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蛇妖》苴娘

1、白蛇传（一）

　　“这金山寺的和尚真有这么神？”
　　李二婶跟在前来参拜的队伍中，嘴上默默嘀咕着。

　　参拜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山顶的寺庙走去。两边是僧人多年垒砌的低矮石墙，用以保障行人的安全。

　　不怪李二婶多虑，实在是家里的情况艰难。

　　今年收成不好，朝廷下令减免了税收，可是家里老人突然染上风寒，虽说请来的大夫医术精湛治好了病，却也掏空了家里的余钱。

　　儿子又不知道被谁家没良心的扔的石头砸破了头，现在还躺在床上用汤药吊着，人也不见醒来。

　　她求了几家医馆，都说没救了，这才病急乱投医，从隔壁镇子赶过来向被传得很神乎的金山寺主持求药。

　　只是她一个农家妇人，也知道术业有专攻。这念经的和尚怎么就能强过专门救死扶伤的大夫呢？

　　倒是队伍中有一个穿着讲究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听见了李二婶的念叨，转过头打量了她两眼，笑着说到：“夫人却是想差了。住持师父声名远扬，必然是有不俗法力的。求佛祈福，最重心诚，夫人既有求而来，那么还是多些虔诚吧。”

　　李二婶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前的人群。

　　十几个成年男子作武夫打扮，中间围拱一座软轿，虽然没有话本上写的金碧辉煌雕龙画凤，可那少见的木料和轿子上的丝绸都彰显出轿中人身份的不一般。

　　再说这出声劝告的中年人，言语得体却高高在上，一身的裁衣缎子大概顶的上自家半年的收入，看着大约是这群人之中管事的那个，带着皱纹的笑眼却让李二婶诺诺的低下头去。

　　“是是是，先生说得对。”
　　一向不惹事的李二婶对上这么一伙人，也只能连连说是。

　　得了李二婶的回应，那中年男子似是满意了，便回身继续走在轿子后方，不再关注其他。

　　李二婶在行走中，想了想这周围几个镇子上，都从未见过这般声势的人家，约莫是哪里来的富家翁吧。

　　心思一转，却又想起自己躺在床上至今没有醒来迹象的儿子，那张惨白乌青的睡颜环绕在李二婶的脑海，让她一个激灵。

　　对，她的心不诚，佛家不最看中这个了吗？若是那活菩萨知道了，还会医治自己的儿子吗？

　　李二婶赶紧摇摇头把心里不好的猜测散去，双手合十念了声“欧玛尼呗咪哄”，低头赶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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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人自从和李二婶搭话之后，都不再出声，一心赶路，时不时关注着轿子的情况。

　　不多会，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从窗口探出头来，也不吵闹，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路边的景色。

　　中年人，也就是这家的管事裴文见了，忙把窗上的帘子挂起来，问候到：“少爷可需要些什么？”

　　男孩听了，眨了眨眼睫，目光投向了山顶处从一片红豆杉中露出的金色的寺庙屋檐。

　　“还没到吗？”半大的小人面色沉静，令人怜爱。

　　裴文擦擦额角的汗，一边应道：“快了快了。”

　　“也不知父亲口中的长尾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男孩口中喃喃自语，又靠在窗口看了会山上的风景，觉得无趣，便又放下帘子，缩回轿子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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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口中的“金山寺住持”、长尾师父本人此刻正在做早课。

　　不同别家寺院，自从长尾做了住持，金山寺便一改从前的规矩，上下僧众梳洗后先用早饭，再做功课。

　　习完罗汉拳的众僧齐聚在主殿大厅内诵经。
　　作为传统佛寺，金山寺主殿供奉着无量光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在阿弥陀佛巨大的金身下，长尾坐在正中蒲团上，其余僧众环绕长尾，三代四代弟子坐在边缘写有十二字真言的蒲团上，剩下的后辈僧人参差站立。

　　所有人均双目紧闭，随长尾诵药师光琉璃功德本愿经。

　　在众僧的诵读中，身穿灰袍的知客僧跨过偏门门槛，放慢脚步走到长尾身边，躬身以手掩口低语道：“住持，已经到了面会信众的时刻了。”

　　闻此，长尾眉目微动，宛如鸦羽的睫毛下睁开一双狭长的深黑色双眼，眉如远山，淡淡晕染，似是山枝一朵桃花的唇角自带一抹笑意。

　　本是略微邪异风流的面貌，都因身上平静安和的气质，和身上的金丝短绒袈裟的映衬，与佛门意蕴无比契合。

　　任谁看了，都会在心里叹一声高僧风貌。

　　冲着一边的早课主持点点头，在主持“闭课——”的传声中，僧众陆续自主殿正门鱼贯而出，长尾最后踏出门槛。

　　早间的晨风把他袈裟下白袍的一角吹起，长尾站在台阶之上，眼看着寺门打开，多是妇孺排长队涌入，因此裴家的队伍也就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长尾目光便落在那奢华内显的轿子上，停留片刻，末了挥手召来在一边巡视弟子的寺监。

　　“那就是裴许昌的儿子？”
　　字字如山间垂露落入深潭，寺监末净略微侧身，不敢轻易冲撞住持，单手立在下颌前诵一声佛号：“回住持师兄，正是此子。”

　　长尾得到回复，便让末净继续做事，自己久站在台阶上，将金山寺的一砖一瓦，寺内的众位僧人的走动都收入眼底。

　　悠悠长叹一口气。

　　却没想到，自己要来的弟子竟然也是身上背有因果的有缘人。

　　罢了。

　　正当他叫来寺内负责僧籍管理的老僧时，那轿中小孩估计待得烦了，竟手脚并用从轿子里出来，有意无意，和长尾的目光正对上。

　　孩童的赤子之心通过那双透亮的眼睛第一时间被长尾感知到，他回以微笑，转头对一边候着的老僧说道：“这孩子就放在我座下。从法字辈。佛祖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便叫做法海吧。”

　　老僧应声称是，转身下了台阶，走到裴家众人面前，引领他们去了偏殿。

　　只有那已经被长尾赐了法号的孩童，似乎知道长尾将是他的师父一般，被管事裴文牵着还频频回望长尾。

　　法海……

　　长尾在心中默念道，抬头就能看到跟在一大群男人后面的天真孩童，突然一笑，说不出的风流韵致，万幸没有僧人看着他们的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