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爱上我》城南巷陌

31、第三十一章 被下蛊了

　　三清峰张灯结彩，到处贴满了大红喜字，红毯从山门一路铺至主厅。

　　日色渐昏，宾客齐至。今天是清飞儿和季宇欢的大喜之日，但聚集在主厅参加婚礼的人，注意力却都不在两位新人身上，全都暗地里观察着唐末。

　　据说，就在昨晚晚宴上，沈慕和宋祁玉，一个第一公子，一个第二公子，二人双双放弃了第一美人江采月，为了唐末争风吃醋，甚至差点大打出手。联想起当日武林大会上，两大公子齐齐爱慕江采月的盛景，不过半月光景，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京州一向以怪力乱神出名，达奚言成了大家观察的第二个目标。有人说，此番逆转的关键，实则在达奚言身上。看唐末上哪都带着达奚言，那是因为，达奚言来自京州，精通巫蛊之术，帮唐末练成了情蛊，种在了两位公子身上，才使得二人抛弃江采月，转投自己怀抱。

　　“沈慕和宋祁玉，定是被下蛊了。若非巫蛊，解释不通。”有人头头是道地分析，“这怎么看，都是江采月胜出呀？论武功、医术、容貌、才艺……”

　　也有人猜测，沈慕只是和江采月吵架了，想借唐末故意气一气她，并非真的喜欢上了唐末。有人提出疑问：“也许沈慕真的喜欢唐末呢？毕竟二人是娃娃亲，几个月后都要成婚了。”

　　结果，这种猜测很快被推翻，娃娃亲什么的，太扯了：“我觉得，10月的婚礼，肯定办不成，不用多久，沈慕指定退婚。”

　　此时，两位主角在大厅边上，端着果盘，无心接受旁人探究的目光。达奚言沉浸在初出江湖参加的第一个婚礼的喜悦里，悄悄问：“成亲不是应该在男方家吗，为什么婚礼会在三清峰举行？

　　按理说，成亲确实应在男方家，但季宇欢家境一般，自小寄养在三清峰，掌门清风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她远嫁？季宇欢与清风向来亲密，如今又娶了清飞儿，说得隐晦些，实则有几分招婿之意，往后，季宇欢怕是也会顺理成章地继承掌门之位。

　　唐末胡乱地解释了一番，魂不守舍。达奚言说：“你今天怎么胡乱乱语的？”

　　唐末：“没有，我脑子一向很不清醒，你别胡说。”

　　达奚言缓缓发出了一个问号。

　　唐末塞了一个果子，看见沈慕走进大厅，身上已换了一件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沈慕有意无意地向她这边看来，唐末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还好他只望了一眼，径直走到衡湖山庄的座位上去了。

　　唐末送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沈慕发完酒疯，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她寻思着，之前在京州、在武林大会上，也都见沈慕喝过酒，怎的以前不发疯，这次刚出来，一喝就发疯了？也不知道该把沈慕如何是好，摇醒他吧？压根叫不醒，背他回三清峰？似乎有点困难。

　　思前想后，她在镇上开了个房，把沈慕丢了进去，飞鸽给了常衡。

　　常衡接到飞鸽，听说公子和唐末在客栈开了房，心焦不已，飞奔下山，直到确认沈慕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唐末有些不解，这……不是应该担心自己有事才对么？

　　给沈慕盖好被子，常衡说：“我家公子酒量极差。但他长这么大，也就小时候不懂事的，缠着夫人喝了一小杯，醉过一次。再后来，不得已喝酒，便偷偷地用内力把酒气逼出体外，再没醉过。”他感叹了一下，“我从小服侍公子，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喝醉……”

　　唐末头脑有些发懵，毕竟第一次被人表白——虽然是酒后表白。但思来想去，沈慕这波好像也不能算是表白，他只说让自己不要喜欢宋祁玉，要喜欢他，也没说他喜欢自己啊？

　　什么跟什么啊。把沈慕交给常衡后，唐末一个人摸黑上了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脸皮很厚的唐末，还是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今早见着沈慕，还是不自觉地有些许尴尬。

　　拜过天地后，新娘被送进了洞房，众人移步院子里吃喜酒。

　　唐末虽然饿得发慌，但相比起大家如狼似虎的眼光，她觉得，饿还是能忍一忍的，嘱咐达奚言吃完后记得给自己打包点东西后，唐末迅速溜了，躲回了万剑山庄落脚的别院之中。

　　晚间时分，前院里热闹依旧，敬酒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达奚言一直没有回来，兴许正缠着宋祁玉喝酒。别院里寂静一片，而远处的前院里灯火通明，两相对比之下，唐末不仅饿了，还感到无比寂寞。

　　蹲在寂静的院子里看月亮，唐末再次想起昨夜醉酒的沈慕。她很纠结，不知道沈慕昨晚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唐末不否认，自己似乎对沈慕有些好感。同行了这么久，沈慕虽说话难听了些，但关键时候也没掉过链子，也算负责，还挺聪明，长得还挺好看……关键是，唐末觉得沈慕很包容，和那些嘴里仁义道德实际狭隘的江湖人们不一样，沈慕总是很淡然，好像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从来不会被指责离经叛道。

　　但她对沈慕的好感，似乎也没到达非卿不可的地步，就算不是什么，换做旁人能如此待她，她也会有好感。听说爱情，讲究的是独一无二，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对他，似乎也没到爱情的地步。

　　她觉得沈慕对自己也是一样，也许不讨厌，但算不上真正的喜欢。沈慕自小外出学艺，身边人影凋零，除了常衡没其他人，学艺归来，入江湖不久便遇上了自己这么有趣的灵魂——唐末姑且厚脸皮地把自己称之为有趣，毕竟比起其他端庄的姑娘，自己算得上与众不同。

　　加上自小订了婚，沈慕已经习惯了这个事实，所以也便没做他想，顺理成章地觉得，唐末就该喜欢自己，成亲也无所谓。

　　正想着，忽然有个阴影，挡住了唐末的光线，她抬头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别人，正好是沈慕。

　　“……”唐末冷不丁地看见沈慕，有些紧张，站了起来，揉揉发麻的膝盖，脱口而出：“今晚月亮真圆。”

　　沈慕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初七的上弦月，轻笑：“确实很圆。”

　　唐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在石椅上坐下，问：“你不在前厅喝酒，来这里做什么？”

　　沈慕拿出一包点心，放在桌子上，顺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就在唐末以来他准备摊牌时，他略显小心地问了一句：“我昨晚，可说了些什么？”

　　唐末扶额：……白紧张半天，原来人家断片了。

　　她说：“你说，我一路劳顿，为你鞍前马后，你感动得很，准备送我黄金百两以表感谢。”

　　沈慕挑了挑眉：“我虽不大记得我说了什么，但是送出黄金百两这种话，可信度着实低了一些。”

　　唐末摊手：“你问我，我说了你又不信。”

　　沈慕回忆：“我依稀记得，你把我带进了房间，让我躺在床上。”

　　唐末：“……天地良心，不过是看你喝醉了，不忍心把你丢在大街上而已。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沈慕再次挑眉，忽地向前倾，面对唐末，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你对我，没兴趣？”

　　沈慕靠的有点近，唐末近距离看到了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沈慕从哪学来招数，配合这张脸用起来，确实还挺管用……她咳了一声，默默往后仰，拉开了距离：“等你送我黄金，我就回答你。”

　　“过段时间，我送你。”沈慕直起腰，终于坐回了原位。

　　沈慕答应得如此爽快，唐末有些不习惯，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沈慕声音有点轻，但唐末觉得他好像比平时认真一些。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唐末抓住重点。

　　“因为最近有点事要处理，只怕没空。好了。”沈慕忽然摸了摸唐末的头，那是沈慕少有的动作，他揉乱了唐末轻挽的头发，没等唐末抱怨，又开口说：“我先走了，接下来你先和宋祁玉回万剑山庄吧。”

　　唐末有些发懵：“为什么？你要去处理什么事？”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跟你解释清楚。”沈慕轻笑，“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只需相信我便可。你只管在万剑山庄，好好练功，别再偷懒。”

　　又是过段时间，唐末还想再问清楚，沈慕已经站起来，拂了拂衣袖，走出了院子。

　　好吧……唐末有点心塞，一边想着沈慕的反常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边嚼着沈慕带来的点心。

　　此时已入夜，酒宴进行到高潮。

　　忽然间，前院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了一声：去后山。吃喜酒的人蜂拥般全往后山去了，唐末只听到一些骚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准备过去瞧瞧热闹，就看见达奚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边喘气边说：“沈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