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氏》温八拐

4、第 4 章

　　慕微微瘪起了嘴，不知道是不满那红唇从他唇上离开地太快还是其他，就连声音也有些幽怨起来，“我叫慕。”
　　也不是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却还老是恨天氏恨天氏地叫。
　　“好吧，慕。”沧月轻笑，“把你手中的短刀给我瞧瞧。”
　　慕乖乖地递上短刀。
　　本想和沧月并排坐在一起，只是那蚌壳上只能坐下一人，沧月又将整个金尾盘在了蚌壳上。慕只能再次幽怨地看一眼蚌壳，委屈地嫌弃他太小。
　　然而蚌精只是自顾自地吸收着日月精华，留下月珠闪闪发光。
　　慕还在盯着那颗月珠呢，那柄短刀啪地一声便突然被丢回到自己脸上，将自己打回神来。他茫然地看着沧月。
　　“好你个恨天氏，原来是缠着我们鲛人一族不放呢。”沧月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缓不慢，却能让人听出冷笑意味。
　　慕的眼神更显茫然。
　　沧月尾巴一甩，审视地看着他，“这柄短刀上的鲛人泪是怎么回事？”
　　旁人不知道，但沧月和这临海之地所有的鲛人都知道，鲛人一族和魅灵一族天生不能流泪。他们一生只有一滴泪，非到了伤心不可时才流。且眼泪会聚集鲛人大量修为，伤其元神，不到万不得已时定不会流泪。
　　而那刀柄上的明珠，分明是滴鲛人泪。
　　慕看了看刀柄上的明珠，又看着沧月，还没来得及辩解，又被沧月的话堵住。
　　沧月冷冷看他一眼，“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招惹了我们临海之地的哪一尾鲛人，害他伤心不够，还要将他的眼泪做成刀柄！”
　　沧月连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嘴边虽依旧带着笑容，却不见温暖颜色令人心底发寒。
　　“如今你招惹了旁人还不够，还敢来招惹我这临海之地的主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的眼中已有了凛冽之意，“仅凭这滴鲛人泪，我便有足够理由剥了你的龙骨。”
　　鲛人流泪，甚至比剥龙骨更痛苦百倍。
　　慕看了一眼短刀，短刀便凭空消失在手中，望着沧月的眼睛，“这是我娘送我爹的定情信物啊。”
　　他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一红，“至于龙骨，你和我化形吧。”
　　沧月险些一尾巴扇在他脑袋上，他还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和我化形，我给你一根龙骨。”
　　那副眼巴巴的样子让本来怒气冲冲的沧月都忘记了生气的缘由，手指不由得在他额上狠狠敲了一记，“你个小色胚脑子里怎么总想着化形之事。”
　　被敲打的慕显得有些委屈，“是你说的要和我化形的……”
　　沧月不理他，只问到，“你说这鲛人泪是你娘送你爹的，那你娘是谁。”
　　眼前的恨天氏遗脉不过五百岁，只是沧月出生的时候恨天族都已经消失几百年了，哪里还能有鲛人能和恨天氏在一起并生下慕的。
　　慕老实回答道，“我爹说不能说。”
　　沧月又问，“那你爹是谁。”
　　慕依旧老实回答道，“我爹说不能说。”
　　沧月好似没了脾气，眉眼间有些无奈，“那你能说什么。”
　　慕弯着眼睛一笑，“我能告诉你我是谁啊。我是恨天慕，慕是爱慕的慕。”
　　沧月无力地挥了挥手。
　　慕又将脸凑上去，像只小狗乞求主人的爱抚般，“你以后不要叫我恨天氏好不好。叫我慕。”
　　沧月依旧是不怎么信他，“那你为什么来采月珠。”
　　慕老实巴交地回答，“是机语让我采的。”
　　“机语是谁？人类的新侯爷？”
　　慕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他是只魅灵。”
　　沧月不由得轻轻皱起眉。魅灵魅惑众人，只要其施展魅术，万物皆可为之所惑。只是他们又不像鲛人一族喜珠，要恨天氏来东海帮他采珠做什么。
　　他将尾巴弯成一个弧度，甩到慕面前，朝他轻笑着晃动金尾，“恨天氏，坐我尾巴上。”
　　慕微微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又觉得那金尾甚是好看，不由得用手抚了抚。
　　沧月尾巴抖了抖。慕不由得抬头望他，他却笑眯眯的，展颜冲他笑，“坐上来呀。”
　　慕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上金尾，有生怕将那金尾坐坏了一半，只虚虚地坐着，倒让双腿吃了力，费劲踩在水上。不过这样能和沧月坐在一起，慕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吃力。
　　“恨天氏，你为什么帮那只魅灵采珠。”
　　慕幽怨转头看他，“都说了叫我慕……”
　　委屈样子倒显得有些可爱，沧月颠了颠尾巴，让慕觉得好似坐秋千一般上下晃动，倒是新奇得好玩。
　　沧月笑容舒展，嘴角向上扬起，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慕，回答我。”
　　慕好似被他的笑容迷住，“机语说我若帮他采珠，他便和我化形。”
　　上一刻还在沧月尾上荡秋千的慕不明白为什么下一刻自己便摔进了泥沙里。
　　他从水底的泥沙里爬起来，不解地看着沧月。
　　“好你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恨天氏。”沧月笑容淡淡的，眼睛也微眯了起来，“我说怎么一见面便缠着和我化形，原来果真是个小色胚。四处找人化形。”
　　慕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快五百岁的他还是个少年模样，下了天宫被众妖嫌弃是个小孩子。好不容易遇上机语愿意与他化形，条件便是为他采月珠。
　　只是海面上遇到沧月，他最不愿意听到别人嫌他太小，一脚将这狂放却美貌的鲛人踢进海里。那鲛人不仅不气，还说要与他化形。
　　美丽的脸总是带着似调笑似引诱的笑容，慵懒而优雅，他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了，他想和他化形。
　　这也许便是鲛人对恨天族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吧。
　　慕踮起脚凑到他面前眨着眼睛，“我只想和你化形，和我化形吧。”
　　“小小年纪甜言蜜语倒学得不少。”沧月懒洋洋别开眼睛，“怪不得四处找人化形。”
　　慕随着他眼睛别开的方向转动，让他看着自己，似乎有些焦急，“不……不是的。我只和你化形。”
　　沧月轻笑，“你这朝三暮四的模样，若是见了别的更好看的鲛人，便又被引诱了去，我可不信你。”
　　慕始终都是木着脸的样子，脸色却微微发红，“你最好看。”
　　沧月弯起嘴角，“这句话还算听得。”他扬眉，“恨天氏，和你化形也不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沧月感觉眼前人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雀跃而期待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巴巴地望着他。
　　他闷笑，“你便在这儿替我养珠吧。若是我那天开心了……”他没将话说完，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抛媚眼，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慕仿佛浑身过电，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然后凑上前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
　　“你今天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