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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小树,你听说过陈余磬这个名字吗?” 陆离的问话终于打破了沉默。

      陆离果然不是一般人,单刀直入地提出关键问题,还能装作漫不经心,其他几人在佩服之余也担心着麻树生不会老实回答。

      没想到麻树生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袖边刚好拂过顾一的脸。一丝气味钻入顾一的鼻孔,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怪异。此时打断话头很不明智,顾一没有作声,自己暗暗记下这点。

      “陈余磬是个大坏蛋!他就是害了悟大师生病的罪魁祸首!”麻树生怒气冲冲地吼道。

      他喘着粗气,本应稚气可爱的脸也狰狞了起来,双眼冒火,愤怒中夹杂着怨恨。

      他想要控诉陈余磬的恶劣行径,再次张开嘴,豆大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滚落。麻树生无助地软倒在桌边,埋头大哭了起来。

      这意外的回复让陆离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不懂怎么哄人,只得求助地看向秦焕然。

      相比较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的两个男人,秦焕然不管是从应战经验上还是从心理上,面对当下的状况都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起身坐在了麻树生身边。她左手抚上麻树生僵硬地握成拳头的左手,右手将他环抱住,极轻微地叹息了一声。

      麻树生一扭身子,想挣脱秦焕然的拥抱,但秦焕然使出了比他更大的力气,用力紧了紧,拍着他瘦削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麻树生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他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板着脸对秦焕然说:“放开我,不用、不用你管我。”

      念在他才刚大哭一场,顾一没把他的不礼貌放在心上。“别逞强,跟我们说说,陈余磬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们此行也是来找他算账的,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更好地报仇。”为了拉拢麻树生,陆离说得真假掺半,以期能降低他的防备心。

      麻树生的态度柔和了不少,还止不住抽噎,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了悟大师就已经病得很,很厉害了。陈余磬是个有修为的妖怪,他,他一直吃人,甚至杀人为乐。”

      “了悟大师对他包容有加,想点化他。可他一直,一直都,冥顽不化。去年秋天,他又在作恶,了悟大师想封印他,被他挣脱了,还反,反过来施法伤害了了悟大师。”

      “那之后没几天我,我就来到这里了,因为心怀感激一直努力好好照料他,希望他能康复。可是了悟大师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最终……也没能撑过来。”麻树生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让自己平复下来。

      秦焕然和顾一面面相觑,这还真跟他们之前设想的情景有几分相似,没想到陈余磬会是这样的人。

      而听了这话的梁冰依旧很镇定,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没生气也没哭,态度就像是在听别人讨论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顾一有点不解,她不是该最先站出来维护陈余磬或者因此感到痛心的吗?

      “他作了什么恶?能告诉我们细节吗?”顾一追问道。莫不是陈余磬和梁冰的纠葛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若是如此,那陈余磬当真是衣冠禽兽,白白浪费了梁冰的一片热忱。

      麻树生面露难色:“了悟大师不肯告诉我,他说我还小,不该知道这些龌龊的事情。”顾一瞅一眼身旁的梁冰,她仍是无动于衷。眼见也问不出来更多的事情了,几人再次沉默下去。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陆离轻咳一声,提醒几个人早点回房歇息。今天走了不少的山路,大家也都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精力。

      麻树生之前是住在了悟生前的卧房里的,因为感念了悟大师的恩情,整个寺庙他都会时不时地清理一番,佛像前的香火也没有断过。

      或许是秦焕然耐心的安慰将他打动,他极力邀请梁冰和秦焕然一起住在了悟的卧房里。秦焕然说是彼此都不熟悉又是异性,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太方便,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跟着陆离和顾一,她们俩的安全才能有保障,凑合过几夜也没什么。要是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头住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她母爱泛滥也绝不会拿自己和梁冰的安危开玩笑。

      麻树生不以为然,不过也总不好强行要求,先行一个人悻悻地回了卧房。

      梁冰随着秦焕然走到客房门口,木然地看着陆离和秦焕然开始铺床。

      客房只有两张床,梁冰和秦焕然作为女性自然是优先享用床的。陆离扫过了地,他要和顾一在秦焕然她们两侧打地铺,刚好可以把她们保护在中间。

      顾一则是在坐在客房的竹椅上望着梁冰若有所思。他不太清楚今天梁冰遇到了什么事,但从早起后她的表现跟她原本的性格大相径庭,说是变了一个人也不为过,这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他不好问秦焕然,这样会显得他一个大男人好奇心太重,很没面子;而这原因跟陆离多少会有点关系,陆离也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大概只有到委托事件完全解决才会告诉他一切。

      自从来到钟山附近,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复杂,像是有人在暗中悄悄设局一般,每一次转折都令人十分意外。

      他双手捧着脸,眉头紧蹙,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越想思考就越混沌。如同百爪挠心一般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急欲揭开谜底,又不得不忍耐。

      秦焕然把手里的压缩袋丢向顾一:“别愣着啊,来帮忙。”躲闪不及的顾一被狠狠砸中了脸,还好压缩袋里也就是枕头被褥,没多大分量。

      “小秦,你觉不觉得……”顾一抱着压缩袋,呆呆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缓缓抬眼,正对上稍有歉意的秦焕然。

      他迷离又茫然的眼神让秦焕然打了个冷战,这位这又是怎么了?用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眼神看她,有的人心里要有疙瘩了。

      “小秦,你觉得麻树生说的是实话吗?他的行为和话语都很奇怪。我本来饿极了也没挑剔饭菜的味道,是陆离使劲儿掐我我才停筷。梁冰也刻意躲着他。他拍桌子的时候我还闻到他身上有股类似腌鱼的味道,他是不是在饭菜里下毒了?”

      听到这话的陆离和秦焕然对视一眼,顾一都发觉了不对劲,他们当然也是想到了的,只不过他们还都没闻到过奇怪的味道。

      陆离从地铺上直起身子,捶捶有些酸的腰,给房间下了个结界。

      “麻树生的话不可信,根本前言不搭后语。了悟如果真是因为陈余磬施法生了病,重到能几个月就离世,哪还有精力去照顾他。”

      “秋天正是钟山游客最多的时候,那小子真想报恩,就算病急乱投医找个面善的游客请求帮忙联系医生也罢,怎么可能就这么对病重的了悟置之不理,让他一个人拖着病体挣扎呢。他年龄小不懂道法,总该想到要治病吧。还有……”

      “还有,他说的时间跟梁冰他们的时间根本对不上。”秦焕然接下了话,“梁冰他们离开的时候也就是春夏之交,那之后他们都没再回到这里。陈余磬跟梁冰的生活得挺好,他是得有多闲,不远千里专门去施法伤害了悟?要么是陈余磬跟了悟有外人不知的恩怨,要么就是那小孩儿故意抹黑陈余磬了。”

      “麻树生明明跟了悟相处时间不长,感情没那么深厚,对了悟和陈余磬的纠葛也不甚了解,却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就像是引起我们对陈余磬更深的怨恨一样,这太不合理了。”

      “所以说,他到底下没下毒?”顾一似乎完全没听进去陆离和秦焕然的讨论内容,还在琢磨饭菜的问题。

      那两个人一起给了顾一一个同情自家傻孩子的眼神,异口同声地说:“没,我们真的只是觉得太难吃而已。”

      陆离环视一圈房间,基本上已经布置妥当了。

      木制的墓碑和顾一提到的麻树生的怪味都让他非常在意,趁麻树生还在了悟卧房里的时机,去一探究竟罢。等到后半夜,陈余磬可能会再次现身,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忙呢。

      叮嘱顾一务必看好曼曼,陆离关照众人不必等他回来,要早点休息。他给房间又添了一道结界,独自走出房间。

      顾一把曼曼从背包中放出来搂在怀里,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吃了点顾一喂她的零食。

      对陆离的特意关照顾一是一头雾水,这次陆离怎么这么关心曼曼?往常他们对曼曼都是基本放养的,毕竟她可是一条天不怕地不怕的曼巴蛇。他们向来只怕曼曼吓到别人,几乎从未担心过有哪个普通人敢伤害曼曼的。

      尽管如此,顾一仍然按照陆离的吩咐将曼曼安置在枕边,让她尽可能离自己近一些,这样就算是睡觉时也好照应到她。

      抚摸着曼曼光滑细腻的鳞片,不知为何,顾一的心脏蓦地怦怦直跳,诡异的不适感从脚底泛起直冲头顶,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顾一心中一凛,对着茫茫夜色大喊出声:“陆离,你千万小心,出事儿了我可不让曼曼去接你。”陆离的脚步声已经走远,夜风携着凉意,夹杂着一句模糊微弱的“放心”,从窗边送到顾一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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