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洛华》江汐月

16、锁妖塔

　　锁妖塔向上延伸九层，向下延伸九层，下九层就像一座座地牢，每一层都囚困着被捉来的妖精，第九层中空的位置是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上方是用五条粗壮的铁链拉着的一俱巨大石棺。
　　申无胥欲施法打开囚笼放出这些妖精，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一张嗞嗞闪着雷电的金丝大网从天而降，将我们一行人笼罩其中。凤凰暗示我们按兵不动，静待其变。
　　此时，一位妙龄少女现身于祭坛，四周墙壁上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她娇小的身姿。
　　那女孩带着面纱，穿着宽大的斗篷，赤着脚，腰身上还绑着铃铛，随着少女轻盈的身姿发出悦耳的响声。
　　她俯下轻柔身子对着摄月缓缓道：“九尾狐刚刚让你逃了，本可放你一条生路，是你不肯，莫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这些是你的同伴吧？真可怜。”
　　小姑娘虽然说话柔声细语，但是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我道：“你就是国师？挺漂亮的小妞嘛。”
　　小姑娘冷声道：“没错，我就是国师。你是个什么妖怪？”
　　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凤凰嘛自然真身是只凤凰，摄月是只狐狸，申无胥和贺子洲原身是两个人，明石姬是块芦石，那我是什么来着？我把目光投向大家，扫视一圈，企图搜罗出一个答案，可是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比我还迷惑。
　　小姑娘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竟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哎呀？这是什么语气？分明看不起我嘛！
　　我可是幽冥之主，堂堂的洛华神君。
　　于是我气势汹汹地反驳道：“我不是东西！”
　　凤凰闻言忍不住偷笑。
　　我当时气愤至极，并未发现言语有何不妥，对凤凰道：“你笑什么？”
　　凤凰撇撇嘴道:“无事。”
　　接着凤凰对国师说又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一样，一本正经道：“她是一团头发所化的精怪，打架的时候专用头发，不信你看。”
　　凤凰散开我的头发，捏住一缕，轻轻扬起，绵延的发丝穿过金丝网罩便轻轻松松将傲慢的小姑娘束缚起来。
　　小姑娘皱着眉，不可思议道：“我还是第一次抓到这样的妖怪，真是个罕物。”
　　我也不禁腹诽起来，难不成我真的是头发精？
　　我对小姑娘威胁道：“若是想要我放了你，你就赶紧把这个破罩子收走。”
　　小姑娘被困住竟也不急，狂傲地说道：“祭品没资格同我谈条件。”
　　小姑娘好像默念起了某种奇怪的咒语，口中嘀嘀咕咕的。须臾间，塔中阵法启动，祭坛中央的石棺缓缓升起，一柄利剑从石棺中滕然竖立，蓝色寒光四射，一股股巨大的灵怨之气从中喷涌而出。
　　这剑气狠绝，虽然我和凤凰还有两位魔尊并未受到太大的干扰，但是身为妖族的摄月可受了大苦。
　　她被这剑上的戾气折磨的厉害，只见摄月瘫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地打滚，痛苦哀嚎，直至化出原形，昏死过去。摄月尚且如此，锁妖塔的一众妖精更是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体扭曲抽搐，惨烈的嘶鸣如海啸，久久回荡。
　　这利剑似乎要把这一众妖精的精魂都吸食殆尽一般。
　　那竖悬的利剑突然飞起斩断了那缕缠绕的发丝，帮小姑娘挣脱了束缚。就在利剑斩断我的发丝之时，我在这深重的戾气中觉察到丝丝微弱的气息，似曾相识............
　　恍惚中我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阿洛........”
　　“阿洛........”
　　小姑娘又默念起咒语，收回了金罩子。正在我们对她此番举动迷惑之时，那剑锋突然转换了方向，欲向我攻击。
　　“主上小心！”
　　申无虚将要飞身来敌，贺子洲却更快一步冲在了前面。贺子洲运集全部修为与之抗衡，僵持之际，申无虚连忙助阵加持。不料，二位修为深厚的魔尊竟也不是这柄利剑的对手，逐渐落了下风。
　　剑锋步步紧逼，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凤凰徒手抓住了袭来的剑身。那剑锋寒光闪烁，锋利无比，当即割破了凤凰的手掌，只见大片的鲜血焠入剑身，燃起熊熊烈火。凤血至阳，剑气至阴，一红一蓝的两股的力量在剑身上胶着对峙，随着鲜血的不断注入，那利剑终是被驯服，敛了戾气，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任凭那小姑娘再怎么施法念咒，也好像沉睡过去一般，不听驱使了。
　　城池再度恢复平静。
　　我挥挥衣袖，将摄月还有其余这些被捉的妖精全部收进广袖之中。
　　小姑娘大惊，沉声质问：“你们竟能降服斩璧，到底是何来路？”
　　斩璧，这柄利剑的名字原来叫斩璧！
　　申无虚却一挥祸水，又把小姑娘捆起来，回道：“我们是谁不重要，倒是你，说说看为何要抓这些妖精？你们到底有何目的？只要你从实招来，或许我们心情好了，可以饶你一命。”
　　小姑娘倒也倔强，不屑道：“既然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是，国师的荣耀不容践踏。”
　　“你当真不怕？我的手只要在你细细的脖颈上轻轻一掐，你就断气了。”
　　申无虚的锁链忽地加深了力道，把小姑娘的身上的骨头勒的吱吱作响。
　　小姑娘嘴中艰难吐出两个字：“随便！”
　　“你不怕死，你这城中的千百守卫将士呢？”
　　小姑娘皱眉略迟疑了一会儿。
　　“也罢，左右我们的人是救出来了，你们就随这座吃人的墓城一同毁灭了吧！”
　　言毕，申无虚便劈手欲毁了石棺。
　　“且慢！”
　　“且慢！”
　　小姑娘和另一个声音急忙阻止。
　　躲在暗门里的干尸突然跳出来跪倒在我们面前，求饶道：“请各位神仙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国师也放过我们吧！只要各位神仙能留下我们这座城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申无虚闻言便收回了祸水，等着他们分辩。
　　此时那被打晕的将军突然闯进来，拎起干尸的衣领，质问道：“林童，你要造反吗？”
　　干尸听到这话仿佛受到剧烈刺激一般，发起狂来，一口要断了士兵的脖子，霎时血溅如注，众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干尸尖着嗓子苦笑道：“造反，又是造反？就是这莫须有的罪名害了将军，害了我们十万兄弟的性命，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报仇！”
　　小姑娘却不惧眼前景象，赶紧跑上前来，抱住丧失理智的干尸，安抚道：“林童，冷静下来！不是，他们不是！”
　　我和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急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
　　小姑娘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叙述道：“故事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