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丰铭

10、秘密

　　“林梳的孙子是做什么的？”

　　“让大人失望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不曾继承他爷爷的才智。”

　　“五皇子如今动作越来越大，三皇子可有对策。”

　　“自然是有的。”商沔道，“五弟跟二哥暗地里已经相互看不顺眼了，其实本皇子这几个兄弟都看五弟不顺眼，二哥私下里的动作实在是多了些。”

　　“三皇子在其中可做了什么手脚？”

　　“一些小事而已，毕竟本皇子那二哥一向心高气傲得很，又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虽然一向是能力不足气势有余，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父皇唯一的嫡子，就算是父皇不在乎，冼元国上下可都承认。废个太子，可不单单是下道旨的事。”

　　“若是你的这个太子二哥能争气一些，或许也不是现在的结果。”

　　“父亲若是想废除二哥，就得摆平先皇后娘家的人，先皇后是李享李将军的嫡女，二哥再怎么不争气，李享也不是个一声不吭的软柿子。”

　　季鸰双目微微一眯，“你那说一不二的父皇会怕这些，真是可笑。”

　　“怕倒不至于，但总不能让五弟处处一帆风顺，二哥过后还有大哥，一个一个来。”商沔敲了敲桌子，缓缓道，“毕竟坐收渔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几个人盯着这一条鱼，容易才怪了。”

　　“说起来，在这一方面，三国中还是你们高硕与诸喜没这等烦心事。诸喜就不说了，高硕的太子也是早早立下，无人抢其风头，上下分明，至少大人看着也放心不是。”

　　“那还真是恭喜三皇子没生在高硕与诸喜两国，否则你连现在仅有的优势都会荡然无存。”

　　“少阁主大人如何知道，本皇子不喜欢简单地生活。”

　　“三皇子这么说不心虚么。”

　　“自然不。”商沔道，“没发生过的事大人怎么知道真假，可惜本皇子就是冼元皇室的人，没有如果。”

　　“真难想象三皇子甘于人下的模样。”

　　“本皇子同样想象不到。”商沔道，“对了，还有一事，四弟十分热情地问了本皇子是否认识明月笑此生，看得出来，收到明月笑此生的作品他很高兴，至少表面上比大河东去图更喜欢一些。”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季鸰道，“明月笑此生在四皇子心里的地位竟然超过了宁安隐士，他流传至今的每件作品堪称无价之宝，何况举世皆知的大河东去图，不知道这四皇子是如何想的。”

　　“喜爱书画文艺的心思，大人与本皇子虽体会不到，说到底也只是萝卜青菜的问题，四弟也不缺钱，不怎么在乎其中价值，因此喜欢谁不都是很平常的么。”商沔笑了笑，看着季鸰的眼睛道，“只是不知这明月笑此生是何神圣。”

　　“与三皇子无关，你只要告诉四皇子，明月笑此生确实与你有一些交情，但为人神秘，不肯与外人知，若是四皇子喜欢，你还会再帮他求一副字来就好，剩下的，我去解决。”

　　“好，听大人的。”

　　“五皇子如今风头正劲，就算大皇子二皇子都搭进去，也动摇不了五皇子的根基，你想要如何去做了吗？”

　　“五弟的身份是双刃剑，本皇子自然会帮着将另一面好好地打磨开光，照照父皇的眼睛。”商沔顿了顿道，“如果本皇子没猜错，大人此次前来该不是与本皇子想到一块去了吧。”

　　“没错。”

　　商沔笑了笑，“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三皇子准备如何去做。”

　　“就算是骄烁公主疼惜儿子，赵庆林这个便宜舅舅可没那么好心，他与五弟走的越近对我们便越是有利，何况骄烁公主婚外生子，大人可还记得她曾经是诸喜国常虎将军的儿媳，常虎将军为诸喜国兢兢业业戍守边疆三十余年，自家就一个儿子还年纪轻轻便为国捐躯，儿媳却又生了别人家的孩子，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啊，就算如今常虎将军没有十多年前威风，但也不是总能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的。”

　　“三皇子竟勾搭上了常虎将军。”

　　“瞧大人这话说的，什么叫勾搭，本皇子与其不过是普通来往而已，与大人才是切切实实的勾搭呢。”

　　季鸰不搭理他，沉思了片刻道，“说来也是，常虎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骄烁公主诸多忍让，结果没得到什么好处，最后还蹦出来一个儿子。”

　　“谁说不是呢，动不了给他死去的儿子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的骄烁公主，给她儿子找些不自在还是轻而易举的，最好这个儿子怎么来的便怎么消失才最合他的心意。”

　　“不过说起来，按年龄算，当是骄烁公主嫁人之前便生下了五皇子，其实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那不整好又让他儿子背上了个捡破鞋的名声么，虽然这不算什么，但说起来总是不好听的，常虎将军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单宁是吧，听说当年可是一个倾倒诸喜都城的春闺梦里人呢，结果早早为诸喜国死了不说，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自家夫人生倒是生过了，可惜跟他没关系。”

　　季鸰轻哼一声，“骄烁公主做的事放到男人身上便是稀松平常，于她，倒仿佛是错了，还好她这坐着高位，有谁心里不服也只能心里憋着。”

　　“大人说的是，单宁活着的时候，骄烁公主又没有传出养面首的喜好，既然人都死了，哪里还管得着活着的人是怎么个活法。没有谁必须为另一个人守贞。”商沔道，“不过常威将军与大多数的普通人可并不这么想。”

　　“既然诸喜那边布置了人手，那你父皇身边呢，总得有个传达视听，常常吹个风的。”

　　“枕边风，够不够？”

　　“谁？”

　　“大人要不要猜猜。”

　　“没兴趣。”季鸰道，“不过三皇子居然与你父皇的后宫妃嫔有来往，冼元皇室真是精彩得很。”

　　“大人，你说你怎么一上来就想歪，真是太不单纯了，啧。不过她也确实想给本皇子吹吹风呢。”商沔笑道，“既然如此，平白浪费就说不过去了。”

　　季鸰打量了商沔一眼，“这倒真是符合三皇子作风。”

　　“哪里哪里，大人过誉了。”商沔道，“不过她倒还未上过本皇子的床，本皇子一心向大人，也只有对大人，时刻扫榻以待。”

　　季鸰淡淡道，“我对狗窝没兴趣。”

　　商沔挑眉，“那本皇子去大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季鸰又道，“可惜我对狗也没兴趣。”

　　“大人嘴巴真是令人伤心，不是朋友也是盟友，就不能稍微对本皇子客气些么。”

　　“三皇子自重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是吗。”商沔盯着季鸰看了半晌，眼睛微微眯着，看上去心情确实不错，季鸰任由他看，懒得说什么。

　　商沔看着看着忽然笑着“汪”了一声，道，“本皇子学的像么，大人可还喜欢。”

　　季鸰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是现了涟漪，他有些嫌弃的看着商沔，“三皇子若是脑子不好使，灼星阁随时会解除与三皇子的盟友关系。”

　　商沔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奈何本皇子都如此百依百顺了，大人却还是铁石心肠。”

　　“与我何干。”

　　“你不是说本皇子是狗么。”商沔挑了挑眉，“本皇子便顺着你心意好了。”

　　“不必，受不起。”

　　“怎么会呢，本皇子却觉得与少阁主大人门当户对的很呢。”商沔撑起只胳膊，微微歪着头看着季鸰，慢条斯理道，“仔细算来，其实是本皇子高攀了呢，也只有对大人，本皇子愿意放低姿态，学狗叫，逗你开心。”

　　“开心不见得，倒是有些惊吓。”

　　“哦。”商沔撑在胳膊上的头慢吞吞点了两下，拖长了嗓音道，“本皇子倒还真是感激的很，你说这两国之间默认不联姻，大人若不是如今在灼星阁，本皇子又该如何接近大人呢。”

　　季鸰闻言目光陡然转寒，他冷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对于大人的一切，本皇子都求知若渴。”

　　季鸰凌厉的盯着商沔，商沔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才说的不过是寻常话。

　　默认不联姻是三国间的规矩，这规矩却基本是针对皇室的。季鸰没想到商沔能查到这些。

　　半晌，季鸰终于收回目光，他轻舒一口气道，“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如今你至少与商溟有对拼之力。”

　　“大人对本皇子的肯定真是难得。”商沔摇摇头，有些可惜的模样，“看来这查出来的还是晚了，否则这难得的夸赞本皇子不就早便听上了。”

　　“调查我，你到底是何目的。”

　　“大人放心，就同本皇子愿意逗你开心一样，此事亦是只有你知我知。”商沔直起身来喝了口茶，看向季鸰，“大人看来还是不放心，本皇子知道，当初你也调查过我不是，不如本皇子亲自给你个确切的消息吧。”

　　“什么？”

　　“良妃确实是本皇子杀的。”

　　“原来是这事，意料之中，你说了又没有损失，左右我也没证据。”

　　“这不是为了让你开心么。”

　　“三皇子当真费心了。”

　　“为大人，甘之如饴。”

　　“若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灼星阁做的，三皇子尽管开口，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将明月笑此生的字送到你手中。”

　　商沔道，“大人别急啊，还真有个事需要大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