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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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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该干嘛干嘛去?可她只想回王府午睡。
在父后的注视下……这话当然说不出口啊!只好打了个招呼,率先踏入黎斋南院。
还未摸到往日休息的院子,就被一个小厮拦下。
“福禄王金安,我家女公子派奴请您过去。”
“你家主子是——”
“谢家本宗谢旭便是我家女公子。”
……她竟全然忘了前几日她们两个叫她去那杏花阁商讨之事。
还在寻思个什么理由推脱,那小厮继续开口,“我家女公子说,若是殿下不去,那么她就把你是五殿下之事在黎斋南院……”
“好了,你家女公子在哪儿,带我去吧!”
“……”
李浔踩在凉亭外的台阶上,觉得有几道火辣辣的目光不加掩饰得紧盯着她,浑身都不自在。待那小厮错开身子,这才看到座上的几人。
除了狐朋与狗友,眼熟的还有一人。
夭寿哦,苏楘的表情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吗?李浔后背不禁一阵阴恻恻的发凉,心里立马打起了退堂鼓,脚也下意识得后退。
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原路返回。
“这是旭的好友,黎寻。黎寻,这是苏公子,施公子,柳公子,”谢旭起身,一个一个介绍。
看到李浔久久不进凉亭,只站在台阶的边缘徘徊,王涵雨忙起身,急不可待得把李浔拽进亭内。
“我刚从那边过来,好像看到了黎夫子。”
“哦?夫子竟去了那边的凉亭,却不来我们这边坐坐?”
“诶诶,阿香,我听刚才送东西进去的下人说,夫子竟是谢女公子和王女公子的好友!”
“此话当真?!谢女公子可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王女公子是……”
“怎会有虚?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看夫子通身的气派,定是勋贵人家的嫡女!”
“对呀,就是不知夫子婚配否?我们尚且来不来得及……”
一边的女子见周围男子皆在议论黎寻,而自己却被忽视,顿时心生不满,趾高气昂得说:“勋贵人家的嫡女怎会甘心当区区一介夫子给男儿教书?而不用所学,位列三公为百姓谋福?想来这黎寻不过一介凡妇,眼见浅薄得很,竟也能得众公子芳心?”
周围一片安静,众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女公子所说的也在理,”
“对啊对啊,我们竟未想到这一层,多亏柳女公子点醒,我们皆是世家嫡子,虽身份不及郡主县主,可也不是区区一个教书夫子能高攀的!”
一声嗤笑传入众人耳朵,“尔等竟是只看家世议论他人的吗?岂不粗鄙肤浅?”
柳进刚想抬头反驳,便看到一年轻男子扶着另一个主夫打扮摸样的男子走入亭内。
那搀扶人的男儿家,乌发被梳成桃花髻,上簪金嵌宝蝴蝶钗,身着翠绿染金边及地长裙,一双杏眼眼角含厉色,额见一朵娇艳的钿花,肤白如瓷,眉目俊美,容貌瑰丽,衣着配饰皆是上等,想来也是出身不凡。
他搀扶的那位,虽是不及他俏丽可人,眉间瞧得出几些岁月的痕迹,一身正红色衬着更是雍容华贵,气质夺人。
柳进作揖,上前刚想要询问那娇俏男子的芳名,就被身边站着男儿家的惊呼声吓到,僵在原地。
“这不是皇长孙殿下吗?殿下万福金安!”
而另一边凉亭内。
李浔在四周环视了一圈,想要寻个角落眯一会儿眼。
“隽儿边上有个空位,夫子若是不嫌弃,不妨先坐下,可好?”
“楘儿也想与夫子一道坐呢!夫子道如何?”
苏楘呡了口茶水,拿指节轻轻在桌上扣了扣,抬眼看着她选择。
李浔看得出就算他笑得很灿烂,两个酒窝深得都可以盛酒,却笑不达眼底。
哎,小鱼儿跟他年岁相仿,却是成天没心没肺的稚童模样,而他已经能做到喜不形于色。思及他的身世,再看着他这一副笑容渐深的模样,莫名心里有些堵的慌。
虽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腌臜事少不了,也有很多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密辛,比他身世凄惨,生活艰苦的也大有人在,可……她只知道他苏楘啊。
深知他的事情,她不应该插足,可是却总是会惦记在心上。
大概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李浔走过去,戳了戳坐在苏楘身边谢旭。
“你请我来……却不给我让个位子?”
“……”
这种无耻的说话风格,真的很……李浔!
“行行行,小祖宗,来来,我坐施公子边上,你坐我这儿。”
苏楘看到施隽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面色赤红,虽是心里十分欢喜,可更多的是诧异。按黎寻以往的行事作风,不是会两边都避开,随便找个凉亭边边沿坐下便不问世事了吗,今儿,这是……
不过这些皆是庸人自扰,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人既是已到他身边,定没有让她逃走的道理!
“这个汤羹我刚才尝着是好吃的,也给你盛碗,你可以尝一尝,”
“这个虽是味鲜,可里面搭配着香干,你定是不喜,”
“这个……还有那个……”
谢旭很是意外。
每月中的黎斋夜宴她都是参加的,对这苏楘自是清楚的很。面上笑吟吟,看上去很好相处,实则是一朵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几时见他待人如此殷切?
可今日瞧他自阿浔出现的那一刻,眼睛便只围着她打转,眼里心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哪有平日里半分高处不胜寒的模样。
且再说阿浔,何时见她能容忍身边的人聒噪至此?便是她父后母皇在她边上叨叨个没完,她都会出声委婉得抗议,现下竟……全无不耐烦之意?
摸摸下巴,有趣,这两人可真有趣。
若是说这二人无奸情,她——就把这个桌子给吃掉!
这边除了个别人脸色难看外,总的来说氛围融洽得很,倒是另一边的人却是如履薄冰。
皇……长孙?
那他搀扶的那位,莫不是太女正妃?!
她今日出门定是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会如此没眼见得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引得二人不快,出口斥责!
柳进慌忙间跪下,额上的大颗汗珠落在她面前的地面,却不敢拂袖去擦拭。
“这南院本就是求学之所,有不同的所想也实属正常,吾只愿尔等把人品置于首位,再去精进才学,莫要……舍本逐末啊!伏阡,你跟我一道去拜访下书院山长,安乐,你去把你皇姨给我寻来。”
话毕,伏君后转身便离开了,留着跪了一地的人。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我祖父今儿微服出来也就是为了看看热闹的,你们装作不知他身份便是,何苦让大家都不自在呢!”
跪在地上的人才缓缓爬起,看向他时,眼中满是惊愕。
平素与李握瑜交好的萧然上前,“殿下,刚才那位……竟是君后?”
“怎么?”
“不知君后为何来这……”
“你且附耳过来我悄悄与你说,是……然后……”
竟是为了给福禄王相看正妃?错愕得想要惊呼出声,看到四周干着其他事,实则竖着耳朵试图捕捉字眼的人,忙捂住嘴。
“好了,阿然,这里甚是无聊,不如你跟我一道去寻我皇姨吧!”
萧然点点头,刚想开口应允,边上就有人急不可耐得开口,“殿下怕是对这偏院不熟,不如让玉儿给您带路吧”
“对对对,彤儿对这儿也是熟的很,”
“殿下——”
李握瑜很是不耐烦,摆摆手,“寻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我们找个小厮带个路便是。”
后仍有不死心的公子劝说,他冷着脸,“怎么,这么着急往上赶,莫不是想做本殿下的皇姨夫?”
环视了周围一圈,被道破心事的男儿们皆是面色绯红。
嗤笑出声,“呵,简直痴人说梦,整个南院我瞧着没一个配得上我皇姨姨的,你们……不该有的心思还是不要有的为好,阿然,我们走。”
虽说苏楘仍是笑眯眯得置菜,可李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他好像刻意压抑着情绪,笑得完美的像个布偶娃娃。
又碍于场面上人过多,不好直接发问,只好憋在心里,等寻个机会再问他,毕竟……自己是他的夫子,关心他也合情合理。
“皇——咦,这个好看的哥哥我怎么竟未曾见过?”
听到这个声音,李浔瞬间头大,这个小祖宗不是在陪着父后逛园子吗,来这里作甚?
看着他一双杏眼在她和苏楘身上滴溜溜得打转,李浔心中暗道不妙,怕别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果然,下一秒他便语出惊人。
“阿浔,父爹派小鱼儿来寻你,你可让小鱼儿好生找了一番,可讨罚?”语气别提有多酥软,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神他娘的阿浔,就知道他要搞事情。
仿佛已经料想到下一秒右边的人会——
“黎寻,他!是!谁?”
——炸毛。
袖子被右边的人拽住,李浔小心得侧过身子,苏楘仍是嘴角挂着笑,可她……却瘆得慌。
“啊,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