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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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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云面露疑惑,情绪藏在冷色烟雾后不明显,他的眼眸是冷的,注视也是冷的,觉得那女人在看他又不在看他,眼眸热烈时要把人看穿,转而思绪又凝结在某一点飘着。
他开始在脑海内搜寻,是否在哪里见过她,亦或是睡过她?
都没有痕迹,厉秋云想不起来。
“云儿。”
厉行在另一侧尽头喊他,见他许久不上车。
那个女人还在冷风中单薄站着。
烟抽完,厉秋云转身,十字珍珠链晃了晃,忽而在下一刻顿住脚步望向厉行,脑海中记起某个晴空万里的日子他说等厉行,步伐不知怎地迈进那家咖啡店,而咖啡店墙上挂着一个久仰大名的女人。
玩味的嘴角弧度升起,他快速朝厉行走去。哥哥手中的西装外套是给他的,他借花献佛拿去给别人,三步并作两步朝喷泉池走去,冷风中带着他独有的气息猛然将顾清唤醒。
维持不了娉婷姿态快被冻僵的女人傻在那里。
他在她下一级台阶将手中的外套递上去,语气客气而柔丽:“顾小姐,夜冷风凉,快回家吧。”
顾清对此惊诧不已:“你知道我姓顾?”
秋云笑容温热而多情:“你和你姐姐很像。”
他转身下去时,那股神秘又充斥她鼻腔,她控制不了对那种感觉的向往,失口问:“你涂香水么?”
秋云的脚步停住,回眸:“须后水而已。”
骗人。
顾清在他身后不信,小声。
秋云笑了笑,他的面容白得泛光,清透无暇。下阶梯时背后镂空部位时隐时现的窄腰令人浮想联翩,可惜十字珍珠链锁着,让人瞧不明白。
他的背影渐远,她还在原地。
西装外套套在身上她再望过去,厉秋云已经上了车。个子很高一身黑西装的男人给他开的车门,接着那辆车呼啸离去。
她看清楚,一辆哑光山灰色阿斯顿马丁。
***
隔日,北海道小樽。
陈黛早早在厨房忙活,准备好中午和森森一起包饺子的馅料,铺上保鲜膜放入冰箱人便出门忙酒屋进货的事去了。
顾森醒来后在堂屋里无目的瞎转一圈,瞧见冰箱里和好的馅料,趁着顾原森还在熟睡悄悄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四川的爷爷,虚心请教他和面的步骤与面水比例。她爷爷在电话里嘲笑呢,但凡奶奶在时她跟着认真包几个,也不至于现在啥也不会。顾森惭愧听着,笔记做好便说爷爷你真棒爷爷你保重身体别着凉转头就给电话掐断。
她在原地微笑,步伐轻盈回了房内。
那时晨光正好,院子里绿植葱郁积雪消融,两扇移门中间房间的榻榻米上,顾原森趴着在睡,面容一半陷入软枕,顾森见了心中说不出的安定。
这里虽是民宿布置,却因儿时受陈黛照顾的缘故,心里多了份对亲人的眷念与宽容,她觉得一切都好,日光好故人好,躺在床褥里的顾原森比抱着她时还要令她踏实。
“森森?”顾原森朦胧睁开眼。
顾森扑过去拍拍他:“还早,你继续睡。”
“你不睡么?”
顾森摇摇头笑:“我醒了。”
“……”顾原森眼睛闭起来,手伸出被子握住了她的手。
她亲在他前额上,不一会儿他又睡过去。
他昨晚入睡前问她,这屋子隔音效果当真不好?
她背对在他怀里偷笑,正色道自然,黛姨亲口提的。
她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啊。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的郁闷,连带着他的怀抱都紧了紧,在她背后不停吸嗅着,烦躁喊了她好几声森森,每一句她都应。
现在顾森也埋在被子里笑,他不知道。
九点半,李正东从大陆打来电话把他老板吵醒,他在那边不由分说提前汇报,叽里哇啦一通顾原森睡眼惺忪听着。他以为他老板会严肃评论什么,结果电话里听着他老板的鼻音,一句你也知道永森养着你们不容易啊?
正东:“……”
“放出去的钱当然要收回来,既然谭总这次硬性要求,你们照做嘛。”
怎么照做嘛?!正东都要抓狂。
电话音外放,办公室里容川何丹影双双愁眉。
正东大胆来一句:“我不会!”
顾原森缓了几秒,道:“所以你才会被衍中踢出去。”
“……”李正东烦得双下巴挤出来。
此时一直安静的戴戴开口:“老板,我……”
“下午你回电话给我。”顾原森果断道。
戴戴眼眸一亮,知道救命符来了,忙说:“那蕾兰……”
顾原森把电话挂了。
一时财命相连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齐声哀叹。
午饭时分陈黛准时回来,雅木吉跟在身后抱着一大箱子的新鲜海胆,昨晚他同顾原森话聊说要给两人添碗实实在在的海胆盖饭,今早奔去海鲜市场又备了活虾帝王蟹三文鱼。
雅木吉在那忙活给这些活物保鲜,陈黛走进厨房,惊喜森森不知何时将面团和好了,她面带笑容又走出来,拍拍雅木吉的背,笑说中午不吃你那海胆改吃饺子。
“饺子?”雅木吉啊了一声,他又吃饺子?
陈黛碎他一句:“表情给我收回去,森森爱吃。”
雅木先生笑了:“那我吃。”
“森森亲手包的。”
雅木先生道:“那我更要多吃!”
陈黛满意转身,见顾森进去厨房,赶紧跟上去。
酒屋进货的事宜都已妥当,因顾森到来美格私底下转了一笔账,叫陈黛不要再接其他客人好好照顾森森。陈黛却之不恭,每晚烧些家常小菜给顾森解馋,见她在这里十分快活,情绪感染时不时提起美格儿时趣事,顾森认真聆听没有任何不满。
顾原森喜欢上陈黛亲手卤制的酱牛肉,餐餐下酒桌上都少不了,顾森撒娇问她要配方,打算回国亲自尝试给顾原森做。爱人心情在影响着顾森,陈黛眼明心亮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几日里恨不得把顾原森供在家里,期盼他日日高兴,这样森森也能事事如意。
她甚至跟在陈黛身后主动学着厨艺,认真乖巧又伶俐,陈黛心里惊诧顾原森竟有那么大的魔力,转而信息发给美格,说你真有一位好女婿。
美格没理她,只说森森喜欢,森森爱他,我有什么办法。
“森森大胆放!”
“馅料放得足吃起来才过瘾。对对,边缘轻轻的,捏紧了,不然下锅容易露馅儿。”
“露什么馅儿啊?”
陈黛和顾森两人在四角餐桌上一个擀面皮一个试着包饺子,陈黛说什么顾森都照做,气氛融洽温馨引得雅木吉忙活好跑过来,大马金刀往旁边一坐。
“就你耳朵好使!”
雅木先生嘿嘿笑,见面皮擀得圆溜溜的可爱,陈黛技术娴熟一手一个。
他教顾森:“饺子皮对折,双手再用力……哇,金元宝诶!”
“闭嘴!吵死了。”
夫妻俩拌嘴,顾森忍不住欢乐,在旁边有模有样学着包。
雅木吉禁不住夸赞:“聪明,我怎么没有森森这样聪明的女儿。”
陈黛在桌底踹他:“想森森做女儿的人多了,您排队啊!给美格听到小心她削你。”
“让她来!”雅木先生豪气回应,撑着腮帮子暖盈盈对陈黛笑。
一个个漂亮饺子摆满天蓝色餐盘,陈黛得空拿蘸面皮的清水点他额头。
“楼上窗户开了没有?把那些闲置被褥拿出来晒。”
“这么薄的日光能晒啥,后日又要落雪。”雅木先生无奈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媳妇儿,干活前要先填饱肚子。”
“你早饭没吃?”
“吃了炒鸡蛋,森森做的,光盘儿!”
那盘炒鸡蛋葱花适量黑胡椒少许,顾原森端着盘子不肯放,没办法又炒了一盘给雅木吉,不然两个大男人争一盘鸡蛋怪难看的。
“什么炒鸡蛋?”陈黛问。
顾森眼尾飞扬:“普通炒鸡蛋,没什么。”
雅木先生不认同,拍着桌子:“谦虚!绝对谦虚!媳妇儿你是没见某人霸着盘子的态度,恨不得把瓷盘儿都塞进嘴里。”
这下子顾森没忍住,噗嗤一乐笑出来。
热络对话引来房内在笔记本上发完英文邮件的顾原森,他几步走出来,见三个人围在桌子旁边包饺子边笑话谁。森森笑得眼尾弯弯,黑色大翻领毛衣露着精巧锁骨,他想起那个在C市死乞白赖求着她回来的清晨,楼下老歌晃神,他在门边压抑着想要搂抱她的冲动,也跟现在一样,等她眼神注视,言语的在乎。
他忍不住喊:“森森,你见着我那件绿色毛衣没有?”
“嗯?”顾森抬眸,擦擦手上的面粉与油渍,自然起身,“等我一下,我洗个手。”
“好。”
顾森绕过雅木吉去到厨房洗手,安静的雅木先生同雅木太太相视一笑。
顾森擦干手走过来,边走边说:“我上次瞧见好像是在我的行李箱里,我看看……”
她刚转身踏入卧室,顾原森几步从背后抱住她,埋入她脖颈吸嗅那只属于她的安心气息,动也不动。
顾森拍拍他的手:“嗯?”
顾原森吻了吻她脸颊,怜惜难抑:“那日清晨我想抱你,怕你不高兴一直忍着,你可怜我还给我下面条,那炒鸡蛋的味道我现在都记得。回永森也点过,可都没有你做的味道,一盘炒鸡蛋而已啊森森,我这么怀念的理由全是因为你……”
他将她转过来,捧起她的脸庞,心头一股愧意划过,他在爱人面前弯腰,再次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顾森贴着他的胸膛欣慰,满足般拍了拍他后背。
午饭四人在堂屋餐桌上用,煮好的饺子两大盘端上桌,冒着热气面皮晶莹剔透。雅木吉早早备好四碟他同朋友炫耀多久从北海道道东淘回来的香醋,那醋农家亲酿,是埋在地下深处的佳品。雅木吉一日经过那家门口,同行朋友晕车一路昏昏沉沉萎靡不振,闻到那阵醋香不管不顾冲进人家家里,把一桌老小吓一跳,孩子手中的肉骨头攥得紧紧,连狗都吠了两声。
雅木先生有趣,他朋友大抵一个类型,模样不着五六个个情深意重。天南地北闯过,爱过的女人喝醉酒掰着手指头算,但凡算漏一个就被兄弟们死灌。
这话现在提起陈黛不再吃味,她的情感历程同丁美格一样坎坷,今朝一桌子谈谈笑笑,昔日红尘从醋香里绕了又绕,最后系数吞进肚子里妥藏。
顾森在桌下与顾原森十指交握,听雅木吉一言一语,民宿外日光渐渐倾斜,屋内北京人的语调地道又朗朗上口。顾原森视线偶尔投向顾森,觉得森森妍丽的眉眼经过北国风雪浸润,愈发清透无尘宛如一汪隐世冷泉。
往年的丁美格便是以此模样吸引顾淮的注意,继而一时情动甘愿与她组建家庭。“门当户对”四字是顾淮青年时长辈们耳提面命切切叮嘱,遇到余长清后他才懂得一时执迷抵不过日后岁岁年年,“爱”字意重彻骨,若不能与最想要之人结合,一辈子如何过?
在C市新公寓的丁美格深谙其中痛楚,冒着失去唯一女儿的风险也要走向周介文,人无完人,是人就会犯错,她愿意把心掏出来去谅解去求和,周介文没有令她失望,在她与顾淮婚后的日子里痛苦酗酒,夜夜浑浑噩噩。即便那段时日有个女人陪伴在侧,他也没有就此妥协得过且过。
“Jeanette……”
沙发上丁美格望着周介文,冷不丁念出那个差点毁掉她一生幸福罪魁祸首的名字。
“我知道她来了中国与你碰面,下榻哪家酒店哪间套房以及哪个酒吧,你知道我找人调查,你知而不言。介文,你我夫妻走来不易,你该知道不应再与她联系,你却还是去了,永森庆功宴后同他们一起上了那辆车,让我在家里等你一晚上。”
周介文放下筷子,抬眸:“不会再有下次。”
丁美格听了笑笑:“你若真想我又怎么拦得住,你也不会与她有过一个孩子。”
说完起身也不管他再作何反应,去到窗口香薰柜那里,浅白纱帘浮动,晃起相框里的旧梦。
森森七岁的光景被锁在那幅相框里,她的女儿穿着青青草颜色的芭蕾舞裙在房中旋转,门口悬挂着的珠帘被单手撩开,女儿见到她问妈妈,好妈妈,我何时才能停下来歇一会儿啊?
她故意板起脸严肃,森森不怕跑过来抱着她欢喜撒娇,好妈妈好妈妈,你美丽又善良,湖里的白天鹅见到你也要掩面哭泣,放了女儿吧,让森森歇一会再练。
她绷不住笑,问白天鹅为何要哭泣?
女儿双臂伸展旋转一周倒在床上,因为它们被自己丑哭啦!
孩子般的戏语森森会说好多,她儿时古灵精怪,更是顾淮的心头肉……
……
…………
“我十二岁时你与顾淮离婚,期间我寄住在顾淮新组建的家庭里,面对他最爱的女人和女儿,我只是寄住,对我而言那不是家,家在哪里,家散了……”
“那时候你在哪?你在美国,你给我的承诺,答应回来与我相见的约定你做到几次?”
“……人只要做过一件事,除非失忆或者死去,否则一定会有所阵痛,这叫记忆的阵痛,跟针扎一样,死不了人却能时刻折磨。”
……
话言犹在耳,丁美格握紧相框,跟着回头。
母女俩相似的眼眸执着时如风雪侵蚀般席卷着爱她们男人的心。
“把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删了吧,就像那些年她要求你删了我的联系方式一样,也让她尝尝那种煎熬滋味,我能挺过去她也可以的。”
周介文听着屏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下午两点,戴戴打去顾原森的电话显示占线,同一时刻他正在接另一通,一个不经常打来,自人听话去了创世,就再也没打扰他。
电话那头清晰理智的汇报过后,面对顾原森的沉默还是忍不住委屈哽咽。她说不怪姐姐是她失误,可话到最后想起许多事来哭声跟着抑不住。
她在角落里哭,小时候委屈巴巴也喜欢躲在角落里哭。
顾森正在屋内榻榻米上观看香港武术电影,咏春拳的招式她感兴趣抬手跟着主角练,架势有模有样唬得顾原森一直出神。
他这样不说话,电话那头也不敢作声,午后时光清静,连续几日天晴屋檐的雪正在融化,滴答滴答落进那人耳里,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陈黛和雅木吉出去办事,民宿没其他人,顾森在屋内放映电影的声音顾原森一声也听不见,只瞧她聚精会神动作着,手肘还把桌上的水杯碰落,水杯里没有水她在嘀咕什么表情庆幸着,那时候顾原森就知道他被骗了。
他无语险些笑出来,这才想起电话那端还有人在等着。
“蕾兰。”他喊那个姑娘,与戴戴一母同胞的妹妹。
蕾兰赶紧应声:“我在。”
“在创世一切顺利么?”
“……”面对他突然关心,蕾兰死死抿住唇。
“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忘记,你与你姐姐我同样看重。”徐徐沉稳的声音透过去安抚她的情绪,像那年忽然指派她去创世,她崩溃哭泣一样,“你正年轻,任何事都不该成为你的牵绊你的阻碍,好好努力,到时候创世见面,我来接你。”
蕾兰为这句话极致惊喜,脱口而出:“当真?”
顾原森道:“当真。”
“那何时才能见面?”蕾兰声音又低下去。
顾原森回眸望向天际浮云,道:“时候到了我自会去。这次创世的厉行……”
“我才不怕他!”蕾兰不在乎。
顾原森笑声隐约,令蕾兰瞬间舒缓了眉眼。
“自然,你小时候都敢往我的水杯里放青蛙。”
“……”蕾兰不禁脸红,“我长大了。”
顾原森轻嗯一声。
蕾兰天真恢复,问:“老板会从北海道给我带礼物么?”
“会。”
“那我想要小樽八音盒。”
“好。发卡收到了吗?”
蕾兰摸摸头上自收到那日就一直佩戴的钻石发卡,欣喜着眉眼点头。
“太贵重了,我很喜欢。”
电话圆满挂断,蕾兰从转角出来,迎面碰上她在创世的死对头,同为总经办秘书的赵娅雅。
“干什么呢小间谍,躲躲藏藏。”
“嘎嘎。”
“你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的母语啊赵鸭鸭,嘎——嘎!”
“利蕾兰!”
蕾兰冷笑走过,这个蠢货每次都喊她小间谍,喊得创世人尽皆知,她索性天不怕地不怕,认真踏实每日,可靠到厉行特地派她去给厉秋云当私人助理。她自然不愿,那般二世祖少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当着厉行面转头就走,厉行也没为难她。
偏这女人不长眼,处处与她争辩。
“利蕾兰!”
蕾兰停住脚步不耐烦回头。
半小时前哭泣红通的双眼此刻经阳光一照像涂了层诱人胭脂。
“我总有一天会抓到你的把柄,把你从创世赶出去。”
蕾兰冷哼,蠢人把坏写在脸上才最蠢。
“我等着,你尽快啊。”
挥挥手潇洒转身,后脑勺的钻石发卡光芒能灼伤赵娅雅的眼睛。
听母亲讲述,她出生那日还是少年的顾原森出现探望,母亲一直为她的名字发愁,是他笑着提议唤蕾兰如何?同母亲姓,利蕾兰。
后来德国念书偶遇已经高升为永森创意设计部总监的赖意凌,见她设计稿内夹有一张几笔勾勒女性轮廓,细看是株白兰花的服装设计原图,了解赖意凌本身就具有在极端环境下抗逆拼搏的秉性,蕾兰渴望自己亦能如此。
顾原森二十岁创立永森,二十五岁将赖意凌从香港挖掘回来雕琢,赖意凌争气,凭借自己出色业绩稳坐永森第一女总监宝座,堂堂正正久留在顾原森身边十三年。总会有那么一日,她利蕾兰也能一脚踏进永森高层,成为顾原森的左膀右臂。
总有那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