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时光》北宫翎

20、算账

　　王丽春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生生把黄桂芳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恨不得手撕了她！

　　“老三家的，你给我闭嘴吧！国梁办喜酒你一分钱都没出，没你说话的份！”

　　眼看着黄桂芳要动手，陈国梁眼疾手快地上前拦住她，强行将她按在椅子上。

　　陈国梁劝说道：“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吵吵。”

　　陈国梁到底是最宠爱的儿子，黄桂芳没舍得动手揍他，怒声质问：“国梁，你别犯傻了，他们是你的亲哥哥，你干啥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陈国梁环视在场的人一圈，视线停留在王丽春的脸上数秒，苦口婆心地劝道：“妈，你别着急反对，先听我把话说完。亲兄弟明算账，妈，我不想为了这么点小钱，闹得我们兄弟四人离了心。”

　　王丽春见缝插针地再次表达她的想法：“国梁，你这么想就对了！”

　　黄桂芳愤怒地拍了桌子：“王丽春，你给我闭嘴！你再吵吵，就给我滚回王家屯去！老三，你再不管好你媳妇，你就跟着她一块滚！”

　　当初她为啥要松口让这搅事精进门！

　　黄桂芳越想越觉得后悔，悔不当初，不听她男人的话，一时心软让王丽春进了门。

　　想到这里，黄桂芳狠狠地刮了装鹌鹑的陈国栋好几眼，当初要不是老三死乞白赖地非要娶王丽春，她又怎么会心软？

　　都怪老三！

　　她咋生了这么没用的儿子？，

　　一个大老爷们连自家的婆娘都管不住！

　　陈国栋顶着几道愤怒的目光，终于有了动作，怒斥王丽春：“你个蠢婆娘再胡咧咧就给我滚回王家屯！”

　　王丽春不满地撇撇嘴，碍于陈国栋的眼神威胁，没再说什么。

　　她看似乖巧地低下头不语，实则暗暗给婆婆加了一笔小黑账！

　　陈国华冷笑：“老三，管好你媳妇！”

　　陈国栋脸色难看得很，平常黄桂芳和张小婷没少说他媳妇的不是，他早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满的。

　　但这嫌弃的话从他大哥嘴里说出来，陈国栋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胸口一阵阵地发闷，像是有人在胸腔里捶鼓。

　　陈国栋不甘不愿地回了句：“大哥，我会管好她。”

　　王丽春被陈国栋用力地攥着手臂，疼得她龇牙咧嘴，不敢再触他的霉头，又往她的小黑账上添了陈国华一笔。

　　陈国梁同样对陈国栋没好脸色，他看得比黄桂芳更清楚些，他这三哥不是管不住王丽春，而是压根就没打算管。

　　若是陈国栋真心想管的话，他又怎么会任由王丽春在办喜酒的前几天闹腾？

　　王丽春说什么都不肯出钱给陈国梁办喜酒，黄桂芳和陈国华两口子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折腾，答应了王丽春的无理要求。

　　哪曾想王丽春得寸进尺提出陈国栋也不出钱？

　　如果陈国栋心里头没半点这样的念头，他又怎么会放任王丽春在前头冲锋陷阵？

　　要不是黄桂芳和陈国华动了真火，只怕陈国栋就顺势不出钱了。

　　这夫妻俩一个冲锋在前，一个谋算在后，以为大家伙都看不出来么？真把其他人当成傻子了。

　　陈国梁不想再跟陈国栋夫妻俩多费口舌，直接说道：“三哥，我办喜酒的钱三嫂没出，所以我只算你的那份……”

　　黄桂芳出声打断了幺儿子的话，指桑骂槐：“国梁，你这么想就对了。既然咱们要分家，自然要分得清清楚楚。你办喜酒花的钱，谁出了多少钱，你大嫂都记在了账上。等她把账本子拿过来，咱们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谁出的钱，出了多少，一笔一笔都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让谁吃亏！哪怕是多花一分钱都不行！”

　　陈国栋听了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顿时又羞又臊，面红耳赤，正准备张口说几句把面子捞回来，偏巧张小婷捧着账本进门了。

　　张小婷捧着账本子送到黄桂芳手上，咬着牙朝王丽春怒声说道：“王丽春，账本在这！你待会儿给我睁大眼睛看着，要是我多花你们两口子一分血汗钱，我立马给你磕头！但你要是污蔑我，你也要给我磕头！你敢不敢应战？”

　　没等王丽春出声，陈国栋惊疑不定地看着张小婷，迟疑着说道：“大嫂，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哈哈，真好笑。”张小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笑道：“谁跟你们两口子是一家人？我就没见过连亲弟弟办喜酒都不舍得花一分钱的一家人！老三，你少跟我说这些废话！这是我跟王丽春的赌约，跟你无关！”

　　张小婷说完没去管陈国栋如何反应，她把矛头直指王丽春：“王丽春，我就问你，你认不认刚刚你跟我的赌约？”

　　虽然手腕被陈国栋捏得生疼，但是王丽春最是受不了张小婷激她，当即开口说道：“我敢！你要是真没偷偷花我们两口子的血汗钱，那我就给你磕头道歉！”

　　“老三，你听好了，这可是你媳妇亲口说的话。”

　　张小婷故意说着扎心的话，等她看到陈国栋那张黑漆漆的脸，快意地笑了几声。

　　一股不祥的预感狂涌上心头，陈国栋往左右一看，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工具，抡起手掌就要抽王丽春的耳光。

　　“你这个蠢婆娘，连我的话都不听，你胆子肥了是吧？”

　　陈国华坐在他的身边，早防着他耍这种苦肉计，当陈国栋扬起手时他眼疾手快地抓住。

　　对上陈国栋又震惊又期待的眼神，陈国华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老三，你想做什么？我媳妇输得起，你媳妇就输不起了？”

　　黄桂芳嗤笑道：“老三你倒是打啊？最好把你这婆娘给打死了，家里就清净了，省得天天有人给你吹枕头风。”

　　陈国栋呐呐不敢再说话，倒是王丽春梗着脖子喊道：“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好歹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这是她在老陈家的底气。

　　黄桂芳气得拍桌而起，指着王丽春的鼻子大骂：“不待见你？不，我不只是不待见你，你们老王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待见！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像你们老王家那么无耻的！头一天嫁了闺女过来，第二天就敢跑来要粮，不给就说要把闺女带回去！你咋还回来呢？你咋不干脆回你娘家吃自己呢？”

　　黄桂芳本来就不乐意陈国栋娶王丽春进门，哪怕王丽春进门，他们家不用出什么嫁妆，她也不同意。

　　若不是陈国栋坚持要娶，再加上这王丽春家断了顿，黄桂芳看王丽春饿得奄奄一息的，生了恻隐之心，她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王丽春前脚刚进了老陈家的门，后脚王家那群懒汉懒婆娘张口就要求黄桂芳给他们送两百斤粮食。

　　黄桂芳收到消息的当天，她啥也没说，直接就让陈国栋把王丽春给送回王家屯去！

　　他们老陈家的确是娶了王家的闺女，但是想让她养这儿媳妇一家？你做啥子春秋大梦呢？

　　这笔账，黄桂芳会记到她死为止！

　　王丽春心虚了，没脸再说话，这的确是她们家理亏。

　　陈国栋哀求着说道：“妈，这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过去了就不提了行不行？”

　　哪怕陈国栋软语哀求，黄桂芳始终不为所动，她话语尖利刻薄，但句句都是大实话，没一句是她胡编乱造的。

　　“行啊，怎么不行！你让你媳妇闭上她那张臭嘴，别再让她放屁！等分好家，我一个字都不说你们，你们两口子爱咋过就咋过，赚的血汗钱自己管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陈国栋听了这一番话，他的心更加慌乱不安，试图向陈国华和陈国梁求救，但这两个亲兄弟连半个眼角都欠奉。

　　他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非常宝贵的东西丢失了。

　　张小婷面无表情地说道：“老三，你过来跟你大哥算账，一笔一笔地算清楚！最好精确到一分一厘！”

　　不等陈国栋说话，张小婷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口袋，抽出纸币摊在桌上：“咱们家所有的钱都在这里，我和妈一起数钱。王丽春，你就在边上看着，待会儿再对账！”

　　这头陈国栋和陈国华兄弟俩算账，账本子记得很清楚，哪天花了多少钱，哪天收入多少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余下的钱数额有多少，完全可以算出来。

　　另一头，黄桂芳和张小婷一道数钱，王丽春亲自盯着。

　　陈国栋和陈国华一人算了三次，每次算出来的数额都是一样的。

　　等他们算完，王丽春迫不及待地报出数额，陈国栋的脸唰一下沉如墨汁，眼神阴戾地看向满脸兴奋的蠢婆娘：“没错，就是这个数，一分钱都没少。”

　　王丽春瞪大眼睛，哆嗦着唇问道：“你说什么？”

　　陈国栋闭了闭眼睛，重新报出那一串数字。

　　王丽春只觉得五雷轰顶，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输了！

　　她输了就得给张小婷磕头道歉！

　　不，她不想认账！

　　“大……”

　　王丽春本能地想求饶，却不想被陈国栋抢先一步说道：“你愣着干什么？愿赌服输，你还不快给大嫂磕头道歉！大嫂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王丽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张小婷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老三这是刻意说给她听呢，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揪着这事儿不放，那她不就是小心眼了么？

　　呵呵，对待敌人，她的心眼一向都不大！只比针尖大那么一点点！

　　想赖账？没门！

　　张小婷冷冷地把陈国栋的话给堵了回去：“王丽春，一般来说磕头道歉，小心眼的的人最起码要你磕三个，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你只要给我磕一个响头，今天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陈国栋的表情一僵，低头瞪着王丽春，扬起手作势要打。

　　陈国华再次出手拦截，对上亲兄弟希冀的眼神，他冷声说道：“事不过三，我不会再拦你第三次。”

　　张小婷懒得再跟这戏精两口子废话，撕破脸皮：“老三，你打她也没用，她不给我磕头，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王丽春先是污蔑我占你们两口子的便宜，又那么歹毒地诅咒墩子，我要是不给你媳妇点教训，她还当我是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