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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宇文怀不大不小的吃了个暗亏,打定主意也要让宇文玥不痛快。第二天就打发三房总管领着大批衣衫褴褛的女奴来到青山院,声称四公子虽不守规矩,他宇文怀却是说一不二,属于宇文玥的奖励还是要宇文玥收下。
      因着前一天的女奴已经摔碎了老夫人的玉佩,管事妈妈这次有了底气,一脸正直的拒绝了宇文怀的“好意”,总管无功而返,回到红山院内有些忐忑的向自家主子禀明一切。
      宇文怀却并没有生气,挥挥手让他下去。
      身边的心腹谄媚道,“公子这两招虚晃一枪用得好,咱们数次送人给宇文玥,俱被他拒绝,这大家都看在眼里。过几日若是青山院内出了什么事,可说什么都怪不到咱们红山院头上了。”
      宇文怀也有些自得,“东西何时能到?”
      “公子放心,已经在路上了,七日内必定抵京。”
      “通知锦烛,让她做好准备。”
      “是。”
      这名为锦烛之人,正是宇文玥月阁内两个高级婢女之一。
      锦烛是十年前宇文席埋入青山院内的暗棋,起初打的算盘是是让锦烛利用照顾之便慢慢俘获宇文玥的心,成为他身边最为致命的利剑。然而数十年过去,宇文玥却一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锦烛在他及冠之前还能近身服侍,这两年却是只能在前来打理穿着服饰的时候才见上他一次了。
      眼见这步棋已经不可能达到预计的效果,宇文席祖孙便做起了其他的打算。
      自十多年前二房夫人蹊跷溺亡,二房嫡子被过继给宇文灼之后,整个青山院在一落千丈的同时,也变得极其谨慎小心。因此三房派出去的暗棋最多也只能在外围徘徊,根本无法接触到核心。别说宇文玥了,就是月七的面,他们都照不到几次。前些年宇文席也并不着急,但近些时日圣上屡次提起谍纸天眼,言辞之间多有惋惜之意,让他不由再次警惕起来。
      虽未能成为宇文玥的身边人,但锦烛终究还是宇文玥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女之一,据锦烛多年观察,宇文玥这些年整日只是在书房和练武台上消磨时间,应是未曾接触过谍纸天眼。这宇文灼也不过刚到知天命之年,虽然双腿残废,但并无其他病痛,不能走路也不会妨碍他管理谍纸天眼事宜。因此若是圣上有心重启谍纸天眼,这宇文灼恢复旧日荣光也并非不可能。
      宇文灼有一个爱好,收集算筹,各式材质的精美算筹都是他藏品的涉猎范围。听闻他近期寻到一套古时留下的白玉算筹,温润光滑,爱不释手,每日睡前必定会把玩许久。宇文席在旧都平城府上收藏有一种西域奇毒,若是有人连续七天触碰沾有此毒的事物,便会在第七天心脏骤停,离奇死去,药石无医。此毒来之不易,宇文灼萎靡不振不成威胁之时他也不舍得用,但如今不比往日,青山院又隐隐有复苏的苗头,为绝后患,宇文席祖孙二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用锦烛这难得的接近核心的暗棋,和手里这难得一见的奇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宇文灼除掉。
      锦烛并非宇文灼身前服侍之人,轻举妄动的话只会打草惊蛇。但巧的是近期青山院招了新人,宇文怀费尽心机,终于塞进去一个培养已久的婢女,此时正是在宇文灼院内服侍,到时候同锦烛里应外合,想必可以水到渠成。
      此事谋划甚久,终于快要成事,若是能一举成功,谍纸天眼必会成为无主之物,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宇文玥朝中无人,不成气候,即便强行接手,也定会焦头烂额,而自己已经在吏部历练多时,颇得圣上赞赏,争取谍纸天眼之事,也有几分赢面。若是能将这谍纸天眼收入囊中,那成为圣上倚重之臣便指日可待,天子需要的只是能为自己办事的人,至于办事之人是不是这看上去名正言顺的宇文玥,其实并不重要。想到这里,宇文怀心下觉得甚是畅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听到宇文灼的死讯了。
      宇文怀送奴被拒之事没过多久便传到了宇文玥耳朵里,月十五跟在月七屁股后边,颇为活灵活现的表演了一番三房管家气急败坏的样子。宇文玥听罢也并未多言,心里却是有些警觉,这宇文怀虽然之前也间或会往他这里塞人,但是从未如此频繁过,事出反常,必定有异。月七立在一旁似是和他想到一处,他刚转过头就心领神会,交换个眼神就领着十五退下了。
      白玉堂站在一旁,看这主仆二人默契的打哑谜,也不说破,抓了一把米粒喂屋内一只叫苍梧的小胖鸟。
      这只五彩斑斓的小鸟是宇文玥的宠物,会几句人话,平日里喜欢叽叽喳喳的胡说八道,见到来寻宇文玥之人多半没有几句好话。白玉堂挺喜欢这只胖成一只球的小鸟,没事就喂它些吃食。这鸟也奇怪,旁人喂它它多半屁股冲人趾高气扬,在白玉堂面前却没甚骨气,一边小鸡啄米,一边啾啾叫着撒欢。
      宇文玥看着自家宠物狗腿的样子,颇有些儿大不中留之意,走过来戳了一下撅起屁股吃的正欢的肥啾,“玉堂兄近期须小心些,宇文怀怕是要有所动作。”
      “哦?玥公子此言我却有些不懂了,为何是让我小心,难道最危有险的人不是你么?”白玉堂抬眼看他,眼神似笑非笑,“还是说,公子已经猜到宇文怀的全盘计划?玥公子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玉堂只能在这里替公子解一下喂鸟之忧了。”
      宇文玥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这白玉堂哪里都好,就是有时说话颇为直来直去。自己从幼时起就已经习惯独自谋划,事不与外人言,身边也都是听从吩咐之人,并无能够商讨之友。此时突然多出一个搭档一样的合作者,一时之间却是有些无措。此时看白玉堂面色,有些猜不到他心思,试探道,“白兄可是怪我没有同你说清来龙去脉?这红山院的计划我也未能全部知悉,此刻也只能做足防范打算见招拆招而已,未能谋划妥当,所以也不想让白兄同我一起胡乱猜测。”
      白玉堂停下逗鸟的手,看向宇文玥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戏谑笑意,“玥公子,你或许还不曾习惯,但既然决定同我合作,便不能再独自谋划一切,让我坐享其成,那我同这苍梧鸟,又有何区别呢?”
      白玉堂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宇文玥,你得学着和我一同承担。”
      宇文玥此刻却奇异的有些走神,一边因为白玉堂并未生气而松了口气,一边胡乱想着这突然出现的“伙伴”可以帮自己什么,而自己又如何解释这即将到来的风波。
      “玉堂兄,你可还记得同你一起入府的家丁和婢女?”
      白玉堂见他愣神片刻之后终于再次聚焦看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这二人中有一人便是红山院的奸细,目标恐怕并非是我,而是我的伯祖父。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宇文怀多次送人给我,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这十几年里也发生过许多次。绝大多数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剩下的也全部赶到外围。但宇文怀祖孙二人并不是善罢甘休之人,这十几年里竟然也从未真正逼迫于我,因此我同祖父一直怀疑这月阁内,怕是有蛰伏多年的暗棋。”
      宇文玥言语之间似有叹息,“我并不知悉这暗棋的数量,也不了解他们的心思几何,只是我身边所剩之人无几,十几年里一直相安无事,因此我并不想轻易怀疑于谁。但谍纸天眼重启事宜已经提上日程,恐怕这步暗棋也到了启用之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诱其出手,因此我和伯祖父便做了这一场戏,只待这暗棋出手,便可永除后患。”
      宇文玥说完之后,面色有些淡淡的惆怅,白玉堂心思通透,知道他心有感伤。更何况相伴数十年的身边之人,若真是奸细,事情败露之时也是两厢难堪。
      宇文玥表情虽素来淡漠,但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白玉堂看他背影透出寂寥之意,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由出声安慰,“玥公子,聚散终有时,这别人要走的路,也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就像我白玉堂来到你青山院内,可曾在你预料之中?”
      宇文玥听到此言,似又看到那一日对着荷苞挥枪的黑衣青年,感伤之意逐渐消退,眼角微带笑意,回身看他,“玉堂兄似这清风般来去自如,自然不是我所能预料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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