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光阴只有你》魁葵

36、第二章（17）

　　回到南城就休息了一天，西月就去公司销假，该上班了。也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总部那边又接了个大事儿，西月要带队去巴黎参加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展会，这次她们要带去的除了公司还未上市却已经获得多种大奖的设计套饰，最厉害的则是一款由二十年前新疆出品的顶级和田玉打造的玉冠。
　　老总在视频里对西月说：“抱歉啊西西，刚一收假就安排这么重的任务给你，但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只有你的专业素质我能放心。”
　　“嗨！这有什么呀，是师父看得起我。”西月笑着搭茬，顺嘴一问：“人员名单你看过了哦？”
　　“哦，说起这个，还得多加一个人。”
　　“好呀，您说，负责什么的，我让助理把名字放进去。”
　　“季沐霖。”
　　“谁？！”西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块二十年前的老料，是季家提供的原石，他们也得让继承人学习实践。”看来副总并没有告诉老总季沐霖那天去公司搅场子的事儿。
　　“哦。好呀。我会招待好季公子的。”
　　关了视频，西月无奈的笑起来，这小屁孩儿怎么这么执着？正要打电话问他一声，忽然自己电话响起，嗯？装修公司。
　　“西月小姐，平装咱们这边就完成了，请您过来验收签字，不知道这两天哪天方便？”
　　“什么？！完工？我上次离开前不是才完成走水电么？我瓷砖壁纸只交了订金还没付款呢！”
　　“不是啊，我们这里已经收到款项了呀，而且是您这边说要赶工期让我们派两个装修队一起做的，因为是一体工程所有的装修材料都按咱们高标准的A方案来。”
　　“啊？我？”
　　“这样吧，我这边只是客服，我现在帮您核实，您有空的话去新房验收负责您的设计师也知道具体情况。”
　　挂了电话，西月云山雾罩，一秒没停的往新房去。
　　如果不是自己的钥匙能打开门，如果不是微晶石和壁纸是她选定的款，西月一定以为自己错进了别人的家。当初A方案只是设计师给的相较比较高的标准，可为什么，这个家里从吊顶到储藏室，甚至橱柜一体家居都是那个低调奢华的样子？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什么情况？”西月指着头顶巨贵的天鹅灯问。
　　设计师将验收文件放在她面前说：“上个月底我们这边给您去过电话，是陶先生接的，然后他说他来对接您的装修事宜，让我们大小问题直接找他。”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西月翻通话记录，突然停住，“陶先生？”想起之前有几次把手机扔在陶立车上，西月恍然大悟，“所以你们这速度有点快吧？”
　　“只要施工队进场给力，多快都有可能啊，要不然电视家装48小时就搞定一套房呢，之前你水电都走完了，后面的整装要好办的多。”
　　后面的话，西月没有听到多少，她只是匆匆签了字，匆匆跑出新房，匆匆钻进车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她都不知道陶立家在哪儿，去哪里找他，况且这三四天的，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
　　陶立正窝在书房的沙发上看新公司的这季度财报，腿上的皮肤好多了，但没全好还是不太方便，这几天就在家里配合万森工作。电话打进来，陶立忙着的时候本不想接电话，可来电上西月的名字让他顿时来了精神，抓起电话：“是你啊，身体都好了吗？”
　　“我刚才被叫去验房了。”电话里西月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是吗？喜欢吗？”
　　“嗯。”
　　“喜欢就好。”
　　“你在哪儿？见一面吧。”
　　陶立心下一凛，“我这几天挺忙的，可能没什么时间。”
　　“我去找你，就说几句话，不多浪费你时间，可以吗？”
　　西月第一次主动要求见面，如果是平时，陶立想都不想就会恨不得飞过去，可是这种时候……
　　手机里一时没有声音，西月不再勉强：“算了，你要是忙那就等我回来吧，到时候说也一样。”
　　“你要去哪儿？不是才回来么？”陶立着急的问，他只想等这两天彻底恢复去找西月，但没想到西月才上班就要离开。
　　“巴黎，我要带队参加一个拍卖展，半个多月……”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咖啡厅里，陶立和西月相对而坐，几天没见，恢复健康的西月看上去更有活力了，从见到她的一刻起，就像心里所有的事都放下了，陶立无比舒心。
　　“首先，谢谢你。”西月先开口，“这么大的人情，是需要当面感谢的，本想请你吃饭，你这么忙，那等我回来吧。”
　　陶立笑起来：“还好，不是兴师问罪，嫌我自说自话干扰你的生活。”
　　“都什么年纪了，连人的好意还是坏心都分不清怎么对得起这岌岌可危的年龄？”
　　“你很年轻，和十年前都没什么变化。”
　　“可是多走了十年的人生路，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现在要说第二件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万分感谢，但花出去的钱该还还是要还的。”说着，西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五十八万的借条，你收好，买了房子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毕竟还得留点儿生活呢，所以我会分期给你，尽快。”
　　“你知道我不会要的，你能领我的好意就应该明白这是我愿意给你的，礼物。”
　　“你的这份心思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但我何德何能收你这么大的礼？”西月想起什么，笑着说：“哦，还是我说过我有很多男朋友所以你以为我习惯于被人照顾？NO，小打小闹的送个包我大概是收过的，但这么花费心思的礼物，我不敢收。”
　　“对我来说这不是大事，没什么不敢的。”
　　西月摇摇头：“你听我说，这一个多月能和你成为朋友是我的幸运，这么多年我其实除了师父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已经习惯不为别人耗费我的心思了。这一个月来，你带我见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但我还真挺不适应的，你这样我很有压力，说实话，我刚才还想过不如让你做我的短期男朋友来的舒服，至少互相满足对方的需求可以不让我觉着欠着你的。但那样的话，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会不耻。还钱，已经是最弱的偿付了，我也不是十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更不是那个需要你们家任何一个人还活在那份歉意里的可怜虫，再说，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别让我有压力好吗？”
　　西月的话绵里带针，狠狠戳中陶立的心，她的话里，让陶立期待的所有可能都瞬间沦为不可能，陶立的心不住颤抖，说不出话来。
　　西月看着面色沉下来的陶立，不知他怎样想，她和他们一家人其实本不该有交集才对，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这样保持距离就够了，毕竟，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陶立是阮宁同一个屋檐下的“兄弟”，如果不是陶立的坚持，他们本来根本连朋友都没得做。
　　见陶立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自己，西月尴尬，喝完杯底的咖啡，说：“你不是挺忙的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什么时候走？”陶立突兀的问。
　　“嗯？哦，出差？大后天下午。”
　　“我送你。”陶立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表情，默默收起那张借据，“不是为了什么歉意，只是作为朋友，不要拒绝，回来也要告诉我，我去接你，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西月点点头，“好。”
　　“大后天下午，我去楼下接你。”陶立向西月挥挥手，“你先走。”
　　当西月的身影从门口消失，陶立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软下来，他理解她的决绝，但……腿上没好的伤口被摩擦的更疼，和心中的刺痛一起袭来，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如今这样，她拒绝他的好意，拒绝来自于他的照顾，许久没有过了，久的都快忘了阮宁，现在，他很恨他，更恨自己当年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