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氏》温八拐

3、第 3 章

　　沧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收敛了怒容，金尾一扬跃上珊瑚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恨天氏，你叫什么名字？”
　　慕仰头望他，“慕，爱慕的慕。”
　　沧月噗嗤一声笑了，“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也真是奇怪。你的名字里又是恨又是爱的。”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要想和我化形，你得爱我。”
　　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爱你。”
　　见他回答得干脆，沧月便问，“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果然，慕摇头。
　　沧月轻勾唇角，“你爱我，就得把你的龙骨给我。”
　　沐九闻之不由得小声问到，“殿下……”
　　莫非沧月也看上了这恨天氏的龙骨。
　　鲛人化龙，渡天雷，历天劫，九死一生却希望渺茫。
　　沧月还有百年功夫便到了化龙之日，而如今唯一用对他化龙有帮助的便是那些百年月珠。若是有龙骨相助，胜算便会大了很多。
　　可即使是这样，数千年来，化龙成功的也只有一人，便是如今的天帝。
　　而恨天族若无龙骨，则元气大损，再无仙灵之气，泯为众人，甚至在剥骨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慕却冲着他说道，“好，我给你龙骨。”
　　“你莫非真是个傻子。”沧月轻蹙眉头看他，“你可知你没了龙骨的后果。”
　　“我知道。”慕依旧仰头望着，眼神却有些飘忽起来，他再次露出了有些扭捏的神情，“……我想和你化形。”
　　额间金色的龙纹此刻格外显眼。
　　沧月从珊瑚树上垂下的金尾扬起，拍打他的脸颊，“小小年纪不学好，整日里想着化形之事。”
　　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话语，语气里却尽是调侃之意。甚至用尾巴拍打慕脸颊的力道也不算太重。慕只觉得脸上酥麻，倒像是与他调情一般。
　　沧月靠着一支珊瑚，笑嘻嘻地说道，“你的脸可真滑。”
　　慕红了脸，脚上踏水游到珊瑚树上，坐在沧月旁边，黝黑的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巴巴地望着沧月。
　　沧月转过头去淡淡撇了沐九一眼，沐九从那眼神里读出了碍眼与嫌弃的味道，他咂摸砸嘴，讪讪干笑一声，青尾摆动一溜烟没了影儿。
　　沧月这才转过头看向慕，嘴边笑意明显，好听的声音就在慕的耳边，如此近的距离让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就连正常说出的话语在如此距离的催化下也变得像是引诱一般。他听到沧月优雅动人的声音在耳边，
　　“恨天氏，想不想亲亲我。”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沧月的薄唇，慕艰难吞咽口水。唇上如珊瑚的色彩和上扬的嘴角仿佛无一不在诱惑着他。
　　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沧月见他这副模样闷笑。用尾巴拨弄他，“那你还等什么呀。”
　　慕的眼睛和他额间的龙纹一样，亮得出奇。
　　他试探性地将脸凑上去，一点点的靠近，生怕唐突了美人一般。
　　沧月笑得愈发开心，在他眼里是如此明艳，好似整个眼里只有他一人。
　　一心索吻的慕没有注意到他们坐着的珊瑚枝在发生轻微的响声。
　　沧月自然不会告诉眼前专心的少年这件事情，但愈来愈大的笑容也带上了玩笑和捉弄的恶劣。
　　离沧月好看的唇只差一点点距离了，慕甚至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艳红唇色上所带的柔软。
　　只是突如而来失重感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感受到的柔软并不属于沧月的唇，而是水底的泥沙。
　　他听到沧月放肆的笑声，沧月像只金色的精灵，摆动尾巴在珊瑚树间穿梭，得意地说道，“小小的教训而已，恨天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揪别人的尾巴。”
　　随后转头，消失在临海之地深处。
　　好像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慕愣了片刻，甚至来不及掸去身上的泥沙，踏水追去。
　　鲛人在水中的速度极快，即使是有天生龙骨的恨天氏，较起真来也追赶不上。
　　慕找不到沧月了。
　　哪有招惹了人便跑了的道理。
　　慕瘪了瘪嘴，找不到沧月的他显得有些委屈。他重新回到了海面。他坐在小舟上任凭波涛摇荡，脑海里都是那金尾鲛人明媚的笑脸，以及快要触碰上的唇。
　　鲛人对恨天族天生的吸引力，不知是不是原因。
　　月亮很快在他思念的愁苦中升起，他的神色也随着月光的升起逐渐舒展开来。
　　临海之地的深处有光滑涌动，明亮诱人。
　　终于等到了。
　　是蚌母聚集之地，他们此刻正在吸收月之精华，孕育体内月珠。
　　海面无风，小船却自己朝着那发光之地驶去。
　　慕站起身，褪下上衣，白皙的胸膛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似比那些月珠更加诱人。
　　纵深一跃，以优美的姿势扎入水中。
　　海底的景象让慕惊讶。
　　一片光华将整个临海之地照耀得明亮，毫无警惕的蚌壳们一开一合，丝毫不知有人的靠近。而在那些蚌壳里，竟都卧着一个妙龄少女，仿佛是闭眸沉睡的模样，却用双手将月珠托在胸口，以一种虔诚而神秘的姿态照亮着她们的脸庞，显得安静而温柔。
　　慕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生怕惊醒了这些闭眼的女子。连伸出去取珠的手也显得十分谨慎。
　　离月珠只有毫厘之差，甚至自己的手指已被月珠的光华围绕。却突然听得嗖的一声，突然一支珊瑚破水而来，却不是朝着慕，而是打在了蚌壳上，发出一声闷响。
　　蚌精们受了惊吓，纷纷将蚌壳猛地闭上。慕刹那便收回了手，暗叹一声好险，差一点手就被蚌精夹住了。
　　果然，临海之地的月珠，不是这么好采得的。
　　没了月珠的光彩，周围的环境瞬间暗了下来。
　　慕警惕地打量周围，手中凭空化出一把短刀。刀柄古朴，却有龙纹缠绕，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
　　不像是月珠，却也在黑暗的地方发出了些光芒来，让慕能够勉强看清周围。
　　四周安静得让人害怕。
　　慕握着短刀，突然感觉身后水声异动，可那人速度极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防备。
　　慕红了脸，突然窜出的金色鱼尾刚好扫过他的胸口，还十分恶意地蹭了蹭。
　　“恨天氏，你可真白。”
　　慕又惊又喜地循声望去，沧月翘脚坐在一块蚌壳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响蚌壳，只见那些蚌壳又慢慢舒展开来，周遭又亮了起来。
　　沧月弯着嘴角打量他，“若非你还是副少年皮囊，我倒真想和你化形了。”
　　慕的脸有些发烫，眼神也有些怯生生的，忸怩地用手摩挲着短刀。上身却不着寸缕，迎着沧月几乎是调戏的目光。沧月听他小声却坚定地说道，“你若和我化形，我便不是这副少年模样了。”
　　沧月却被他手中的短刀吸引住了，那颗明珠让他觉得莫名熟悉，“恨天氏，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瞧瞧。”
　　慕握着短刀，看了一眼，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我想亲亲你。”
　　沧月眼睛一横，却不甚凶恶，眼波流转间还有几分调笑，“小小年纪竟学会跟人讲条件了？”
　　慕凑近他些，沧月坐在蚌壳上，高出他一大截来，他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开心不已。
　　又不能明显表现出来，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将所有欢呼雀跃的情绪都放进了那里面。
　　见沧月似乎没有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的嘴角这才微微弯了起来。
　　沧月看着他微红脸颊，笑着说道，“恨天氏，你的嘴可真软。”
　　慕感觉自己的脸变得更烫了些，愣愣的看着沧月，一时间脑袋好像打不过转儿，在沧月眼里倒是有几分傻乎乎的样子。
　　沧月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让两双眼睛近距离地对视。慕只觉得那双眼睛好似拥有所有月珠的光彩，在微微上扬的眼尾中尽显各种诱人风情。
　　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似在蛊惑人心。
　　“看来真的是生来就被鲛人吸引呢。”
　　沧月漂亮的脸庞越靠越近，慕好似被定住，丝毫不得动弹。知道温暖柔软的唇覆盖上自己，他才猛地睁大了眼睛。
　　是沧月的吻！
　　他还来不及留恋那柔软触感，沧月的唇便已离开，笑靥如花，
　　“恨天氏，这才叫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