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暗了最野的恋》躺倒在床

93、第九十三章

　　杨天竹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后背冒出的冷汗沾湿了上衣。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抹全是眼泪。

　　梦里的一幕幕定格在他的脑海，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是上天想让他看到的画面吗？在他死以后。

　　可他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那个不顾一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把他尸骨挖出来的人，会是霍棠，十年后的霍棠。

　　杨天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个梦的意义，他现在只想要见到霍棠，哪怕只是一眼，他也想要看到。

　　他醒过来的动静不大，没有惊动护士还有他父母。

　　手机在外衣口袋，杨天竹支起上半身，动作艰难地从外衣口袋里抽出手机，然后毫不犹豫地拨通霍棠电话。

　　几乎是拨出去的瞬间，那边就接通了。

　　霍棠的声音传过来，“杨天竹。”

　　听见霍棠的声音，杨天竹在半空中悬浮许久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安稳地降在平地。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交织袭来，杨天竹没忍住，哭成了泪人，边哭边不停叫霍棠的名字：“哥……棠哥……霍棠……霍棠……”

　　霍棠接到杨天竹的电话，情绪稍微平复一点，结果杨天竹一哭，又给打回原形。

　　这是杨天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这么惨，光是听声音，霍棠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拧成一团无法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让他看见杨天竹哭的画面，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神经病。

　　霍棠的手指用力掐住手心，尖锐的刺痛让他保持了惯有的冷静：“我在，发生什么了？和我说说好吗？”

　　杨天竹委屈地抹掉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出车祸了，然后你一直在挖石头，一直挖一直挖……我想叫你不要挖了，你根本听不到……”

　　霍棠安慰道：“梦都是反的，你不会出事的。”他目视前方，眼神里满是坚决，“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得到安慰，杨天竹冷静不少，眼泪也止住了。

　　霍棠问：“你爸妈，在病房吗？”

　　杨天竹：“不在，哥，我好想你啊……额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病房？”

　　话音落下，病房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还在和他通话的霍棠。

　　杨天竹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霍棠迎上去，一把抱住杨天竹，想用力又怕把人捏碎，只能克制再克制，“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他们说你生病了，我就过来了。”

　　抱了一会儿，霍棠松开杨天竹，把人重新塞回被窝里。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做下，双手贴住杨天竹输液的手帮他取暖。

　　杨天竹露出半张脸，眼睛又肿又红，“哥……”

　　“杨天竹。”霍棠打断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想再看到你进医院。”上次是，这次也是，他不想看到杨天竹再受伤了。

　　杨天竹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霍棠：“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杨天竹黑色的眼珠转了转，这才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霍棠。

　　结果和霍棠所想的差不多。

　　“哥，我不想和你分开。”杨天竹说着又快要哭了，他一想到之后的日子可能看不到霍棠，整个人就难受。

　　霍棠揉揉他的头发，“不会的。”

　　杨天竹身体还很虚弱，折腾了一会儿就困了，眼睛一闭一闭的。

　　“睡吧。”霍棠把他的手塞进被子，小心捻好被角。

　　“我不想睡，”杨天竹倔强地睁眼，眼皮不停打架，“我睡了你就走了。”

　　霍棠向他保证：“我不走，我就在外面，你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

　　杨天竹稍微安心一点，睡意越来越浓，他终于还是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霍棠俯身贴近杨天竹，手指卷起他额前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做完这些，他起身离开病房，心里已经做下了某个决定。

　　***

　　杨天竹再次醒来后，杨程和刘颖香就在旁边，他们见人醒了，第一时间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之前的检查结果差不多都出来了，担心的脑震荡后遗症并没有发生，杨天竹这次只是普通的高烧，这让夫妻俩都松了口气。

　　挂了盐水，杨天竹收拾收拾就跟着爸妈回家了，走之前，他特意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出去找霍棠，只是他转了几圈，也没有看见霍棠。

　　找不到，只能先回家，反正到时候还可以用手机联系。

　　回家后，两边都先把之前的事情放一边。刘颖香给杨天竹煮了粥，杨天竹也都乖乖喝掉。就这样在家里修养了两天，杨天竹回学校上课了。

　　他一到教室，人还没走到座位，余洛就站起来问他为什么请假。

　　杨天竹这两天吃得清淡，但休息得足，所以气色看着还不错，他说：“发烧了。”

　　余洛下意识伸手去探杨天竹的额头，杨天竹拨开他的手，“已经好了。”

　　他边说边往里挪，抬头时忽然发现前座的霍棠不在，于是转头问余洛：“霍棠呢？”椅背上没有挂书包，霍棠没有来学校。

　　余洛坐回位置：“请假了。”他拿起笔，在试卷上慢慢划着，“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呢？”

　　“他也请假了？”杨天竹心里吃惊，“为什么请假？”

　　余洛：“不知道。”

　　杨天竹问不出东西，自己的脑袋也是空空的。

　　卫菲菲进来上课，杨天竹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下课，他就带着手机找了个监控死角给霍棠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关机了。

　　杨天竹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熄灭，他才收起手机回教室。

　　下午，手机上交前，他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霍棠的手机打不通，杨天竹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先把所有的疑惑都放在心里。

　　就这样过了两天，前面的位置一直空着，霍棠还是没有来。

　　期间，杨天竹到学校公用的电话亭打过电话，宿舍里的电话机也用了，没有一次是打通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霍棠这个人忽然之间就消失了。杨天竹从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不安，再到后来的狂躁，他觉得他要是再得不到有关霍棠的消息，可能真的会疯。

　　明明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还说了叫他不用担心，想他了给他打电话，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杨天竹再一次挂掉电话，走出电话亭。

　　外面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照在人身上却只有很薄的一层光，杨天竹拍拍自己的脸，阻止胡思乱想的思绪继续控制自己。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在一起的。

　　余洛发现杨天竹状态不对已经好几天了，他看看霍棠空着的位置，最后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杨天竹身上，“喂，你有没有在听？”

　　他好心给杨天竹讲题，对方却走神，余洛心里冒出一串小火苗，“你要是不想听，不要再来问我。”

　　杨天竹猛地回过神，“对不起，可以再讲一遍吗？这次不会了。”

　　余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又讲了一遍，好在这次杨天竹没有再走神，听完后也能把题目做出来。

　　杨天竹扒着试卷，低头慢慢演算，余洛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眼镜下的睫毛很长，窗户外的阳光照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

　　“你这几天一直在走神。”

　　思考过后，余洛还是说了出来，“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一点都不学习。”这几天，每天不是盯着霍棠的空桌子看，就是盯着窗户看。

　　杨天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霍棠不在，他就好像彻底失了魂，饭吃不下，书看不进，连话也不想说，他这样，像是完全忘了该怎么正常生活。

　　这样不对。

　　霍棠那边还不清楚情况，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到霍棠回来，他就会先把自己弄崩溃。

　　杨天竹摘掉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嗯，我会尽快调整的。”他也得学着坚强起来。

　　之后几天，虽然还是每天想，但因为有意识地暗示自己不能忽视学习，所以状态明显比前几天好了。

　　一直到星期六，高三放假，杨天竹一个人挎着书包往学校外走，发现来接他的竟然是杨程和刘颖香。

　　杨天竹上车，发现杨程和刘颖香都穿得比较正式。他问：“我们是要去吃饭吗？”

　　杨程说是。

　　杨天竹：“那我要回家换件衣服吗？”他现在身上穿的是校服，这样去吃饭不太正式。

　　“不用，这样就行。”

　　“哦。”

　　车子一路开到某家高档饭店，司机去停车，杨天竹则跟在杨程和刘颖香后面。

　　他们进了某个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服务员正在给他们上开胃的凉菜。

　　杨天竹最后一个进的包厢，第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的霍棠。嘴边的棠哥呼之欲出，却在看到另外两位成年人后默默咽回去。

　　双方没有打招呼，杨程叫杨天竹直接坐下来，位置和霍棠正好是对角。

　　杨天竹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去看霍棠，这一看，就发现几天不见，对方的脸似乎瘦了不少。

　　但他依然把背挺得很直，像一棵青松，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压垮他。

　　杨程伸手拉下杨天竹的书包，交给服务员看管，然后介绍道：“阿竹，这是霍棠的爸爸和妈妈。”

　　霍棠的妈妈他之前见过，是个行事干练的女人，可能是妆容和服饰的原因，今天看上去倒多了几分知性，而霍棠的爸爸，他是第一次见，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和霍棠长得很像。

　　杨天竹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杨天竹。”

　　这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了，杨程见气氛微妙，就主动提出大家先吃饭，吃完了再说事情。

　　场面目前来说还算稳定，但地雷就埋在四周，一不小心就会爆炸。杨天竹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拆开碗筷先吃饭。

　　他要先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万一打起来，也好拉上霍棠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