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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5 ...

  •   当小天狼星从俄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季了。
      从万里冰封的西伯利亚回到气候温和的英格兰岛,他的脸庞和眉眼仿佛都因北国刺骨的寒冷而比从前多了几分硬朗和凛冽。蕾多和一桌丰盛的午餐都在家里等着他,小天狼星也分不清哪一个更加秀色可餐。
      这是他目前为止出差最久的一次,他们已经近一个半月没有见面了。当小天狼星敲开家门的时候,蕾多不顾他尚风尘仆仆,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又送上一个热情似火的吻。
      “你总算回来了。”蕾多微笑着挣脱他的怀抱,端详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这一次真的太久了。”
      “没办法,我还要替凤凰社搜集情报。”小天狼星脱下斗篷挂在衣架上,又转身关上门。“食死徒在俄国境内很活跃,很多人每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去一次。”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谁知道呢,看样子是有个据点。”小天狼星轻哂一声,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别问了,亲爱的,吃饭要紧。我饿了。”
      蕾多忍不住笑了:“好,都还热着呢。”
      他们在餐桌前坐下,食物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小天狼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向蕾多讲述他在俄国的见闻。蕾多听得入迷,险些就把勺子里盛着的汤洒在桌上。
      “听说特拉弗斯被抓了?”小天狼星突然问。
      蕾多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事,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的。”
      “还没判刑?”
      “暂时还没有。”蕾多回答,“克劳奇认为他是个很有价值的人,还在想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小天狼星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傲罗手里走一遭,这个人怕就已经废了一半了。”他嚼着一块牛排,皱起眉头,含混不清地说。“等到被扔进阿兹卡班,几乎是死路一条。”
      “不错。”蕾多叹口气,随即很快又摇头。“但他也是罪有应得。”
      “他家里人呢?”小天狼星又问。
      “被法律执行司扣着。”蕾多回答,“他们的安危如何,全看克劳奇想法。他要是想逼供,那就是生不如死;他要是想一锅端,那就是阿兹卡班终身监禁。唯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这群人全部完好无损地从魔法部里走出来。”
      “你不想争取一下?”小天狼星问她,“争取保下他们,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
      “我也得有这个能力。”蕾多喝了一口蔬菜汤,幽幽地回答。“明面上争,我争不过克劳奇。”
      小天狼星敏锐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为自己盛了一碗热汤。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碗里的汤,银质的勺子碰撞着碗壁,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还有一件事。”他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约翰逊夫妇……死了。”
      蕾多切牛排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小天狼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了?”
      “死了。”小天狼星点点头,沉重地回答。“他们两个月前在俄国失踪,我和同行的人在一座小木屋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周围有搏斗的痕迹,他们身上有黑魔法造成的伤口,很明显是被食死徒杀害的。”
      “食死徒……”蕾多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垂下眼帘。“他们的失踪案闹得很大。我们已经找了很久,没想到——没想到就这样结案了。”
      说完,她放下刀叉,从桌旁站了起来。小天狼星看着蕾多匆匆走进客厅翻找纸笔,写好一封短信,最后把信交给猫头鹰。他突然感到一丝悲凉——在战争中死亡的人不计其数,那些曾鲜活过的生命,最终不过是几行字母、一份档案而已。
      “我等会要去一趟部里。”蕾多坐回餐桌跟前,叹了口气。“你跟我一起吗?”
      “等我睡一觉,我陪你去。”小天狼星回答,“顺便去看看阿格莱娅。说到这个……她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提到阿格莱娅,蕾多的神情总是会变得忧郁。“我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会的。”小天狼星安慰道,“她还有我们,她从不愿意让我们难过。”
      “但你知道吗,她完全只是为别人活着。”蕾多悲伤地笑了笑,语气低沉。“她只是在为我们活着而已。她很痛苦。她无数次对我说过,与其这样活着,她宁愿去死。”

      当小天狼星和蕾多离开魔法部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们携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影子被傍晚浓郁的阳光拉得很长。那是一种秾丽粘稠的色泽,像是金鲤鱼在水中舒展的尾巴。几只鸽子停在街道对面的屋顶上,挨挨挤挤地站成一排,咕咕地叫着。春季苏醒的飞虫在微风中飞舞,透明的翅膀微微颤动,倏地掠过一盏还未亮起的街灯。此时的伦敦就像一副隽永的油画,用宁静平和的表象掩盖着不可见处汹涌的暗流。
      “明天可能要下雨。”小天狼星抬头望一望天空,对蕾多说。“你上班记得带伞。”
      “好。”蕾多挽着小天狼星的胳膊,这时候不禁冲他微笑。“你明天来接我下班吗?”
      “当然。”小天狼星回答,“我们出去吃晚餐。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中餐厅……”
      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走进了圣芒戈医院的大门。医护人员仍像往常那样来来往往,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仿佛永远也不会消散。蕾多和小天狼星熟门熟路地上楼、拐弯,走过一间间病房,偶尔能碰见一两个已经脸熟的病人。他们或是杵着拐杖,自己在走廊里慢慢地走动;或是坐在轮椅里,由家属推着。蕾多和小天狼星停下来,同他们交谈几句,才继续往前走。
      “阿格莱娅今天不太好,我已经一整天没有看见她了。”坐在轮椅里的女巫仰起脸,有些担忧地说。“你们快去看看吧。”
      说完,她就由儿子推着轮椅,沿着走廊走远了。蕾多注视了片刻她的背影,才转身去追上小天狼星的脚步。对于阿格莱娅来说,长达一整天的沉默是一种常态。但像今天这样,甚至连病房的门也不出,确实是很少见。
      蕾多因此感到有些担心。但她只是同小天狼星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她知道阿格莱娅情绪低落、喜怒无常,她也并不是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搭理。但蕾多还是感到一丝与往常不同的担忧,她不清楚为什么,也无法描述。
      “心上的伤口,比身上的更难治愈。”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蕾多没有接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下,墙壁的轮廓平直冷硬。他们走过一扇扇淡蓝色的门,目睹里面种种不同的伤痛与悲哀。蕾多抓住小天狼星的手,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反握住她的指尖。然而,当小天狼星推开那扇熟悉的病房的门时,蕾多被吓呆了。不只是她,小天狼星也被吓得愣住了。
      阿格莱娅正坐在窗棂上,以一种将落未落的姿势,危险而舒展。她淡茶色的长发和洁白的衣角在晚风中纷飞,像一只马上就要振翅而去的白鸽。在听到开门声后,原本仰头望着天空的阿格莱娅缓缓扭过头来,在看见蕾多和小天狼星身上惊恐的神色时,她愣了一下,接着就忍不住笑了。病房的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拢,直到哐当一声,蕾多和小天狼星才双双回过神来。
      “你——你在干什么?”蕾多的声音发着抖,语调高得有些不自然。“莱娅——”
      她飞快地上前了几步,却突然被挡住,重重摔在了地上。蕾多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而阿格莱娅手里的魔杖仍然稳稳指着她。
      “你别过来,蕾多。”阿格莱娅的语气非常冷静,冷静得让人心底发寒。“我不想咒你。”
      小天狼星疾步走过去,把蕾多拉了起来。他看着阿格莱娅,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急切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莱娅,别做傻事,快下来!”
      “我没有犯傻,我很清醒。”阿格莱娅垂下握着魔杖的手,重新微笑起来。“我想好了,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想干脆地死,而不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听她这么说话,蕾多几乎已经站立不稳,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浑身发着抖,猛地转过身,想要跑出去叫人。但阿格莱娅的咒语快了一步,蕾多甚至还没来得及伸出手,病房的门已就经被咒语锁上了。蕾多愣了愣,接着下意识地抽出魔杖。但只听一声“除你武器!”,她的魔杖一下子从手里飞了出去,掉落在病房的角落里。
      “你们两个要是谁敢出去,谁敢大声叫人,”阿格莱娅威胁道,“就别怪我不顾从前的情分!”
      小天狼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莱娅,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阿格莱娅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露出一个厌倦的笑容。“我受够了,我想为自己选择一次。我不想再被你们强迫而活着。”
      “不是的,莱娅,不是的。”小天狼星有些慌了,甚至已经顾不上旁边惊恐异常的蕾多。“我们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们只是希望你知道,希望你明白——活着,是一件美好而且有意义的事情——”
      “——让你们失望了,我体会不到。”阿格莱娅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神色漠然。“等我死了,你们也不必自责。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是我的选择,仅此而已——”
      她的话还没说完,蕾多就早已经听不下去。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阿格莱娅,不停地向她乞求:“——不,不要,莱娅——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不想听!”阿格莱娅低低地咆哮了一声,手里的魔杖一挥,蕾多声音就在刹那间消失了。她的嘴唇翕动着,却无法再发出声音。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阿格莱娅将魔杖揣进口袋。她深深呼吸几口傍晚凉爽清新的空气,慢慢地,神态重新变得温和而平静。她坐在窗台上,扭头看着他们,侧脸被天边的晚霞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在暖色天光的映照中,她脸上的憔悴和苍白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天真烂漫的时候。
      “不要想念我,好好地活下去。”她轻声说,那是一种令人十分熟悉的温柔语气。“你们还拥有漫长的、健全的生命。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未来等待着你们。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每一个你们所爱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
      “再见。”
      话音还未落下,阿格莱娅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口。蕾多像疯了一般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她只看见阿格莱娅淡茶色的长发在晚霞的光晕中倏地一闪,接着就永远消失不见。在日落时分悲壮的金色之中,濒死的少女宛如一只坠入深渊的凤凰。火焰般的晚霞将她包裹,鲜血将是她最后的陪葬。
      蕾多在窗口猛地停下脚步。要不是小天狼星及时拉住了她,她恐怕也会和阿格莱娅一起跌落下去。此时的蕾多只能死死抓住木质的窗棂,盯着那个离她越来越遥远的身影,绝望地看着她不断地坠落,坠落……
      “不——不!莱娅,阿格莱娅——”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蕾多终于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但她知道已经晚了。在她身上的无声咒消失的那一瞬间,阿格莱娅就已经死了。
      蕾多勉强扶着窗台,才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她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这幅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她看着那具不甚清晰的、坠落在地的遗体,四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摆放着。鲜红的血迹正从阿格莱娅身下缓缓扩散开来,可怕而狰狞。
      阿格莱娅死了。蕾多想。她死了。
      她努力想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但它却始终盘旋在那里,挥之不去。她此生唯一的、最好的、今后再也无法遇到的、能够交心的挚友,就这样手脚折断、浑身鲜血,死在她的面前。蕾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完全无法接受阿格莱娅突然彻底离开她的事实。
      蕾多听见了病房的门被撞开的声音,但她仍然神情恍惚,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小天狼星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他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掌心温度灼热。蕾多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一幕,烈焰般灼灼燃烧的金色晚霞之中,年轻的少女从窗口一跃而下,没有一丁点留恋。
      她最终还是抛下了一切,去寻求最后的解脱。

      蕾多已经记不太清,那天傍晚里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混沌。她记得从圣芒戈医院里涌出了一大群人,有两名医生用白布盖住了阿格莱娅的遗体。她是被小天狼星扶下楼的。她一直坐在阿格莱娅身边,而小天狼星的泪水在无声之中沾湿了她的手背。然而蕾多早已麻木,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当阿格莱娅的父母赶到的时候,格林格拉斯夫人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女儿被白布掩盖的遗体,就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格林格拉斯先生顿时崩溃,甚至没能来得及搀扶晕倒的妻子,让她摔倒在了地面上。他疾步走上前去,抱起阿格莱娅,亲吻着女儿早已冰冷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睁开双眼。格林格拉斯先生通红的眼睛扫过呆滞无神的蕾多、满面泪水的小天狼星,嘴唇颤抖着,最后终于失声痛哭。
      维多利亚是流着泪出现的。而阿克拉只来得及把她留给小天狼星照看,就同悲伤的父亲抱头痛哭。随后,波特夫妇也赶到了,他们身后跟着莱姆斯和彼得。每个人都心情沉痛,然而,阿格莱娅却无法看见他们的痛苦,也再也无法醒来了。
      她抛下一切,去了天堂,却把所有的悲伤留给了活着的人。
      阿格莱娅逝世以后,蕾多和她的家人一起,整理她生前的遗物。她翻开她留在病房里的日记本,颤抖着翻过一页又一页。蕾多凝视着纸张上熟悉的娟秀字迹,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直到现在,蕾多才终于明白,在阿格莱娅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里,从未有人对她的痛苦和绝望感同身受过。就连她的父母也没有,就连同为狼人的莱姆斯也没有。
      ——她的清醒和聪明,她世家千金的自尊和自傲,都无法容许她这样不健全地活着。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是在为死亡而生。”阿格莱娅这样写道,“死亡是我们的解脱和宿命,我只不过是希望它更早到来而已。”
      “……或许在另外的世界里,我会拥有我从未有过的东西。自由,爱情……”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如今这样。或许我不够坚强,不够温柔。但我不想逆来顺受,我不想这样活着。他们爱我,但他们不懂我。”
      他们不懂我。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终于彻底捅穿了蕾多早已伤痕累累的心。阿格莱娅所曾怀揣着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悲哀,此刻也降临在了她的身上——人与人的苦难并不相通,世界上永远没有人能相互感同身受。她想念她,她像发疯一样想念她,这种感受永远没有人能懂。哪怕小天狼星也不能。
      仲春的斯卡伯勒飘着细密的小雨,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和树叶洒落在面上,在泥水中一片斑驳。教堂背后的墓地里,许多身着黑衣的人站在一块崭新的墓碑前,垂手凝立。镀金的天使浮雕双手合十,崭新光滑的白色大理石上雕刻着阿格莱娅·娜塔莉娅·格林格拉斯的名字。身着黑色长袍的神父神情肃穆,用平缓低沉的声音宣读完了悼词。
      雨下得越来越大,沾湿了人们的衣衫和发梢。料峭的凉风夹杂着雨水呼啸而过,扑在脸上时冰冷刺骨。所有人都在墓碑前静默地站立了很久,直到天色变得越来越灰暗,才开始陆续道别离开。一个小时以后,只剩下了死者家属和朋友还留在原地。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衣,黯淡的眼睛忧伤地注视着地面。女人们满脸泪水,低声抽泣着,而格林格拉斯夫人早已因悲痛而发不出哭泣的声音。男人们相顾无言,只有格林格拉斯先生一个人站在离墓碑最近的地方,久久地低着头。蕾多茫然地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直到一滴轻盈的雨水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她的衣襟,惊得她突然动了动,蕾多这才发觉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于是,她撑开了手里的伞。
      蕾多的举动似乎是提醒了其他人。他们仰头注视了片刻漫天纷飞的雨水,接着不约而同地打开了伞。结实的伞面被伞架所突然撑起的彭彭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紧接着,那些清一色的黑色素面雨伞一把接一把地立过头顶,宛如一朵朵蓦然绽放的黑玫瑰映衬在黯淡的雨幕里,配色和构图都有着一种惨淡的哀艳。
      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蕾多还留在原地。小天狼星站在她身后,远远注视着她。蕾多走近那块被雨水打湿墓碑,缓缓蹲下来,伸出手,一点一点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她想起曾经还在霍格沃茨的年月,阿格莱娅那张单纯的笑脸。她曾是那么轻灵而美好,如今却也终于被死亡所吞噬,只留下遥远的回忆。
      蕾多抽出魔杖,在墓碑前留下了一束百合花。她站起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束洁白的花朵,才终于转身走开。小天狼星一言不发地搂过她的肩膀,在一声轻响中幻影移形。
      ……我爱着,爱着,就把你弄丢了。
      ……我试着把悲伤翻过,但我无法逃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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