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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摇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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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摇摆
许心桥和李辰嫣由于各有所忙，在接下来的日子倒没有很频繁的约会。
许心桥其实是难以自控的，她每天都想见到李辰嫣，哪怕只匆匆一眼；而李辰嫣并非难以自控，她是根本没想过要自控。她的心是敞开给许心桥的，只怕她不来。
那天在试衣间热吻了李辰嫣之后，许心桥心里也生过那么一丝的悔意。因为就那次的越轨体验，让许心桥每次只要和李辰嫣在一起，就像蜜蜂见到花蜜，总是情不自禁要吻她。自认对人对事拿捏得宜的许心桥最后也升起白旗投降，她觉得自己仍然败给这一份情感的蛊惑！
许心桥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延续下去，她已经控制不住了。
她开始变得有点矛盾。
对于李辰嫣，她一方面毫无戒心迎接着，另一方面却又小心克制着。迎接的是她们的爱情，克制的又是什么？她不知道。
只是这一次她又超越“底线”了。内疚和不安再次化作小虫在心底啃噬着她。这种内疚和不安，不只是对方琛儒，更是对李辰嫣。
和李辰嫣发展到后来的关系，究竟是鬼使神差，还是命中注定？是过于放纵抑或情难自禁？许心桥无时无刻都会想一想，终究没有个答案，而不断提醒着自己的“底线”究竟又在哪里？是人心的尺度还是道德的标准？
许心桥在心态上还是那只鸵鸟，可是行动上她早就超越了最初的那个许心桥。她像一只脱缰的马，奔跑在一片春色无边的原野上，可是，不管她跑到多远，最后还是回到自己出走的地方。
这究竟是因为爱情，习惯？责任？还是许心桥根本就觉得自己对男人的爱，和自己对女人的爱是分开的？她暂且还没有深入想过这问题。
李辰嫣和许心桥之间的话题从不涉及方琛儒。这个人在她们之间明明有形的存在着，却又好像不存在她们之间。
李辰嫣对许心桥太盲目，以致有很多现实问题她都选择了逃避。
每一个晚上她都带着许心桥的爱走入梦乡。许心桥只要做一件很小的事就能把李辰嫣打动，就算只是一个轻轻的拥抱，也已经在她心间铺满了蜜糖，让她一步一步陷入沉溺的海洋。
许心桥肯定不知道，那一吻岂止让李辰嫣的生理产生了变化，她的人生都彻底被改变了。
年中是乔黛.俏佳业务最繁忙的季节。这两个女人偏偏就在最忙碌的季节点燃了彼此藏在心间的爱火。
许心桥一直着手处理的服装展销会事宜如今已经开始举行，而那项规模不小的新装推广活动一交到李辰嫣手上，就让她忙得昏头转向。
这是李辰嫣入行以来所面对数一数二的大型新装推广活动，每一个细节她都想亲力亲为，不想假手于人，从联络场地到租金再到各种细节李辰嫣都做得不遗余力。李辰嫣不想辜负了许心桥对自己的期望，她更希望许心桥的心血之作能在今年夏天火红起来。
许心桥摇摆在方琛儒和李辰嫣之间，还要应付繁重的工作，精神和体力明显面临重大考验。一连三天的超时工作和接二连三的客户应酬，让许心桥奢侈的想，如果有张床会自动出现让她可以在工作的间隙小睡片刻就好了。
一个下班后像个身经百战的人，累得往往只想一头倒下。可是，她知道，有两个人很想见她。
这一天傍晚，许心桥从展销会活动现场离开。本打算直接回家，方琛儒的电话在路途中响起。
“老婆！”他今天兴致大好，叫得很亲热。
他说亲自下厨，约她过去吃晚饭。
许心桥的路线就这样改变了方向。
方琛儒有一间装修得很漂亮的房子，里里外外还定期请专人来打理。对于他和许心桥这些事业有成又懂得为将来铺路的务实派来说，即便没有太快成家的打算，却还是懂得为自己投资各项产业的。
这顿晚餐许心桥吃得眼皮都快掉下来，分外疲倦。方琛儒很细心，当然也发现了。
饭后方琛儒在收拾，许心桥走出房子外，坐在阳台的帆布椅上。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辰嫣给她传简讯：[许心桥，今夜你会不会来？]
许心桥再累，看到李辰嫣的讯息还是会笑。
她很想念李辰嫣，于是她就想，待会儿干脆就到李辰嫣家里小睡一下吧，既可以见到她，陪陪她，又可以补充精力，一举两得，她也不必拒绝她。和女人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在她们身边睡觉也不会让人以为你有不轨意图。亏许心桥想得到。
可是，许心桥的如意算盘响不起来。
原来李辰嫣正在公司加班，她刚刚把手头上繁重的任务完成。和方琛儒今晚同样处于兴致高昂状态的她又传简讯过来了：
[许心桥，我们出来庆祝一下吧。我的任务快完成了！八点半田园火锅店见？]
李辰嫣很少主动约许心桥，这一晚她连时间地点都想好了，许心桥当然不想扫兴。
她明明累得可以一觉到天亮，却逞能的答应李辰嫣：[好！不见不散。]
许心桥看手表，现在才七点正，距离约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此刻就让她先回家睡一觉再说吧。
她去跟方琛儒告辞。他正在厨房切水果，许心桥这么快就要走，他有点意外。
许心桥也很坦白：“我想回家睡一会。”
睡一会再赴约，她只是没说后面一句。
“不如今晚留下来吧。”方琛儒说。
许心桥约了李辰嫣，当然拒绝，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开车走了。
回到自己家，许心桥衣也不换，鞋也不脱就先倒在床上。
本来，她只想闭目养神，她希望给李辰嫣看到自己比较好的状态，可是实在因为太疲倦，竟然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一睡，居然就睡了两小时半！
睁开眼睛，看看时钟，竟然已经过了约会的时间。
李辰嫣！许心桥慌张得跳起来！
许心桥翻身下床，那个女孩究竟等到什么情况了？居然电话也不打过来。她急着把电话打过去，可是李辰嫣的电话正在占线。
许心桥连澡也不洗，只随便换过一套衣服就跳上车。
最倒霉的是，车子竟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这种时刻开起她的玩笑来！
许心桥气急败坏，忍无可忍骂了一句粗口。就在这时，一辆车开进车房，她一看，竟然是方琛儒的车。
方琛儒走下车来，有点诧异的看着车里的许心桥：“这么夜了还出去？”
“车坏了。”许心桥也不解释，她很心急，她是非去不可的，不能让李辰嫣白等。
“你上哪儿？我送你去。”他说。
许心桥不出声，她固执的继续发动汽车。
方琛儒大可以打开车盖帮女朋友检查一下，可是时间都不早了，他认为自己可以送她一程，明天再修车也不迟。
许心桥终于停了下来，她看着方琛儒说：“我约了李辰嫣。”
除了李辰嫣，还会有哪个朋友可以让女朋友那么紧张，方琛儒一早就该想到这一点。
“我送你去。”他说。
许心桥放弃了自己的车，无奈坐上方琛儒的车。
“你们约了几点？”在车上，方琛儒问她。
“八点半。”
连方琛儒都有点吃惊，因为车上的时针显示现在就快十点。许心桥迟到整整一个小时半！
到了李辰嫣约好的那间火锅店门前，到处灯火阑珊，店里也似乎没什么人影可见了，几个服务生送走几个食客后，回头收拾桌子。
许心桥匆匆下车，方琛儒看她一副准备去搜人的迫切行动，有点不放心，也跟着下了车。
许心桥怔了一下，也没有立刻阻止，一直来到门口，她才回过头对方琛儒说：“我自己进去找她就行了。”
方琛儒也不是不知道许心桥需要有自己的朋友，她更有自己对朋友的一套，刚才他只是一时紧张。他停在门口说：“好，我在外面等你。”
许心桥的一句“不见不散”，让执着的李辰嫣坚持“不见就不散”。
她不是不想打电话，只是，她知道许心桥是大忙人，她总得给她迟到的时间，只要不必等到天亮，等多久她都愿意。刚巧沈素芬打电话来，她也就在那里边跟她谈电话边等许心桥。
只是，透过玻璃，李辰嫣早就发现了外头的一切：一个许心桥，加上一个方琛儒，如影随形！
她突然变得很失望很不解，她等到店都快打烊了都不见许心桥，现在她来了，却拖了她的男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心态？
李辰嫣早已经从角落的座位站起来准备拂袖而去。
许心桥总算看到李辰嫣了！才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却又眼巴巴看着这个女孩朝自己这头走过来，又从身边经过，而自己想拦都拦不住。
许心桥一看就知道李辰嫣生气了，她低声叫了一声：“李辰嫣！”语气中都是哀求。碍于外头方琛儒的注视，许心桥不敢拉住她。
李辰嫣闷声不响，连一句再见也不给许心桥就又发挥她的长腿功能，跑了。
许心桥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她，也就不追了。这一次，她只是沮丧的呆在现场。
李辰嫣推门而出，方琛儒还站在门外，她一阵风从他身边跑过去。
“李辰嫣，你怎么跑啦？”轮到方琛儒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黯然离去，只能干叫一声。
许心桥还呆在原处，她觉得自己很差，差透了！这是她N次让李辰嫣不开心。她又怪自己，怪自己让这种局面发生，怪自己没有控制好场面。
方琛儒转过身看着火锅店里的许心桥。她躲到洗手间去给李辰嫣电话，她却不肯接。
她传一个简讯给李辰嫣：[请你接我电话！]
最终许心桥只能回到车上，一脸的疲倦和沮丧。
方琛儒问：“李辰嫣怎么了？”
许心桥只好说一个方琛儒能相信的事实：“等了快两个钟，生气了。”
“可是你也来了，也不给机会你道歉？”
许心桥心里明白不是这个因素，她说：“我们走吧。”
方琛儒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知道许心桥在乎李辰嫣，然而他不知道她在乎她到什么程度，他还居然说起笑，多少也是在批评李辰嫣：“李辰嫣真的太有性格了，你迟到两个小时，按理说要气走早就走了，偏偏她还有那个耐性等你，而且等你来了才走，这个女孩子摆明就是要走给你看的，她城府也太深了吧。”
许心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李辰嫣。
她怎么把一件本来就不好处理的事情处理得那么糟？迟到是错，让方琛儒跟着来更是错。难怪李辰嫣会误会她。
李辰嫣就这么一路走下去，边走边踢路上的小碎石，她心里空空洞洞，越走越是没有了方向。来到一个路口，她拦住一辆计程车，打道回府。
李辰嫣原来也是有个底线的，她可以说服自己当一个“第三者”，可是，她以为不和方琛儒在同一个场合出现或相遇，这一点不必说出口许心桥也应该要明白。李辰嫣觉得许心桥处理得很差，她怎么会把事情弄得那么难看？难不成许心桥是希望她在他们面前装得她和她一点暧昧也没有吗？也许，许心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在乎自己。她不在乎她的感受。
送许心桥回家后，方琛儒没有立刻离去，许心桥只好关进房间不停的打电话。她不能让方琛儒把她载到李辰嫣的家去，那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难看。
李辰嫣却让电话响着不接。
她一失意就想蒙头大睡，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面对。也许一觉到天亮，心就不那么痛了。
可是，对许心桥的坚持，李辰嫣总是无法持续到最后一分钟。许心桥的第二个电话一来，李辰嫣还是很快就接起。
那个左右为难的女人其实也很可怜，她都累得半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人家女孩愿意接她电话，于是一个劲拼命在解释——睡过了时间，车子临时抛锚了，说的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李辰嫣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你不相信我？”许心桥困惑。她看不到李辰嫣在流泪，只知道她那头不吭声。
李辰嫣怎么会不相信？哪怕现在许心桥编个谎言说是外星人突然从天而降阻拦了她的去路，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李辰嫣只是一时有了感触。爱一个人会让人的心变得格外脆弱和敏感。
回到事情的根本，李辰嫣一直都能体谅许心桥工作上的忙碌，她太需要休息时间。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还把她约出来。
“你还在生气吗？”许心桥感觉不到李辰嫣的心情。
李辰嫣轻轻说：“我明白了。”
“不生气了，就开门给我。”许心桥说。
李辰嫣诧异，立刻转身开门，只见许心桥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外。一个电话时间，她已经坐上计程车赶到李辰嫣的家来。
“李辰嫣，我就要晕了！”许心桥真的太累了，她一手抚着胸，一手扶着门框。她一直都贫血，遇到空气不好的地方总会让她感觉晕厥。刚才坐在闷热的车厢里，闻着印度司机身上惯有的浓重香水味，许心桥好不容易支持到了门口就快不能支持了。
李辰嫣以为她在开玩笑，不料许心桥这话才说完就真的倒了，她连忙扶住她。
“许心桥，你不是特地来我家晕倒的吧？”李辰嫣把许心桥扶到床上躺着，然后赶去把房子里所有的窗都打开，又抓过一本很薄的书回到床边拼命给许心桥拨风，给她新鲜空气。
“呼吸新鲜空气！快呼吸新鲜空气！”李辰嫣不停的对许心桥说。
许心桥最擅长做的事就是把李辰嫣原本好好的情绪打得乱七八糟，而后，难过、不安的又总是李辰嫣自己。
李辰嫣一边在心里叹息，一边还在努力的给她制造新鲜空气，许心桥竟然虚弱的说：“我需要的是人工呼吸。”
一下把李辰嫣给逗笑了。
李辰嫣把手里的书放下，前去抱住了许心桥。她的身体竟然虚弱无力而且有点烫。李辰嫣突然很心痛，她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她有多生气，她都不再弃她而去了。
“不要再生气了，对不起。”许心桥抚摸她的背，还在说她在电话里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
李辰嫣早就气消了。她对许心桥生气不会超过五分钟。
许心桥吻住李辰嫣那软软的嘴唇，可是，为什么今晚吻起来的味道却是如此苦涩？许心桥告诉自己，以后决不会让相同的错误发生，她不会再让李辰嫣生气和失望了。
“许心桥，今晚留下来。”李辰嫣要求她。
许心桥真的觉得李辰嫣进步了，她会主动拥抱她，还会开口挽留她。
许心桥真的留了下来，而且很快就在李辰嫣那舒服的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醒，一屋子的黑，许心桥翻过身去抱住李辰嫣。李辰嫣也睡到半醒翻过来抱住许心桥。
许心桥突然觉得，能这样和自己心爱的人相拥而睡是多么的幸福。
有些人寻寻觅觅大半生都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有些人身在幸福中却又要选择哪一种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幸福。而许心桥就属于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