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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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着眼，睫毛随着呼吸上下微微颤动，我看着他，脑中一直回响着他刚刚说的话。
“我很美？”
不，我摇头，狰狞伤疤如蛇行于脸上，此生可能离不了面纱了，一时便觉心下凄然。
他不过是酒后胡言乱语而已。
我僵硬地搂着他保持平衡，此时不愿吵醒他，便低头细细地数着他额头上的碎发根数，数来数去却总是数不清。
不过刚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心中竟觉得……欢喜？真是好生奇怪。
四周变得很安静，雁群在空中缓缓飞过，发出嘶哑的叫声，我忽然想起了在玉台峰的日子，每日练功、打扫、听师父训戒，以前以为只能那样一日重复一日无分别地过着，而遇到阿星之后，才发现原也可以活得这般自在和不受拘束……
甚至是快乐？
他忽睁开眼，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我猛然回过神来。
“你……快起来！”
“我还要喝……”他双颊发红，越发瘫倒在我怀里，两脚在地上乱蹬。
“起来啦！”
“不要！我要喝酒！”
没办法，只得费劲将他手臂搭在肩上，他一路上东倒西歪，一会儿将头倚在我肩上，一会儿又差点便要摔下去，快走到家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
却见一个面生的圆脸少女从门中飞快跑了出来，不知为何，她双手叉腰，眉头一皱，瞪我一眼：“走开！”，便急急地将他的手臂从我肩上卸下，搀扶着叶天星。
“天星哥哥！走，我们回去。”
“丹丹……你也来啦？”
我紧跟着走了进去，大娘看到喝醉的叶天星吃了一惊，问道：“星儿怎么喝醉了？”连将他扶进里屋。
我原本也想进去，丹丹倚在门帘边拦住我，我只得尴尬笑了笑，退了出去。
大娘急急地出去，告诉我她要出门买些菱角做解酒汤，丹丹也走出来坐在我面前，她脸颊微红，眼中似有怒意：
“你就是那个林月？”
还未及我作出回应，她哼了一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天星哥哥好心救你，你倒好，天天赖在不相识的男子家，现在还带他去喝酒，真是不知羞耻！”
“你误会了，这酒不是——”
“行了行了，你别狡辩了，大娘老伯每日辛苦劳作，我看你手脚利索也像是伤好了的样子，还想继续赖在这儿白吃白喝不成？”
她的话虽然刺耳，却句句在理，我强撑着一笑：“姑娘，你无需再言，我很快便会走的。”
“这就对了，你既然如此识趣，我便告诉你一件喜事，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娘说我和天星哥哥也都长大了，正准备和大娘商量亲事，不过可惜了，你可是喝不到我们的喜酒了！”
她说此话时不禁笑了，双目灼灼，烛光映在脸上，显得娇艳动人，我甚至能想象他俩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龙凤烛台前相视一笑的动人场景。
我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祝福的话来，只得跟着她一同笑一笑，原来人不管在何种心境之下，都是能笑出来的，只是笑得有些干涩罢了。
大娘回来后倒也没说什么，甚至没问我为何他会喝醉，只是嘴里一直骂着叶天星竟然去喝酒，大娘待我这般好，我倒是情愿她责怪我。
叶天星次日醒来仍是活蹦乱跳的，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醉过酒一般。箩筐沙尽，他便跃跃欲试，想着腾空而起。
“你内功修行甚浅，现在就尝试太危险了，要是摔得鼻青脸肿的，我怎么向大娘交待呢。”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师父，箩筐里的沙都倒光了，再说了，有你在这里看着我，我哪里会摔下来呢，你说是不是？”他蹲在我身旁，双手托腮抬头看着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索性转过身去不看他。
他仍是笑嘻嘻的，再将脸凑到我眼前。
这个徒弟可真是难缠。
“量力而行，不可逞强。”
“师父，看我！”他口中念念有词，足尖在地上一点，身躯在空中缓缓上升，一丈、两丈、三丈……我松开了手心原本攥紧的衣带，眼见他那青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哗啦啦落下一大片叶子来。
“师父你看，我这几十天来的苦练没有白费！”叶天星在半空中冲我挥舞着手臂，兴奋道。
他做到了！霎时，心中喜悦如煮开的锅水扑腾腾欲往外冒。
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他的轻功愈发好了，已能轻轻松松地一跃便到树顶。他已如愿，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不是么？
“师父，你最近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呢？”
我连忙移开视线：“哪有？”
“那你接下来可以教我灵犀指了是不是！？”
“阿星，”我看着他一脸雀跃和期待，下定决心，摇了摇头：“我教不了你了。”
“这……是为何？”
“我要走了。”
他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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