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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苏氏长主初入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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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我将帝子赶出宫的事儿已传遍了后宫。不过我却没有心思理会。因为我很忙,真的忙,忙得不可开交。来了古代,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么充实的日子了。
倒不是在忙迎苏一事。因为古代冷藏并不好,尸体放不了太久,要尽快验了好下葬。仪器又落后,本在现代两小时就能搞定的事儿,我足足弄了一天。至于迎苏之事,倒是将越妃与敬王妃拉来帮我料理。一个本是当家主母,做此事应比我熟悉许多。一个如果以后改嫁真成了我嫂,更要练这本事。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撒手不管,钻到解剖室里去了。
说起验尸结果,果真熏聋了耳朵,毒哑喉咙,身体组织被严重破坏。“当真下得一把狠手啊。”我啧啧感叹。且凶手极为熟悉骨骼构造,砍双足的位置十分精确,并且要在如此快的时间做完这一切,唯手熟尔。应是屠夫一类的人。
我一点点写下这些分析报告,打算待会儿交给元杞去查查。忽地什么闪过我的脑海,惊得我一身冷汗。
“我竟然...才想到这点......”我呆滞地喃喃自语。
这是架空历史,本不应有人知道吕后所造‘人彘’做法。若说是碰巧,那未免也太巧合了,细节一点不差。唯有的解释,有人和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而这就是个坑,挖好了等着我跳呐。
我呆了半晌,毫无反应,一直自责自己一到验尸什么都抛之脑后,连这点都意识不到。失策,失大策了!
慌乱间,我只知道要尽快抓住此人,我才能安全。我冲出解剖室,把单子给了元杞,让他尽快找到此人,才能除心头大患。
而越妃与敬王妃,忙活了一天,也瘫在座儿上一动不动。
“安乐,去将本宫的马蹄莲羹拿来给越妃,敬王妃。”我心疼地看着她们,吩咐道。
“是。”
其实说是动动嘴皮子,而迎苏却是个大功夫。上至天子皇室穿着打扮,再至歌舞宴会住寝招待,下至婢仆服侍,都得我一人打点安排。如今给两人帮忙都累成此样。若是我一人,怕是真撑不住了。
“娘娘,羹来了。”安乐上前。
我将其分给两人,道:“这天儿也不早了,明日我与兰娣还要去巡视进展如何。澜儿,马车我已备好送你回敬王府。白芸,送你家娘娘回兴圣宫。这羹有清神解疲之效,回去后要好好休息才是。”
二人接过,道谢后便离去。
翌日我遣元杞去兴圣宫告知越妃不必同我前去,好生休息。一来是巡视过程漫长劳累,她一大家闺秀吃不了这苦,二来养足精神,以便明日与我并肩应付不善之人。
我先进了浣衣局,王公贵族的已基本清洗干净。里面的人纷纷行礼,讶于我会亲临察看。
再至御膳房,除了在准备各宫今日之食外,大批人手都在为明日宴会做准备。
又去瞧了瞧饰品,一样一样清点比对,检查质量,亲眼验证了才放心。光这一样便废了我三个时辰。
最后瞧天快黑了,去了将戏班子请进宫安置的偏殿,听了他们彩排的的歌舞,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徐徐回未央宫。
瘫在床上的我,觉着白天没让越妃跟着去是明智的选择。多年在军营的我,抛开现在这副柔弱的身子不说,也累得要死,换做是她,明日恐怕要称病缺席宴会了吧。
胡思乱想着,我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这一睡,便睡到了巳正。安然姑姑及其他婢女都将我昨日的努力辛劳瞧在眼里,没忍心按宫中规矩将我喊醒。待我开门时,安乐与安然姑姑以备在门外伺候我洗漱。而这一回,我不得不听安然姑姑的话,换上华贵雍容的贵妃装。在我的拼命抵抗下,这浓艳的贵妃妆才给我化得淡了些。
不久,有公公来报,苏国之人马上到了,帝子传我快去金銮殿恭候。待我赶到时,赵之人已差不多齐了。但因我很少以此模样出现,好似惊艳了一大片。众人愣之余,半晌,越妃笑:“这才是雍容的花儿啊。”本一妃子说此并不妥,但她是越妃,是帝子极宠之人,并无人敢言。
“赐座。”帝子开口。
此次皇室人多,帝子与曹太后坐主座儿,其下依次是各王爷各公主。我位居贵妃,本可以坐次于嫡王嫡公主,上于庶王庶公主。而我走向后下首座,低于整个皇室。其余妃嫔只好跟着我移到下首。
“娘娘,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安乐嘟囔道。
“本宫只是妾,非正妻,在皇室之下并非委屈。再者,众人面前,面子功夫自然得做足些,省得太后她老人家费口舌挑刺。”我轻声回。
“还有一点呐,”越妃笑着补充,“坐在这儿,才挨得到敬王妃呐。”
我赞同地点头:“知吾者,兰娣也。”
苏使大队马上进宫门了,可敬王妃依旧不见影儿。我暗自急了,侧身轻问:“敬王殿下,为何敬王妃未同你前来?”
此人倒是彬彬,回:“回贵妃娘娘,澜儿说是要亲自去买些东西,晚些到。本王已经派人去寻她了。劳娘娘挂心了。”
我点点头,刚回头,便见一身影风风火火冲进来,与中央行礼:“皇兄母后恕罪,儿臣来晚了。”
帝子摆摆手:“无妨,赐座。”
敬王妃刚坐下,开始叨叨:“所幸赶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买东西还能起冲突。”
敬王侧身帮她理了理衣服,问:“又打架了?”
这下敬王妃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开始滔滔不绝了,说什么遇到一阵仗大的,跟她抢东西,不露面还让侍从跟她对打。而敬王侧首耐心的听着,时不时地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宠溺。
我侧着头盯着这副画面,愣了。头一回生出一种名叫羡慕的情绪。从小到大,摆在我面前的都是最好,我永远都是被羡慕的那一个。而现在,我发现了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我呆呆地望着他们,喃喃:“澜儿的命,真好啊。”
越妃牵着我的手,按了按,似乎在给我安慰,也似乎在给自己找安慰。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心境。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我注定孤独。
殿外,号角鼓声同时响起。苏人,到了。
安然姑姑前来给我理了理衣冠,敬王妃也不闹了,端坐好,俨然一标准王妃样。
我见阵仗盛大极了,长长一片跟在后面,前方有引路者,而中间一位身着深棕袍,头戴王冠,另一位,内着白素衣,外着长红袍,高挽发髻,金冠簪于顶。
这便是苏国湘王苏洛,临婳长公主苏潋罢。
慢慢人群移近,虽看不清脸,但轮廓的朦胧中依旧彰显着一种气质。不似皇后的威荣,不似贵妃的雍容,更不似后宫众嫔莺莺燕燕的或妖媚或清纯或娇艳。她似乎不是惊人天相的漂亮,但骨子里浑身上下透露出来两个字:
高贵。
这是与生俱来一般的气质,从头到脚无不体现着高贵。尽管她的衣着打扮并不张扬。
“这就是皇室的人吧。”我垂眸暗笑,又抬头瞥了眼帝子的姐妹。
嗯...貌似只有嫡长公主承昌才有些接近,其余的...很平常嘛。
长红袍拖于地,简朴的金步摇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确实很不张扬,却由生一种敬畏感。而当来人的脸终于清晰时,我差点惊呼出声。手上的茶盏也落下,幸好地上有毯子,没发出多大声儿,却也引起近处人的注意。
越妃轻轻靠过来关怀道:“顾姊,怎的了?没事吧?”
我没回答,也顾不上回答,手只是紧紧地抓住裙摆,骨节隐隐发白,瞪大眼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微微颤抖,压抑着什么。
是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我的搭档加战友,姜言。
姜言,在前世与我是战友,也是搭档。我看着身旁的越妃,心叹:“与我而言,在部队长大的我,姜言,才算是我真正的闺中蜜友啊。”十年前,出行马家港行动,姜言为救我而牺牲,我心如死灰,以愧疚之名离开了部队,虽然最初在军区医院待了段时间,但最终,为了逃离这儿,我去了外国,做了一名法医,一步一步爬到首席女法医之位,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姜言的女人。
我深深抑制着自己落泪,安慰着自己,这不一定是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境。
“兰娣,这位长公主,是何时发现她的谋略之才的?”我轻声问。
越妃皱着眉头想了一番,回:“据传闻,是她七岁那年第一次接触政事时,便让苏先帝又惊又喜。”
“那,她现今芳龄几何?”
“嗯....”越妃沉吟,“仿佛双玖有壹。”
十二年前!时间刚好对上。此时我心中有了底,却仍有一丝不淡定。
不过还有比我更不淡定的。
敬王妃一把揪住我,轻怨:“顾姊,就是她,刚刚与我抢东西的就是她!她虽没露面,可那护卫我却认得。太气人了,堂堂一国长公主,抢人东西就算了,还让护卫同我一女子打,有本事她下来亲自与我打啊!”
我安抚地拍拍她,回:“你应该庆幸不是她跟你打,不然你非死即残。”
这位被愤怒冲昏头的小迷糊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决定说的直白一点:“你打不过她,两个你都打不过她。”
小姑娘立马嘟起了嘴。敬王似乎瞪了我一眼,轻声问:“那东西抢到了吗?”敬王妃立马点头:“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敬王轻拍了一下她脑袋:“那不就得了,没受伤,东西没亏,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嘛,省得你天天在王府抱怨要生锈了。”
敬王妃脸红着低下头去。
我失笑。没办法,姜言是我闺蜜,我毕竟护短,澜儿也是朋友,所以真不希望她们有何不愉快。而且我也没夸张,姜言打起架来,的确不分轻重,一出手非死即残。
“苏国苏潋,”“苏国苏洛,”“参见赵帝。”前头有二声齐齐传来,前二人行倾身礼,后使者行跪拜礼。嗯,赵苏并未互相称臣,所以这礼仪还算全套。
“平身。”帝子以足够威严,有股少年老成之感,仿佛不像是刚登基三年的国君。“二位一路可顺风,入了朕这京城可还习惯?”
“自然,赵国民风淳朴,一路都有赵人帮助,赵帝真正治理有方。”苏洛拱手道。临婳长公主既为女子,自然笑而不答。
“如此甚好,”帝子满意点头,“赐座。”
“谢赵帝。”
这一队浩浩荡荡入座时,敬王妃脸色难看地拉住敬王,苦道:“怎么办,从她手上抢到的东西再送给她,脸岂不是丢大了。”
我轻笑,便听敬王开口:“澜儿放心,本王还准备了一份备着。”
敬王妃松了一口气,又听敬王言:“那物便用去讨好你的小姐妹吧。”
“......”
我,越妃,敬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