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的路口》芒月

2、第2章 开学第一天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脑袋有些沉。独自在校园里随便逛了一圈，我试着去接受眼前的这一切，这个我将要拥抱的新世界。可除了一些参天的老树，并没有其他能够吸引我的地方。
　　学校食堂的早餐看起来还不错，但口味与家乡的不一样，我有些不适应，只能细嚼慢咽。
　　这个点到食堂来就餐的人不多，陆陆续续的，大多是一年级的新生。坐在远处的女生三三两两地边吃早餐边聊着天，其中也不乏像我一样形单影只埋头进餐的，而邻桌的几个男生一大早却像打了鸡血似的说着笑话，好像对新学期丝毫没有不适应。
　　我有些不解地望向他们，一个胖子，两个高个儿，外加一个壮实的矮个儿。挺奇怪的组合，大概是同个寝室的。倒是熟得真快，可大清早的有必要这么高调么？
　　我本来有些头重，被他们一吵更没了食欲，郁闷地切着碟子里的肠粉，却只能用愤愤然的目光聊表不满。这时，面向我坐着的高个子男生正好不偏不倚地抬头看过来，目光坦然，笑容洁白，一脸放荡不羁的样子。
　　我被他那坦然又不自知的目光雷到了，懒得理会地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切着肠粉。
　　“晓漫师妹，早！”听到有人叫我，我愕然抬头，便见龙师兄端着早餐走了过来。
　　“早，师兄！”我站起来打招呼。
　　“一起坐吧。”龙师兄笑容和煦地在我对面落座。他今天穿得有些正式，头发又黑又亮，皮肤白皙，显得更加精神了。没想到一大早就遇到他，我有些小惊喜，总算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了。
　　“昨晚睡得好吗？”他关切地问。
　　“挺好的。”我心里一暧。
　　“住得还习惯吧？”他点点头继续问道。
　　“还好，就是一个人有点空。”我耸耸肩道。
　　“一个人？你没有室友吗？”他似乎也有些意外。
　　“我的室友是五位大二的师姐，她们都还没返校。”
　　“哦，你是住在509吧？”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是啊。”
　　“那五位是我们班的女生。我没留意，没想到把你安排到了那个寝室，就你一个新生确实有些孤单了。”他略带歉意。
　　“可能我来得比较晚，其他寝室都住满了吧。”我假装不在意，他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那暂时先住着吧，后面会进行调整的。”他松了口气安慰道。
　　“嗯。对了，师兄，昨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我趁机跟他道谢。
　　“不用客气，都是小事，迎新也是我们团委和学生会的工作嘛。”
　　“我看你们挺忙的，团委学生会有很多事吗？”
　　“是啊，开学比较忙，晚点还有开学典礼要忙。”
　　“哦，原来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啊。”
　　“嗯。怎么肠粉不好吃吗？”
　　“没，还行……”我低头看了下被我切得零零碎碎更让人没胃口的肠粉，尴尬地笑道。
　　“快走了，亦泽！”这时有位师姐经过我们身旁，催促了龙师兄一声。
　　“好。等我一下！”龙师兄抬头随口应道。他们好像有事要忙。
　　“不好意思，晓漫，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他起身对我爽朗一笑。
　　“好的，没事。拜拜！”我回以微笑，也对那位师姐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他们急匆匆地走了，我也不想吃了。放下那碟惨不忍睹的肠粉，我起身离开，却发现隔壁桌的那个大高个目光正好朝我这边看来。我恢复了一贯的生人勿进近架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我重新选择的班级，氛围异常热闹，乱哄哄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同学，互相寒暄，班主任慢条斯理地扯着嗓子主持班会，选拔临时班委。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全班四五十人，也就十几个男生，帅哥一个没有，美女也很难挑得出来，连我们高三的颜值水平都比不上。这太让人失望了，不是都说大学里美女帅哥如云么？Ｃ大再一次刷新了我对大学的认知。
　　推选班委这种事，靠的是毛遂自荐，因为起初谁也不认识谁，大家也不看成绩和排名。竞选班长时我低调了一下，结果被一男生捷足先登了，后来竞选团支书我就当仁不让了地举了手，班主任老郭直接写上了我的大名。留在Ｃ大我虽然万念俱灰，有种虎落平阳的挫败感，但在三流的学校，我要做一流的学生。这就是我的目标，优秀是一种习惯，我总是这样要求自己。
　　“哈喽，同学！”班会后一个长得像瓷娃娃似的女孩走过来向我打招呼。
　　“你好！”我眼前一亮，回应道。
　　“我叫林乐君，英文名叫Ａmy，你叫晓漫是吧？”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天生的娃娃脸，右边有个小酒窝，下巴却尖尖的，煞是可爱。
　　“对，叶晓漫。”我微笑着说。
　　“我们晚上准备在宿舍开个小party，我们女生互相认识一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可以呀，在哪个寝室？”
　　“就在我们寝室，403。你住几号寝室啊？”
　　“509。”
　　“你们寝室还有其他同学吗？”
　　“没有了，就我一个。”
　　“好的，那就说好了，晚上7点，你下来我们寝室哦。”
　　“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需要带什么吗？”
　　“不用啦，带你自己来就好了。”她向我眨了眨眼睛道。
　　“好的，谢谢！”我莞尔。
　　“别客气，晚上见！”她向我做了个鬼脸就走开了。
　　我发自内心地笑了。林乐君是我在Ｃ大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也是我后来很要好的朋友，她的热情和单纯让我对她没有免疫力。
　　开学典礼在开学第一天的下午举行。学校的礼堂被装扮得喜气洋洋，场地不大，显得人气爆棚的样子。
　　校长在台上自豪地介绍了学校的历史和教学理念，还特别强调了男女生宿舍的管理规定，以及不提倡校园恋爱之类云云。
　　后来龙师兄作为老生代表上台讲话。原来他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原来是要在开学典礼上讲话。
　　他站在台上神采奕奕的，强大的气场引得台下的女生几声尖叫。他讲话的时候眼睛不时朝我这边看过来，我礼貌地报以微笑。
　　不想，他讲完话却邀请我作为新生代表上去讲话，还对我大肆包装了一番。什么新生第一名，才貌双全的大才女之类的。不由分说地，一顶大高帽倏地盖在我头上。
　　这让我措手不及，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不怕我有心脏病吗？Ｃ大的开学典礼一向这么随意的吗？还是原定的新生代表临时有事，拿我顶包？
　　但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校长和老师们都还在场，我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而龙师兄这个始作俑者却一副“我相信你能行”的表情，我真是哭笑不得。
　　因事先没有准备，刚上台我有些慌张，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麦克风，调整着呼吸，过了几秒钟才稍微镇定下来。
　　来不及展现自己卓而不群的文采，我用诙谐式的语言讲述了自己一不小心来到Ｃ大的偶然，简单铺垫完，我侧重表达了既然来到Ｃ大，我定会不负青春、不负自己、更不负Ｃ大和老师们期望与培养的决心。
　　这种场合当然得挑好听的讲。
　　台下有哄笑的，有产生共鸣的，有茫然的，只有一个人正不以为然地望着我。
　　那人就是早上我在食堂见过的那个大高个男生，他一手撑着额头，一脸吊儿郎当地望向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说的有些浮夸，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最终我的临场发挥赢得了阵阵掌声，总算没有搞砸。把麦克风递给龙师兄，我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里对我充满赞赏。虽然感觉被他坑了，但他无来由的信任也让我无话可说。只是被他这样一折腾，看来我想低调做人是难了。
　　晚上7点不到，我提前来到403乐君她们寝室赴约。“独守空房”太孤单，我也渴望认识一些新朋友。
　　我一进门就被惊到了，一屋子的女生，都是我们班的。403没有我们寝室宽敞，收拾得整整齐齐，能被利用的空间都被利用上了，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饮料，还刻意装饰了一下。
　　403的几位女主人热情地招呼着大家，看来她们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我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我连学校的门都还没摸清，连北都找不着，她们却能出去采购了这么多东西。行动力太强大了！
　　乐君在热情地给大家分吃的，看到我，她跑过来拉起我找了个下铺的位置坐下，并转身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晓漫，咱班的团支书，金融系大才女，不用我介绍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吧？”
　　呃，我想扶额，只好麻溜儿地站起来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我是叶晓漫，住在楼上的509，很高兴认识大家！”
　　众女生纷纷朝我投来热情的目光和微笑，也有人朝我招手打招呼，接着有个女生故意打趣乐君道:“晓漫我们当然认识了，还用你这么正儿八经地介绍么？”
　　大家顿时被逗笑了，乐君挠挠头也赧然一笑，然后转身塞了包薯片给我。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更乐了。
　　一个玩笑很快拉近了大家的距离，后面也有不少笑点，从不同的口音、美食到帅哥、美女，天南地北，你一句我一句地侃，整个晚上气氛都很热闹，笑声不断。这是我来到C大后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也很难忘。
　　这晚我认识了大学里的第一群朋友，乐君、糖糖、小美、余悦、诗诗、甜甜、笑笑、金妙……
　　虽然除了乐君，我还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但总归互相都认识了。可以有事没事去串个门，和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什么的，也不觉得那么孤单了。
　　第二天，我同寝室的五位师姐回来了，她们比我们迟两天开学。
　　我上午下课后抱着课本回到寝室，门大开着，她们在里面忙着收拾东西。看到我她们似乎也不太吃惊，只是目光探究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主动向她们打招呼:“各位师姐好，你们回来了？我是叶晓漫，大一的，被安排在这个铺。”我上前用手指了指我的床铺。
　　“哦，你好！”有两位师姐礼貌性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其他几位只是望了望我，微微一笑，又继续忙了。
　　我尴尬地笑笑，放下书，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索性也收拾起桌子和日用品来，免得霸占了公共位置。
　　这五位师姐形象各异，有的烫了卷发，染成金黄色，有的一头乌黑的直发，个子有高有矮，但肤色都很白，而且穿得很清凉。大概是眼下“秋老虎”肆虐，她们大都穿着背心和热裤，很潮很时尚。再看看我，还穿着长裤，就觉得与她们有些格格不入。
　　她们有时也会边忙边聊天，口音都是一致的，普通话发音不标准，舌头还老捋不直，聊得磕磕巴巴的。大概是因为我在，她们为了显示不排外，特地用普通话交流。但后面实在说不下去了，还是切换成了方言。我听出了是本地口音，虽然不会讲本地话，但同省的方言我多少还是能听懂的。只是她们没有主动找我聊天，我也就充耳不闻了。
　　到了午饭时间，她们相约去食堂吃饭，似乎想叫上我一起，但却没说出口，我也不好意思跟上去，只好等到她们走后，去楼下找乐君她们一起吃饭。
　　我和403的六位美女一同去共进午餐，乐君圈着我的胳膊，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七个女生走在一起阵容比较强大，时不时会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403的那六位美女个子都不算高，小美肤色偏黑，个子比我高点，一米六五。
　　糖糖和余悦个子小些，不到一米五八，糖糖也是偏黑的肤色，一头清爽的短发；余悦面庞清秀，五官精致，也就是被身高“拖累”了，不然绝对是校花级别的。
　　甜甜人如其名，长相甜美，心思细腻，小家碧玉型的；诗诗长着一张鹅蛋脸，披肩碎发，笑起来很可爱。乐君、甜甜和诗诗都在一米五八至一米六之间，我们常说的标准身高。
　　我一米六三，刚好能撑起晚礼服长裙，但没想到在这群女人之中还不算矮了。
　　我们一行人走进食堂打了饭菜还没坐下，龙师兄正和俩男生在用餐，他向我打了招呼，我远远地朝他招了招手，却引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怕他，怕他又给我挖个坑什么的，所以也不敢太走近。
　　我们坐下吃饭后，糖糖朝我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凑过来神秘地问我：“刚才那位师兄是龙亦泽吧？你和他很熟啊？”
　　我被她雷到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八卦。只好随口说：“哦，是，刚认识而已，不是太熟。”
　　“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草级别的，他刚才竟然主动跟你打招呼耶。”她夸张地咽了口饭道。
　　“这你都知道？打听得够清楚的呀，哪来的小道消息？”乐君打趣她道。
　　我好笑地摇摇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当然啦，追帅哥可是我上大学的头等大事！听那些师姐说的呀。一看就是我的菜，哎，晓漫，你有他的电话号码或MSN什么的吗？”她贼兮兮地朝我挤眉弄眼道。
　　她的几位室友听了差点喷饭了。没等我回答，诗诗便揶揄她道：“糖糖，还等什么，直接上去要啊，我们都是你的后援团！”
　　“哈哈…..”我们听完很不地道地一哄而笑。
　　“嘘！低调，矜持，你们别把人家吓到了。”糖糖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哈哈哈……”
　　好吧，我们差点因她的一本正经和“矜持”二字笑叉气了。但怕引起关注，最后还是hold住了，这种玩笑适可而止。
　　我回头望了一眼龙师兄所在的方向，他很斯文地吃着饭，似乎没留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但目光掠过人群却发现那个大高个就坐在不远处，他们那桌又在海聊，旁若无人的样子。我对他们那群人就没有好印象，幸好不是我们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