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清澈》夜樵

3、第3章

　　罗澈不说话，陈小豪心里也就有数了。他小豪笑呵呵地跟到罗澈身边：“不过我就说了吧，看名字就知道这姑娘肯定很漂亮。队长啊，看来你以前艳福不浅嘛！”

　　罗澈这下才从刚才的表情中挣脱出来，拧了一把陈小豪的脑袋：“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陈小豪一边挣扎一边喊：“诶别别！不过队长，你刚刚怎么不进去见见嫂子呢？”他觉得很奇怪，队长明明一副很想见饶医生的样子，却又只派了自己一个人进去了解情况。

　　罗澈微微皱眉，跨出一大步走在了陈小豪的前面，出了医院，声音顿时消失在风里：“没什么……不重要。”

　　医院大门正处在一个风口上，罗澈记得很清楚，三年前，原定的婚礼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风。虽然天气是晴朗的，可是从大清早开始，风就呼呼地吹着。

　　罗澈穿着笔直修长的西服，因为当过兵，倒三角的身材经过西服的衬托，显得更加好看。娶饶婷婷的这天，他其实已经期待很久了，从看到饶婷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他的。

　　婚礼那天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拍摄团队、婚礼司仪、双方亲朋好友、婚纱西服……罗澈唯独没有料到，局里的电话会在那一天打过来。

　　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骨处有些发白。但是局长的声音，不容置疑、不容反驳。懊恼的情绪突然满满地覆盖上了他的心脏，过去有很多个日子，他都因为临时来任务要去加班，而忽视了婷婷。好多个原本安排好的计划，都因为他而取消。但是他不能反抗，从穿上警服的那天起，他的信仰之地就已经坚定地站在前方等他了，所以，他也只能坚定地往前走。

　　罗澈很清楚饶婷婷的性格，在她计划之内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任其改变过。为了避免让她在那种情况下接到一个取消婚礼的电话导致尴尬，他只是给饶婷婷发了短信：婷婷对不起，临时有任务，婚礼可以改时间吗？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饶婷婷的任何音讯。饶婷婷几乎在一夜之间切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

　　一语不发地走出医院上了车，罗澈突然感觉心底苦涩，给关向禹发消息：出来一起吃个饭？

　　不多久，对面就回了信息：好。

　　关向禹是罗澈从小玩到大的好哥儿们，小时候就住在他家对门。过去和饶婷婷在一起的日子，他也算是全程见证。其实就算没有饶婷婷这个事，平日里他们两个人时不时也会出来吃饭，只不过这次，罗澈又遇上了饶婷婷，这让他觉得，自己约关向禹的动机，好像不如平时那么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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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婷婷下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天警察突然来访，打乱了秦小涂的治疗是小事，带来了这么一个悲痛的消息，才是大事。

　　秦小涂成绩一般，正是因为成绩一般，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所以学习压力特别大。加上他的父母经常吵架，张月只要情绪一激动便会哭，哭声无比尖锐，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过去还没去寄宿学校的时候，秦小涂一上床休息就会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然后是母亲凌厉的叫喊声，让他彻夜难眠。

　　秦小涂的父亲是个老实脾气，任由着张月这么闹，还担心秦小涂在家里会受到影响，把秦小涂送到了寄宿学校。饶婷婷下午陪着秦小涂去学校请了假，又陪他回了家，看着两父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这才脱身往屋里赶。

　　都快八点了，饶映莲肯定都等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过，饶映莲倒是真不担心自己，时间这么晚了，也不见一个电话打来，也不知道是真不担心自己呢，还是有白叔陪，想不起自己来了。

　　终于在八点差几分钟的时候赶到了楼下。她一边踩着声控灯一边上了楼，开门就看见饶映莲和白云彬两个人站在厨房里热菜。

　　饶婷婷吐吐舌头，心想这菜明明是已经做好了的，等了这么久肯定都已经冷了，才拿到锅上又继续去热的，便连忙放下包走过去：“哎呀，我来迟了，我来热我来热。”

　　饶映莲伸出手指往饶婷婷脑门上一指：“你这孩子，还想得起来要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白叔笑得暖，把饶映莲的手一握：“好了，回来了就好，别怪她了啊。”

　　碗里的菜热气腾腾的，砂锅里还炖着土豆烧牛肉，这是饶婷婷最喜欢吃的菜。她夹起烧的碎烂的牛肉呼了呼便塞到嘴里，牛肉的醇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饶婷婷觉得现在幸福极了，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笑着沉浸在这种美妙的味觉体验里。

　　看着饶婷婷这样子，饶映莲挺满意，又往饶婷婷碗里夹了点菜，笑呵呵地自己也低头吃了起来。

　　婷婷看了一眼饶映莲脸上的笑容，眯着一只眼问道：“怎么？做这么丰盛的菜喊我回家吃饭，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吗？”

　　白叔听了这话准备开口，被饶映莲一把拉住：“你别！死老头子，吃菜！”

　　婷婷一看，在饶映莲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了，转向白叔：“白叔，你说，有什么事？”

　　白叔开口前还瞟了一眼饶映莲。这个老婆子，一言不发地吃着菜，不就明摆着给自己机会说嘛。

　　“我和你妈，准备去登记结婚。”

　　空气凝结了好久，饶婷婷手僵在了半空中，嘴也张成了“O”型，过了好久，饶婷婷才“腾”地从桌上站了起来，把饶映莲一推：“妈！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才告诉我啊！”

　　饶映莲装腔作势地锤了白叔一拳：“叫你不说，你非要说。”

　　白叔咯咯笑个不停：“没事儿婷婷，也就是上周才决定，这不还没登记嘛。”

　　“那也不行！没第一时间告诉我就是不行！”饶婷婷装作赌气的样子站起身来：“我生气了，你们别想拦着我，我下楼去买点酒买点水果，你们先吃你们的！”

　　白叔一下子笑开了：这孩子不愧是做心理医生的，说话说得让他心里暖烘烘的，偏偏她说“她生气了”，要去买点东西，他和饶映莲两个人还不能拒绝。

　　“好好！”白叔应着她，摆摆手随她去了。

　　饶婷婷走出家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饶映莲嗔怪白叔的声音。

　　饶婷婷风风火火地下了楼，现在这个点，小区里有人在跳广场舞，大大小小的超市也还亮着灯，马路上灯火通明，昏黄的灯光仿佛已经成了城市的标志，像黑暗里的暖阳一样，把整个城市照亮。人情气息扑面而来，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宁静美好。风不冷也不暖，但是吹在饶婷婷身上就是特别暖。

　　暖到让她忘了，曾经她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有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