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鹿鸣鱼

8、第七章 乞巧相助

　　夏去秋来，来到了未婚女子最期盼的七月初七乞巧节。长安城的七夕之夜，家家乞巧、户户穿针、摆设花果酒脯之类的祭品，轻奏琴弦，对天乞祈，朝野上下共庆七夕。
　　夜，南宫府。蔻棱和蔓柔做完穿针乞巧、拜完织女并吃了巧果后，受不住蔓柔的千求百哀，蔻棱不得不答应带她偷偷出府玩。
　　吸引蔓柔的不是外面的情郎而是乞巧节晚城内女孩子最翘盼的节目——放河灯。意在担心牛郎看不清暗夜中的鹊桥，便在人间河流放灯，让牛郎认路快步与织女相会，同时也祈求自己能得到好姻缘。爱热闹的蔓柔自然不愿意错过这等盛事。
　　“五姐，喏我给你挑了蓝色荷花灯。”蔓柔乐滋滋地将一盏点燃河灯交给蔻棱，然后走到渠水道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河灯放在水面上，半跪着闭上眼，向河灯许下心愿。蔻棱在一旁看着不由浅笑，心想着等回府要把这美好的场景给画下来，同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这时，附近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有蛇！”。因柔弱女子众多，全都惊慌失措，一时间大家杂乱无章地四处逃窜，两姐妹便被这汹涌人群给强行分开了。蔻棱被迫跟着人流一直往前行，突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让她失去重心往前趔趄，心里一惊，这下要是摔倒得被踩死都可能。
　　幸好命不该绝，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扶住了她。蔻棱还没看清是谁，便被那只手扣住了手腕，往左拉出了向前涌动的人流。
　　到了清净处，那手便放开，蔻棱才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样。眼前男子，身着玄色暗纹锦袍，宽肩窄腰，有一张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眉宇间有股冷毅淡然之气。不知怎么的，竟萌生一丝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小女谢过郎君出手相救。”蔻棱颔首垂眼向男子道谢。“举手之劳。”此人正是尉迟恪，不是碰巧遇见，而是一刻钟前他在花灯摊前看见了蔻棱的身影便跟随而来。人群发生动乱时，蔻棱险要摔倒，他才能精准地扶起了她，将她带离人群。
　　“在下于恪，敢问娘子芳名。”他还记得赏花会上她的独到见解，想弄清究竟是南宫家哪一位千金。蔻棱含笑回答“小女，冬谷。”一般在外，蔻棱都会假报侍女的名字。却不知道尉迟恪早已识破，心想着倒是个机警的人。
　　“天色不早，冬谷还要去寻走散的妹妹就先告辞了。”晚风吹拂着，尉迟恪闻到似有若无的清香，好像是从眼前的女子身上飘来的。“现在杂乱人流还未散尽，娘子一人前往实有不妥，在下陪同寻找令妹吧。”蔻棱看着前方人头涌动的夜市，点点头：“那就劳烦郎君了。”
　　两个人并步走着，再也没说话。蔻棱竟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好像心里认定身边这位没有恶意。走出了嘈杂的东市，看到坊门口的老槐树下，蔓柔已经站在那里。这是她俩的约定，如果走散就在回府途中的某棵大树下相等。
　　“姐，你可终于来了！”蔓柔一看见蔻棱便立刻冲了上来，拉住她的手。又打量了一下姐姐身边的陌生男子。高大健壮，相貌堂堂就是面无表情有点儿冷漠。她拉着蔻棱轻声在她耳边问这是谁，蔻棱确认了蔓柔没有因为刚刚的动乱受伤，摸摸她的脑袋解释说：“刚刚人群把我推离了你，还差点被绊倒，幸得这位于郎君出手相助。”
　　“啊姐姐有没有受伤？”蔓柔确认了蔻棱毫发无损，送了口气忙冲尉迟恪道谢。尉迟恪微微颔首表示不客气。蔻棱想着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发现了：“于郎君，天色不早我和小妹就先告辞了，再次感谢您今夜相助。”尉迟恪也没有再多做挽留： “那冬谷娘子和小妹一路小心。”
　　尉迟恪看着姐妹俩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南宫三姐妹，大姐上月已嫁与太子，看来这位便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南宫五小姐南宫蔻棱了。貌美而聪慧，两次遇见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很是期待下次见面呢。嘴角微提，尉迟恪转身也漫步离开了东市。
　　这厢，姐妹俩回到南宫府后门前。蔻棱用和侍舞约定好的暗号敲门，半晌大门吱呀被打开，开门的却不是侍舞。
　　“好啊你们俩，居然偷偷溜出去玩！”开门人指着姐妹两人，语带凶气。不待蔻棱她们解释，那人继续说道：“出去玩竟然也叫上我，我要告发你们，哼！”叫嚣着告发她俩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们的亲兄长，南宫家三公子南宫蒲桐，他的玩心可不比两位妹妹小。
　　蔓柔却不怕他的威胁，瞄了他一眼说：“你这么聒噪，我们才不跟你出去呢。”这一说，蒲桐更来气了，不禁提高音量：“哟呵，看来非得告诉母亲，你这丫头才会害怕。”
　　蔻棱看蒲桐声音越来越大，忙捂住他的嘴说：“乞巧节不是女孩儿的节日么，三阿兄堂堂男子，我们想着你肯定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呢。”蒲桐一想也有道理，乞巧节街上往来多是女孩儿，年轻男子往一堆堆女孩群中凑，好像也不太合适。
　　“好吧，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们，下次出去玩记得叫上我哇。”蒲桐伸手弹了下蔻棱的额头，让出道儿让两人进来。蔻棱边走拉着蒲桐的手臂撒娇：“三阿兄最好了。”蔓柔冲蒲桐做了个鬼脸说了句就不带着你玩儿，趁他没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往自己厢房跑去。
　　“目无兄长的家伙，看我不收拾你！”蒲桐冲着蔓柔跑远的方向叫着，但并没有真的追上去。蔻棱笑看俩冤家，虽然平日打打闹闹，其实兄妹感情可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