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的秘密情人》白雨非悬

60、chapter 60

　　天空阴冷，乌云翻腾，卫铎落魄地走出办公大楼，莫星野靠在石阶旁的一颗青柏上，看到卫铎出来，上前急问：“老师，章校长找你谈了什么？”

　　卫铎拿出那枚雪白的信封，莫星野夺走，一目十行地看完，少年满腔的怒火霎时被点燃，无处发泄，只能一拳抡在青柏的树干上。
　　“我去他妈的这群狗领导。”

　　卫铎拿过辞退信和支票，静默无言地撕成碎片。

　　卫铎眼底的孤助无援展露无余，莫星野也跟着难受，“老师，从现在起，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卫铎从现实的打击里清醒了几分，沉着道：“我打算报警。”

　　“报警没多少作用的，这种事学校绝对不希望到处声张，最后的调查裁决也会秘密处理。卫老师，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我为你洗清这种恶心吧唧的污名。”

　　卫铎垂眸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老师。”
　　“你插手，就是公然和学校作对，万一影响了你以后的成绩、评优、甚至保送资格……小子，我不能耽误你的前途。”

　　“那些都不重要，”莫星野急切说：“老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为别人考虑。”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交给我。”莫星野的神情笃定坚决，“老师，我在市区的房子已经布置好了，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庄钰的事耗光了卫铎的精力，他再没心思和力气反驳莫星野，只能接受少年的善意。

　　A市中心奢华优雅的复式公寓里，莫星野把卫铎的行李放进玄关，拽起卫铎的手。

　　“怎么了？”
　　“这是密码锁，需要录入你的指纹。”

　　“这，有些不妥吧。”
　　莫星野摁住青年圆润的指腹，认真说：“没什么妥不妥的，老师，以后这就是你家。”

　　录完指纹，莫星野又从书包里拿出拿出几张银行卡，放在一张浅灰色的小茶几上，“我让保洁阿姨帮你买了些日用品，如果有遗漏的，老师随便刷我的卡。”

　　厨房是开放式的，莫星野系上围裙，打开冰箱，“卫铎老师，你想吃什么？”

　　“你不是不会做饭？”
　　“寒假特意向秋姨学了两周的烹饪，可能味道有些不好，老师别嫌弃……”

　　卫铎打开微信，积攒的数百条未读信息，大半是骂自己的，人面兽心、垃圾、不要脸、滚出华越……卫铎关掉微信，听到莫星野锲而不舍地追问：“老师，你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面条，如果不想吃我做的，我还可以叫外卖。”

　　“米饭吧。”卫铎随口说，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甘愤怒，此时吃什么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那就米饭，我炒几个家常菜。”莫星野迅速挑选了食材。

　　卫铎一身疲惫，躺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
　　他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所有人都在讨论他、唾骂他、诅咒他，潘富阳给全校师生提议烧死卫铎这个垃圾，章文祥校长挥着手里的拐棍，极力赞成。

　　“老师，醒醒？该吃饭了！”
　　卫铎从梦中惊醒，缓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肯定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先吃饭，然后泡个热水澡，有我在，定能还老师清白。”

　　听到少年如此安慰，卫铎紧绷的情绪略微放松了：“莫星野，真的很谢谢你。”

　　莫星野露出灿烂的笑：“特殊时期，我只想陪老师一起渡过这场难关。”

　　三菜一汤，食材简单，味道却比莫星野想象的要可口。餐后，卫铎早早回了二楼的客房休息，莫星野耐心地洗完锅碗，走到阳台边，拨通莫宏浚的电话。

　　这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父亲。

　　忙音持续中，莫星野紧张地握紧电话，生怕自己会被冷血的男人拒之门外。

　　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低沉，疏冷，不过总算是接了，莫星野稍松口气，语气起带了些乞求：“有件事想请您帮我。”
　　“说。”

　　“学校辞退了卫铎老师，我需要您的帮助。”

　　“爸，求你了！”莫星野艰难地喊出久违的敬称，手心攥得生疼，脊背后的衣服一片潮湿。

　　许久，莫宏浚冷淡地回应：“嗯。”

　　简单到不作表态的一个字，却让莫星野激动万分，彻底心安。

　　这个性格怪异、精于权谋算计的父亲能答应他的事，对他而言，实属莫大的恩赐。

　　“谢谢您。”
　　“没事我就挂了。”严肃冷漠的声线似乎不屑领少年的情。

　　知道那人日理万机，莫星野不敢再扰，挂掉电话。

　　莫星野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虽然在积极学习、锻炼、扩大人脉圈，但真遇到事儿，他毫无能力，就连喜欢的人的名誉都保护不了。

　　莫星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老师不愿接受他的心意，为什么老师眼底不会有他的身影，为什么老师会对他彻底失望。

　　17岁，纵然再嚣张狂妄，却还是个什么做不好的孩子。

　　如果不是出身在权倾朝野的莫家，他除了空有一副还算顺眼的皮囊，还能成什么事？
　　如果不是父亲给他收拾烂摊子，他能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一米七的泰迪身高也许只能唬唬同龄人。
　　如果他是老师，被迫要和这样糟糕的自己谈恋爱，自己的坟头恐怕早就长满三尺旺盛的野草。

　　如果……
　　莫星野终于顿悟。

　　他需要更坚硬的铠甲，他需要更成熟的思维，他需要更宝贵的阅历，他需要更丰富的历练……他不想再当只会强迫老师接受自己的白痴，莫星野推开一尘不染的玻璃门，冲到宽阔的露台边。

　　月色冷淡，星眸点点，远处的高楼灯火辉煌，莫星野对着北方许愿，诚挚无比：
　　他一定会强大的。

　　偏执幼稚的少年，终于释放出成长的力量。

　　******

　　父亲的办事效率比莫星野预想的还要快。

　　迫于上面的某种压力，华越的校董会最终决定把案件移交给警方。

　　有了公正中立的第三方，卫铎很快洗清嫌疑。学校撤回了对卫铎的辞退通知，并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澄清此事，公开道歉。

　　再次回到华越，卫铎却没有初次踏入这片净土的激动快乐，章校长几番向他致歉，但卫铎已然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莫星野告诉他，潘富阳的姑父是教育部的高|官，同时兼任了华越校董会监事一职，章校长相信卫铎，却没有能力保住他，才会给青年额外弥补100万的遣散费。

　　之前对卫铎口舌讨伐的学生也都纷纷承认错误，卫铎反应冷淡，似乎并不想给他们被原谅的机会。
　　年轻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他能宽恕学生的冲动无知，但不代表他要亲口包容他们。

　　潘富阳被绳之以法，除了和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还被锁定为四年前米悦悦跳楼一案的嫌疑人。

　　庄钰在真相大白的当天就办了转学手续，却在新学校体检时被查出怀孕了两个月。全校师生哗然，庄钰母亲觉得女儿让她蒙羞丢脸了，把庄钰带到私立医院做了引产手术，再把她送到老家的一所普通高中，但一周不到，庄钰离奇失踪了。

　　卫铎说完潘富阳和庄钰的近况，陷入沉思。

　　乔彬义愤填膺：“我艹他妈的潘富阳，恶心死我了。”

　　周品轩道：“那煞笔和我表姐家住同一个小区，要不我给小区的业主们放点消息？”

　　陈慧雨和楚柔相视片刻，陈慧雨鼓足勇气道：“我听小萌说，那位潘老师带的班，历史课代表全是女生，潘老师还经常给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送小礼物。”

　　“呕，这种人还能称为老师？扔到垃圾场都会污染环境。”
　　金绮想起自己那套故宫书签，顿时浑身恶寒。

　　“金绮小姐姐，我记得咱们上历史课时，那老变态也经常点你回答问题。”
　　“啊啊，好恐怖，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卫铎老师觉察出端倪，那受害的女生不知道又有多少。尤其米悦悦学姐。”

　　那位无辜逝去的花季少女，陷入恶魔狡猾的陷阱，代价惨重，连最宝贵的生命都失去了。

　　所有人哀婉叹息，金绮突然提议：“我们下周一给学姐办场追悼会吧，让她的灵魂得到祝福与安息，大家同意吗？”

　　众人没有反对。
　　到此为止，事情差不多结束。

　　卫铎不愿在打扰莫星野，也不愿回学校的宿舍，他打算在华越附近租个两居室，不用太大，上下班方便就好。

　　周末，莫星野家，两人在超市买了些食材，合力做了一桌晚饭。

　　饭桌上，卫铎对少年说自己要搬走了。

　　莫星正在剥新鲜的河虾，他一愣，没有抬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卫铎以为莫星野又会想出各种理由挽留自己，但没想到少年的反应如此平静释然。

　　兜兜转转，他和莫星野还是回到这种不冷不热的原点。

　　但这次，似乎哪里又不一样——
　　莫星野，好像变了。

　　克制，稳重，说话毕恭毕敬，言行举止褪去稚嫩的少年之气，反倒添了种令人难以揣摩的神秘感。

　　砂锅里煲着新鲜的鱼丸汤，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莫星野把剥好的虾子夹进卫铎碗中，转身进了厨房，“我去盛汤。”

　　那小子又不高兴了吗？
　　打开微信，把莫星野从黑名单移出。恰巧，母亲发来视频通话。

　　“妈……”
　　“铎铎，你还住在朋友家啊？”

　　“嗯，房东去外地出差了，合同下周才能签。”
　　“那你记得给你朋友表示些心意，打扰别人那么久，铎铎的朋友真好。”

　　是啊。
　　是要表达他的谢意。

　　赵大海说，他的事能顺利反转，全靠上面某位大领导施加压力。

　　“铎铎，你和可欣的事怎么样了？可欣姨妈昨天给咱们家送了一箱水蜜桃，如果你俩确定关系了，我和你爸要亲自去提亲的。”

　　卫铎的思绪被母亲拉回，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在莫星野面前讨论他的感情问题，“妈，我过会再联系你。”

　　“现在不方便吗？”
　　“没，没不方便。”

　　莫星野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从容自然地坐在卫铎身边。

　　卫铎怕母亲乱说写八字没一撇的事，匆匆挂断视频。挂完又十分懊悔，他又没做偷鸡摸狗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刚出锅的，有些烫。”莫星野把一碗乳白的鱼汤放在卫铎手边，“叔叔和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说着，卫铎眼尖地发现少年泛红的手背。

　　“你被烫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卫铎捧起少年的手，细心检查。
　　“没关系。”

　　“药箱在哪里？”
　　“书房的斗柜里。”

　　“你坐着，我去拿药。”
　　莫星野家的药十分齐全，卫铎找到烧伤药膏，轻握住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用棉签一点点抹匀了淡绿色的膏药。

　　“疼吗？”卫铎不由自主地问。
　　“还好。”

　　莫星野望着青年俊朗干净的脸孔，心道，老师，手真的不疼。只是在听到阿姨提起你的女朋友时，我不小心把碗打翻了而已。

　　在那份惊慌失措中，他明白了什么叫求而不得。

　　稠密的疼痛不断侵入心脏，莫星野怕自己会失控，他勉强一笑，把手慢慢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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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么狗血。。
以及，之后的几章还有万吨狗血。。。
渣作者被抽调做疫情防控志愿者，不忙但是挺累的，一天到晚要站在寒风里管控小区人流。前十几章没有修过文，这两天有空会精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