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93、第193章：家族之耻

　　“父亲知道吗？”
　　“你指什么？”
　　鹰世吞了下唾沫，吃力地挤出话来：“你和契尔契斯做的那些事……人体改造……扁骨星……”
　　穆获：“你觉得呢？”
　　从进入书房开始，穆获总是用反问来回答他的问题，大有故意避重就轻的意思，他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鹰世，他豁然抬起头，准备用强硬的态度把事情彻底搞清楚。
　　孰料在他抬起头的一刻，穆获主动开口了：“父亲这些年已经不太过问集团内部的事了，我想他应该是不清楚的吧——别忙着高兴，想去告状吗？你如果现在站起来，我不能保证你活着走出这扇门。”
　　鹰世：“！！！”
　　他惊恐地瞪着面前的大哥，而穆获却神态轻松地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上了。
　　“天启和契尔契斯的家族暗通款曲，不错，站在你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如此，”穆获目光深沉，语调沉稳地说，“你从小就和家里人不亲，父亲也说不要管你，随你高兴就好，所以有很多事，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你——自己拒绝听我们说。”
　　鹰世难以置信地：“什么意思，你是说……从那时候起，在那之前就……？”
　　穆获扬了扬眉：“很奇怪吗？人家说商场如战场，商人和军人，都是需要盟友的，识时务的人才能活下去，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鹰世感到一阵晕眩，手按着额头，弯下了腰。
　　“父亲和契尔契斯在年轻时候就认识了，不过我们两家开始合作，是十四年前的事。”
　　鹰世浑身一震：“十四年前！”
　　穆获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将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噤声，然后说：“如果没有父辈过命的交情，你觉得凭我这个晚生后辈，靠几串代码，就能随随便便打动联盟军的少将吗？父亲确实是不怎么管事了，但我指的是，他不再过问具体的事，只放手交给我去做，你要是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那我只能说，你太小看你的父亲了。”
　　“怎么会这样……”
　　“不是怎么会这样，而是事情就是这样，在你出生前就已经是这样了，你出生后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鹰世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你们简直是是一群疯子！我现在就——”
　　穆获冷静地靠在沙发里，眼皮也不抬：“去告诉母亲，然后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鹰世：“……”
　　穆获：“太晚了。”
　　鹰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你什么意思？你把她怎么了？”
　　穆获也跟着站起来，鹰世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他感觉大哥要对他动手。
　　但穆获只是伸手越过小茶几，把他按回了沙发里坐下，动作温柔中透着强硬，不容许反抗。
　　“你以为母亲为什么放弃还没读完的学位，执意嫁给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岁的男人？是冲动，是爱情？不，我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些感情因素，但最重要的，是理想。”
　　“母亲才是那个促成天启与契尔契斯合作的人，如果没有她那颗天才的大脑，十四年前的天启绝不可能完成那种程度的作品，去说服军部开展你我都心知肚明的那项计划。”
　　“我所指的太晚了，意思是你永远不可能阻止她卷入其中，因为在你出生之前，她就已经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了。”
　　鹰世：“……不可能的。”
　　穆获耸耸肩，一副随你信不信的样子，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不过你也是该回去了。”
　　“回去哪里？”
　　“当然是宴会现场，难得你回来一次，父亲母亲都很开心。”
　　“要是我不想去呢？”
　　“宴会上有个穿黑色裙子的姑娘，去和她跳个舞。”
　　穆获压根不提他不去会怎样，鹰世知道这不代表大哥不会或者不敢把他怎样，而是大哥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拒绝，所以无需用后果恐吓他。
　　他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熟悉的家的布置，在鹰世眼里却已经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夜还长，宴会还在继续，鹰世回到宴会厅中，很快便找到了大哥口中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姑娘。
　　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靠着落地窗，不知在想什么。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姑娘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眼里带着戒备，转过身来：“对不起，我不想跳舞……”看清他是谁后，又愣了一下。
　　鹰世看她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为了完成大哥的任务，不得不以退为进：“是不想跳舞，还是不想和我跳舞？抱歉，也许我不该一上来就直接邀请你跳舞，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唐突，我向你道歉。”说着打了个响指，侍应生马上端着香槟走了过来。
　　姑娘一脸复杂地接过了酒杯，没有喝。
　　“连赔礼的酒也不愿意喝吗？”鹰世明面上维持着礼貌，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他长这么大，参加过无数的舞会，邀请过无数的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舞不跳酒不喝、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款。
　　不远处，一个男人高声喊道：“格薇莉亚！”
　　姑娘扭头去看，鹰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是你？你怎么——”
　　格薇莉亚：“爸爸在叫我，失陪了。”
　　鹰世兀自震惊于她的打扮，总是口口声声这个有害健康、那个威胁生命的格薇莉亚，居然脱掉了防护服，穿着和其他姑娘一样的舞会长裙出现在了自家的宴会厅里，这怕不是个魔幻风的梦吧？
　　他看到格薇莉亚被刚才的中年男人介绍给其他人，一名贵太太伸出手想碰碰她以示亲昵，格薇莉亚反应剧烈，猛地向后缩去，那太太的手顿时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中年男人赶紧赔笑解释了几句，其他人也都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最后在父亲的要求下，格薇莉亚和其中一个男人走进了舞池，男人戴着手套，扶着她腰的手也没有任何逾矩行为，然而鹰世可以想象得到，光是和这么个人无防护地近距离接触，怕是已经够她难受的了。
　　一曲结束，男人绅士地行了个礼，格薇莉亚慌乱地摇了摇头，提着裙子跑了。
　　鹰世默不作声地放下酒杯跟了出去。
　　宴会厅外是大片的玫瑰园，这个季节玫瑰还不开，枯瘦的枝茎透着萧索。格薇莉亚埋着头跑过园中小径，来到一处鸟笼状的玻璃房，拉开门躲了进去。
　　鹰世没敢靠近，但是周围太安静了，还是能听到她的哭声。
　　她不是自愿来参加宴会的，想到这一点，鹰世不免为她叹息。他没有贸然上前询问，而是回到屋里，叫住一名女仆，吩咐她过一会儿去给格薇莉亚送冷毛巾。
　　交代完后他也没心情再回去继续参加什么狗屁宴会，干脆回房间休息算了。至于大哥的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吧，他再怎么害怕，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一个姑娘的痛苦之上。
　　第二天一早男仆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来时，还给他捎来一封信。
　　鹰世还没接过来就发现信封已经被撕开了，接过来再一看是格薇莉亚写来的，顿时火冒三丈：“这是给我的信，谁拆开看过了？”
　　男仆：“是大少爷。”
　　鹰世：“……”
　　他还能说什么？只好一脸怒气地把信笺取出来读。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感谢他昨晚的关照，顺便为拒绝了他的邀请道歉，还说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想请他出去喝个下午茶，当然——是露脸真喝的那种。
　　鹰世很感动，然后决定拒绝她，本来就不是自己想邀请她跳舞才邀请的，预选赛时的恐怖经历还历历在目，实在不想凑上去自找没趣。
　　男仆：“信使还在等您的回信。”
　　鹰世只要郁闷地去写了一封回信，正要封口，忽然想起什么，放弃了这个打算，拿着信直接走出房间。
　　男仆错愕：“三少爷？”
　　“反正回信也要大哥看过才能给出去吧，”鹰世冷笑一声，“我亲自拿过去给他检查好了。”
　　穆获也才刚起来，穿着睡袍在和人打电话，见弟弟拿着个信封走进来，就和那头说了一句“鹰世过来找我，一会儿再打给你”，收了线。
　　鹰世冷冷地把信封递给他，穆获接过来，展开看了看，不做评价，折好后直接交给了一脸惶恐地跟在一旁的男仆。
　　等仆人退下后，鹰世才说：“昨晚……”
　　“昨晚你做得很好，”穆获打断他，“这几天在家陪长辈，憋坏了吧，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
　　鹰世一愣：“去哪儿？”
　　穆获：“你们不是团建吗？”
　　鹰世又一愣，愣过之后，一股火气腾地上来了：“你还想让我回去？发生了那种事……你要我怎么面对他们？”
　　穆获淡定地：“这就无法面对了，那以后你要怎么办？如果我要你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要你故意干扰他们的判断，甚至要你引诱他们去送死呢，你要怎么办？”
　　鹰世咬牙切齿地说：“你休想我做这种事。”
　　穆获不以为意地一耸肩，回到桌边坐下，吃起了早餐。
　　鹰世气呼呼地转头就走，穆获又说：“走前记得去向父亲母亲道别，别跟个被气得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一样。”
　　“用不着你教我。”房门被用力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