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的秘密情人》白雨非悬

63、chapter 63

　　吃过午饭，护士来给莫星野换药。卫铎不安地站在门口，大约过了5分钟，护士从里面出来，手里的托盘中全是被鲜血染透的棉片，消毒液的味道辛辣刺鼻，卫铎走进房间，莫星野虚弱地趴在床上。

　　卫铎打开中央空调的换气扇，“疼吗？”
　　“疼。”

　　“要不要吃点水果？”
　　“水蜜桃。”

　　卫铎在果篮里挑了一只粉嫩的桃子，剥掉最上面那层薄薄的皮，递给莫星野。

　　莫星野接过，咬了一口，口腔里顿时充满馥郁甜蜜的香气。

　　“老师，你要不要也吃一个？”
　　“不了。”

　　莫星野继续啃他的桃子，卫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刷题。

　　手机上的数字越来越模糊，许是最近几日太过疲倦，卫铎的眼帘渐渐下垂，趴在床边，毫无知觉地睡着了。

　　“老师。”
　　莫星野把桃核放在床头柜上，用湿巾擦手，小声喊卫铎。

　　卫铎毫无反应，睫毛自然地舒卷，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浅黑色的翳光。
　　原来睡着了。

　　莫星野想叫醒卫铎，让他去隔壁的休息室睡午觉。犹豫了几次，依然没有行动。

　　病床有1米5，莫星野悄悄爬到床边，双腿交叠在一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耷拉在枕边，安静地凝视梦中的青年。

　　时光一寸寸从两人之间流过，如白驹过隙，穿梭经年。
　　这样，真好。

　　莫星野屏住气息，又往床边挪动了几寸。
　　缓缓伸出左手，白皙光滑的指尖已然能碰上青年轮廓俊朗的下颌。

　　“老师……”莫星野兀自低语，暗恋的情愫一直被他苦苦压抑，如今在这个烂漫宁静的午后，他竟然有些忍不住，悄声说：“我可以吻你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

　　老师果然睡得很熟，少年的心情放宽不少，笑容真诚：“那我就吻你了哦。”

　　盛夏的阳光里，少年的头徐徐向卫铎覆去。

　　他在心里说：
　　卫铎老师，这是18岁前，我最后一次吻你。
　　因为我要放手了。

　　别担心，我不是不喜欢你，是我想通了，从今以后，我不再会强迫你了。

　　我只想做你的启明星，遥远地凝望你，足矣。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会把我毕生最好的给你。
　　如果你坚信远方，我会照亮你后半生的路，陪你寻找你想要的爱与幸福。

　　莫星野闭上眼。
　　蜜桃香甜的气息萦绕在两人的唇间。
　　脸颊划过一滴冰凉的水珠，莫星野自嘲苦笑，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清纯可笑的17岁。
　　无能为力的17岁。
　　彻底败北、什么都改变不了的17岁。

　　少年狠狠地擦干眼泪，笑着整理情绪。
　　却没发现，卫铎放在身侧的手，紧攥掌心，指关节泛出隐忍的青白。

　　******

　　卫铎一直睡到下午四点，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莫星野正在看书。

　　卫铎问：“下午再没人来吗？”
　　“有，石秘书，李老师，教务处那个秃头主任，代表学校慰问我。不过我烦他们，就没让他们见我。”

　　“你爸呢，他什么时候来看你？”
　　“我爸上周五刚好出差了，回来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

　　卫铎便道：“石秘书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休息一周，我一个人没事做，所以想每天来医院照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莫星野熟知卫铎的性格，自己替他挡了一刀，卫铎肯定会千方百计把这份人情还给自己。莫星野不想让卫铎难为，爽快答复。

　　卫铎只有每天白天来医院，晚上还暂住在莫星野的房子。不过到家后，他也没闲着，从网上找了几个食谱，每天晚上给莫星野加速愈合伤口的滋补汤。

　　两人好像更亲密了，但他们心知肚明，这一切皆为假象。

　　陶可欣给卫铎分享了好消息，她收到了一家行业翘楚的offer，岗位薪资都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卫老师，原来这就是苦尽甘来的滋味。熬了三个月，但坚持下来，竟然收获这么美好的礼物。”
　　“恭喜你。”卫铎在走廊给陶可欣打电话。

　　“我明天就来A市签合同。卫老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啊。”
　　“明天恐怕不太方便。”莫星野明天复检，如果伤口恢复良好，就可以出院了。

　　“那后天吧，我打算租房，这几天先不回去。”
　　卫铎再无理由推辞，两人约好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卫铎心想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得帮女孩处理租房的事。

　　次日的复检十分顺利，医生开了些外用的膏药，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莫星野可以回家静养。

　　乔彬周品轩他们闻讯而来，要给莫星野策划个出院派对，莫星野不热衷这种活动，但也没反对，就任由两个损友折腾去了。

　　金绮在群里发布通知，结果1班全体学生都要参加。

　　周品轩哭笑不得道：“本来还在在野哥家里玩儿的，看着情况，还是得定个酒店。”
　　乔彬：“酒店的事我负责，场地布置的话，三口，要不然找个专业公司负责。”

　　周品轩：“可以，我觉得上次你家雅雅过生日，现场布置得还挺别致浪漫，这次还用那家公司吧。”
　　乔彬：“雅雅生日会的主题是野哥想的，野哥说森林象征生命，鹿代表自由，栀子花清新脱俗，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那家庄园其实也是私人的，还是野哥亲自出面，主人才破例借给我们的。”

　　周品轩：“给阿野献上膝盖，不过我刚才想了想，我们这次派对的主题是祝他早日康复。酒店还是订在市中心吧，环境别过分追求奢华，舒服就行，不要太多花里胡哨的。”
　　“说得对。”

　　得知次日要庆祝少年出院，卫铎却面露难色，毕竟他和陶可欣有约在先。

　　莫星野没有察觉到卫铎的动摇，反倒提出想洗个澡。

　　卫铎有些不放心，为了防止伤口沾水，在医院有护工帮莫星野洗头、清洁身体，但现在已经晚上，他们找不到护工，卫铎只好跟少年一起进了浴室。

　　主卧的浴室宽敞奢华，雪白的大理石能映出人影，香薰蜡烛散发出怡人清香的气味，卫铎道：“我先用防水胶带把你伤口贴住。”

　　莫星野不语，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许是为了避嫌，特意穿上休闲长裤。

　　卫铎撕开胶带，视线落在莫星野的腰上，因为长期锻炼，少年的腰腹线条清晰优美，纤瘦而有力，尾椎骨最末端的凹陷有种迷人的诱惑力，入眼之处的肌肤白皙无暇，在灯光下，竟然泛出了一种冰冷晶莹的圣洁感。

　　卫铎的脸莫名发|热，偌大的浴室有些狭窄拥挤。

　　贴完胶带，卫铎开打花洒，温暖的水花落下，莫星野轻声道：“老师，抬胳膊会牵扯到伤口，你可以帮我洗头吗？”

　　卫铎站在莫星野身后，把洗发液在掌心，用热水打出雪白的泡沫。他把泡沫抹在少年的头上，用指腹轻轻搓揉着少年的头皮。

　　卫铎想起和陶可欣的约定，“莫星野，明天我有些事，可能参加不了你的派对。”

　　“……”
　　少年沉默半晌，小声问：“为什么？”

　　卫铎如实坦白：“陶可欣，我朋友，你应该有印象的吧，她在A市找了份新工作，我们约好明天见面，陪她租房子。”

　　“哦，恭喜那个小姐姐。”
　　“抱歉啊。”

　　“没关系，房子的事也许我可以帮忙呢。”
　　“啊？千万不用，我们已经找好了中介。”洗完头，卫铎把少年的湿法擦成五分干，然后用吹风机给少年吹头发。

　　暖风烘干了那头乌黑柔软的发丝。

　　莫星野突然问：“老师，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姐姐。”
　　“呃……”

　　“我很会追女孩子，要不然我给你出谋划策吧。”
　　“莫星野你误会了。”

　　“？”
　　“我和陶子是朋友关系。”

　　“那老师喜欢她吗？”
　　卫铎顿时哑口无声，他，喜欢陶可欣吗？

　　必须承认，他对陶可欣有好感，他脑补过和女孩在一起的可能性，但他总觉得和女孩相处时缺了点什么，他没有迈出第一步，就是想确认清楚自己对女孩的喜欢究竟有多少。

　　90%？卫铎立刻否定。
　　50%？好像没有那么多。
　　10%？……
　　卫铎不敢说出最后的答案。

　　“我知道了，老师。”久违的沉默后，莫星野替卫铎解围。

　　“老师不应该犹豫的，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大胆地去追她啊。”
　　“不是，莫星野。”

　　“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
　　“？？？”卫铎不语，一种异样的情愫侵占了他的理智。

　　莫星野心道：没想到摊牌的这天，这么快就到了。

　　在他决定放手后，本来想找机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是在医院里，每日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莫星野狠不下心把自己从卫铎身边推远。

　　能苟一天就是一天，一旦和卫铎划清界限，他就只能藏起来，当一颗默默无闻的小星星。

　　干脆痛快点，说出来吧。
　　只有说出来，善良的青年才能没有负担，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喜欢的女孩表白。
　　他的爱无知、脆弱，只会绑架卫铎的幸福。

　　莫星野深吸一口气，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内心的疼痛迷惘。

　　“卫铎老师，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为你挡刀其实是条件反射啦，我没那么伟大，正好，我们之间彻底两清、互不亏欠。”

　　“你说的对，以前的我很幼稚，把你的陪伴与关心当成了爱。”

　　“老师，明天你放心地去陪小姐姐看房子。”

　　“你快点走吧，我有些累，想睡觉了。”

　　那时候，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能让那个人自由，快乐，幸福地拥抱星辰大海。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没被接纳的爱，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