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洛华》江汐月

9、妖丹

　　行至山门，一只白狐尸身横在脚边，狐妖元丹处生生被掏出一个血窟窿，行凶手段残忍恶劣。申无胥上前查探发现正是席间行酒令的白狐老妖，看来是刚出山门不远便遇害了，实在可怜。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我们眼皮底下行凶？依情形凶手应该就藏在附近，我们一行人立刻搜山查看，申无胥和贺子洲在前探路，我与摄月紧追其后。
　　青幽谷外虽不及谷内隐蔽，但是这里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丛林遮掩，小路极多，若这妖怪道行高深故意隐去气息藏身其中也是很难被发现的。忽然间，沉寂的山谷中琵琶声乍起，响音如雷破云，惊魂摄魄，音浪所及摧枯拉朽，此等威力必是极杀琵琶，此乃妖族右护法明石姬的法器，方才琵琶声杀气腾腾，定有危情，大家立即巡音追去。
　　原来是顾无尘和明石姬截住了那妖物的去路，正与之斗法。那妖物两拳难敌四手，本就应付不暇，见我们赶来自觉不妙，并不恋战，使出幻影术化出多个分身，一时真假难辨，那妖物趁二人分辨之际迅速逃开了。明石姬这才呕出一口血来，顾无尘连忙搀扶，大家也都上前关切起来。见我上前，明石姬和顾无尘欲向我行礼，我连忙示意免礼。明石姬勉强向我微笑道:“这几日一直有妖物猎杀我族精怪，猎取他们的元丹，我和白衣魔尊一路追踪到此处，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主上和各位，能看到大家真是太好了。”
　　“能看见你和顾无尘我也很欢喜，只是明石姬你的伤怎么样？重吗？”
　　明石姬故作坚强道：“不打紧，小伤而已，主上不必担心。”
　　可明明吐了那么多一摊黑血，明明说话的气息也变得微弱，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明石姬本就苍白的小脸称着如霜的月色越发惨淡了，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摄月愤愤道:“实在可恨，欺我妖族太甚，明石姬你可查清这妖物的来路？”
　　明石姬道:“还未查到有价值的线索，这妖怪一直用面具遮掩也从不现真身。”
　　摄月道:“与小芙父母描述的情形大体相同，猎取这么多妖精元丹究竟意欲何为？”
　　白衣魔尊道:“莫不是这妖怪修炼邪门法术想借其他妖怪的元丹增强修为？”
　　摄月道:“可冥界早立下规矩各路妖魔鬼怪修行靠各自本领，不得互相残杀猎取元丹，否则修为被废不说，还要受三千销魂鞭，除去根骨，永不入道。”
　　明石姬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我怀里。摄月让其他人背过身去，立刻仔细查看了明石姬的伤势。
　　“明石姬的伤到底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摄月道：“回主上，未伤及根本，只是明石姬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
　　“你没有骗我？”
　　摄月郑重道：“属下不敢。”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摄月疑惑道:“怎会伤得如此之重？冥界法力能与你我相抗衡的并不多，左右不过是五方魔尊，九殿阎王。何况方才还有白衣魔尊相助，那妖物的修为如此之高 ，你二人联手竟敌他不过？”
　　顾无尘内疚得很，连忙赔礼:“都是我的错，适才是我大意了，那妖物暗中偷袭我，明石姬是为了救我才替我挨了一掌，是我连累了她”，接着又解释道：“那妖物的修为虽不低，但是也顶多和我持平，只是那妖物善使下作手段，否则我们早就将他捉住了。”
　　明石姬宽慰他道:“同为主上效力，何谈连累一说？更何况这本是我妖族之事，白衣魔尊能出手相助，反倒是我要先谢过你。”
　　顾无尘摇头如鼓，道：“不不不，是我该谢谢右护法，救命之恩本就该谢的...”
　　申无胥不耐烦插嘴道道:“你们两个别谢来谢去的了，听着头疼，也别左一个魔尊又一个护法的叫着了，多生疏啊。反正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我看不如大家都以姓名相称吧？名字取来就是给大家叫的嘛，子洲你说对不对？”
　　贺子洲对申无胥点了点头，又示意申无胥询问我的意思。
　　申无胥会意，向我求援：“主上您说好不好？”
　　“当然好啦，特别好”！我立即表示支持。
　　摄月和明石姬也点头答应。
　　申无胥接着道：“在下申无胥，我旁边这位惜字如金的是贺子洲，这位...”
　　申无胥刚指向顾无尘就被顾无尘打断道：“我叫顾无尘，不用你介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顾无尘朝申无胥翻了一记白眼道：“谁知道你要怎么糟蹋我？”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申无胥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而向贺子洲撒娇，委屈巴巴道：“子洲你看他，他欺负我。”
　　贺子洲面不改色，脖子耳朵却红了一大截，镇定道：“回魔族，我替你打过。”
　　“喂，贺子洲你不是吧？你讲不讲道理？”顾无尘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摄月接着介绍到：“以后大家就叫我摄月吧。”
　　“明石姬”!
　　我兴致勃勃道：“大家都介绍完了，该轮到我了，我.......”
　　还未出口，众人皆行礼道：“主上！”
　　贺子洲拱手道：“尊卑有别，主上乃幽冥之主，我等不敢造次，万不可直呼主上名字。”
　　我就知道他们什么都不愿带我玩，改称呼这种小事都不待见我，什么幽冥之主，分明就是一道强力结界，把我和他们隔离的清清楚楚。这时我却想念起凤凰，数万年间只有他对我百无禁忌。也罢，我早已习惯。
　　稍作休整，我们把明石姬带回了妖族休养之地寒凌潭，明石姬原身乃是岩洞芦石，体质阴寒，这种阴冷的地方更有助于她养伤。
　　吃过丹药，又好好睡了一觉，明石姬的身体比昨日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但伤势不轻，还得好好静养，明石姬却不能安心，依旧忧心妖物猎丹之事。
　　我们前去探望她，明石姬立即提起那妖物的诡异之处。
　　明石姬道:“那妖物邪得很，我曾用招妖幡试探他的来历，可他并不受招妖幡控制。”
　　顾无尘仔细翻看了旗子，幡面空空蒙蒙，似有黑白二气凝聚成太极阴阳鱼的模样，再无特别之处，碎碎念道：“这么个破旗子有用吗？”
　　明石姬道:“白衣魔尊有所不知，这招妖幡是主上所制，能召唤亿万妖众，只念口诀一摇动旗子，凡乃妖族子民，都要前来。当年我王也是被这招妖幡召唤到主上身边的。”
　　顾无尘道：“想不到竟如此厉害”。
　　又极其害羞道：“叫我顾无尘就好”。
　　明石姬赧然一笑。
　　摄月道:“既然不受招妖幡的指令，那必然不是我妖族同类。”
　　明石姬疑惑，:“看那妖物逃跑的方向应该是人界。难道是人不修仙反修妖道？人若修仙走入歧途便会坠入魔道，断然没有成妖的道理。而且异族靠我们妖怪元丹修炼的话是要受反噬的。”
　　摄月道：“为了尽快让这件事水落石出，以免其他同族受害，我还是到人界走一遭吧。”
　　经此一遭，摄月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对顾无尘道：“我不在妖族的这些日子就要麻烦您留在寒凌潭照顾明石姬了，妖族现在群龙无首，留她一人养伤我实在不放心。”
　　顾无尘道：“姑娘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保她安全，只是你一人前去人界实在凶险。”
　　申无胥拍胸脯保证道:“这个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我和子洲陪着摄月一同去人界，我们对人界熟得很，而且我就不信那妖怪能打得过我们三个。”
　　贺子洲点头。
　　顾无尘一脸担忧道：“你们早已不属于人界，处事要万分小心，和凡人最好不要起冲突，尤其是你们过往的同门，避免两界纷争。”
　　申无胥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