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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针行春意,与笙出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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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余,醉三余,毒中无梦醉……三余。这享誉天下盛名的第一美酒……倒也,不过如此。”
山雨蒙蒙,带着渐深的雾气灰了眼前一切。隐约间,一泊小舟寻岸而停。舟上之人侧身半卧,翘首枕于腕间,酒樽轻晃,目色微醺,迷离眼神在酒中荡画出旧时模样。干咽的苦笑声在淅沥中谱成一曲愁思,凄凉,悲冷。任由素衣渐湿,无动于衷。
“你叫什么名字?”
……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
“我,会保护你。”
何来童声稚语,悠悠远远,似彼岸而来。船中男子赫然惊起,望向烟雨之中。似梦非梦,无神若痴的表情喃喃自语,目光茫然,仿佛在追寻今生最重视之人。
而万千思绪却化作浅浅一笑,甫回神,鼾声渐起。
“阿!痛痛痛痛痛”惨叫声从内而外响彻泉月山庄。案榻上一个青年猛然跳起,双手捂着耳朵,歪着个脑袋,就好像待宰的羔羊。
“你阿你,父亲让你将近来的江湖情报收归入卷。你倒好,睡得可是滋味?”只见一人冷峻得站在前者身后。看着残留书简上的水渍,叹息得摇了摇头。身长八尺,腰配泉月。此人便是泉月山庄的少主杜凌霄。
“大……大哥,你先把手松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没了。”青年一脸委屈得看着眼前的人,“早就整理好了。父亲交代的事情,我哪里敢偷懒。这才刚闲下来,好似还做了个什么美梦,就被你弄醒了。不过话说回来,父亲不是曾交代泉月山庄上下不得介入朝堂么,为什么连宫南秘史的内容都有编录。”
“与笙,为兄我没记错的话。父亲也提过,不许你擅自翻看朝堂卷宗。我们泉月山庄虽然是江湖门派,但是却拥有南国最周密也最迅捷的情报网。江湖纷乱,官场亦如是,父亲自然是不希望我们有所牵连。”杜凌霄拿过青年手腕下的卷宗,擦拭好上面的哈喇子,重新放入密台
青年伸了个懒腰,双指轻挑,紫纹折玉扇悄然入手。连连点头,一副是是是,对对对,你说了算的模样。
见状,杜凌霄也是无奈。自己这弟弟永远这幅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愣是让他提不起怒气。
“你放心,我不会去跟父亲告状。但,也没有下次。”不及杜与笙欢喜,杜凌霄的话紧接着传入前者耳中。“你生性放荡,对庄内之事素不上心。但是大哥却希望,你一直如此。”
“哦哟。大白天的说得这么伤情,我好感动!我太感动了!”杜与笙咦了一声,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杜凌霄笑道.“好了,差点把正事忘了。你的行针日期已经到了,妙清阁的霁云冰霁大小姐已经在门外等你了。”
说到霁云冰,杜与笙的脸色瞬间多了些欢喜,但是转眼过后却仿佛有些恐惧。要说这霁云冰,还真是有缘。听长辈们说,她跟自己乃同年同月同日生,只不过赶得早,比自己早生了一刻钟。加上泉月山庄与妙清阁的关系不错,所以对于此人,杜与笙是完全当成亲姐看待的。
但不巧的是,从出世以来。自己的气血便会不按时的逆冲,轻则眩晕,重则昏迷不醒。听父亲谈起,有一次自己足足昏迷了半个月,把母亲的吓病了。对此,就连身负天下第一医的妙清阁的老阁主都束手无策,只能采取行针的方式控制异状,本来上是每三个月一次。本来都是由老阁主亲自行针,但是自三年前霁云冰继承了阁主之位,这担子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泉月山庄前,云冰一身素衣迎风而立,华发青丝上没有任何的装点,唯有一支白玉发簪别于梢末。
“青衣点墨碧岚袍,一襟潇洒,两袖飘飘。紫纹折玉行云涛,来时逍遥,去是逍遥。”清朗诗号响起, 忽见一人自院中缓步踏出,左手轻挥玉扇,右手负于身后。风过飒飒,青绿色的着装映着巍巍光华,好似自带三分霞色。
不错,正是我们的杜与笙杜公子!眼见美艳的霁云冰亭立于前,杜与笙却是心有定见,若你真以为这是个弱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杜与笙一本正经地行至霁云冰身前,还真有些许谦谦公子的风采。但是霁云冰似有所警觉,在前者靠近的一瞬间,身形挪移直接错开了杜与笙。杜与笙顿时落了个空,忍不住吐槽道。
“云姐!这么久没见,你好歹也要给个拥抱来安慰下你可爱的弟弟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有多想你~他,有多思念~他……”
霁云冰面无表情,仿佛听惯了这样的言语,她直接打断了杜与笙的话,“伯父凛然正气,伯母不矜不盈。杜大哥更是气宇轩昂,怎会到了你这里,如此轻浮不得正经。若非你我熟识,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你便是堂堂泉月庄的二公子。”
闻言,杜与笙清了清嗓子,“嗯哼,好说好说。”
霁云冰柳眉微蹙,“我刚研究出新的行针方案,对你的症状或有疗效。只不过时间要比原先久些,具体如何你跟我去妙清阁我再行解说。”
啊!哈!?
杜与笙脸上的微笑霎时僵硬,内心奔过无数的草泥马。要说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生死都不曾放在眼里,但是却败在这小小的医针之下!从杜与笙懂事以来,便发现自己对这个又细又小的东西强烈恐惧。特别是看着那针头扎入自己的身体之时,嘶,想到这里杜与笙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杜与笙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向着霁云冰嘿嘿一笑,“那啥。云姐我忽然想起好像还有事没做。就……先行告辞啦!”
“回来。”正当杜与笙转过身欲撒腿就跑时,悠悠冷冷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杜与笙苦着脸收回踏出的脚。委屈的看向霁云冰,似乎想以眼神感动前者。但是霁云冰完全不吃这一套,“少啰嗦,我在妙清阁等你。”
……
妙清阁内。
“只不过是行次针而已,你用得着把你的贴身护卫也带来么。怎么,还怕姐暗算了你不成。”霁云冰看着紧跟在杜与笙之后的身影,玩味地说道,“也好,等会可以搭把手。”杜与笙一边褪去上衣,一边瞅了瞅身后的人,哈哈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今天他非要跟着我来。我也没办法,就跟着咯。别尘,你不会是看上云姐了吧。”
别尘,杜与笙的贴身护卫,不能言语。说完,杜与笙提起手正要撩到别尘之时,后者轻然闪避。紧接着霁云冰的喝声也传来,“休得胡言。”
杜与笙看着霁云冰手中比弄的针,嘿嘿一笑,顿时收了声。无须霁云冰提醒,杜与笙便已经褪下上衣躺好,双眼紧闭,整张脸都快要挤到一起,似乎在等待着刑罚下达。而别尘仍是冷若冰霜站在床头,第一次见杜与笙如此模样,本是无情的目光,此刻却多了一丝慌乱。他连忙别开头,看向窗外。
霁云冰侧坐于床边,提针欲落,“按住他。”
……
“按住他,没听到么?”突如其来的喝声让别尘猛地回神,才发现杜与笙和霁云冰正目光怪异得看着自己。。。“你……你没事吧别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杜与笙疑问之际,“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就这鸡胸排骨,柴鸡都不认你。”霁云冰的话如冰水般浇在了他的头上,什么!什么鸡胸排骨,还柴鸡??杜与笙被突如其来的暴击打出了内伤,还没开口反驳,霁云冰白了他一眼,好像知道杜与笙下面要说什么,冷声道,“闭嘴。”
见霁云冰手上的针还散发着隐隐寒光,杜与笙也只好忍气吞声!
“你也别愣着了,按好了。此次行针与以往不同,会疼点。不过你放心,死不了人。”闻言,别尘也顾不上异样心绪,曲身蹲于床头,将手按在了杜与笙的肩上。
啊!!!!
“ 我还没开始。”
啊啊啊啊啊啊!!!
“云姐!你也不说声。”
霁云冰不亏是新任阁主,起针落处毫无迟疑,看似迅猛,实则一轻一重,恰到好处。转眼间,杜与笙的身上已是银针遍布。
哀嚎不断,但是医阁之内的人却早已置若罔闻。
别尘一手按着杜与笙,一手帮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忽然,杜与笙猛地咬在了别尘的手腕上。别尘眉头微微抽动,闷哼了一声,却纹丝不动。任由腕上的牙印逐渐深刻,直至流出了鲜血。血液顺着指边,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单上,泛成一大片殷红。别尘本是俏红的脸也在这清晰的痛觉下化消于无,目光紧锁杜与笙,似有所思。
看在眼里的霁云冰余光扫了扫别尘,脑子一热,赫然觉得这幕居然十分有爱!!!霁云冰理了理思绪,继续为杜与笙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