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簫《赩塵墨雪》1- 完（大長篇）》雪淨寒

13、第十一章 年少（下）隕命．絕望

　　冷眼漠視的凝視眼前的占術，心裡卻是萬分焦急的想知道他的小女兒究竟在何處。
　　若不是人力找尋廢時耗力加上近日來戰事連連，士兵們早已倍感疲倦，漫無目標毫無頭緒的找探耗時費力，他也不會前來伏嬰一族尋求此法。
　　他的父王說過，伏嬰一族若非天時，若無星象顯靈，不要輕易動用、不要讓他們為官干涉朝政。
　　他那時年輕，還懵懵懂懂，但卻是緊記著父親之言，後來當自己可以掌握實權後，選朝政官與將，都避開了伏嬰一族。

　　想起往事，總是深嘆無奈。
　　銀鍠悍武自小就被迫的隱藏喜怒哀樂，這些神情都被列為可能的弱點，所以他的父王從小就訓練他不得喜形於色，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絕不讓他人知道，就算再好的兄弟朋友也要戴上面具也要有所保留。

　　那時，他覺得痛苦，當一個王者，要犧牲太多太多的東西。
　　但這些都是責任，銀鍠的這個姓氏，要揹負的不單單只是一個身份一條命，更是成千上萬的族人。
　　還有鬼族的前途發展，和骨子裡的那份傲氣與霸氣。

　　所以，即使覺得痛苦，也得這麼做。
　　即使，他不忍心讓他的孩子重蹈覆轍受一樣的苦，卻還是只能夜裡嘆息的無可奈何的接受著。

　　因為，身為銀鍠這個姓氏，沒有選擇。
　　從來都沒得選擇。

　　銀鍠悍武突然想起了他的妻子，蒼日的娘親，那溫柔婉約，柔情似水，美麗動人的女子。
　　遇見她之後與她相知相戀，他才真正的感受到溫暖。
　　感受到原來有人愛與能去愛人，是件不算太差、是件挺溫暖的事。

　　只是，她走的太早了，短短相愛十年，她就拋下自己與才三歲大的蒼日走了。
　　即將自己傷心悲痛的想立即隨她而去，卻因為鬼族因為責任因為身份，而無法如願，只能忍著心傷孤獨的活著。

　　如果她在天之靈，會不會怪他心狠，讓他們的寶貝兒子自小就沒人疼沒人愛孤伶伶的長大。

　　還沉溺在自己思索當中，突然的一聲驚報，打斷了他的思路。

　　「報！！」

　　沒等銀鍠悍武開口，就聽見伏嬰王涔皞冷冷低喝：「沒見這裡在忙事嗎？」

　　前來稟報的士兵，沒有多加理會失了權勢的伏嬰王，略過他直接上前向銀鍠悍武報告：
　　「稟報悍皇，有緊急傳報，是、是事關公主之事。」

　　聽聞有關公主之事，銀鍠悍武即刻傳令：「傳上！」

　　銀鍠悍武看到另一名士兵雙手所呈之物，竟是染滿了血銀鍠挽月失蹤那天所穿的衣衫。

　　心彷彿被狠狠的撞擊著。

　　「怎麼回事？」

　　面對悍皇冰寒又帶殺氣的語調，拿著公主衣物的士兵身體發顫的不像話，他唇齒打顫的回答著：
　　「稟、稟報悍皇，這、這是在城外，找、找到的衣物、根據士官長的描述，可能是、是公主的……」

　　「呈上！」
　　「是。」

　　魔兵小心翼翼的將血染的看不太出原本顏色的破碎衣衫，恭敬的呈給高高在上的悍皇，只見，那個全族…甚至整個魔界都尊崇的鬼族之王，在接下那衣物之後，一向冷漠高傲的神情剎那間變得扭曲痛苦且哀傷，手彷彿還微微顫抖著。

　　那名小兵以為是自己眼花錯看了。

　　是挽月的。
　　這件淡粉紅色的衣衫，正是她那天所穿戴的。
　　衣服上沾著氣息，也是銀鍠家獨特有著的皇族氣味。

　　他捧在掌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挽月，為什麼會只剩一件殘破不堪的衣衫？
　　他的寶貝女兒在哪裡？

　　帶領小兵進入的士官，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道出他所聽到的經過：「悍皇，這是在城外約二十幾里的深山發現的，當時……有隻狼嘴邊纏著疑似公主的碎布，大夥兒把狼給殺了，從牠的肚子裡……取出了這件衣裳………」

　　他沒敢講的太仔細，他沒敢把那血淋淋、血肉模糊早已分不清是個人體的殘碎肉塊的情況說出來。
　　只是將衣服稍微整理整理，他這個外人看了那情形都忍不住的難受，何況是悍皇面對的是親生的子女。

　　內廳裡，半點聲響也無，氣氛沉重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士兵動也不敢動的看著悍皇如同石雕般，一動也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的，直盯著公主殘破的衣服看。

　　約莫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後廳裡走出方才進去進行占術的伏嬰占術師，他戰戰兢兢的對悍皇報告：

　　「悍皇，術法………探查不到公主的氣息。」

　　聞言，銀鍠悍武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的反應。

　　「悍皇？」

　　突然地，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聲不響的走出了廳堂，面如死灰的離開了伏嬰族群樓宇。

　　◇◆◇　　◇◆◇　　◇◆◇

　　恍恍惚惚的走回朝露之城。
　　才踏入宮殿，就見兩個身影一大一小的向他跑來，這兩個都是他極需要的慰藉，卻又擔心害怕見到的人。

　　「悍皇、悍皇，找到我們的孩子了嗎？挽月呢？您找著她了嗎？」蘭妃急忙的問著。

　　從知道寶貝女兒失蹤那天，她就食不下咽，睡不安寢，擔心受怕的淚流滿面，要不是有霽兒陪著她安慰她支撐著她，她可能會擔憂到崩潰。

　　「父王，妹妹呢？」小小的手抓著銀鍠悍武的衣角，與蘭妃一樣都雙眼紅通通的問著他的父親。

　　「…………」
　　看到了這樣哀求又傷心的眼神，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的神情，銀鍠悍武頓時語塞，根本說不出口。
　　他們的女兒，霽兒的胞妹，已經、已經………

　　「悍皇，您倒是說說話啊，挽兒到底是………啊！這是…………」
　　情緒激動的蘭妃抓著銀鍠悍武的衣袖，泣不成聲的追問著，卻在同時，驚見了悍皇手中那件染著血汙殘破不堪的衣服。

　　淡粉紅色的衣衫，袖口滾著金銅色的鍛邊，這件衣服她識得，這是前幾天外族貢獻的衣裳她親自挑選給挽兒的……

　　她渾身顫抖抖的凝視著銀鍠悍武，顫聲巍巍的問著：「我們的挽兒、、、」

　　他痛苦的閉上眼，明白這事瞞騙不了多久也不想隱瞞的說了出口：「找不回來了。」

　　聽到話語的那一瞬間，她彷彿五雷轟頂，尚不能反應，下一秒，人已倒下。

　　「母后！」
　　「娘娘！」
　　「蘭兒！」

　　銀鍠悍武眼明手快的及時接住了愛妃，邊往寢宮跑邊對下人低吼著：「宣醫座到蘭雨苑！」

　　「是！」

　　＊＊

　　是夜。
　　昏暗不明的天色，烏雲密佈，竟看不見一縷星光。

　　闃寂無聲，整座宮殿無處不漫延著窒礙的沉悶的氣氛，近日來，露城裡風波不斷，先是公主失蹤尋找未獲，生死不明的，現在蘭妃又因受不住打擊的病倒。

　　雖然沒有正式的公告宣佈，但此事早已沸沸揚揚的傳遍整個露城。
　　此時內堂裡跪著的蒼日，是在蘭妃病倒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知曉的。

　　那天，伏嬰偷偷來看他餵下丹藥似乎沒待多久的又匆匆離去。
　　他昏昏沉沉的沉睡，幾個時辰之後他醒來，發覺胸口上的傷，似乎沒有先前那麼的痛了，總是又熱又冷的身體，也好了許多。
　　他感動著伏嬰的探視與幫助，卻也擔心著此舉會受他的連累被罰被罵，希望他那聰明的表弟能夠自保。

　　既然已經恢復清醒，蒼日立即起身重新屈膝跪下，身體筆直的跪好。

　　不知道挽月怎麼樣了？已經過去多少的時日了？妹妹究竟找著了沒有？
　　才這麼想著的蒼日，外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以及逐漸大聲起來的交談聲。

　　「……就是說啊，蘭娘娘病倒了，整個露城忙的天翻地覆的，人手都借調到這裡來了呢。」

　　「沒辦法呀，聽到自個兒的孩子死的這麼慘，要我也會倒下的。」

　　「蘭娘娘真是可憐，小公主那麼可愛，竟死的這麼淒慘………」

　　「聽說被狼咬的支離破碎，吃的屍骨無存，連衣物都是剖開了狼，才取出來的。」

　　「小公主還那麼小就慘死，真的好可憐。」

　　「嗯，娘娘病倒，小少主打擊也很大，整天不哭不鬧不言不語的，真讓人擔心。」

　　「是啊………」

　　腳步聲漸漸的遠去。

　　跪在內堂的蒼日，不敢相信他都聽到了什麼？

　　睜著難以置信充滿驚愕的雙眼，渾身發顫的幾乎承受不住，一股寒意由脊椎一路逼上腦際。
　　耳邊轟隆隆作響，眼前灰灰黑黑，他大口大口的吸氣，卻感到胸口窒息的無法呼吸。

　　挽……月………妹妹、死了……………

　　被狼咬死……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妹妹，他的妹妹，他最親愛最疼愛的妹妹………

　　蒼日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他可愛聰明的小妹，變成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樣子………
　　情緒一激動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了受不住的嘔出鮮血。

　　他疙顫顫的爬起來，臉色慘白的走出內堂，搖搖晃晃往蘭雨怨的方向而去。

　　＊＊

　　轟隆隆。
　　雷電霍霍的劃過天際，悶雷一陣一震，狂風帶著暴雨，拼命的下。

　　沒有掌燈一片漆黑的內廳，一抹孤傲的身影佇立其中，面色疲憊哀傷的眺望著淒冷的雨夜。

　　挽兒屍骨不存命喪黃泉，蘭兒情緒崩潰病重臥床不起，霽兒打擊太大不言不語…………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步步細弱蹣跚的腳步聲，傳入了悍武的耳裡，心下不由得的一陣心痛與無奈。

　　輕輕的喚了聲他最敬愛的父親，重重的跪在背對著他的銀鍠悍武的影子之下。

　　「父王。」

　　「吾沒有允許你出內堂。」沒有轉身甚至連移動一步也無，銀鍠悍武只是喜怒不驚淡漠出口。

　　冷漠的一句話語，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讓蒼日徬徨無措。

　　「對不起，請父王懲罰蒼日。」

　　語畢，蒼日垂首跪趴在地，等待他的父王能給予自己最為嚴厲的處罰，好讓自己那自責痛苦的快要碎裂的心，能因肉體折磨而好受一些。

　　懲罰？？
　　狠狠的打他罵他責罰他，然後呢，殺了他嗎？
　　即使如此，挽月也回不來了，那這些懲戒又有什麼用？

　　都是自己的孩子…………

　　斬將奪旗爭戰沙場不可一世的不敗戰將，銀鍠悍武此時此刻，卻是感到無比的疲憊。

　　跪在地上的蒼日許久都不見父王回應，一分一秒的過去，心彷彿也跟著冷硬了起來。
　　在以為得不到父王的回答也準備跪到無法在支持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悍皇開口說了，但他的話卻讓蒼日寧可被懲罰被處死也不願聽到的，那些讓他生不如死的話。

　　「挽兒，尚未滿五足歲，下個月她的生辰，吾為她準備了她最愛吃的最想看的、想不到………」已經是用不上的了………

　　說到了心痛之處，悍武哽咽的說不下去，他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疲憊繼續的說：「你雖無心，但挽月卻是因你而………

　　蒼日，吾對你很失望。

　　你走吧，回別院去………吾不罰你，也不想看到你。」

　　聞言，蒼日極度驚懼的抬起頭，雙眸蓄著淚水通紅的看著他的父親，不敢相信也不想接受這段對話的悲憤叫喊。

　　「父王！！！」

　　不要、不要對他失望，不要不要說出這樣的話…………
　　他寧可父王殺了他，凌遲碎剮、五馬分屍、身膏鼎鑊什麼都好，他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唯一所求，就是不要說出這樣的話，不要否定蒼日，不要對蒼日失望………

　　不要將他唯一的信念擊碎………

　　「來人，送少主回去。」手一揮，銀鍠悍武大聲的斥喝著。

　　「父王，蒼日不回去，蒼日請求父王的懲處，請父王、不要、不要不理會孩兒。」

　　蒼日低頭叩首，雙手緊緊的握拳，才能止住發顫的身體。
　　說到了愀愴傷心之處，大顆大顆的水珠，隱忍不住不小心的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期望能聽見父親回心轉意的蒼日，卻等到了他的一句無奈又痛心的話。

　　「你又要不聽吾的話了嗎？」

　　「我………」聽到父親無奈又似嘆息的哀傷聲音，蒼日一陣心痛與哽咽，不知該說什麼。

　　「送少主回去。」
　　「是。」

　　沒有給蒼日回話的機會，銀鍠悍武一聲令下，隨即兩個衛士上前，站在蒼日的左右兩側。
　　明白少主的脾氣倔強又好強，所以他只是站著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蓄著淚水的雙眼，凝視著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轉過身正視自己的父王，那個冷傲孤寂的背影，彷彿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蒼日覺得父親殘忍。
　　知道自己最怕的懲罰不是打罵，不是肉體上的折磨，而是父親明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最在乎的是什麼，卻要用自己看的比生命還要緊的東西，這般的逼迫自己。

　　父親說的一字一句，就像針一樣尖銳的言詞，就這樣刺入沒有防備的心房，痛的他喊不出痛。

　　這樣算什麼？算什麼？
　　今後自己又該依附什麼信念，該抱持著什麼繼續下去？

　　滴答滴答。
　　屋簷上滴落在地的雨聲，在沉默無語的內廳裡，莫名響亮。

　　深深吸了一口氣，明瞭父王不可能收回成命的蒼日，默不作聲的叩了三個響頭，便起身，再看了一眼敬愛的父親，垂下眼簾默默轉過身，往廳外走去。
　　士兵見狀，朝悍皇鞠躬行禮後，便隨著少主的步伐，離開了內廳。

　　腳步聲逐漸遠去，銀鍠悍武默默的轉過身來，淒楚的凝視著方才蒼日跪著的地方，深深的嘆息。

　　蒼日面無表情的跟著士兵步伐走著，在藍雨苑的廊道上，遇見了跌跌撞撞而來的蘭妃。
　　她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她形容憔悴面色蒼白衣衫凌亂，在不遠的長廊上癲癲走走，後頭一堆宮女奴僕擔心的跟隨著招呼著。

　　蒼日見狀，很是驚訝。
　　他印象中的蘭妃娘娘是高貴嫻熟，溫柔似水，像天仙般的女子，從自己有記憶以來，見蘭妃娘娘都是美麗的，頭髮永遠都是梳的整整齊齊，面容上的妝扮都是楚楚動人，從未像今日一般，如此慘白憔悴，形容枯槁。

　　漸漸走近蒼日的蘭妃，一見到他，原本癡癡呆呆面無表情的她，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著：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銀鍠蒼日，你好狠的心，挽月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狠的下心害她………
　　你都已經是皇家的繼承人，霽兒身體不好不會搶你的寶位，挽兒……挽兒更是不可能的呀，你為什麼還不放心，為什麼要這樣害死她………

　　為什麼、為什麼啊────────」

　　一聲聲淒厲哀慟的叫聲，如利刃穿刺著蒼日的心，他慌亂的搖頭，不停的說著：「不、沒有，我沒有，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你這個兇手，你是殺死挽兒的兇手，我恨你，我恨死你！！！」

　　發了狂的蘭妃，猙獰扭曲的容顏，讓蒼日愣住了，就在這時，她伸出青白的手，掐住了蒼日的脖子，用盡全力的想掐死他。

　　頸部被重力掐住，蒼日痛苦的掙扎，當他運氣想衝開越收越緊極力想至他於死地的蘭妃之時，聽見了，「殺了你，為可憐的挽兒報仇、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是的，挽月是因我而死的。
　　雖是無心之過，卻是不可能被原諒的，就連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我的死能讓蘭妃娘娘平息怨恨的話，能讓父親氣消不再難為無奈的話，是不是這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了呢。

　　還有，自己這已經絕望又自責到痛不欲生的心，也該可以解脫了吧…………

　　這般想著的蒼日，本要運力的他，放下內息也就不掙扎的讓蘭妃掐著自己。

　　「娘娘，您放手啊！！」
　　「娘娘，放開少主啊！！！」

　　就在婢女驚叫中，一邊擔心傷了娘娘而不敢太過用力，一邊又怕發了狂的娘娘傷了少主，圍在周遭的士兵與奴僕一邊扯著一個，想盡辦法要扳開蘭妃死緊掐著的手。

　　就在蒼日撐不下去已呈現暈厥情形之時，一抹黑影極快速的閃至海若蘭身後，點了她的黑甜穴，她的意識被狂湧而來的昏黑掩沒緩緩倒下。

　　那人攔腰托住了蘭妃軟下的身軀。

　　「悍皇。」眾人見狀，紛紛垂首下跪行禮著。

　　銀鍠悍武瞧了眼一旁衛士扶著的銀鍠蒼日，那微瞇的眼睛有著太多太多的痛楚，慘白的面容發青的嘴唇，唇邊甚至還沾了血絲，再再說明了這個孩子的情況不太樂觀。

　　他想起了自己先前發怒而出的掌，也許讓他不好受了。

　　「送少主回去。」
　　「是。」

　　◇◆◇　　◇◆◇　　◇◆◇

　　數日後。

　　回到別院的幾天，蒼日成天走神恍惚，時常坐在院前的石椅上，盯著天發愣。
　　醫座奉命來看醫少主也不見他有所反應，師傅來了也默不作聲，只是呆愣著盯著一個地方瞧。

　　三餐吃喝的極少，藥也不見他按時服用。
　　伺候他的奴僕見狀，好說歹說，東勸西拐的，也不見少主買他的帳，依舊是少吃少說，面如死灰。
　　他無技可施，只好往悍皇那兒稟報，卻只是回了聲隨便他吧，之後便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指示。

　　私下人都傳著，少主這次闖下大禍，讓公主命喪黃泉，悍皇大怒，將他貶至別院，對他不聞不問，期間積極的對二少主選師傅挑課程，似乎準備傳位給銀鍠霽月。

　　一傳十，十傳百的，這樣的說法，立即就傳遍了天。
　　如此的言論傳到蒼日耳裡，他沒有任何反應，心如死水般的一片絕望，彷彿再沒有事可以讓他有所反應。

　　隔了幾日，別院來了一抹青衣人。

　　一踏進別院，見到那個仰望著天發著愣的人，二話不說，快步上前的就是兩個巴掌揮下。

　　啪啪！

　　「你還要萎靡不振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