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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風白/『那日,無風……』章三 ...

  •   睜著驚惶的碧色眸子,風之痕一時之間無法言語,只得驚愣愣的看著眼下衣衫不整的姬無花。

      風之痕不知道自己現下的表情有多傷人。

      心思纖細的花姬,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除了嗟訝之外的另一種情緒,那藏著淡淡的嫌憎。

      心閃過一絲刺痛,自己在他的心裡就這麼的不堪麼?

      沉默了一陣,風之痕才平下思緒,緩緩開口。

      「妳……我們………??」風之痕心裡有個細微的聲音,他希望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然後,他發現,他竟問不出口………

      此刻,風之痕不得不承認,他是害怕的……

      害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無法承受。

      不是不知道花姬對他的情感,風之痕不是傻子,這些年來,他知道她的心一直牽繫著他。

      而他……而他的心卻是繫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花姬的一片癡心,一往深情,只怕自己無力承擔。

      「昨晚,我前來孤獨峰探視,見你昏睡的很不安穩,想替你整了整被子,之後…你…突然就…就………」

      咬著唇瓣,花姬哽咽的無法再說下去。

      看著花姬梨花帶淚傷心的訴說,風之痕彷若大石壓身,胸口沉悶的透不過氣。

      他怎會如此糊塗………

      他竟把她當成了白衣………??

      他怎麼可以如此??!!

      垂下淡紅羽睫,忍著深深的無奈與沉抑,風之痕硬是逼自己出聲。

      手顫抖緊緊的握著,他說:「吾會負責。」

      他不是不懂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

      一旦說了這樣的話,就等於斷絕了他與白衣在一起的任何可能與希望。

      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風之痕從來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你無需…………」聞言,花姬抬起殷紅的雙眼,悠悠的望著風之痕,帶著哽咽嗓音淺淺的說。

      他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做……

      她也不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綁住他,讓他為難………

      只是,若不這麼做,她怕………

      她怕他的心裡永遠都不會有她的影子,怕這麼無所求默默的等待著不知要到何時他才會接受自己。

      她不是聖人,她只是個在普通不過的人,一個深深愛著等著他的一個女人。

      花姬心裡很亂也很矛盾,她不知道答應這樣的事到底是對還是錯………

      「風之痕非是無擔當之人。」男人的責任,他該擔起。

      垂下淡紅羽睫,掩著深邃無奈碧眸,他說著:「十日後,我們成親。」

      成親………也埋葬他對白衣的情。

      這超出師徒之間的情,一段不被對方所接受的愛,還留著做什麼………

      罷了吧………算了吧…………

      這份狂亂悸動的思念他會將它化作一種忍耐,深埋在自己心裡,不再出現他的面前徘徊。

      只要他能過的平安順遂,只要他能過的愜意愉悅就好。

      如果他能發自內心的對她說出這句話,如果不是用這樣的方法得到這個承諾,她想,她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

      花姬望著神色沉鬱、魂不守舍的風之痕。

      頓時,她覺得自己很悲哀。

      竟是用這種方法,強迫的讓風之痕接納著。

      ***  ***  ***  ***

      拿著冰涼的帕巾,動作極微輕柔的替他擦拭汗濕的臉龐。

      瞧他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先前在西域所受的內傷還未痊癒,別說痊癒了,就連好好的處理都沒有,然後就用極速不顧傷體的飛奔回中原。

      他難道不知,這樣的舉動會導致氣血逆行,逆衝筋脈,輕則癱瘓,重則喪命。

      他…他就這麼的不在乎自己?就這麼的不珍惜自己?

      可旁人……在乎他的人,看了心疼啊…………

      洛子商不經的回想起當時發現白衣時的情景。

      清晨,寒風渢渢吹襲,洛子商汗流浹背的奔馳著,急於尋回那抹雪白。

      自西域知曉白衣先行返回之後,他便無一刻耽擱的也緊追在後,就是怕白衣失了冷靜而自亂腳步。

      其實,他是擔心白衣會不顧一切,犧牲自我的去救風之痕。

      他害怕失去白衣,所以,他隱瞞了他。

      白衣不告而別的先行離開,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是不是打算做些什麼?

      洛子商心焦不矣,腳步更為加快的往孤獨峰奔去。

      他知道白衣一定會在那裡。

      終於,他看到他了。

      軟若無骨的身子倒在孤獨峰的山腳樹叢邊,潔淨的白色衣裳,被他所嘔出的血,染的不復雪白。

      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淺到幾乎探不到心跳,彷彿已斷了生息般………

      嚇的洛子商連忙抱起白衣,箭步飛快的奔向玉籬園。

      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跑的這麼快………

      懷裡的人兒逐漸冰冷的身軀,讓他絲毫不敢慢下步伐,他很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很怕他會來不及救他,很怕那細微孱弱的脈息,會無聲無息的就這麼的消散。

      好不容易回到了回玉籬園,一腳把門踹開,以最快的速度將白衣放置在床上。

      洛子商急忙的想解開了他一身的血衣,除了內傷之外,是不是哪裡傷了,所以流了這麼多的血………

      染了血的衣衫落下,落入他眼裡的是那熟悉的瘀傷,覆幬在白衣胸前一大片的面積。

      不同的是才幾日不見,現在瘀傷更為嚴重,看樣子白衣他根本沒好好處理過。

      深深的歎了口氣,洛子商繼續看視著白衣身上是否有其他的傷。

      這時他才發現,白衣腰部以下的血跡,竟是由股間的撕裂傷而流出的。

      那參著血淌出的濁白液體,像只炸藥般深深狠狠的炸碎了洛子商。

      正常人又怎麼可能會傷到那裡………

      還有那黏稠液體,在遲鈍的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樣的情形………

      洛子商被眼前呈現的情景,震駭的渾身顫抖,心彷彿活生生的被撕裂,疼的他喊不出疼。

      是誰?是誰對身子狀況如此差的白衣做這種事………?

      人是在孤獨峰山腳邊發現的,而白衣的身上端視不出有掙扎過的痕跡……

      風之痕的毒已到了極限,白衣體內的真氣幾乎全部耗盡………

      思緒越是釐清,洛子商越是感到害怕,一股惡寒直上心頭。

      不會是………!!??

      一股不祥的預感直上心頭,洛子商連忙牽起白衣的皓腕,切起脈來。

      脈息沉緩,時輕時重、時快時慢亂無章序的跳動著。

      這、這個症狀是…………

      蘄邪蠱??!!

      激動的撕開白衣肩背上的衣衫,倒抽一口涼氣,洛子商驚愕絕望的看見點點出現的紫血斑。

      洛子商頓時一陣暈眩,眼前發黑的彷彿就要倒下,他扶著床柱,勉力的撐著。

      深邃的瞳眸沉痛的看著白衣,看著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的白衣。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缺了真氣的身體,染了鮮血的傷處,是你甘心為他所承受的嗎?

      明知此蠱發作起來猶如萬蟻鑽心、瘋狂發癲,你仍義無反顧的這麼替他承受嗎?

      白衣……白衣啊…………

      你以為以你現在這樣的身體,能撐的過蘄邪蠱毒發嗎?

      為什麼……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愛你的人,這麼殘忍…………

      **

      耗費了近八成的內力,洛子商好不容易才將白衣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身子不穩的晃了一下,洛子商連嘴唇都發白了。

      看了看躺在床上那抹人兒,知道他已暫時沒有危險之後,喘了口氣,他累的趴在床沿邊睡去。

      沉沉睡去前,他的手緊緊的握著白衣失溫顯得冰冷的手。

      他輕輕在白衣耳邊承諾著:

      就算拼著這條命不要,我洛子商也絕對要保你安好,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即使,你的心還是容不下我………

      即使,你的心仍舊還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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