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余》清怀何寄

3、第一章 针行春意，与笙出糗（下）

　　入夜时分，已施完针的杜与笙意识恍惚，一股燥热难安的感觉不断刺激。额头汗水直流，口干舌燥，身上烫的跟个小火炉似的。杜与笙勉力支撑，昏昏沉沉地从床榻上爬起，正欲倒些凉水止渴。怎奈提不起力气，砰的一声竟是连带着椅子摔倒在地。杜与笙顿感眼前一黑，紧接着耳边仓促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而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别……别尘……”杜与笙只感烈火焚身，当下居然是不自主地撕扯自己的衣衫。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在杜与笙的使力下，瞬间变成了丝条。而赤裸裸的上身也再次出现在了别尘的眼前！来不及别尘反应，杜与笙猛地扑了上去，将别尘压在了身下。目光迷离却紧锁身下之人，呼吐的热气不断得冲击别尘的脑海。转眼间，杜与笙又捻指成笔，轻绵之力由上至下徐徐地撩拨起别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别尘僵在了原地，虽然平日里，公子也是风流潇洒，不拘一格。但是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一举一动，简直只能用妖孽来形容。灼热的气息不断冲击在别尘的耳垂，别尘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对于前者的举动，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难受的是，他是个哑巴，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而杜与笙似乎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脸颊越贴越近，双手居然探入别尘的衣内。
　　强烈的触感让别尘脑袋嗡得失去了控制，紧握的双拳仿佛似有感召，就在脑海翻涌之际。
　　忽然，银光闪过。杜与笙先是一愣，随后直接倒在了别尘的胸口，再次陷入昏睡。
　　“额咳，你还躺在地上做什么？”霁云冰走进房间，看着杜与笙与别尘瘫倒在一块，直爽如她也略有羞色。“这两针够他睡的了……你的脸怎会……”
　　未等霁云冰将话说完，别尘一把抱起杜与笙，安置好后便匆匆离去。
　　翌日。
　　“咳咳咳。什么！我非礼别尘？？云姐，你别开玩笑了……别尘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对他……而且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毫无印象。什么衣衫凌乱，什么抱作一团……这，肯定是你眼花了，或者自己做梦弄糊涂了。”杜与笙正吃着早饭，听到霁云冰所说，赫然是被惊吓到了，呛得咳嗽连连。看着霁云冰怪异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目光瞥向前者，低声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见霁云冰没有回应，杜与笙朝站在门外的别尘看去，沉吟之间还是没开口。这要是云姐开玩笑还好，万一是真的，我还恬不知耻地去问人家，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嗯哼嗯哼，对对对，就当做无事发生过。反正别尘也不善言辞，整天都跟个木头一样。杜与笙心下暗嘲，随后对别尘嘿嘿一笑，“别尘，别站外面了。进来吃点东西啊。”
　　闻言，别尘却是身形不动，丝毫不理会前者的好意。甚至还往旁边移了几步，错开杜与笙的视线。
　　难道是真的？？我真的……对他……。想到这里，杜与笙不禁吐槽道，“云姐，你都是医阁阁主了，怎么还会犯这种失误！我要去和老阁主告状！”
　　“去去去，你不去我都看不起你。忘了告诉你，师尊早就退隐山林，现在连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霁云冰根本不把杜与笙的话放心上，调侃道。“而且，事后我重新研究了我的行针方案。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它只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更多得稳定你体内的真气和血液。除此之外，也只是具备一些养身的效果。所以，问题肯定出在你自己身上。”
　　“该不会，是你自己……然后假借变故。”
　　杜与笙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饭都吃不下去，“云姐你你你，好歹也是阁主了！还老是说我不正经，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满脑子歪心思。咱们能不能不提这茬，真的好丢人啊！”言到最后，杜与笙伸长了脖子凑到霁云冰耳边，强行压低了声音。余光扫了扫门后，满脸更是尴尬。
　　忽然，霁云冰双目凌厉，紧锁杜与笙颈部一个黑点，提掌运气间催水成冰，杜与笙的颈部顿时蒙上一层白霜。旋即霁云冰三针齐下，乍见黑点消失，冰霜瞬间化为紫色，慢慢干化，开始自行脱落。眨眼功夫，杜与笙却是一头愕然，只感觉脖子上又冰又热。
　　霁云冰凝目以视，小心地将霜粉刮下，“你昨天去过什么地方，见过哪些人。”
　　“昨天？我先是在庄内整理各地的情报，而后听大哥说到你来寻我，便出门相见，再就是这妙清阁了。除此之外，并不曾去过什么地方。离开山庄我就跟别尘前来妙清阁了，路上也并未与人有过交集。怎么了，云姐发现什么了吗？”见霁云冰神色不对，杜与笙也知道前者肯定发现了什么端倪。当下认真得回溯起昨日，思前想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霁云冰将刮下的紫色霜粉呈于在桌上，示意杜与笙自己看。“这是……”杜与笙迷惑地说道。
　　“生冰似冰，热血荼蘼。这是一种名叫迷仙蝇的虫类，身呈深紫，其体积肉眼难视。此虫以寄生吸血为生，人血最佳。且每到夜晚便会散发出一种迷香。此香虽不致命，但若是久闻便会使人心血浮躁，气迷欲旺。而且可以使人内息紊乱，气力难济。”霁云冰一边解说着一边研究着霜粉，轻嗅后皱了皱眉眉头，赶紧挪到杜与笙的面前。
　　闻言，杜与笙差点气的跳脚，“我的一世清白居然差点被这小小的虫子给毁了！可怕，真是太可怕了。那虫子死了没？这紫色的粉末又是什么。不会还在我身上吧？？”想到霁云冰先前的描述，杜与笙顿起鸡皮疙瘩。
　　“这紫色的粉末便是那虫子所产，名唤迷仙引。顾名思义，虽说可以入药，但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此蝇生于炎热之地，极惧冰寒。只要一受寒便会大量散发出迷香，此香会粘附在冰气之上，凝成霜粉。若是此香可以催情，那此粉足可乱人心神，产生幻觉。只不过令我疑惑的是，据记载这迷仙蝇只在西隅有出现，而且数量极少，颇为珍贵。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还是在你来妙清阁之后。”霁云冰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能成为一阁之主，其心思自是缜密。若说这是巧合，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听了前者的介绍，杜与笙也对这东西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上霁云冰的猜测，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云姐是说，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我随行皆有别尘陪同，他的武功虽算不上顶尖，却也非是易于。要说能在我们不察之下将此虫放于我身上，一个字，难！而妙清阁乃是天下第一医庄，云姐又是妙清阁阁主。在你面前用毒，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会不会是这虫子刚好落在我身上，看我太英俊舍不得走了。“说完，杜与笙哈哈一笑，仍不忘调侃。
　　霁云冰立即否决，“不可能，西隅距离烟南有千里之遥，各地气候均有所不一。且不说有人豢养已是及其艰难，断无可能自行出现在这烟南之地。”
　　两人沉默了许久，霁云冰大胆推测，“若是当晚进去的不是别尘，而是……也不成立啊，你没有半点武力，就算真的想做什么，我也有一万种方式应对。绝对不会出现，那种状况。虽说那迷香能乱人内息，但那也是要在大量的前提下。”杜与笙和霁云冰同感疑惑之际，前厅来报。
　　阁主，袂音坊坊主在前厅等候。
　　对于袂音坊，杜与笙还是有所了解。要说江湖之大，门派群立，各方势力更是藏龙卧虎。据情报统计，南境之内已知名的便有数百个派系，派系虽多却分别以烟南四庄为尊。为首的乃是精通枪法，实力雄厚的沽洲江山楼。其次便是他泉月山庄，此间的泉月剑法乃天下剑士梦寐以求。再者就是传言可卜将来，能知过去，有神机天算之称的三途塔。
　　最后，也是与前三者不同的，便是那济世堂。若说威望，这济世堂当属第一。只不过专攻医道，一心行医救世，在武力上稍有不殆。也正是因此，自上任老堂主退隐之内，门内争斗不断，随后愈演愈烈。主武一脉的以老堂主大弟子霁无心为首，自成一格，也就是现今的袂音坊。剩余以精研医道为要的众人便号堂主之女为主，也就是如今的妙清阁阁主霁云冰。
　　虽说同出一脉，但是两人心性却相差甚多。前者性情直爽快意恩仇，而那霁无心杜与笙也见过数面。妖娆媚态，心机深沉，实在不可同台而与。
　　“她来做什么？”杜与笙喃喃道，自分家之后，两间的关系早是势同水火。“让她走，就说你们阁主不想见她。让她打哪来回哪去。”
　　霁云冰沉思片刻说道，“无碍。见见又何妨，你不是想了解为何你会身附迷仙蝇嘛。或许见了她，一切就明了了。”
　　言语之间，霁云冰已踏出数步。杜与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