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光阴只有你》魁葵

35、第二章（16）

　　一直坚持健身让西月有个莫大的优势：体质好！在输完第二轮液体之后西月的烧已经完全褪下去，第二天中午已经开始活蹦乱跳的下床找水了。季沐霖从食堂打饭回来，看着西月正哼着歌扭着屁股颠儿吧颠儿的在大水壶里倒水。
　　“唉小宝贝儿，你干嘛呐？快躺回去躺回去！”季沐霖推西月回到床上，把饭和水都放到她面前：“有我呢，你瞎忙什么？大病初愈能不能不折腾？”
　　“啊好饿！”西月情绪蛮好的，醒来第一时间确认了当初被困的所有的孩子都安全，那一刻她觉着冒着一趟险也值了。
　　季沐霖看她唏哩呼噜心大的吃饭，问：“你一点儿都不怕吗？你差点死了！”
　　西月挑挑眉，笑道：“你还是小，没见过世面。姐姐遇见这种事可不止一次，当年徒步旅行的时候什么危险没试过？姐姐还在山上遇到地震了呢，要不是阮……”西月顿一下，眼帘垂下，声音也不如刚才高亢，简单的给话题结了尾，“被人救了估计就被落石砸死了。”
　　季沐霖倒是没听出什么，只是惊叹于西月的经历和定力：“啧啧啧，你是女斯塔克吗？钢铁侠还是绿巨人？”
　　西月摇摇手，“嗯~~我梦想可是蜘蛛侠，你的能力是什么？I’m rich！”复联的台词让西月又开心起来。
　　季沐霖也跟着笑起来，说：“咱俩都还有些软组织损伤，要不然在这儿多住两天？就当散散心了，你还有假吧？”
　　“嗯”西月闷声哼一下，心说当初那假还不都是为了不见你才请的，现在有没有假有什么在乎？“陶立他们还好吧？”醒来没有见他，手机里也没有他的消息，车队群里他也很安静，西月心里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季沐霖脱口而出：“没事，他公司出了点儿急事，就赶着回去了，说这两天可能会忙的团团转。”按陶立告诉他的原话，季沐霖原样说给西月。
　　“哦，那就好，幸亏他们的车当时没有同时跟来。”西月庆幸的说，然而她根本没有深想过为什么她会庆幸，明知道陶立当时来了也不会跟她上山。
　　季沐霖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西月，心里暗自服气陶立。
　　乡卫生院没多少人，多数都是来看看发烧头疼拔牙的村民，这种每天晒晒太阳睡睡觉的日子十足的舒适，季沐霖毕竟也有擦伤，每天一次换药也少不了，俩人就这样太阳地下倚靠着聊天儿，闲了和来卫生院操场玩儿的孩子逗逗乐，晚上给支摊子下象棋的老头烦人的支招，好像每一帧画面都定格着宁静的舒适。
　　三天很快结束，明天就要出院回南城了，两人收拾完东西在卫生院的石头长椅上看星光，西月感叹：“这种星幕啊，我也就小时候看见过，后来雾霾就重的不行，能看见月亮就不错了。”
　　“谁说的？明明墨西哥的汽车影院外，那天的星星也这么好看。”
　　“能不能不说这个？”
　　“你干嘛老制止我？又没外人，有外人也没什么怕的，我未娶你未嫁，谁也管不着啊。”
　　“你不懂，有些事，于你是开心，但对别人是困扰。”
　　季沐霖摇摇头，看着西月：“不懂，但我就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得告诉她知道，我就是想带你走，你喜欢星星我们看星星，你喜欢大海我们出海玩儿，就这么简单，就算以后我开始继承家业忙起来，我也能保证有各种各样的时间陪你玩儿。”
　　“你怎么保证？”
　　“看看我爸妈的生活，你就懂了，无需保证，只要做就好了。”
　　西月的眼神充满好奇和不信，“在墨西哥的时候我觉着你特别不靠谱，当然，我也不靠谱，可是这二十多天下来，你好像特别靠谱，而且你对每个孩子都那么好，这三天你看看你都快成人家院里儿科护士了。”
　　季沐霖只是笑笑，眼里似乎承载着很多东西，西月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有个妹妹。”季沐霖低着头说，“我有个只活到6岁的妹妹。”
　　西月吃惊的盯着他，惊讶的说不出话。季沐霖轻声道：“我俩小时候整天抢东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我觉着爸爸妈妈都偏心，总说女孩儿要温柔以待，可是她比我的劲儿大啊！打架先哭的肯定是我，她还特别心机，每次妈妈来，她就装哭还恶人先告状，那时候我烦死她了。可是，当她再也没有力气打我，没有力气跟我争东西的时候，我后悔了，我觉着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力大无比任性霸道的妹妹，我想把一切都给她让她好起来，可是……这个自私的臭丫头，还是不要我们了。”
　　季沐霖没有哭，但声音里却满是流过泪般的涩。“我妈很长一段时间都徘徊在是要死去还是要活着的选择里，她舍不得我更怕我妹妹一个人孤独。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我们家三个人什么都不做，生意也差点关了，直到有一天看见妹妹夹在我床缝里的画，她画了我们一家四口在游轮上追鱼的那一天，她最开心的那一天。妹妹多爱玩儿啊，每次旅行她都精力充沛。为了那副画，爸妈带着我把我们一家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又走了一遍，那之后就像一切都复原了，生意继续做，我的学继续上，但我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季度都要全家旅行，妈爸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我们都在努力，把妹妹没活完的那一份活回来，一定要把四个人的快乐都填满。”
　　季沐霖的眼底都是爱意，西月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过分没心眼儿的大男孩儿居然人生里带着一份别样的责任。“所以，你说你的家庭环境很宽松？”
　　“嗯。”季沐霖点点头，一改刚才的沉重，笑看西月，“我们家对人不设防，不担心外界的一切不理解，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宽容以待，只要是从心底里快乐的，任何人都接纳，哪怕被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被小人坑过，但爸妈都会一笑了之，开心就好了呀，这才是人生的本质不是吗？只要能活的真正开心，结不结婚，对方大小，美丑，职业都有什么重要？所有都是身外物，我们努力做事只是为了不要有东西牵绊我们的快乐，而不是因为太在乎外界，把快乐给束缚住。”
　　西月没有回应，在淡定的季沐霖面前，她忽然觉着自己很渺小，这个看似长不大的小男孩儿，似乎在生活面前比自以为是的她们更成熟。
　　当返程的车轮疾驶，新一天的朝阳露出清晨的懵懂的脸，西月坐在车里看着隔了一夜又如小孩儿模样的季沐霖，觉着这一趟不长的旅程，胜过她多年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