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时光》北宫翎

19、分家

　　陈国梁拦住了拎着碗准备回屋换身衣服的陈向军，一再地跟他确定黄桂芳的脚是不是真的治好。

　　陈向军很耐心地再三保证说黄桂芳就是脚崴了而已，陈国梁见黄桂芳动了动她的脚，看起来不是很痛的样子，总算放过了堂哥。

　　陈国梁蹲下来：“妈，上来，我背你回家。”

　　要是换做平时，黄桂芳指定不舍得让她幺儿子这么劳累，但此时彼一时。

　　黄桂芳刚刚被老三两口子给撞倒在地，她得攥着把柄，省得待会儿老三家的闹腾起来，她没把柄制住他们俩。

　　黄桂芳这人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不然陈国梁他爸，不会把管家权交给大儿媳妇张小婷。

　　黄桂芳在她那一亩三分地上，精明得过分：“国梁啊，待会儿你别跟你大哥他们说我的脚好了，晓得不？你三哥是个没本事的，他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只怕还有的闹。”

　　陈国梁闷闷不乐地问了句：“妈，你为啥不叫我和大哥大嫂出去拉架？要是有个万一，你让我咋办呐？”

　　他只能庆幸妈这次算是运气好，接连被两个人撞倒，仅仅是崴了脚。

　　万一妈被撞倒的时候，不小心把脑袋磕到地上的尖锐石头，头破血流那该咋办？

　　陈国梁是一个非常孝顺的男人，甭管是小时候照顾他陪伴他最长时间的张小婷，还是他背上的亲妈，她们俩是他最最在意的女性长辈，最是看不得有人欺负她们。

　　“我的傻儿子诶，我这不是没事儿嘛？”黄桂芳趴在儿子坚实的后背上，很是感慨：“你刚出生那会儿瘦得跟小猴子似的，我跟你爸还怕养不活你。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一眨眼你就长大了，现在更是娶媳妇了，妈也老了。妈没本事儿，给不了你啥好的。”

　　陈国梁不赞同地反驳道：“妈，你干嘛说这些啊？你辛辛苦苦地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大，你和我爸真的很有本事了。”

　　黄桂芳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顶：“我的傻儿子诶，当妈的就想让孩子们过得更好。”

　　母子俩边走边说话，出了陈向军的家门，看到面带焦急的柳倩倩迎上前来：“阿姨，你没事吧？”

　　黄桂芳人老成精，一眼看穿了柳倩倩是真情还是假意，小儿媳妇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这让她内心很是熨帖。

　　“国梁媳妇，你过来。”

　　柳倩倩快步走过来，她边走边打量黄桂芳，“阿姨，你还好吗？”

　　“我没事儿。”黄桂芳压低声音说道，想到柳倩倩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多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国梁媳妇啊，你回屋歇着吧。待会儿甭管听到啥动静，你都别管哈。”

　　柳倩倩眼里的担忧之色更浓郁了，她从未亲眼见过夫妻俩像仇人似的厮打，刚刚真被陈国栋夫妻俩那股子狠劲儿给吓坏了。

　　陈国梁补充说明：“倩倩，你别多想，妈这么说是为你好。你看你的伤没好呢，而且你啥都不记得了，好好养伤才是最要紧的。”

　　柳倩倩想了想，理是这么个理，她乖巧地点了头：“好。”

　　漂亮小媳妇这般乖巧听话，像极了小白兔，惹得陈国梁眼神暗了又暗，眉眼间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黄桂芳见状对失忆后的柳倩倩更加满意了，和蔼可亲地跟柳倩倩说道：“国梁媳妇，你回屋歇着吧。”

　　进了家门，柳倩倩循着凄厉的哭声看过去，王丽春正坐在地上撒泼哭闹，她匆匆地看了几眼，在陈国梁的提醒声中往小黑屋走去。

　　陈国梁目送着小媳妇关上房门，悄悄地松口气，听到他后背传来闷笑声，耳根子泛红了。

　　黄桂芳仅仅是扫了眼院子里的状况，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小小声地说道：“国梁啊，你媳妇伤了脑袋，反而比之前更好啦，这叫啥来着？”

　　“因祸得福。”

　　陈国梁皱着眉头把他妈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但他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好，宁肯柳倩倩还跟先前那样不懂事儿，也不想看到她受伤。

　　黄桂芳听出了儿子的不高兴，劝慰道：“这好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好好待你媳妇，她早晚会离不开你的。”

　　陈国梁唇角翘了翘，他有自信能夺得美人心。

　　“妈！你咋样了？国梁，你向军哥咋说的？”

　　张小婷正冷眼看着王丽春撒泼呢，眼角余光看到了独自回屋的柳倩倩，随后看到背着婆婆进门的陈国梁，急忙抱着儿子迎上前来。

　　陈国栋闻声转头，对上亲妈冰冷如霜的目光，心虚又害怕地移开了视线。

　　他想上前跟亲妈道歉，却又没那胆子，迟迟没动作。

　　陈国华将厮打的陈国栋夫妻俩拉开，因着他是大伯的身份，不好训斥弟媳妇，转而将矛头对准陈国栋，跟他说明了黄桂芳被他们两口子先后两次撞到了，受了伤。

　　王丽春边哭闹边暗暗注意着黄桂芳等人的一举一动，她内心里恶意满满地诅咒着一再撺掇着她男人揍她的恶毒婆婆。

　　要不是婆婆故意刺激她男人，以她男人的品行，怎么可能会动手揍她？

　　王丽春不恨动手揍她的陈国栋，反而是恨上了唆使她男人揍她的黄桂芳，满腹的怨恨和恶毒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底。

　　黄桂芳瞅了眼不敢过来的陈国栋，再看看眼里满是仇恨的王丽春，她表情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她算是看出来了，甭管她有没有受伤，这老三两口子都不会当回事儿，因此她改变了主意，要从陈国梁的背上下来：“国梁，你快放我下来。”

　　陈国梁不同意让黄桂芳下地走路，万一造成二次伤害，那可咋办？

　　他急声说道：“妈，你的脚没好呢，干啥要下来？你要去哪里，我背着你去。”

　　听了幺儿子的暖心话，黄桂芳心里暖乎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当她转头看向陈国栋和王丽春时，黄桂芳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只剩满心的厌恶：“老大，老三，你们俩领着媳妇跟我到屋里去，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王丽春不情不愿地被陈国栋拽起来，眼神怨毒地瞪着黄桂芳的后背，若是眼刀子能化成实质，她这婆婆早被活活扎死了。

　　黄桂芳坐在客厅里的主位上，挨个看过去，直把陈国栋看得抬不起头来。

　　她早看透了这懦弱的儿子，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国梁现在娶了媳妇，咱们也该分家了。”

　　陈国栋蹭一下站起来，眼神极为复杂：“分家？妈，你再生气也不能说这种话啊，好端端的，为啥要分家？”

　　嗤——

　　张小婷不屑地轻嗤一声，随后她的手背被陈国华拍了拍，倒是没再出声。

　　黄桂芳表情严肃地说道：“为啥要分家？树大分枝，你们四兄弟都娶了媳妇，各自成了家。再不分家，咱们家没一天安稳日子过！”

　　王丽春憋着一股火气，她婆婆没死呢，为啥要把管家权交给张小婷？

　　一想到她平日里要花钱买点啥东西，一分钱都得跟张小婷报备，再想到墩子碗里的肉鸽汤，她气得不行。

　　王丽春紧随其后站起来，大声说道：“分就分，我巴不得分家呢！日后我们两口子赚的血汗钱，我们自己管着！没得让某些人偷偷拿去花用，最后还来个抵死不认账！”

　　张小婷暴怒而起：“王丽春，你这烂嘴的臭婆娘，你少他娘的诬赖我！我这就去把账簿拿出来，待会儿我们一分一分算清楚，我张小婷要是占了你一分钱的便宜，我给你下跪磕头！”

　　王丽春用力地拍了几下手，大声说道：“好啊，你这话我记着了！你赶紧去把账簿拿过来，把账给我对清楚，你要是没占我的便宜，我就给你道歉！但是，今儿个，必须把家分了！”

　　黄桂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陈国栋，她问道：“老三，你听到你媳妇怎么说了吧？你这下同意分家了吗？”

　　陈国栋被亲妈挤兑得脸红，臊得慌，“妈，我，我，我……”

　　他很想违心地说他不同意分家，但待在王家屯时，他答应了岳父岳母回来就分家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突地将矛头转向陈国华和陈国梁兄弟俩：“大哥，四弟，你们呢？你们到底咋想的？我们之前不是跟爸说了不会分家吗？”

　　陈国华把他先前想好的说辞拿出来：“爸不让我们分家是为了让我们好好孝敬妈，也是为了让我们兄弟几个过得更好。现在，分家才能让我们过得安生点。”

　　陈国梁看着陈国栋说道：“我同意分家。我娶媳妇用的钱，当我跟你们三个哥哥借的。我会算作均摊成三份，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陈国华怒声呵斥道：“国梁，你这是说啥傻话呢？”

　　黄桂芳也急眼了：“国梁啊，你咋这么想啊？我跟你爸给你前头三个哥哥分别娶了媳妇，合该也给你花钱娶媳妇啊。”

　　陈国栋听到幺弟这番话，心里臊得慌，他张口想反对来着。

　　王丽春死死地拽着陈国栋，生怕他说不要这钱，嚷道“国梁，是你娶媳妇，合该是你自己出钱。凭啥要花你兄弟赚来的血汗钱啊？这钱，你就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