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化徒弟》五柳狂歌

3、第 3 章

　　那人这样一嚷嚷，几个少年便都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连大娘都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

　　“这位姑娘在下真是好生佩服……”他还作揖打趣道，“姑娘真是——”叶天星连去捂住了他的嘴。“你小子胡说些什么呢！我是这样说的吗？我只是说我泡完温泉后看到了她。再胡说八道，小心等下被打得满地找牙！”

　　“呦阿星，你还生气了？”那几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姑娘，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刚作揖之人面露好奇，“能否摘下来让我们几个看看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是呀是呀！”他们连声附和起哄着。

　　看着他们几个脸上堆满了笑，此时只觉又气又恼，恨不得能撵走他们，又被戳中痛处，一阵苦涩不由涌上心头。

　　“去！去！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走走，踢蹴鞠去。”叶天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连推带搡，将几个人推出了门外。

　　“诶？诶，你别推我呀。”其中一人话音未落，木门已被叶天星带上。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站在窗前，想起了阿若，不知道她在玉台峰可好？我忽然消失了，她应该会很焦急吧。刚听大娘说这里是秀水村，不知此处离玉台峰有多远。

　　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大娘点燃桌上蜡烛，又从里屋搬出布衾来，在地上铺了起来。叶天星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大娘，这是？”我蹲下去帮着整理。

　　“姑娘，这是给这小子打的地铺，他在外头睡就好。”

　　“叶公子怎么不去屋子里睡呢？”

　　“就两张炕，如今我的还被人占了去……”他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你还不快去洗漱洗漱睡了！”大娘怒目而视，“姑娘，你别听他说话。来，回屋子里睡去，我看你脸色还差得很。”

　　原来我占了他的床么？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叶公子，多谢你……我养好伤便立马就走。”

　　他沉默地拿起剪子挑了下烛芯，火光愈发旺了起来。

　　我掀开门帘欲走进里屋，“等等——”我回过头去，“方才那几人……没有恶意，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低下头来，烛光摇曳，给他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虽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心中却不由暗笑。

　　时光飞逝，我身上的伤一日好似一日，我已能帮大娘做做饭，和叶天星也渐渐熟络起来。

　　这日，大娘叫叶天星去捡些掉落的玉兰花来做汤。我托腮坐于桌前，大娘见我似是无聊，道：“星儿，你和林姑娘一同去，林姑娘这些日子一直没出过门，想必闷得慌。”

　　“我可以去吗？”我站起身来，欣喜道。

　　他觑了我一眼，眼珠子一转，朗声道：“那要看本公子的心情了，啧，如果你求我的话呢……”

　　“……”不出我意料，大娘的声音立马在耳畔响起：“小兔崽子，怎么对林姑娘说话的你！”

　　“哎呀走走走走。”

　　我和叶天星走在林间小路，第一次和少年男子独行，我手心不由有些微微地出汗。

　　“我们村叫秀水村，是一个小村子。虽然小，风景却很好。”

　　轻风拂面，我抬眼看去，树影斑驳，花草摇曳，原来花草也能这般自由生长，为何玉台峰上的花木要被修剪得毫无分别呢。

　　他吹起了口哨，树上的黄莺儿唧唧啾啾地叫着，一唱一和。不知为何，我心里也觉得快活起来。

　　林间小路似乎很短，一下子便走到尽头了。拐过一片田地，走过一条泥泞的隐蔽小路，眼前忽然变得开阔。只见墨黑色的树枝上朵朵玉兰花摇曳在枝头，花瓣显出像珠玉般的温润的颜色，底部却渗出粉色来，向上蔓延，那一点粉色无端使得花儿显得娇俏而又不媚俗。花瓣边缘微卷，有些已全部绽开，有些半开半合。

　　我不由发出惊叹。

　　“这里美吧？”叶天星一脸得意，语气中的自豪倒显得此句话并非疑问了。

　　我不住点头，心里只差扑上去抱住玉兰花的树干了。

　　“你看，那里有朵玉兰的颜色变成全粉的了。”

　　“哪里？”我四处张望。

　　“那里！”叶天星怕我错过般，竟有些着急般，用手极力指向一个方向。“就是那里，你仔细看！”

　　我顺着他手的指向遥遥望去，终于看到一朵特别出众的玉兰了，花瓣已然是恰到好处的粉色，浅一分则过淡，深一分则过浓，像小时候看到的师姐们打开胭脂盒子瞬间映着日光的泛着的绯红。

　　“我看到了！这个颜色真美！”我走上前去，仰头看着，日光透着树枝缝隙投射下来，忽明忽暗。这样痴痴地看着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却见叶天星跑到了那朵玉兰所在的树干前，双手环抱着树干，右脚抬起卡主树干，左脚一点地面，欲蹬上去。

　　“叶公子，你这是？”

　　只见他像只敏捷的猴子般，抱着树干，动作极快，手脚并用间，竟已经到了半空。他回过头来朝我喊道：

　　“你瞧好了！”

　　此刻才发现，在这片玉兰树林中，此树是最高的，大概十五六丈。

　　这高度对于会轻功的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要直接爬上去，我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那你小心一点！”我死死盯着他的身影，倒也顾不上看那朵粉玉兰了，同时心里有些疑惑，他为何要爬上去？

　　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他已经爬到了树上了，只见他整个身子倚靠在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上，伸出左手，手中像是攥着一把空气，显得有些艰难，他全身贯注地盯着左手边，上身微倾，在距离他手半寸的距离，是那朵粉玉兰。

　　“太危险了！你快下来！”我朝他喊道。

　　他似乎听到了，低下头冲我一笑，身子又向前更倾了一些，手离那朵玉兰又近了些。我不由攥紧了拳头，有些焦急，一边运功吐气，若是他掉下来，我也好准备接住他。忽然听到一声欢呼：

　　“你看！怎么样？厉害吧！”他使劲挥舞着手里的那朵粉玉兰。全然不知他背后的树枝正摇摇欲坠。我正欲出言提醒，“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倚靠的树枝忽然折断，眼看他整个人就要掉下来了。

　　“不好！”我纵身往上一跃，风从面纱间拂过，在半空中，在交错的树枝中，我抓住他的手，往我身旁一靠拢，只见他脸上的神情由惊乱变成惊讶，张嘴似乎欲说些什么。花瓣由于忽然的抖动簌簌地落下，有些落在他的头发上，只见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朵粉玉兰。

　　落地后，他将头上的花瓣拂掉道，脸上发红，摊开手，粉玉兰在掌中：“拿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

　　“来，拿着。不用太感激本公子我。”他眉毛一挑，眼眸流转。

　　“这花挺……好看的。”我低下头，飞快地拿走他手掌心上的花，心像是漂在温暖的春风中，七上八下，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有股热气从脸间升腾而起。

　　“啊对了！林姑娘你……方才是飞上去接住我的？也就是说，你会轻功是不是！”叶天星眼睛突然一亮，又惊又喜道。

　　“我的轻功很是一般。”

　　“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

　　“不如我叫你……师父？”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师父？？”

　　“师父！”

　　他一口一个师父开始越叫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