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家族之港孩》杜明庭

13、第十三章

　　吃過晚飯，建樹上樓溫習去了，凡敏卻想先休息一陣子再做功課，他和父母坐在大廳看電視。

　　這時，門鈴響了，傭人琴姐去開門。進來的是鍾家的傭人，她要找華港。

　　來到華港跟前，她說：『六少爺、六少奶，我是二少爺家的阿蘭。我家二小姐佳佳不知去了哪裏，二少爺叫我到各少爺、小姐家中問問，二小姐有沒有來過？』

　　華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琴姐，琴姐搖搖頭，華港就對阿蘭說：『沒來過。』

　　阿蘭又說：『我想進你們的花園找找，看看小姐會不會碰巧在那兒散步。』

　　華港揮揮手，說：『琴姐，你帶她去吧。』

　　阿蘭說了聲『打攪了』就跟着琴姐出去。坐在沙發上的凡敏留意地聽着他們的談話，見阿蘭要出去，他從沙發上彈起來，說了句『我也去』就跟在她們後面出去了。

　　來到花園裏，琴姐問阿蘭：『發生了什麼事？』

　　阿蘭扭過頭，從眼角瞥了一眼凡敏。琴姐馬上說：『小孩子。』鍾家的下人有些也是關係密切的，閒時沒事也常說說是非。

　　阿蘭悄聲地說：『佳佳小姐被少爺、少奶鎖在房間裏，今天晚上一個不留神，讓她從窗口爬了下來，不知跑到哪去了。送飯給她的時候才發現。窗邊還留了根繩子，一定是爬窗逃走的。』

　　『怎麼會這樣啊？』

　　『前幾天，我聽到我家少爺罵佳佳小姐，不讓她跟一個什麼男人談戀愛，說那個人叛逆，靠不住，但是小姐不聽，還是要見那個男人。少爺很生氣，就把小姐鎖在房間裏。誰知小姐會這麼大膽，竟然跑出來了。』阿蘭把聲音壓得很低。

　　凡敏豎起耳朵聽她們的談話，邊聽邊點着頭，心裏想：原來是這樣。他們在花園裏繞了一圈，沒發現，阿蘭就回去復命了。

　　佳佳失蹤了兩天，鍾家就像開了鍋，他們低調地派人四處打聽佳佳的下落。晚上，幾兄弟姊妹在老爺子家開家庭會議。老太太和二嫂虹喬急得眼淚汪汪；二哥華海還在氣頭上，只是心裏多了一份擔憂，嘴上卻還是不停地罵着女兒不肖，養她這麼大是浪費米飯，又罵那個男人無恥，欺騙無知少女，又嚷着要告他拐帶良家婦女，更是詛咒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眾人好言相勸。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鍾家如何低調處理這件事情，嗅覺靈敏的傳媒也能很快把它發掘出來。在第三天，報紙、雜誌上已經出現了題為『豪門千金矢志不渝的愛』、『懶理父母反對，富豪千金離家私會愛郎』、『正義男揭發無良外父，癡情女誓嫁落難情郎』的報導，圖文並茂，像是和當事人一起經歷過事件一樣。

　　報導上說，鍾佳佳的男朋友廖耀波原是鍾氏企業的管理人員，因他不值鍾氏工廠為了趕貨，逼工人加班，而近期旺季加班情況更加嚴重。他提出反對但不獲上司接納，於是他就鼓動工人軟性罷工，甚至在客人查廠之際揭發工廠未有按規定工時工作，導致客人取消訂單。此舉激怒了鍾氏，於是找個藉口把他開除了。

　　未來外父鍾華海更是生氣，他極力阻止女兒佳佳跟他來往，逼他們分手。但佳佳十分執著，不理會父母的反對，繼續與廖耀波來往，後來便被父親鎖於家中，禁止外出。為了追求愛情，她大膽地離家出走與情郎私奔。報導一出，頓時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為免被人追訪，鍾老先生夫婦和華海夫婦盡量推掉應酬，除了回公司就是呆在家裏。

　　不久，媒體就拍到了佳佳的照片，並報導了她所處的大概位置。鍾家派出去的人終於找到佳佳小姐，把她帶了回家。凡敏知道後，馬上往二伯父的家中跑。

　　下人見是堂少爺要找佳佳小姐，雖然有點詫異，還是讓他進來，帶他上樓去見小姐。

　　佳佳這次被關在另一個房間。下人來到門外，敲敲門，通報了一聲，就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凡敏走進了房間，下人也跟着進來，站在一邊。佳佳看着下人的這番舉動，對她說：『你先出去吧。』

　　下人面有難色，說：『嗯……不行啊，如果你又走掉的話，我們擔當不起。』

　　『我不會走的了。』佳佳說，但見下人還是不肯離開，佳佳瞅住她，沒好氣地說：『那你就把門鎖上，叫你的時候再開，行不行？』

　　『行，行。』下人退了出去。

　　『凡敏，那次真謝謝你。』佳佳對凡敏說。

　　『客氣什麼，』凡敏問，『報紙上的報導是真的嗎？』

　　『有真的，也有假的。』佳佳苦笑着。

　　『那你打算怎麼辦？』凡敏問。

　　『乖乖地待在這吧。反正也逃不了，逃出去也會讓他們找到。』佳佳像是若無其事地說。

　　『他們要把你關到什麼時候？』凡敏又問。

　　『不知道。』佳佳有點無精打采。

　　『你是有行動自由的，這是你的權利，他們太專制了。你應該去爭取，應該反抗。』凡敏對她說。

　　『我怎麼爭取呀？他們不會聽的。』佳佳無奈地說。

　　『我跟你一起爭取。』凡敏堅定地望著佳佳。

　　『你？』佳佳疑惑地。

　　『我們要爭取回復你的行動自由，並且，你有權利去愛任何一個人。我們要據理力爭。』凡敏說。

　　『我應該為我的感情付出代價。我和他不會有將來，我對這段感情感到失望。』佳佳幽幽地說。

　　『別灰心喪氣。』凡敏勸她。

　　『你還是別管我的事，隨我吧。』佳佳好像提不起精神。

　　華海兩夫婦回到家，一進門，下人就告訴他們堂少爺凡敏過來看小姐，現在樓上，夫婦倆都覺得意外。他們一同走上樓，敲過門，下人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見到凡敏，華海首先說話：『凡敏，過來了？和你堂姐說說話，勸勸她。』

　　凡敏也跟華海他們打了個招呼：『二伯父、二伯母，我想，我要談的是跟你們談。』

　　『我們？』華海停了一下，『到樓下談？』

　　『我想不用了，在這和堂姐一起談吧。』凡敏說。

　　『好啊，你有什麼要跟我說？』華海說。

　　『我覺得你不應該把堂姐關在這，她應該有行動自由。』凡敏直視着華海。

　　『那要看你堂姐聽不聽話，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地要去見那個人，我就不能讓她出去，等她在這裏想清楚。』華海故作輕鬆地對凡敏說。

　　『伯父，堂姐喜歡什麼人，她有權自己去選擇。』凡敏說。

　　『你還小，不明白。要選的就要選一個愛你的人，這個人一定要愛護你的家庭，尊重你的父母，知道嗎？如果他做不到，他不是真的愛你，懂不懂？』華海既是跟凡敏說，更是跟佳佳說。

　　『不，我不同意。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相愛。因為他們不是跟對方的家族、家人結婚，即使雙方的家人很喜歡，但他們不喜歡對方，也不會幸福。』凡敏說。

　　『兩個人相愛就可以不顧自己的父母嗎？結婚以後就不和父母來往了嗎？不是這樣的。如果勉強在一起，你夾在中間，好受嗎？會幸福嗎？』華海耐着性子對凡敏說。

　　『你作為父親，看到女兒不好受，難道不可以遷就她一下，讓她過得開心嗎？』凡敏表示不贊同。

　　『最主要不是這個問題，我反對是因為那個人叛逆，不值得信任，沒有承擔。我女兒跟着他不會有好結果。』華海有點急躁了。

　　佳佳聽到這，有點煩，向着他們嚷；『你們都別說了！』

　　看到堂姐這個樣子，凡敏覺得這件事他要管。他說：『堂姐，我知道你心裏煩，你不想說，我替你說。伯父，堂姐的男朋友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的反感？非要拆散他們不可呢？』

　　說起這件事，華海的火氣又來了，但為了佳佳，他意識到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才能好好地談下去。如果他單獨跟佳佳談，她一定不要聽，還不如趁凡敏提出的問題，順便教育一下佳佳。

　　華海臉上寫滿了慈愛，他耐心地說：『年輕人交往、談戀愛無非是出去吃吃飯，看看電影，找些節目共同相處，這些沒能讓你真正了解一個人。凡敏，要真正看清楚一個人，是要看他的為人處世，他怎樣對待身邊的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得到幸福，不願意見到他們因走錯一步而後悔一輩子。』

　　凡敏並不以為然，他說：『廖耀波他有錯嗎？他是堅持自己的原則，為那幫工人發聲，他照顧的是工人們的利益。』

　　『他還沒有錯？他在我們公司裏工作，人工高，待遇好，他就應該維護公司的利益，好好地為集團工作。就算他不是佳佳的男朋友，他也要這樣做吧？但他不是。他在那裏吃，也在那裏拉。你說說，大家坐在一條船出海，原本風平浪靜，安安穩穩，他卻拿個鑿子來鑿艙板，他在想什麼呢？』華海來氣了。

　　『安安穩穩？這只是你們自己認為的。工人為了生活，辛辛苦苦地工作，還要犧牲自己的工餘時間、休息時間，他們是有權利去維護自己的利益的。而你們這些資本家，榨取工人的血汗，還要他們效忠，你們不是太專制了嗎？』凡敏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