算不得数一数二的,但潜力巨大,缺的是人才,公司为何把组长集中起来搞培训学习就是着眼长远,把大家培养成真正懂建筑的人,其实大家有底子,有基础,只是大家多少还是传统的,对于建高楼大厦还缺少相应的建筑知识,公司将来分公司的成立就如母鸡孵蛋,蛋又生蛋---”,李总站在讲台上跟大家唠家常式的说着,下面的人听得入神,华益感到自己有了主人的感觉,好似做的就是自家的事,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他想起了生产队时大会小会,广播里听到的都是要把公家当成家,可不知生产时大伙嘴上都是这样喊,可就是出工不出力,大伙在一起为的是不被地主压迫剥削,农村没搞好,连李总他们的厂子也没有搞好。而现在给人家打工,应是愿受人家的所谓剥削,可现在倒有做主人的感觉,华益想了一晚也没有想通,跟钱老五讨论俩人都弄不明白,钱老五建议下次问李总。
      “昨天华益给我提了一个问题,也让我想了一天,今天专门给大家讲一下,他提生产队时大伙在一起吃大锅饭,不单是你们农村,我们厂子也一样,现在我国绝大多数还是这样,都是国有企业,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搞的是计划经济,实行的是公有制,这种经济体制到底是对还是错,其实对于经济体制来说没有根本对错的问题,只有时代需要的问题,我这样讲可能大伙不好懂,如果结合事情讲大家就能明白,首先我们的计划经济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实行的,那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国家打了多少年仗,太穷了,穷就是资源少,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办?国家只能是把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有计划的发展,如果按以前的不变搞资本主义那一套,那穷人根本活不起,因富人占有得多会压迫穷人,共产党不就是无产阶级政党吗?为何人民支持就是穷人多,实行公有制,共产后能基本做到平等分配,不管是穷人再穷的人都能活下去,做了主人大家就有积极性,你看我们只用几年的时间就恢复到了抗战前的水平,在什么都缺的时代,国家把各种资源集中只用了几个五年计划就把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建立起来,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做不到的,因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源绝大多数集中在个人手里,我国的资本家哪有这样的能力,西方发达国家有你又不能让他们来搞,要是那样又回到了不能独立自主的时代,中国当然不可能走回头路。这就如你们农村盖房子,自家的房子你个人盖不了,跟人家换工一起来盖,因你一个人力气不够连根横梁都拿不上去啊。国家也一样,你看实行计划经济搞公有制使我们迅速的赶了上来,但为何又出问题,去年苏联解了体,我们还有□□,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去年深市也受到影响有些项目都停了下来,至今还有人在讨论,我看市场不会关,只能是越来越大,有人会问,你的判断有何理由,其实这个道理很浅显,我们的计划经济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在经济很弱的条件下实行的,这就如一个人刚出生,你做大人的不管他,一定活不下去,等养大了也不能一直管下去,大了就要成家立业就要分家,要离开父母单过,这样他才能发展起来,现在的情况是做父母的如果一辈子管着,都指望着国家缺少独立的能力,就如一家子有十来个儿子都长大了成了家,做家长把他们捆在一起,那怎么过得好,看来不行,最好的办法是分家单过,因为成家了有单过的能力了,家长能扭着不让吗?看来不会,有人说我们的国家制度是公有制,就如讲的那一家人,在一起与分开来不都是这一大家子的吗?该姓赵的还姓赵,姓刘的还姓刘,只是由老子管还是由儿子管的问题,只要儿子有钱那也不会亏了老子,其实国与家是那么一回事,那儿子分了家,国有企业呢,看来会放手不可能总管着,于国于企业都没有好处,农村家庭联产承包搞单干,搞单干农村有了集贸市场,国企也会走这条路,那会形成什么,会形成市场,现在深市的市场搞得好,将来各地的市场都会形成,国家形成大市场,有了大市场就有竞争,谁有实力就能生存发展---”,人有实践的体验再有理论的灌输,道理一点便明,多因大道至简。
      华益听完李总所讲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自己对于市场亲身的感受是南镇的菜市场,生产队时都没有,搞单干后就发展了起来,同样是卖鱼,鱼新鲜价格就好,相同的鱼价格便宜就卖得快,市场就是公平竞争的买卖,将来的市场不知道有多大,华益并不知,但他很是钦佩李总,年纪比他只大六七岁,人家的见识对事物的看法有着清晰的观点,好似能看到前面的路,华益相信跟这样的人走定能走出一条好路。
      伟程二期开了工,现在的工地过了山坡那边便是有十个楼盘,华益这组只留下四个人,其余都过去了,李总与总监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华益这组干的是浇灌打地基,每天跟李总见面,有时被李总叫着到各幢楼去看工程质量,对于图纸华益能基本看得明白,李总很是欣赏,在查看中对于工程质量的把握华益也经受了锻炼,李总也教他不少,晚上回去结合书本看,对于怎么干思路清晰了起来。
      现在已近年底,李总想在工人回家前能把地基打好,来年好招工。一期工程这五幢楼的主体工程已起来了,有些工种已调了过去,过完年后续工程还要继续,看来比预期交工时间能提前不少。
      年是越来越近了,家远的工友已走了好几批,华益他们计划在小年前一天走,回家之前很多人都购了物,穿上了体面的衣服,看上去都有深市人的味道,华益一身上下花了二百多,皮鞋、西装、领带还做了港式头,买了包,南镇回去的多经历了一番收拾。靠近年边回去的人多,华益与钱老五前一天守了一整天,才把大伙的票买好,此时的深市有不少跑省城的客车,只是票价要贵一倍多,为了省钱大伙还是选择坐火车。走的前天晚上华益他们跟李总道了别,李总交待正月十八开工,能从家里那边带些人来他很欢迎并祝愿大家路途注意安全,过个幸福年。华益他们一大早就赶到了火车站是最后一批走的,当天李总与总监也飞回了北京,工地只剩下看守的人。
      深市的火车站排起了长队,回乡的人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回家的票,这座深市绝大多数是外乡人,到这个时候工地、厂子都开始打烊,繁忙的是车站,虽距离省城只有四五百公里,但由于来深市湖省的人多,去省城的票最不好买,不排上一整天很难买到票。
      华益他们二十多人走在一起,都换上了吴松那样的行头,大伙收拾一番脸上洋溢着收获与回家的喜悦,有人提着行李箱,有的是背包,再也看不到编织袋了,所带的是给家人的东西,华益带了几包海货好过年吃,给小孩每人买双鞋,由于坐车人多不敢带太多,夏梅写信不要他乱花钱,南镇这边都有买的,大伙东西带得不多。华益把背包放置好坐在窗旁看那列车徐徐启动,深市的景色慢慢的向后移去,时间过得真快啊!想起刚来深市的时候觉得这里一切是那样新鲜,那样陌生,来了一年有着种渐渐的熟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种对前途的美好展望,虽然刚开始也有点不适应,但时间不长,毕竟在家里做过这样的工夫,现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了,这或许是自己以后的生活,华益还是很满足这样的生活,觉得它很充实有奔头,对于建筑方面感到自己还是学了些东西,从地基到封顶他基本都熟悉,要是明年有机会把室内装修都干一遍那就更好了,李总正在拓展业务,应该设立分公司时间不会太长,现在各组长都在卯着劲的干,将来哪些工种能分设开还不好说,对于华益来说心里明白懂是基本的,把工种学好才可能有机会。
      不知家里怎样了,在信中知道孩子们都很听话,夏梅只是报喜不报忧说家里一切可好,田给了华阳一半收成还算行,只是农药化肥又涨了,粮食不值钱各家搞起了副业养猪,夏梅养了六头猪总算有点收入,养猪种菜没有闲着,有时还做点裁缝,只是现在镇上都有专门卖衣服的了,买的方便,式样好,于是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
      到省城已近中午,和煦的阳光在这冬季犹如春天般温暖,下完车匆忙的脚步继续走向回家的路,华益他们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在人多的时候先到县城再回南镇这样要方便不少,虽然有直达南镇的客车,但有钟点,人多不一定能坐得上,钱老五提出租车走,大伙觉得这个意见好,那样快还方便些,省城火车站客运的车不少,钱老五前去商量好了价格适中能直接送到县城,省了一些周折。
      对于年后如何走,大伙都拿不定主意,吴松说回来的人多,看样子今年要比去年会更不好坐车,正好到县城后可以看看到深市的客车怎样,在一路上的合计中由于往外带的人多,至少会有六十人以上,人多好包车,对于县城钱老五挺熟悉,大伙一致让钱老五来联系这事,到时再一起算帐。
      开车的司机知道往深市客车行情,提醒要早订下来才行,因近两年包车去的人越来越多,往外走的人再不是前几年了,今年的生意比去年要强一倍,现在农村挣钱难劳动力又多,出去的人也多,看来过完年会成倍的增长,现在坐火车票难买到,没有一两天候在那排着别想买到票,买票贩子的那价钱比客车还贵,路途不远的包车最合适,人少遭罪,司机说的是实情,大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因去年他们看到了这种情形,其实吴松最有感受,他前年刚去时也是过完十五后,那时火车站买票并不困难,人都没有排出售票厅,只两年人就成倍的外出,那时南镇上深市那边的基本都认识也就五六十人的样子,而今年光是南镇招工去的就有三百多,过完年最少有上千人,一个带一个,人带人那种成倍的效应是可真切感受得到的。
      华益在李总那里给华阳与夏小天挂了号,因华益挣了钱至少能比家能多挣不少,华益有着一年的体验也很支持他们来,况且他们干活都是好手,小天还会瓦工到深市来还是容易挣到钱的。眼下就有他们两个不知还会有哪些亲戚朋友自己也说不好,但他想人都想致富,在农村没有好的门路,副业搞得不好那外出打工是多数人想的。
      到了县城钱老五打听了包车的事,价格还适中只是要先垫押金,钱老五担心走时人会要多,于是跟车主说好提前三天把押金送过来,再定需要多大的车。钱老五把人数做了统计,有变化的要提前通知,给大伙做了交待定在正月十八动身。
      华益傍晚才到南镇,街上那熟悉的灯光是那样祥和,街上来往的人还不少,店面里随处可看到买东西的人,车站有成排的三轮摩托在等着客,看到有人下车便迎上去问到哪,华益的打扮给人以新潮,对于摩托来说多少有着敬意,有位后生迎过来带着笑轻声的问到哪,华益说了南村一组,那后生敢紧帮着提背包。一路过,华益看到镇北街起了些新房,洞湖渔网是新盖的三层楼,街尾有几户农家的土砖房变成了瓦房,南镇的晚风吹起来较深市有一丝凉意,只是路不远,从镇北街出来上了道便能依稀看到家里的灯光,那熟悉的田野在夜幕下只可看到模糊的样子,应还是原来的样子吧。南村的路好似比以前要平整些,问了摩托司机才知道村里组织修了,铺了些红碎砖在上面,较以前好走不少,至少下雨干得快些。南村有几家修了新房,那屋里的灯光照到路上来比那土屋气派,只有那砖窑最为显眼,像电视里见到过的碉堡一个组有好几个,在晒谷场边立着,看来南村烧砖已很普遍了。
      华益到了自家堂屋前看着家里三口正在吃饭,华益的回来给了家人巨大的惊喜,夏梅只知道这几天应会回来,只是孩子们见到开始有点不敢认,夏梅也感到有些陌生感,从来没有见到过穿这么洋气,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兴,华益从包里拿出了在县城买的吃的还有带回的礼物,华益抱着孩子有亲不够的喜欢,觉得都长高了些又结实了,家里充满着欢声笑语。
      吃完饭后华益去看了父母,华阳见到华益一年不见就有如此的改变有着那般憧憬,华益告诉他已在老板那里挂了号,去深市就跟着他干,母亲看到华益一年还稍微胖了些,人也较以前白净,看来打工并没有农活这般累人,人也显得较以前阔气,华益给他们交了底算了帐一年有一万一的收入,除掉路费与自己的花销也有万来的纯收入,是在家的三四倍,一年就能把家里的房里盖起来,穷过的人对于致富有着急切。
      南村的年还如先前一样热闹,华益最多的事是吃饭,从亲戚这家到那家都排了开,南村到深市去的人少,有几个都没有回来,想来是挣钱不多,或是不顺,华益的回来给了很多人以示范,有些人来打听那边的情况,华益憨厚的性格把自己的经历说与人听,对于自己的至亲才做正面的鼓励。夏小天铁了心要去,媳妇已有几个月身孕只能交给他娘,华阳媳妇也要跟着去,孩子只能由华益父母来带,夏梅也是想去的,华益想孩子在上学还是照顾的好,等明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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