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好时光》北宫翎

17、混乱

　　闹出这种事，厨房里一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陈国栋亲眼看到他媳妇被张小婷给抽成了猪头，想当然地认定王丽春是受害者，张小婷是施暴者，而陈国梁和陈国华是帮凶！

　　陈国栋将王丽春拉到怀里，恶狠狠地控诉道：“大嫂，我知道你生我媳妇的气，可你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你看我媳妇给你打成啥样了啊？有啥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下这么狠的手？咱们是一家人，不是仇人！”

　　“啊呸！谁跟这恶毒的臭娘们是一家人？我没有王丽春这种诅咒自家人的家人！王丽春，你敢诅咒我儿子一句，我就敢撕烂你的臭嘴！”

　　张小婷用仇恨的目光凌迟着恶毒诅咒她儿子的王丽春，新仇加旧恨，恨死了王丽春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要不是她男人死死地拦着，张小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王丽春这毒妇！

　　墩子五岁大，那么丁点的孩子，张小婷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宝贝儿子，是她在陈家村挺直腰杆子的底气，更是她的命根子！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王丽春那么恶毒地诅咒墩子，张小婷生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更别说，墩子自打会说话，没少喊王丽春这毒妇叫“三婶”。

　　王丽春那么恶毒的诅咒墩子，她这心肠得有多歹毒啊？

　　谁跟这么歹毒的女人是一家人？啊呸！

　　她张小婷没福气，消受不起王丽春这么好的“家人”！

　　陈国栋把睡着的小闺女送回屋，离得远没听到王丽春对墩子的恶毒诅咒。

　　等他听到动静冲进来时，陈国栋只看到张小婷凶神恶煞地抽打他媳妇，并不知道这里头竟有这样的缘由。

　　王丽春心虚地红了脸，极力地为自己撇清责任：“当，当家的，大嫂她趁着我们不在，花咱们的血汗钱给墩子买肉鸽回来炖汤，我气不过就说了几句气话。”

　　她必须要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连她男人都护不住她。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千错万错都不是她的错，那些诅咒的话完全是被墩子碗里的肉鸽汤给逼出来的，不是她想这么说的。

　　她嘴上是这么说是气话，实际上她的确是气急了，一时嘴快就把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王丽春是陈国栋多年的枕边人，又是他坚持娶回家的，陈国栋对她的小性子摸得十分清楚。

　　看她眼神躲闪，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哪怕她竭力保持镇定，颤抖的手指仍旧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饶是王丽春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陈国栋也知道这事儿指定是他媳妇先惹事，当即选择息事宁人。

　　他不怕张小婷会死咬着不放，因为张小婷把他媳妇打成了这样，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陈国栋板着脸说道：“大哥，你看大嫂出了气，我媳妇也认错了，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陈国华已然对试图避重就轻的陈国栋失望透顶，刚刚陈国梁跟他表明态度说要分家时，他还有几分犹豫，老三的媳妇不是好相与的，但老三是他的亲弟弟，他不想跟兄弟分开过。

　　但是，现在让王丽春这么一闹腾，陈国华一丁点犹豫都没有了！

　　这个家，必须分！

　　陈国华算是看透了王丽春的卑劣品行，她今儿个能为一碗肉鸽汤诅咒他五岁大的儿子，明儿个就能为一碗鸡汤诅咒国梁媳妇！

　　等再过几年他妈年纪大了，指不定还要被这毒妇逼着照看小孩，甚至还要逼着她下地干活！

　　陈国华光是想着王丽春死乞白赖地要求老母亲给她照看孩子，做家务的场景，他就一万个不愿意！

　　正如国梁跟他说的那样，有王丽春这搅事精在，他们家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且不说陈国华对陈国栋夫妻俩失望透顶，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只说陈国栋企图用轻飘飘地几句话就想把事儿了结了，那也得问问张小婷同意不同意！

　　张小婷扯着嗓子控诉道：“算了？谁跟你说这事儿能这么算了？你知道你媳妇有多恶毒吗？墩子好歹是你的侄子，老陈家的种！墩子喊你一声三叔，喊这毒婆娘一声三婶！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可你咋不问问你媳妇干了啥？

　　你媳妇看到墩子跟前摆着一小碗肉鸽汤，她先是认定我背着你们吃独食，而后被我说了几句，这毒婆娘竟然诅咒墩子！墩子是我的命根子，我不撕烂她的臭嘴，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老三，你给我听清楚了，这肉鸽不是我用公中的钱买的，更不是吃独食！这肉鸽是国梁自个儿掏钱买的，他是特地给他受伤的媳妇补身子用的，没用公中一分钱！

　　你们两口子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去跟我对账，你们两口子的血汗钱我一分没乱花，每一笔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今儿这事儿不掰扯清楚，我就背上了占兄弟便宜的坏名声，我家墩子就白白被你媳妇诅咒！我告诉你，你媳妇不给我和墩子道歉，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陈国栋听了张小婷这一番有理有据的控诉，再看向抱着墩子默不作声的柳倩倩，视线落在她额头上的纱布，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家媳妇因着那么一小碗肉鸽汤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乌龙来。

　　陈国栋揪着王丽春过来，质问道：“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话？”

　　王丽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竭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我不是说了，我说的是气话嘛？”

　　陈国栋便认定这件事是他媳妇王丽春的错，他铁青着脸将王丽春从怀里推出去，转头跟张小婷说道：“大嫂，你消消气。我媳妇嘴上没把门，她不该说那些恶毒的话，我这就让她跟你道歉。”

　　陈国栋没等张小婷回应，他转头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王丽春道：“事情没搞清楚，你胡咧咧个啥？咱们家啥时候缺你一块肉吃了？看啥看？你傻愣着干啥？你冤枉了大嫂，还不快跟大嫂和墩子道歉！”

　　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在整个陈家村来说都是比较好的，至少他们家隔三差五地能买上一两斤肉回来打打牙祭。

　　特别是农忙时，张小婷舍得花钱去买肉，所以老陈家天天都能吃上肉，大家伙补足了油水干起活来更有劲儿。

　　王丽春被张小婷胖揍了，非但得不到丈夫的怜惜，反而被他怒声训斥，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快要炸开了。

　　她以为是张小婷故意趁着她们一家五口人不在家，花钱买肉鸽回来炖着吃，背着他们一家偷偷吃独食，哪知道她竟然误会了？

　　不对，陈国梁不是用公中的钱，他哪来的钱买肉鸽？一只肉鸽不便宜啊！

　　王丽春不肯承认是她弄错了，梗着脖子说道：“你说这肉鸽是小叔买的，小叔天天下地干活，他哪来的钱买？”

　　陈国栋的脸色阴沉，扬起手作势要抽王丽春，视线落在她那张青肿的脸上到底下不去手。

　　再加上，陈国栋觉得他媳妇说得有几分道理，幺弟办喜酒的钱都是他们哥嫂几个凑出来的，他哪来的钱买肉鸽？

　　“嗤——”

　　一道突兀的嗤笑声冒了出来，引得陈国栋夫妻俩纷纷循声看了过去。

　　黄桂芳从陈国栋进来之后她就没出声，冷眼瞧着老三两口子闹出来的笑话。

　　她不由得想到了幺儿子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再看到紧抱着墩子的小儿媳妇额头上的纱布以及她眼中藏不住的担忧，黄桂芳要分家的决心更坚定了。

　　有这老三家的搅事精在，国梁媳妇想要用公中的钱来养好身子？做梦！

　　没瞧见她乖孙墩子喝一口肉鸽汤都被老三家的诅咒吗？

　　不分家，她的幺儿子连给他媳妇炖个肉鸽汤补身子都不得安生！

　　黄桂芳皮笑不肉不笑地觑了眼高高扬起手的陈国栋，再看眼睛滴溜滴溜转的王丽春，她嗤笑道：“老三，你的手举这么久不累吗？你咋不打下去呢？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嫂扯谎骗你啊？还是觉得我私底下给国梁钱花，你对此心存不满呐？”

　　“啪——”

　　陈国栋被他亲妈这一番话吓得不轻，他狠下心抬手就给了王丽春一记大耳光！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婆娘，让你跟大嫂和墩子道歉，你竟然不听？你把我当成你男人吗？”

　　“陈国栋，你打我？”

　　王丽春没料到陈国栋真的动手揍她，她的表情幻灭，脸上全都是不敢置信。

　　进了老陈家这么多年，王丽春一向都是被陈国栋宠着惯着，老陈家的男人宠媳妇在这十里八乡内是出了名的。

　　平常两口子吵架，甭管这王丽春有理没理，陈国栋总是会首先低头服软，夫妻俩又变回之前那样亲亲热热的，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国栋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连吵架都让着王丽春，这动手打媳妇，当真是第一次。

　　恰好在这时候，张小婷皮笑肉不笑地嗤笑一声：“嗤——这是抽耳光还是摸脸蛋呐？”

　　“你这个臭婊/子！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非要撺掇我们夫妻闹起来，你才高兴是不是？”

　　王丽春恶狠狠地瞪向张小婷，猛地将心虚的陈国栋撞开，朝着张小婷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