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失灵》Fladed

9、Chapter 9

　　2025年。
　　“If you had been the moon,
　　若你曾是明月,
　　Slowly crossing the great sky,
　　缓缓越过天空,
　　Over our lover’s rendezvous,
　　挂于恋人约会处的穹顶之上,
　　I might have seen your reflection,
　　这样我或许就会在我泪水浸湿的袖中,
　　In my tear-soaked sleeves.
　　看见你的倒影。”
　　康纳读完了艾德里安写给他的信，念完了信末的最后一首诗后，摁下了打火机。
　　橙红色的火光在纸面上跳动。康纳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火光，待信燃烧殆尽后，他的眼睛里已然空无一物。
　　“对不起。”他轻轻地呢喃。

　　时间再追溯到几个月前。

　　艾德里安开着昏暗的小台灯，在纸张上书写着自己最新创作的小说。他写得如此之入迷，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康纳的脚步声。
　　直到一片阴影稍许遮盖了小台灯的灯光，艾德里安才发现了侧着脸看着他写作的康纳。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艾德里安看了看时间后问道。
　　“没有。”康纳说着，轻轻地在脸颊上给了艾德里安一个吻，“你写作的方式真复古。”
　　“我习惯用纸笔写作，这样让我有更多的灵感。”艾德里安收拾了一下散乱地铺在桌面上的稿子，整理了一下递给康纳。
　　“你看看我写得如何？主人公是以你为原型的。”艾德里安说道。
　　康纳顺势坐在了艾德里安身边，他略微调亮了一下台灯的亮度，细细地读了起来。
　　半晌，康纳回答：“说实话，文章结构散漫，很没有逻辑性。你在‘康纳’这个角色上的描摹花了太多的笔墨，唔……”

　　艾德里安吻住了康纳。
　　一吻闭，康纳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艾德里安：“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刚才说到‘唔’……”艾德里安眯着眼睛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刚才说到我的文章写你写得太多了。”
　　康纳别过眼睛不去看艾德里安：“你不应该赋予这个角色太多情感。”
　　“这是以你为原型的。”艾德里安说。言下之意是，他无法不赋予他笔下的康纳任何情感。
　　“你也……”康纳侧过了脸，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游移，“不应该在我身上耗费太多情感。”

　　窗外传来了汽车飞啸而过的声音，室内灯光昏暗，偶尔驶过的汽车探照灯略过窗棂，条纹状的阴影打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康纳下垂着眼，双眼失去了焦距，艾德里安总感觉康纳此刻的眼睛里裹挟着泪花。

　　艾德里安右手搭上了康纳的肩膀，将其揽入了怀中。
　　“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哭吧。我看不到的。”艾德里安说。
　　“你觉得你笔下的‘康纳’，是我吗？”
　　“当然不是你。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不一样的。”艾德里安拍着康纳的肩膀，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还会……吗？”窗外的鸣笛声恰巧压过了康纳的部分声音。
　　“会的。”艾德里安紧紧搂着康纳，安慰道。

　　许久，康纳都没有继续说话。
　　“科桥大学没有演员专业。”艾德里安忽地发话。
　　康纳的原本放松的身体一僵。
　　“我知道你一直在隐瞒着我什么，但我愿意等你，等你向我倾吐一切的那一天。”艾德里安继续说，“我也知道你要离开我了。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艾德里安搂着康纳，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他母亲抛下他的那日，父亲的收音机里播放的老歌——Guns N\\\\\\\' Roses的《Don\\\\\\\'t Cry》，他哼着这个调子轻拍着康纳的肩膀，平复下了自己悲戚的心情。
　　康纳渐渐松弛了紧绷的神经，在艾德里安的轻哼声睡了过去。
　　艾德里安低头看着康纳的睡颜，轻手轻脚地把康纳抱起，放在了床上并为他盖上了薄被。
　　艾德里安在康纳额角上留下了一个吻，坐在床边看着他，意识渐渐消失。

　　晨光穿透云雾，射入室内。
　　艾德里安睁开眼，本能地望向了应该躺着康纳的床。
　　被褥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曾睡过人的样子。
　　艾德里安失神地抚摸着康纳曾躺过的地方，感觉心里缺失了一块。
　　他摸到了一封信。
　　艾德里安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内附的信件正面写着寥寥几个字：
　　等我回来——康纳。
　　反面用着深蓝色墨水的钢笔字缀着一个地址。

　　2038年。
　　卡姆斯基关闭了和阿曼妲的通讯器后，捏着红酒杯的手不断颤抖。
　　那个名叫康纳的RK-800仿生人通过了自己留下的紧急出口，这本应该是件他预料之内的事，但是提前发生了。
　　如果阿曼妲所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那个仿生人的模板来源于他的那个大学同学，他还留有后手。如同多年前，待资金支持他研究项目的公司纷纷撤资后，他还是靠着倒腾房地产的钱建立了模控生命公司；又如同即使现在他被董事会除名，仍旧找到了控制并与阿曼妲通讯的方法。
　　卡姆斯基将红酒杯放在了桌上，自信地笑了笑。

　　卡姆斯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把陶瓷小刀，用刀尖对着自己左手手掌戳开了一个口子。
　　他没有感觉到痛感。
　　蓝血淙淙从破口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