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蛇妖》苴娘

2、白蛇传（二）

　　却说那李二婶从长尾那取到了活血散瘀的秘药，并以特殊手法外用按摩之后，儿子头上的肿块慢慢消失，过了三天，人已经清醒了。

　　李二婶从此成为了金山寺的忠实信众，时而上山送来一些粮食谷物。

　　金山寺内，今生水池中，倒映出李二婶一家在自家所供的佛像前焚香的画面，长尾横卧在池边青石上，拂袖而过，池水便恢复了碧绿的本色，有三尾游鱼点缀其中。

　　“师兄何不以法力帮助李家子？”

　　末净侍候在旁，见长尾有了困意，便先问询道。

　　用右臂撑着脑袋，长尾在落日的余晖下满足的眯着眼，双腿摩挲，差点忍不住露出蛇尾，吸收最后一丝的太阳精气。

　　“人有人的缘法，以法力助人，不符合我的道路。”

　　得了回答，末净称一声佛号，发现长尾要起身，便走到跟前，作势要扶。

　　瞥了一眼恭敬的伸出手的末净，长尾打着呵欠说：“你师兄还没到需要搀扶的年纪。”

　　如此说道，却还是将大半重量放在了末净身上。

　　末净得了倚靠，默默一笑，负着一人的重量去了厢房。

　　===

　　金山寺在上一代时，就有了四大名寺的规模，在长尾接过住持之后，更是香火鼎盛，已成为四大之首。

　　作为佛寺牛耳，金山寺的事务尤其多，小到信众供奉、佛殿修缮，大到佛法盛会、政教合流，一应事务都需要时间精力。

　　等长尾从住持琐事中得了空闲，想起裴家送来的孩童——现金山寺四代弟子法海后，已经是小半月之后了。

　　念及裴许昌身为礼部尚书，官居高位，在信中却如普通平民父亲殷殷切切托长尾照顾好自家儿子，慈父心情袒露无余，长尾还是忍住了睡个午觉的冲动，步行至新晋弟子所住的禅院。

　　此刻一堆光头小和尚正坐在院中，听戒律师父讲金山寺的渊源历史和寺规。

　　十几个小孩在大太阳底下晒得东倒西歪，再加上戒律师父平缓的语调，直说得几个人睡死过去。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已经剃度的法海较其他孩子多了几分精养出来的矜持稳重，他的背挺得很直，一手虚放在坐垫上，一手回握在膝上捏莲花印，全靠自身毅力坚持，不像几个机灵的借打坐姿势悄悄偷懒。

　　长尾见状，指尖微动，一股玄妙的预知感涌上心头，片刻之后恢复平常。

　　待戒律师父讲解完毕，他冲着在开始打闹的小和尚中略有些格格不入的法海招招手，法海估计已经从别处得知了这个第一次见的人就是他师父，很快的走到长尾面前。

　　“怎么不与其他师侄说笑？”

　　长尾走在禅院之外的石板路上，身后紧跟着法海，石墙一边的土坡上长着茂盛的绿植，细长的影子一层层略过两人的脚背。

　　因法海被长尾收为弟子，直接成为四代弟子的一员，比新入寺的不少人大了一个辈分。

　　法海让自己尽量跟着长尾较大的步子不要被拉下，连多看旁边两眼的功夫都没有，回答道：“回师父，法海只是本性喜静。”

　　呵，这回答倒是有趣。长尾突然停下脚步，挥手抚过法海肩头，伸手一抓，法海不明所以的看着长尾将握成拳的手放在他眼前。

　　摊开手心，是一只通体橘色点缀着深褐斑点的毛毛虫。
　　长尾蹲下身将手放在地上，让毛毛虫顺着手指爬走，才直起身转过头对法海说：“本性喜静？法海，师父我希望你的话是出自本心。”

　　“你才七岁而已，不要学那些迂腐和尚的做派。”

　　“本心”？难道他的回答不是正确的吗？法海苦苦思索，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出于对长尾的尊重，他还是顺从道：“我知道了，弟子谨遵教诲。”

　　长尾活了多少岁了，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是真的懂了还是随口一说。

　　但他无需点出，修佛本来和修心没有什么不同，现在走叉的路子，今后他总会察觉的。

　　闲聊几句，两人已经到了静坐室门前，推开门，一股檀香味悠悠散发出来，里面供奉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三头六臂像，两侧燃着长明灯，灯下是一张案几和一个黄布蒲团。

　　长尾指着那案几上的经卷说道：“这便是你半月的功课了，手抄后背诵，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禅房问为师。”

　　“是，师父。”法海应声上前，直接跪坐在蒲团之上。

　　长尾见他已经开始翻阅经书诵读，便放轻脚步跨出房间，拉着门上的铜环合上房门。

　　他的身影在门窗十字镂空的阴影上落下巨大的轮廓，停留片刻，他移步离开了静坐室。

　　但愿你能度过命中的劫数……法海……我的，后世孙。

　　===

　　晚上，在油灯下，长尾提笔给裴许昌写了封信。

　　大意是说：裴施主，先前赌约作废，汝儿身负造化渊源，断不可能再有成为裴式子孙的一天，还望施主宽心，法海有长尾亲自照顾，自会茁壮成长无需你来操心。勿念。

　　他落下最后一笔，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手指轻点，那信纸便摇摇晃晃的自己动了起来，不一会变成了一只精巧的纸鹤。

　　“去吧。”

　　那纸鹤听了长尾一声命令，在长尾的脸侧亲昵的蹭了一下，然后振翅从窗口飞出，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至于先前跟末净所说的“人的缘法”？

　　哈，大概是末净记错了吧。

　　打个呵欠，长尾摁灭灯芯，在月光淡淡的照耀下，从人形慢慢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光洁的皮肤寸寸出现漆黑花纹的鳞片，一双眼也逐渐拉长变大，最后完全成为一双巨大的蛇类黄瞳。

　　终于能现出原形的长尾心满意足的舒展了自己的身体，盘着头在床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