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告别咖啡馆(中万钧x裘球)》花今

7、叫做告别的咖啡馆06

　　裘球以前经常会在放学的时候坐在小区内设置的公共秋千上，看着火红的太阳一点一点从海平面上褪下万丈光芒。双手握紧两根吊着座椅的铁链，上面因为被风雨侵蚀还留着斑驳的锈迹，如同余晖透过叶缝洒在地上的光斑。她轻轻眯起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自然给予的，在夜幕来临前的最后一点光热。

　　那时候她刚刚离开国中，刚刚蓄起长发，刚刚决定要跟随学长的脚步，报考芭乐高中。
　　“芭乐高中？”母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考得进芭乐高中？芭乐高中，又没有教画画，更何况我们根本付不起芭乐高中的学费…”

　　“我是想，进终极一班啦。”她被母亲的话打击的有点丧气，却还是秉持着天生乐观和不服输的小斗志接着往下说，“我的成绩进芭乐高中不够，可是进终极一班肯定就够啊，而且我的成绩申请终极一班还有美术特长，学费应该不会太贵吧…大不了，我可以在晚上多打一份工…”

　　“终极一班？就是那些都是混混和有钱公子哥的班级？你去那里能学到什么？要我说啊，你就老老实实的上一个….”大人永远都是这样，不顾那是你的心愿，就匆匆忙忙要自己来决定你的未来。

　　如果裘球没有记错，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的她也是像今天这样，坐在同一个秋千上，同一个等待太阳落山的晌午，感叹着同一件事——
　　时光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若不是三年前的她不够决绝，一气之下离开家，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卸下一切重负的洒脱。从只打周末工，变成了周末加上工作日双份工，即使忙得连轴转转成陀螺，她还是乐此不彼。为得只是允诺学长那一句，“你要替我继续接管芭乐高中吗？”
　　于是她来了，带着满腔热血。但一山不容二虎，她来的时候，那里已经被king掌管。肩负着承诺，她自愿退居暗处，接手学长的职位，顺便监督那个叫做“king”的人有没有失职。好在，king的确是一个适合当王者的人，总能够把学校掌管理得不出岔子的。因此，藏在白花花的猫爪手套下的锋利暗器，几乎没有出鞘的机会。

　　猫爪手套是隐藏这一切的屏障，遮盖住戴在无名指上的学生会长戒指，顺便给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吉祥物的形象加分不少。裘球骨子里本身就是那个会抱着画板在公园里写生的双马尾少女，只是学长教会了她摆脱那柔弱的外壳，练就了一身傲骨。

　　但是隐藏总是要付出被拆穿这一切的代价——
　　中万钧就是那个代价。
　　裘球抬头，看着已经来临的夜幕，心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并非是那一种以往的，弥漫进骨髓里，能用生理去感受的物质疼痛。
　　她迟钝地想，也许她知道为什么中万钧再也不来咖啡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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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霸凌，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在高二的那一天，丁小雨的武器阿瑞斯之手重现江湖，却被人用做霸凌武器。丁小雨是汪大东的朋友，而汪大东这样一个愚忠的人，执意要和班里人寻找丁小雨的下落。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被允许。在这座校园里有任何程度上的霸凌都不应该存在，终极一班的学生更不可以帮助霸凌的同学才对。

　　当天，裘球就策划了一场绑架花灵龙与那个谁，给他们的眼睛上绑上布条，在黑漆漆的广播室里凭着人性最简陋的直觉自相残杀。那是一个考验人本能的局，剥开大家光鲜亮丽的那层外皮，露出最真实的血与肉——在帮助霸凌者的人面前，没有怜悯可言。

　　那场局过后，她还是没有忍住，再次给中万钧送去了来自学生会长最直接的邀请。
　　中万钧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的人。裘球有点儿词穷，她还难描述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帮助过自己，还是以一种，足以点燃少女心，燃烧整片青春的喜悦的方式，不直接了当，却总是很奏效，还很撩。
　　可是最后呢——

　　最后，就是被拒绝了嘛，还顺带暴露了自己会长的职位。
　　也许从那时候起，中万钧就会以为，自己从前在咖啡店里碰到的事情，那些着实令自己手足无措的事情，都是装出来的吧。所以，所以才会在那个假期过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咖啡馆，也再也没有来帮过忙，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的，也就理所当然的不需要他了。是这样吗？
　　说实话，裘球在把去死去死纸飞机射向他之前，是有一点点抱着希望的。抱着那种所有女高中生都会想的一个简单的命题。答案只有是与否，是的话，两情相悦，皆大欢喜，而否的话——
　　学生会长的心脏真的没有那么耐戳啊喂….

　　“好嘛，我是喜欢他啦。可是，他会喜欢我吗？”那个夜里，裘球蜷缩在咖啡馆的棕皮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块店长递给她的灰色毯子，怕她在被冷气包围的室内里受了凉。
　　店长站在吧台里，两条长腿包裹在牛仔裤里，上身穿着一件oversize的卫衣。他两手撑着吧台桌子，与小姑娘四目相对。良久，他挑眉，“你在问我的看法吗？”
　　“对啊。”裘球有点困，声音有些飘渺，但眼神依旧很坚定。
　　“我觉得吧…”店长把前身压在桌子上，深思一般过一阵儿对她说，“我觉得吧，他喜欢你。但是——”
　　在但是没出口时，他几乎能看到昏暗室内里，她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明，闪着一些不知名的情愫，亦或是知名，大写的兴奋与雀跃。但是，这句话中有但是，一个能杀死一切的神转折，无论她的眼中有什么，大抵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喜欢，没有数。”店长啧了一声，“你们这些高中生都是这样，说好听点儿那叫欲擒故纵，我瞭的。他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裘球鼓起腮帮子，想了想…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想嘛。
　　他放不下谁，根本就全世界都知道啊。
　　“有啦。”裘球突然很丧气，双马尾和嘴角一起耷拉下来，这根本不是她的style，“他喜欢king，还和king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是我想的太多，根本就不应该问他喜不喜欢我才对。少了人家一大截回忆，我根本就没有胜算嘛。”

　　店长没有忙着接她的话，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看着她。
　　一时间，裘球垂眸，店长看着她灰心丧气的样子不作声，四周安静一片。
　　正当裘球想得出神，店长不作声地走出吧台，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诶？裘球抬头，茫然地望着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
　　“是谁说过，单恋也是一种恋爱的….所以，你打算不试试看，就放弃了吗？”店长低沉的声音响在半空，拉回了裘球飘到千里之外关于失恋的悲观念头。
　　——单恋也是一种恋爱….
　　——所以，就算被拒绝，我也不会失恋的。

　　可是就算一直在恋爱，被拒绝，也会痛的嘛…
　　裘球坐在秋千上懊恼地想。

　　秋千轻轻晃荡，带着裘球一起，在回忆的浪潮中翻滚。
　　四周弥漫着一股这座城市盛夏时独有的清香，总能及时地叫醒她，一次又一次。
　　原来，离开那个天台了以后，时光还是没有倒流。

　　——啊不理啊不理，碰。
　　正当裘球转身，打算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和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离开这片她曾经付出过的青春时，手腕突然被一个不大的力量拉住。
　　瞬间，四肢在一瞬间被夺走了全部力量，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便再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