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簫《赩塵墨雪》1- 完（大長篇）》雪淨寒

14、第十二章 夢醒時分

　　「伏嬰？」

　　睜眼看著一向沒什麼表情的伏嬰現在卻是怒氣沖沖的模樣，蒼日這些天呆愣的表情終於有些改變。
　　他的心情很是複雜，為什麼總在低落無助的時候，這個伏嬰總是可以找著自己。

　　「你還知道我是誰啊。」
　　美眸瞪著眼前憔悴不堪、瘦的不成人形的銀鍠蒼日，伏嬰咬牙切齒的說。

　　他不懂為什麼，每當自己碰到這個人，引以為傲的冷靜冷漠與無情，總是被他摧毀的一乾二淨。
　　在認識銀鍠蒼日之後，生氣無奈，開心與傷心等總總情緒，他都嚐了個遍。

　　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好的，伏嬰一族該是冷靜無情，心無二想沒有雜念的才是。
　　但他卻為了蒼日，屢屢動了這些情緒。

　　前日父親的教誨告戒，還有閉關潛修之事，真該好好思索一番了。

　　「…………」面對伏嬰的言詞，蒼日垂下了眼簾，沉默不語。

　　「在兩日就要考試了，還有空在這發呆？」
　　伏嬰見狀，一股窩火氣直衝上來，但他的性格，越是生氣呢反倒是越加的冷漠，他語帶諷刺的問著。

　　「已經……無所謂了。」低頭盯著地上，蒼日冷冷的說出似是放棄希望的話。

　　說的這是什麼話？？！！

　　聞言，伏嬰氣的不顧一切不顧冷靜形象的破口大罵：
　　「銀鍠蒼日！你還有沒有一點鬼族繼承者的風範！你要全天下都看你看銀鍠家的笑話嗎？」

　　見蒼日仍是皓首低垂，一副喪氣敗志的模樣，伏嬰伸出手抓著他胸襟的衣領，將他提起正視自己。

　　繼續道：「不甘心被看輕，你不會去爭取嗎？讓人失望了，你不會去表現，讓他對你另眼相看嗎？
　　我認識的銀鍠蒼日，才不是這副窩囊樣，別說悍皇失望，連我看了都受不了你這喪家之犬。」

　　語落，伏嬰看到蒼日銅金色的雙眸裡閃著莫名的哀傷與許多他讀不出的情緒，心一軟手也鬆了下來，放開了蒼日。

　　他嘆息，碰到這個傢伙，真的是沒有半分的辦法。

　　該說的能說的他都已然說給蒼日聽了，伏嬰希望眼前這萎靡不振的銀鍠蒼日能快快振作起來。
　　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也許，此時的悍皇沒有辦法一下子就原諒蒼日的無心之過，但蒼日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是銀鍠家唯一一個有能力有資格繼續家族的人選。

　　相信悍皇很明白這點，伏嬰甚至在揣測悍皇近日動作頻頻，會不會也是針對蒼日而來的？
　　看看眼前這失志的傢伙，鐵定也是無法好好的思考悍皇對他的用心與計策吧………

　　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伏嬰看了眼仍是垂頭不語的蒼日，心裡雖氣惱卻也明白這不是當下可以說釋懷就釋懷，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蒼日需要的是時間。

　　兩天，在兩天就是萬眾矚目的武學會考了，他知道蒼日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他相信他，絕對深信蒼日會好好的振作起來，能走出眼前這個難關，突破這個瓶頸的。

　　因為，他是銀鍠蒼日。

　　目的已達成，伏嬰默默的往別院門口走去，在走出大門之前，腳步頓了頓。
　　他沒有回頭，但他留了這樣的話給了蒼日：

　　「我用了占星尋人術，雖找不到，但卻沒有出現死訊………」

　　如果你夠信任我的能力的話……

　　「沒有親眼見到小月的屍體，你當真肯定她已經死了嗎？蒼日。」

　　語畢，他便頭也不回的步出了銀鍠家偏僻的别院。

　　銀鍠蒼日不應該在這裡顧影自憐，他是陽光的有朝氣的，該是炯炯有神，氣宇軒昂的才對。

　　誰都不可以傷害銀鍠蒼日，誰都不可以改變他心目中的那個銀鍠蒼日。
　　伏嬰不行，悍皇不行，就連蒼日自己都不可以。

　　伏嬰仰望著藍天，淺淺的笑了。

　　＊＊

　　事實證明，伏嬰直覺認定的事十之八九是正確無誤的。

　　兩天後，武試會場，銀鍠蒼日出現在眾人的震驚與驚呼當中，左手持槍右手提刀的，威風凜凜、氣勢洶洶的步入會場。

　　高臺之上的銀鍠悍武看到蒼日到來，嘴角微微上揚，高聲宣示：「開始吧。」

　　坐在銀鍠悍武旁邊的，是前些天一收到那軍僕通知族裡出事後，匆匆趕回的補劍缺。

　　那天他帶兵遠征，才上路沒幾天就被追上，追上來的那人滿臉風霜憔悴非常，一見到自己便立即下馬撲倒在跟前，淚流滿面的說下僕總算是找著您了血尊者。

　　補劍缺很是疑惑的問，到底出了什麼事，見他的衣衫是出自宮殿裡奴僕的，莫非是銀鍠家出了事？
　　那人擦乾了淚，急急道出公主失蹤少主受罰的事，請求補劍缺能趕回去為少主說情。
　　聞言，補劍缺非常驚訝，才多久沒到銀鍠家，怎麼就出了這等事。

　　他一聽到蒼日被悍仔打到吐血，心裡就著急。
　　那個人他是知道的，一發怒一生氣，出手就是重的很，蒼日才多大，還不到成年未滿十五吧，能受的了氣極怒極的悍仔嗎？

　　擔心蒼日安危的補劍缺，二話不說，轉身對副領隊說了幾句，全軍放緩速度的繼續前進，在離敵營百哩外圍屯兵扎營，不得擅動，等他密令才可進一步的行動。
　　而後，便上了馬火速趕回朝露之城。

　　他得在五日內將此事處理好，否則因此耽誤了軍事，別說對悍仔交代不過去，自己也愧對這些信任他把命交給他的鬼族將士們。

　　所以他拼了命的趕路。
　　在披星戴月、日夜不停的奔馳回到露城，只花了兩天，整整縮短了一半以上的時間，趕路期間睡都沒有睡過一下，途中更是累死了兩匹馬。
　　他顧不得僕僕風塵路途勞累的，一到了便往殿裡走去，直直殺到銀鍠悍武跟前找他。

　　看到了那個人之後，補劍缺發現，原本他想說的話語，全部都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他認識的好兄弟，一向都是聲勢赫赫，氣勢逼人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會怕的欠扁模樣。
　　可現在眼前的銀鍠悍武，卻是滿滿的滄桑與疲憊，那通紅的雙眼，寫著無盡的悲傷與哀痛。

　　悍仔對著他說，他知道逃琅你為什麼而來。
　　苦笑著繼續說，你放心，蒼日的事他有分寸，無心之過他懂得。他比誰都還要疼挽月，那孩子的痛，不會比吾來的少。

　　補劍缺看著他，還是忍不住的說：「那你為什麼不對他表露要這麼對他呢？」

　　悍武苦澀的笑了。他道，銀鍠家的悲哀無奈你不比吾知道的少，這些事這些東西，他總是要嚐的，蒼日已經不小了，該他擔當的已經是時候了。

　　「唉，身在銀鍠家，是幸或不幸。」

　　銀鍠悍武無語，沉默了會兒，還是對補劍缺說：「這事，你別插手，也別去看他。」

　　「隨便你了，兒子是你的我這個外人能插手什麼，你能捨得我還有什麼話說，你要怎麼磨練是你的事，我只要求一件事，別傷了他，他真氣內力還未精純，你要有所分寸。」

　　「吾知曉。」

　　其實，當他知曉悍仔除了蒼日之外還有子女的時候，他是很高興的。
　　補劍缺甚至還想著，如果悍仔的二兒子能夠文武雙全，謀勇兼備更勝過蒼日那就好了。

　　立二少主成為鬼族之王的話，蒼日也許就不會過的這麼壓抑這麼辛苦了，反正那小子骨子裡在意的也不是權力那些東西，他這麼努力不過就只是為了讓悍仔注意到他。
　　對於身份、權勢、霸業那些東西，就自己對蒼日的了解，他是平平淡淡，可有可無，不怎麼去追求的。

　　明明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更勝歷代王者的才幹修為與風範，但其性格卻是這般不求權勢沒有野心的孩子。
　　也難怪悍仔對蒼日這樣的頭疼。

　　嘆氣。

　　當補劍缺還在嘆息的同時，武場裡傳來一陣又一陣驚呼的聲音，讓他回了神往下方看去。

　　銀鍠蒼日那小子精湛的刀法，讓全場不論是觀眾還是師傅們都嘖嘖稱奇、讚許有佳，說這樣的水準這樣的刀法程度，早已超越了傳授武藝的師傅。

　　撇了眼看一旁的悍仔，嘖嘖，那聽到他人稱讚自己兒子的得意貌，真是想一腳踹飛他。
　　補劍缺還是搞不懂這傢伙的心思，看樣子小公主的事已經沒在怪蒼日了，可用那冰冷冷的態度對他，是存心故意的讓蒼日感到愧疚嗎？

　　這對父子，就這麼愛硬撐，這麼不怕硬忍出內傷嗎？

　　噹噹噹。

　　補劍缺還在瞎想胡亂想的時候，測試已經完畢了。
　　參與評分與鑑定的師傅長老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沒多久，成績公佈出來了。

　　銀鍠蒼日果然沒負眾人所望的，贏得滿堂彩，測驗的每一項科目，全部滿分過關。
　　這個訊息一公佈，全場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為他們驕傲的少主鼓掌、喝采。

　　此時的蒼日在想什麼呢。
　　也許，全部的人都在為他高興，但是，蒼日他心裡並沒有喜悅。
　　他知道今天站在這裡接受這些稱讚與掌聲，註定了今後他再沒有自己，以後的銀鍠蒼日，只為了父親的期望去做，只為了銀鍠家的威望名聲而活。

　　因為，這是父親希望的，因為，這是大家所期盼的。

　　＊＊

　　一兩個月後，銀鍠蒼日的成年禮，舉辦的相當盛大隆重。
　　銀鍠悍武特地選了蒼日成年禮的當天，當眾宣布了正式立了銀鍠蒼日為銀鍠家的繼承人。
　　並賜名為『銀鍠朱武 』。
　　待天時地利人和來臨，便可讓他繼位，帶領鬼族征戰殺場，為他們家園鞏固一塊能夠生存的土地。

　　你已經下定決心要改變了嗎？
　　蒼日…………

　　伏嬰師，凝視著佇立在遠處正接受著冊封的銀鍠蒼日。

　　他的眼神不一樣了，他的笑容也不如往常了，他的一切彷彿不再是他自己，而像是為了悍皇為了他人而想而做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
　　他所熟悉所喜歡的蒼日，那個燦爛純真的笑容，只能維持到這裡了嗎？

　　伏嬰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喜是悲。

　　他只是對著空氣輕輕喃喃著：「蒼日，你既然決定改變，伏嬰也會改變。」

　　要變，伏嬰也會陪著你變。
　　你不會是一個人的，不管如何，伏嬰都會在你的身邊。

　　蒼日收下父王親賜的戰袍，還有補劍缺所送給他的配刀。

　　銀鍠朱武……嗎？

　　換了這個名字，是不是以往的那個蒼日，就要捨棄了？

　　他從父王的眼神當中，讀到了期望與嚴苛，驕傲與責任，從這些的眼神當中，蒼日知道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從今爾後，他是族裡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是個必須揹負著復興鬼族這龐大的重任。

　　其實，這樣也好。
　　今後，他不再為了以前任性堅持的那些天真可笑的想法，惹自己失落難過也讓旁人生氣困擾。

　　今後，就當父親眼裡的那個，銀鍠朱武吧。

　　＊＊

　　銀鍠朱武，銀鍠朱武………是啊，是銀鍠朱武………
　　蒼日，以前那個自己喜歡的、自己想當的銀鍠蒼日，已經不存在了吧………

　　一道強烈的光芒照進房裡，投射在擰著雙眉看似痛苦的銀鍠朱武面容上。

　　緩緩張開了眼睛，一股劇烈的疼痛由腦裡傳來。

　　很久不曾有過那熟悉又陌生的宿醉所引發的頭痛。
　　也許久不曾，如此豪飲烈酒了。

　　自知自個兒酒量不佳，普通時候只是小酌幾杯，有心事的時候，頂多去找狼叔多喝一些。
　　自從拿下魔界戰神慶功大宴被灌數十罈酒大醉三天三夜，差點沒讓自己頭痛疼到死，暗中下定決心往後喝酒絕不過量，那種頭痛欲裂的疼，朱武打死都不想再體會一次。

　　那次之後，對飲酒都很節制，像今天這般的宿醉，這麼多年來，倒是頭一回。
　　如果不是因為挽月的緣故，也不會…………

　　想起了刁頑蠻橫的小妹，想起了她捅的婁子，朱武本是宿醉的頭又感到更痛了。

　　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他起了身，看向一旁的計時器，已過了未時，心下一驚，連忙著裝出了寢殿。

　　寢殿外的奴僕聽見屋內有著聲響，連忙將方才熱著的醒酒湯端上，準備給朱皇送進去。
　　誰知才端上還沒走上兩步，便撞見朱皇已經從殿內竄出，她急忙開口：「朱皇，您的醒酒湯……」

　　朱武停下步伐，回身看著那名婢女托盤上那碗深褐色黑糊糊的液體，飄出來的味道非常苦澀，「不喝了，端走。」

　　語落，頭也不回的往地羽之宮而去。

　　◇◆◇　　◇◆◇　　◇◆◇

　　緩緩的，眨眨眼，再眨眨眼。

　　他滿是疑惑的看著這個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地方。
　　他記得自己好像在街坊巷弄間游盪、在與朱聞走過的山山水水間穿梭。

　　想起了扯動內心的名字，簫中劍感到胸口頓時痛了起來。

　　忍不住難受的輕咳兩聲。

　　這兩聲咳嗽，正好驚動到端著藥粥剛進了門的貓大人，「醒來了嗎？ㄤㄤ。」
　　挑著眉，盯著醒來的簫中劍，嗯嗯，臉色雖無以往紅潤，但已比前天病入膏肓慘白的模樣好上太多。

　　伸出手，向他遞上藥粥，簫中劍見狀，接下，卻不喝。

　　他沙啞虛弱的聲音問著：「………吾怎麼會在這裡？」

　　還敢問我你為什麼在這裡，很好，好的很，非常之好。

　　「哼！你不在這會在哪兒啊？要不是無患把你撿回來，你以為你這個病的破爛的身體能到哪裡去啊，ㄤㄤ。」

　　瞧著垂下羽睫沉默不語的簫中劍，貓大人真是一股氣無處發，本還想說病人嘛不要對他動氣不要與他計較，要罵要教訓的好歹也等他好一些再說。

　　可是、可是，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這股貓脾氣就火了忍無可忍啦！！！

　　「不是說要去行武癡之道嗎？怎麼會變成這德性在外遊盪啊ㄤ？當初不是說有事可以回家找吾說說商量的嗎？怎麼？出了這個門就不當荒城是個家了？ㄤㄤ？」

　　貓手怒指他家少主蕭無人，嘴上也管不住什麼時宜什麼場合的就開始碎碎唸，以發洩這兩天為照顧這小子所受的擔心與折騰。
　　當年他可是承諾過蕭振嶽要好好的照顧他這個善良又固執的孩子，以報蕭家給他的知遇之恩、照應之情。
　　蕭振嶽就這樣走的不明不白，蕭家如今只剩無人這唯一的苗了。

　　他若不多顧著他些，這世上還有誰會為了蕭無人上心？

　　聽見貓大人氣的不輕，簫中劍終於抬起頭與他正視，疲憊體弱卻又堅定認真的說：

　　「吾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ㄤ？」

　　挑眉插腰，一副你不好好說清楚講明白的話，老貓我絕不放你干休的姿態。

　　從貓大人開始發話又進門的金無患，見兩人氣氛有些阻滯尷尬，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咳，抱歉，打擾貓大人，是不是讓蕭大哥先吃點粥，這些問題稍後在做打算呢？」

　　撇了一眼金無患，看他擠眉弄眼暗示著，他抿了抿嘴，賣個面子好讓大家都有臺階下。

　　「哼哼，吃完了就歇息一下ㄤ。」

　　語畢，拍拍屁股準備閃人。
　　這兩天照顧無人臭小子都沒好好休息，一定是沒睡覺才會火氣這麼大，嗯嗯，現在午後時段風和日麗的，正好可以補眠到晚膳時間。

　　走到門口，門還沒開起來，就聽到簫中劍低沉的聲音。

　　「……………抱歉，讓你擔心了，貓叔。」

　　聞言，貓大人身體明顯的震了震，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繼續開他的門，走出簫中劍的房間。

　　臭小子，多久沒叫他聲貓叔了………

　　貓大人心頭暖呼呼的，嘴角上揚。

　　看著走遠的貓大人，金無患面露微笑的對簫中劍說：「蕭大哥，他說話一向如此，你別往心上去。」

　　貓叔從小看著我長大，我的劍術許多都是他教的，他什麼心思脾氣，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吾明白，他越是在意的才會如此……」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這麼多年了一點都沒變。

　　「蕭大哥，快吃粥吧，參了藥不趁熱吃涼了會變苦的。」

　　眼見金無患那雙殷殷盼望的面容，簫中劍雖沒有食慾，卻不想讓他失望的默默拿起碗，慢慢食用。

　　金無患見他肯吃東西，心裡開心也放心不少，微笑的看著簫中劍吃著，不吵他就安靜的陪在身邊。
　　待他一碗粥吃的差不多了，他走過去接了空碗放到桌上。

　　「讓我聽聽你的脈。」
　　金無患款步走向簫中劍，見他伸出手，他拉開衣袖，靜靜的探著簫中劍的脈。

　　好一會兒，金無患才擱下簫中劍的手，他眉頭微蹙的問著：

　　「蕭大哥，你老實告訴我，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精神不濟，神智恍惚，走火入魔過？
　　你的脈象時輕時慢，即緩卻快，很是不穩……這段期間沒有細心調養，又似經歷了大悲大喜，加上風邪入體，一連串的爆發出來，此次才會病的如此之重………」

　　要不是這一連串的原因加起來，一股作氣的爆發出來，蕭大哥武功修為與根基這般高強，又怎麼會病的如此重。

　　簫中劍沉默著並不作聲，金無患看他一副默認的樣子，繼續說著：「方才貓大人在此，無患沒有照實說出，就是擔憂他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

　　「多謝你，無患。」

　　「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蕭大哥的幫忙，無患早已不在人世，蕭大哥的恩情，無患此生此世也還不完的………」
　　這條命這身武藝都是蕭大哥教的給的，這些恩情就算是金無患做牛做馬都不能償還的清。

　　「都喚吾作大哥了，就不要老想著這些。」

　　雖感疲倦的很，但簫中劍仍是撐出個微笑出來，安撫著這個已經沒有親人在世，孤苦無依的金無患。

　　「蕭大哥………」金無患有些哽咽，喉嚨熱熱辣辣的不知該怎麼表達內心這股情緒。

　　金無患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簫中劍面露疲倦，精神很是不好，眼皮頻頻闔上極需睡眠的模樣。

　　「蕭大哥，病體還要多加休息，無患不打擾你了。」真是太大意了，竟忘了蕭大哥體弱需要休息。

　　「嗯。」

　　小心的幫忙扶著簫中劍讓他躺下，仔細的替他蓋好被子，收拾一下桌上的碗筷，輕聲的步出房間。

　　走在廊道上，他邊走邊想，思索著晚膳要煮些什麼給蕭大哥進食比較好呢。

　　快到廚房時他突然驚覺，剛才他問蕭大哥的問題，他一句也沒問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