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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

  •   A市。

      晚上六点,吉利安歌剧院。

      现在的吉利安是新装修的,以往古老剧院在几年前忽然被一场无名大火险些烧为灰烬,后来市里启动方案招标,创世子公司中标大刀阔斧开辟新象,就跟C市的烂尾楼工程变成熠熠生辉的双子星摩登大厦一样,引得无数人前往。

      今晚的吉利安爆满,后台优秀选手云集,白天鹅们攀着肩从幕后偷看,新装修的礼堂勃艮第红丝绒温柔旖旎,水晶吊灯美得目眩神迷,那场大火并没有夺走这座老艺术殿堂的风采,相反让它获得机遇得以重生。

      今晚也会有人在此重生。

      罗臻在后台,此刻正调整她脚踝上芭蕾舞鞋的系带不让它露出来,她求顾清在场外候着,留意宾客群中是否会有永森的人出现,顾原森不能来,若是谭丽虹能来……

      顾清对此完全不抱希望,不过她的目光还在时不时梭巡着。穿着亮粉色过膝礼裙,披着黑丝绒小洋装外套,大堂大理石台阶右侧那尊铜雕烛台旁,烛火袅袅,她人亦是袅袅。

      最后一波人进场,永森的人也没有出现。

      他们都在永森受刑呢。

      哪有空过来……

      永森40楼会议室,里面坐着谭丽虹,总秘,李正东。何丹影与法务部挨着,容川与审计部门挨着。一群人直到窗外霞光四溢窗外暮色四起,都还在这里坐着。

      近几年的财务报表和审计报告以及各项分类报表依次登上PPT,红色重点圈出来哪些是常年收不回的烂账,强大如永森也会有烂账,顾原森一清二楚,可那些人陪着他从开创初期一路奋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老板仁慈,回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C市优秀企业层出不穷,这些子公司年年业绩不达标,到了年底发不出薪资和奖金,老总们还厚着脸皮朝总部打申请要求借款发放。顾原森次次签字不眨眼,导致总部职员茶余饭后都在笑那群老头像群吸血鬼寄生虫,妄想一辈子依傍永森这棵大树。

      “这些蛀虫。”

      姿态冷傲的谭总发话,所有人听着。

      “在Wilson面前倚仗功高,这样大的数目拖延至今,老板不表态便以为相安无事,都能安逸度日?堆叠的亏损年年拖总部后腿,回回以运营周转为由拨款千万,永森是座金窟也会被搬空吧。”

      底下人面面相觑,可这能怪谁呢,顾原森回回都签字。

      “Wilson人在北海道未定归期,平时待你们如何你们都清楚,想让老板觉得养着你们是有价值的就拿出点成绩给他看。那些人跟他多年躺在功劳簿上养得脑满肠肥,在座的你们也要证明啊,将来高升那一日也希望他眼睛不眨就签字吧?”

      李正东微不可察愁眉。

      谭丽虹继续,嗓音清冽威严:“也不要你们短期内拿出成效,也该让那些人醒悟,不要最后撕破脸皮闹到了董事会,让Wilson起了别的心思……”

      众人神情一凛。

      “大家就都难看了,你说是吧何总监?”

      何丹影睫羽轻抬,沉默。

      谭丽虹正对着她笑,目光转移到容川身上。

      “我晓得你那小叔最近得Wilson器重,等他从北海道归来,季唯真必定高升。要不拿这件事当投名状?也不需要打打杀杀,聪明人办事总是有方法的,对吗?”

      对?不对?

      容川选择装死,不开口。

      谭丽虹容颜带笑往后一靠,两手搭在扶手上,讽刺:“总不能永森养着你们,你们也跟着一起混吧。”

      李正东挑起一边眉看向对面何丹影,后者望了眼他,默默瞥开视线。

      正东心内骂娘,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这群马喽上阵,还不够给人下酒的。

      会后谭丽虹起身,环视一圈看向李正东,凉凉调侃:“听说创世那边千方百计想约你见面。”

      “……!”李正东身子倏地坐正,脱口而出,“我没打算跳槽!”

      闻言谭丽虹一声嗤笑。

      “我有时真不知道你老板看上你什么,你都被衍中请出永中了。”

      李正东:“……”

      一桌子人鸦雀无声。

      谭丽虹抬脚离去,待高跟鞋踏至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

      “戴戴。”她喊顾原森的秘书,“你今早递交上来的那份关于鼎翠湾度假项目的标书你确定没有泄漏给他人?”

      总秘惊诧她这忽然发问,愣怔片刻,摇头。

      “那怎么会跟创世那边串标?”

      “!!!”戴戴震惊,唇跟着张了张,左右环视大家都在看她,每个人都搞不清楚状况似的。

      她立马起身:“我没有!”

      谭丽虹神态悠然:“你老板私心放给你这个项目有心培养你,他若满意必有回报,你若不想要他的奖励想白送给你亲妹妹,也不是不可以。”

      一瞬间,戴戴呼吸都滞住了。

      接着满会议室震惊。

      亲妹妹,什么亲妹妹?

      创世集团有戴戴的亲妹妹?!

      李正东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不可思议盯着总秘,他已经能够明确感知,明日公司的腥风血雨。

      ***

      陈黛与丁美格,宛如顾森与周嘉琪,甚至时光超过两人可以追溯到孩提时代。少时的陈黛严肃不苟言笑,为人死板不求变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美格活泼漂亮,调皮捣蛋处处闯祸报陈黛的名字,陈黛虽不高兴却每次都将她主动护在身后,拿着那张教授主任都没办法的倔驴脸看向来人,说是我,你能怎样?

      结果当然是被陈母一顿抽,抽得多了每到夏季陈黛就别扭着不肯穿花裙子,美格心里愧疚,渐渐蜕变得懂事知礼,父母耳提面命告诫改不了的坏习惯,因为陈黛后背那些伤痕,学生时代的丁美格俨然成为陈黛必须牢牢守护的存在。

      “美格那时太漂亮了……”

      日式榻榻米的围炉前,陈黛坐在顾森身边声音和煦地讲述,她描述得百般生动,在对面静静饮酒的顾原森听来,那就是森森儿时的写照。

      “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的光芒,她的眼光很高,谁也看不上,认为谁都不能成为她心中永恒的模样,可爱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猝不及防,周介文就是那个人。”

      “森森。”见顾森低垂着眉眼,陈黛抚摸她的头,“就像Wilson,你母亲爱着那个人,就像你爱着Wilson……”

      顾森抬眸,眼中忽而泪光闪闪,她看向了顾原森,她能否认么,不能。

      她在陈黛欣慰的眼眸里点了头。

      当天夜里,顾原森搂着顾森睡在陈黛铺好的床褥上,漆黑的夜色雪光映照,房内没有点灯,顾森身子朝外,盯着窗外的飞雪想起在永森第一次被顾原森吻上的情景。那晚她为了缓解尴尬还回吻了他,静静把话讲出来时,顾原森整张脸埋在她颈后,压抑着某种欲想,嗓音沙哑说道其实那晚一整晚他都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她,惊讶自己竟能那样冲动。可细细想来,那何尝不是一种宿命的吸引?

      两个人也在东京的医院里同枕而眠,这在最开始的那段恋情里,这样相贴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顾森转过身钻进他怀里,陈黛的话她听进去,顾原森搂紧她,在她胸口位置的手掌能清晰感知她心脏的跳动。

      今晚陈黛不在,除了这间民宿小樽还有一家居酒屋,她在店里照看生意,留她丈夫雅木吉在家陪顾原森喝酒聊天。雅木先生有一半中国血统,母亲是北京人,他最喜欢学他母亲的语调讲话,言语间骄傲这家民宿取名“吉黛”,更骄傲他太太叫雅木陈黛。

      “……我当时就说嘛呢!别回头给自己丢了,心多大啊敢这样,然后我就去……”

      还是昨晚那张榻榻米桌,顾森盘腿坐在蒲团上敲核桃,眼睛对着电视耳朵却听着雅木先生调侃他朋友,越听越想发笑,这哪是日本人,一口的京片子。

      顾原森也觉得有趣,他在坐忘林酒馆碰到过一名北方汉子,这里又能碰见半个北京爷们儿,面前的酒愈发醇,在顾森眼里,愈发觉得Wilson平易近人。

      昔日贵重温隽的姿态人群中一眼万年,彼时在永森年会上的撞见,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何止几个席位那么简单。

      她在那想着自己的事,电视节目有一眼没一眼扫过,与雅木吉话聊过程中顾原森几次将目光望过来,她没注意,手中剥着核桃却不叫他帮忙,一个人吃得正香。

      顾原森伸手过去想帮她剥,顾森反应愣愣可爱,抓了一把核桃仁放在他手心。

      顾原森失笑,垂眸望着那完整又不完整的奶香核桃,想起森森向来很独立,从不说让他帮忙做一些小事,她力所能及到事事亲为,后续是他自己上赶着为她做为她操心。帮人剥核桃顾原森以前就有过,那时候的俞骄阳他不剥她就不吃,总是摆弄长长的美甲,戴项链都费劲,更别提剥这些坚果。

      何丹影倒是没叫他剥过核桃,年少时他给她剥过虾。何丹影最喜欢吃虾,不管什么虾,只要是虾她都能一下子吃好多。有次在永森,中午食堂碰巧有盐水虾,他经过她身边发现她一盘全是虾一粒米饭没见。她自己在那剥,旁若无人吃得认真,员工们默默对她望着,李正东感慨,盯着她一整盘垒起来的虾壳,震惊一个女人怎么能将虾吃得那么干净。

      “吃啊。”

      顾森眼神示意,手上又递过来一把。

      顾原森心暖,说:“我原意是想帮你剥。”

      顾森答:“我自己来,壳上的奶油味道很香。”

      顾原森于是牵过她的手凑上去闻,果然一股甜蜜绵绵萦绕鼻腔,像在深夜吸嗅她身上某一柔软部位。

      “那一箱核桃专门从北京运过来的,小日本哪有这么香的核桃。森森爱吃,那还有一堆核桃方糕枣泥方酥,红豆卷儿麻酱糖花卷儿……有些我媳妇儿也会做,嘿,比老北京的还要地道!”

      雅木先生抿一口酒,眯眯眼笑,他说他的,顾原森兀自思绪游离,他握着顾森手不放,顾森赶紧把手抽回来。顾原森一时呆怔,脑海中有人如水草幽荡,呢喃婉转,眼前光线萦绕出一丝丝迤逦未明的美感,他亲在她耳侧,面容靡丽姣好印在他心窝化为点点秾痕难消。

      顾原森一粒一粒将核桃仁迎着她的视线放进嘴里,顾森见他口腔蠕动,回想起昨夜忙偏过头去耳廓晕红一片。

      顾原森唇角泛笑,心情好极了。

      ***

      大陆C市。

      夜里近十点,多日不归家的丁美格在鼎翠湾的新公寓里听见有人敲门,她犹豫片刻,却还是挪动脚步去开了门。

      门外周介文顶着一脸胡茬,疲惫不堪。

      “别不欢迎我,你不回家我一个人睡不着,失眠了好几天。”

      他腿边,是一同提过来的行李箱。

      晚上十点半,A市芭蕾舞比赛完美落幕。

      吉利安礼堂掌声雷动,灯火辉煌。剧院广场外蹲守的媒体举着闪光灯翘首以盼明日登榜的主角,剧院里罗臻同冠军得主站在一起领奖,台下人潮汹涌,她忽而眼前发黑身体跟着晃了晃,她看不清顾清所在的方位,手中握紧的捧花无端刺痛她的掌心。这么多人看着,她努力维持傲然挺立的姿态,优越的天鹅颈一如往日。

      待所有观众离场,顾清找到她,两人坐进车里,停在广场外靠近江边公园的一侧林荫道上。

      两人久未开口,各自对窗外发呆。

      车内暖气开得十足,顾清脱去黑丝绒外套,手肘撑在窗沿。

      她问罗臻:“这样的结果你甘心么?”

      罗臻没有回答,甚至动也未动。她在想,幸好顾家的人一个没有来。

      “其实今日我见到那个得了金奖的女人我就知道冠军非她莫属。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心无旁骛,摒弃是非与杂念只专注舞蹈本身?她很珍惜这次机会,而臻姐你,要的太多了。”

      “那些来来回回穿梭于练舞场的鲜活面孔,你我原有机会比他们更易获得成功,可你我不懂珍惜将时光肆意挥霍,对感兴趣的事物永远浅尝辄止,认为人或事都能够轻易获取,这都是太骄傲的反噬啊,事实就是没有全力以赴。”

      “你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么?是罗氏给的垫脚石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是成为专业舞者一辈子只为这一件事?北海道的那个男人太过遥远,你对他始终心怀念想,就是这样什么都想要,才什么都得不到。”

      罗臻脸上出奇地冷静,没有任何不悦,顾清所说皆是事实,她只是好奇,现在坐在她身边的真的是顾清?

      “你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么?”

      顾清苦笑,勾了勾唇角。她开始讲述之前某个夜里她跟顾森在饭店大打出手,事后回去顾淮有接近一个星期都未与她对话。执着卑怯的心长出逆枝,躁动不服的思绪压过理智,在与顾淮的争执里,头一次发觉这个温柔可靠的父亲原来一直深切怀念自己的大女儿,甚至自责隐隐发作成焦虑,对自身越发无力的失望。

      ……

      …………

      “爸爸为何一直冷脸对我!”

      “因为不想理你。”

      “你认为是我的错?那当时你怎么不骂,回到家来这么冷漠对我?”

      “这你就受不了,我要再不理你是不是也要坏脾气上来招惹我?”

      “爸你不讲理!”

      “你认不清!你以为你姐姐不想打你?她要真的和你动手你手脚骨折都是轻的!”

      “你就是向着她!”

      “我真向着她那一巴掌打的就是你!不要让我后悔清儿,我欠森森那么多,但为了你为这个家……”

      ……

      …………

      她恍然大悟。

      原来即便再次组建家庭,即便顾淮如何溺爱于她,顾森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坚决不可撼动。

      是她和母亲一路助长顾淮的愧疚,滋养他的苦痛,他不是能够做到两端完美平衡的能人,母亲和她占据父亲绝大部分的生命,无论何时他都会将她们母女二人放在第一位,也正因此,父亲才会在那个深夜脊背颤抖,捂住脸隐忍地哭泣。

      他打了顾森,他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晚不止她母亲一夜未眠,她也是一夜未合眼。

      “我看出爸爸隐忍的纠结,他在中间挣扎,但他对我的爱一丝没有减少,他对妈妈依旧满目欢喜,我能看出他每日疲惫,日渐消瘦。他想念顾森,想念那段他陪伴她成长的日子,如今因为各种缘故,与她的关系日益远离,我爸爸他很痛苦。”

      “而身为他最爱女人生的女儿,我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是我任性,让我的父亲如此辛苦。”

      “我母亲前几日问我,什么才是我想要的?是继续与顾森针锋相对还是与她和平共处,即便做不到和平共处也不要让父亲伤心,因为倘若发生矛盾,父亲还是会站在我这边,继而令他更加痛苦。他已经愧对一个女儿,难道还要冷落另一个?我告诉母亲,父亲永远不会失去我,因为我不会同顾森那样待他冷漠,我只会更爱他,与母亲一辈子环绕他。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家和睦。”

      罗臻望向她,忽然发觉自己无法开口说些什么,这变化令她始料未及,这个莽撞单纯的姑娘冲出那片被保护纯粹的天空,也开始多愁善感,融入情感世界的洪流。

      顾清忽然笑了笑,道:“你有想过,顾原森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车内过热,顾清降下车窗。冷风倒灌,扑面而来的时刻,她清晰的回答响起。

      “因为她狠心,绝情,冷漠透顶。”

      罗臻凝望。

      “因为她果决,勇敢,光芒万里……”

      顾清轻笑,诚意倾吐,眼中盈盈光亮泛起。

      “我崇拜她,仰慕她,同时也嫉恨她害怕她。她挡在我前头,不为我引路,不牵着护着我,一路背对我。我是她亲妹妹,即便不是一个母亲,也是血缘亲情割舍不断的骨肉至亲,她却从不怜惜,不曾抚摸我的头发,说清儿,姐姐不是真的要那样一直对你……”

      泪水恰好滑落,冷风袭来,刀割似的揪心。

      罗臻震撼不已。

      接下来顾清打开车门,含裹在她眼眶里的泪水不再掉落,那股心伤不被在乎重视的酸涩慢慢显现。

      她实际比罗臻更讨厌伪装,伪装自己的真心滚烫的感情,偏偏心里如蚂蚁啃食拼命妒忌,仇恨每个得到顾森注意的人,眼热他们毫不费力得到她的目光不吝啬的笑意,而自己一次都没有。更发觉顾森有个小习惯,面对欢喜的人身体会微微倾靠对方,态度亲昵又让人倍感温暖。

      “……我能怎么办呢?我妥协不是为了爸爸,是我自己,她不说我就先说,我并不是一直……”

      话未完,风中忽然带来那阵令她熟悉又悸动的香气,她神情顿了顿在那里,不可思议转向车外。

      心跳亦不可抑制跳动起来,她以为自己嗅觉出现问题,努力吸了吸空气。

      “……”

      “怎么了?”罗臻察觉到不对劲。

      “……”顾清凝神去想,双脚慢慢踏向地面,眼光跟着投向某一处。

      “我闻到了。”她喃喃一句。

      “什么?”

      下一秒顾清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清儿!”

      罗臻跟着探向车外。

      夜色浓稠,大道上雕着玉兰浮纹的圆形路灯像海上明月一样幽渺虚幻,梦境般晃着人眼,空气中那抹她也闻到,罗臻认真了思绪。前方顾清迈着急切的步伐在冷风中辨不清方向的寻觅,身形在公园入口处定了定,随后毅然决然地跑进去。

      冷风中仅着一件衬衫的男人步步往前走,走下台阶经过喷泉,去到花坛围绕的中央位置等候。这一片春至夏季会开满各色挺俏孤丽的鸢尾,顾清亲眼目睹过,高跟鞋跟着走上去,脑海里浮现那片易逝的美丽从模糊到清晰,她只爱蓝鸢尾,冷静中等待希望认为那就是蓝鸢尾的宿命,更在爱人的眼眸转瞬即逝。

      像那抹令她着迷无法抵御的香气……

      接着她看到他,脚步慢下来,目光也跟着停驻。

      离她不到二十步的石阶下方,设计感前卫的白衬衣背后镂空坠着十字珍珠链,枷锁一样将他缠绕。他在仰头抽烟,察觉她的目光,烟雾消散他望过来。

      是厉秋云。

      命定不知对象的暗恋此刻得到具象,她在上方屏息凝望,无惧寒风像注视蓝鸢尾那样认真注视他,如满月无瑕,隽秀苍白的面容。

      嚣张跋扈的气焰甘愿屈服在那层神秘面纱的情怯悸动之下,蓬勃着心脉日日盼着相见,想着不该是这样,她跟着魔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无比渴求这一刻顾森能够告诉她,是不是初见顾原森时,她也是这样感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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