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94、第194章：窃听

　　鹰世抵达梯力斯星9号停机坪时，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六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给米优打电话，米优一直没接，他只好打给绘里。
　　“他们都在过山车上呢，”绘里说，“要过来一起玩吗？”
　　鹰世：“不了，我回酒店等你们好了。”
　　绘里：“怎么声音没精打采的，相亲遇到的姑娘不喜欢？”
　　鹰世：“……你是怎么知道的。”
　　绘里那头传来吸管的滋滋声：“乱猜的。你先去酒店休息吧，晚饭定了地点我再通知你。”
　　一想到自己的尴尬立场，鹰世就觉得无法面对昔日的队友们，忍不住说：“你们吃吧，我就在酒店里解决。”
　　绘里：“回家了一趟，又开始个人主义了啊。”
　　鹰世无语，又不可能解释太多，只能说：“至少今晚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好吧，随你。”
　　就这样，队友们都还在游乐园里嗨，鹰世就一个人去了酒店，叫了客房服务之后就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他不住地回想着那天在地球上山庄外偷听到的情报。
　　自从圣百合星紫藤的事发生以后，他意识到小范围集音器的重要性，就用闲暇时间做了一个正式版，那天刚好派上用场。不过因为这玩意儿需要配合洞察之眼使用，在没有办法获取足够多的声纹信息的时候，不免要人耳识别。
　　契尔契斯也好，大哥穆获也好，都很少在网络上留下音频资源，仔细找也不是找不到，但时间不允许，于是鹰世只能人工过滤。
　　幸好庄内的人不多，也基本不怎么说话，分辨难度不大。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清楚地听到了那两个人讨论的内容，连一点自我欺骗的余地都没有。
　　话题先是围绕伊德莱特的选举失败，契尔契斯私下里表现得十分冷静，令人不由得怀疑他在选举厅内大发雷霆的样子只是为了恫吓米优。他表示洛巡是只老狐狸，他早就知道这家伙轻易答应辞职，背后一定打着别的算盘，己方的胜算并不高，也并不指望这么轻易就把冒险者协会收入囊中。
　　这时穆获说了第一句让鹰世震惊的话：“我当时就坐在她的队友身边，可以肯定不是他们几个做的，暗中指挥她的一定另有其人。”
　　契尔契斯：“那几个小年轻就算让他们指挥，他们也做不到，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的，一定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此事最大的受益人是洛巡，我想，这个在幕后操纵米优的人，必是莱昂无疑。”
　　穆获：“我也有同感，不过莱昂行踪飘忽，而且从截获芯片以来，一直没见他和洛巡联系。”
　　契尔契斯：“米优那边呢？”
　　穆获：“每个人的通讯波段都有监听，也没有发现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莱昂和米优是当面接触的。”
　　鹰世都还没从“大哥来旁观选举竟然是为了监视我们”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听到这里又被吓了一大跳——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怪人比利就是莱昂？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契尔契斯和穆获把手头的资料交换了下，很快就注意到了怪人比利。
　　“比利其人是确实存在的，”契尔契斯早就查过所有受邀嘉宾的信息，“他家祖上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精通机关土木之术，一直以会长的私人顾问的身份，与协会保持着联系。比利的妈妈这一辈因为兄弟姐妹很多，所以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就嫁到了珊瑚星。”
　　穆获：“这么说是莱昂冒名顶替他，来参加预选赛？”
　　契尔契斯：“应该是这样，不过问题的关键是，莱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充他的？”
　　一边听着，鹰世一边也查了这个比利的任务记录，发现他虽然年龄很大了，但还是保持着每年都要做七八个任务的频率，而且这些任务还多数是高危任务，基本就是赌命。如果莱昂很早就顶替了他，那最近几年出任务的人是谁？
　　如果是临近选举才下的手，时间上又不充裕，从洛巡宣布辞职，到比利出现，满打满算就两天，两天的时间里，身处外星系的莱昂要准确地找到一个可用的皮囊，然后找到本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而代之，再黑进联盟系统，秘密更换所有身份验证信息，最后还要搭乘定期船出现在地球，怎么看时间都不够用。
　　山庄内的两个人也在为同样的问题苦恼着，这个问题可能暂时不会有答案了。
　　聊的是选举，契尔契斯就不免要骂两句不孝子，顺便对老友能生出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表示一番羡慕。
　　这时候穆获又说了第二句让鹰世浑身发冷的话：“鹰世能混进他们中间纯属偶然，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鹰世：“……”
　　接下来那两人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展开了一番讨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在扎他的心。
　　儿子不想参军想当冒险者，那就用他来当做吞并冒险者协会的踏板吧！
　　弟弟意外欠了立逯的女儿一条命，那就怂恿他埋伏进去当一颗暗棋吧！
　　顶着一副“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幸福”的虚伪嘴脸，干的却是出卖至亲的勾当，试问天下哪个做儿子、做弟弟的，被父亲或哥哥这样利用，能不感到愤怒，不感到悲伤？可笑的是这两个人丝毫不觉得愧疚，言谈间处处显示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和令人作呕的商业互吹，仿佛这是命运赐予他们的良机。
　　大哥……大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鹰世感觉自己听不下去了。
　　偏偏这时候，话题再次一转，穆获又提到了更恐怖的事。
　　“你真的打算放过那个男人了吗？”
　　对此契尔契斯的回答是：“他被白星王室保护了起来，我们很难再接触到他，只能暂时放一放。”
　　穆获：“只要他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
　　契尔契斯：“米优是个重情义的小丫头，她一定会找机会到白星去看望拉提莫，到时候就要看令弟的本事了。”
　　鹰世浑身一震，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迟尧，白星王室……真蝉竟然是白星的公主？！
　　再往后就没什么太大的信息量，忙了一天也很累，就去吃饭了，鹰世已经被震惊到整个人都是木的，机械地收拾好随身物品，就这样离开了。
　　那天晚上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迟尧的秘密瞒住了，契尔契斯以为他被真蝉保护了起来，没有想到他改头换面又回到了队伍中来，这大概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真实写照。
　　接下来只要迟尧隐瞒得当，应该不会再有人能识破，他终于可以过点太平日子了。
　　服务员按铃送来晚餐，鹰世便起床随便吃了点，然后坐在床上看新闻。
　　差不多晚上十点，房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
　　“是我。”
　　门外是响潮的声音，鹰世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是明天再说吧。”说完又觉得这种对话简直像是在拒绝一夜情，于是还是把门打开了。
　　响潮当然不是来搞什么PY交易，他手里提着两个一次性饭盒：“怕你没吃晚饭，就给你带了点宵夜回来。”
　　鹰世：“我吃过了。”
　　响潮：“哦。”
　　鹰世暗骂自己不会做人，后退一步让出通道：“进来坐吗？冰箱里有酒。”
　　“行啊。”响潮答应着，跟他进去了。
　　绘里预定的酒店非常豪华，鹰世自己又订的是豪华套间，冰箱里配的都是一般人喝不起的上等葡萄酒——当然，不能和他家酒窖里私藏的那些相提并论，但是在旅游途中招呼一下朋友绰绰有余。
　　响潮打开饭盒，里面是虾饺、水晶糕、烧麦和凤爪。
　　鹰世看得手一滑，差点把开瓶器怼到自己手上。
　　“……算了我还是泡点茶吧。”
　　响潮：“你不用你自己的茶具吗？”他记得鹰世以前人前人后都是自备茶具茶包的，今天怎么只拿出了茶包，居然用酒店的茶壶。
　　鹰世泡茶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说：“哦，茶具忘在家里了，将就一下。”
　　茶泡好后，两人对坐在小圆桌边吃夜茶。响潮刚吃完饭没一会儿，吃了两口就停下来喝茶了，等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才说：“这些宵夜，是芽月让打包给你的。”
　　鹰世：“咳咳咳——”
　　响潮吓一跳：“没事吧！”赶紧给他递纸巾。
　　鹰世摆摆手，弯着腰咳了一阵，眼泪汪汪，心有余悸地说：“你下次要说什么，先让我把东西咽下去。”
　　响潮很无奈：“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能把你吓成这样。”
　　咳完了，鹰世说：“你接着说吧。”
　　“嗯，只是我恰好有见事想请教你，所以就代替她送过来了，”响潮一脸歉疚，“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是这件事暂时要瞒着大家，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
　　鹰世立刻表示：“没什么不好，你想问什么问吧，我会保密的。”
　　响潮点点头，从腰包内取出信封。
　　上午刚被信封虐过的鹰世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答应的太爽快。
　　不过还好，信不是重点，响潮将信封倒过来，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小的芯片：“这个芯片，我想在一台绝对不会被监视、窃取的终端上查看它的内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那芯片款式古老，和现在的光脑、腕带式光脑读卡器已经不兼容，还生了锈，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还在不在。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这个芯片，这个型号，鹰世曾经在天启的产品年鉴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