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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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不停，雨水骤紧，急切地敲打着墙瓦。偏僻无人暗巷，一男一女踏过水坑，朝巷子深处奔去。
当徐亦舟闯入房内，二话不说拉起她，冒雨狂奔之时，小六便隐隐觉得似乎不大对劲。但事发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刺客，对他们紧追不舍。迫在眉睫之际，容不得她细想，只能跟着徐亦舟东躲西藏。
直到二人钻进暗巷，得了片刻喘息。
小六听着身旁剧烈的喘息声，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六偏头看见，徐亦舟正扶墙大口调整呼。小六抿了抿嘴，委婉地试探道：“徐公子，可有不适？”
玲珑心思的徐亦舟怎么可能不出话中的意思，于是，他干脆道：“没事，我并非习武之人，乍跑这么久，有点不适应。”
他倒是坦诚。
小六忽然觉得滚滚天雷快把天震塌了，她盯着徐亦舟看了半天，欲言又止。她还记得，出门前，太子殿下还建议多几个人。徐亦舟摇着折扇，胸有成竹地表示此行绝无危险。
终究是错付了。
眼下唯有自救，小六本能地放沉呼吸，透过嘈杂的雨声，敏锐地留意周围的动静。
半臂之隔的徐亦舟，明显感受到她的变化，像只浑身警惕的炸毛猫。都怪他刚刚说得过于直白，徐亦舟正准备解释，却六姑娘一把制止。
伸手不可见五指暗巷，一片寂静，静得有些瘆人。
“快跑！”小六抓住徐亦舟的手臂，低低唤了一声，这次换她拉着徐亦舟跑。
此地虽破败多年，但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小六带着徐亦舟七拐八拐，把他都绕晕了，更何况跟着他们的刺客。
徐亦舟见她在街巷之间来去自如，“六姑娘，为何对此地如此熟悉？”
“在跟侯爷回将军府之前，我曾在这里流浪过一段时间。”他问得直白，小六自然没有半点隐瞒。
她的遭遇，徐亦舟昨日从沈子为口中，大略了解到一些。只是......
缠绕手腕的，是透过衣衫传来的力道，徐亦舟可以想象到她，一个弱质女流，此刻有多恐惧。可他却看不透她的举动。
他今日以身犯险，心中早有准备。但她明明毫不知情，在得知他不懂武艺后，竟拿出了保护者的姿态，不问缘由，一路带他逃离险境，甩开追杀。
明明自己都已经怕得草木皆兵，隐隐发抖，却还要去保护另一个不相干人，甚至可以说是连累她的人。
她到底怎么想的？
大雨滂沱，体力透支的小六与徐亦舟，躲进堆在巷子口的一堆杂物里。
实话实说，徐亦舟绝对没预想过自己能与一堆破烂‘比邻为友’。现在哪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他听着六姑娘有意压制的喘息，愧意上涌，“六姑娘不必担忧，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其实这会儿，小六也想明白了，徐亦舟，曾名动京华国公府的公子，怎可能真的只身涉险，任人宰割。
他此时还不慌不忙，定是早有预料，做足了准备。
一路追他们的刺客，明显越来越少。
徐亦舟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但他心中甚是不解，她不回答，便是已经看出今晚乃是局中局。他低声问道：“姑娘不怨我，累你遭此横祸？”
沉默许久，小六反问：“公子不也是在被追杀人么？”
想通之后，小六确实有点气愤，但，徐亦舟不也是同样与自己一起逃命吗？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又怎会在乎他人的安危。
二人心思各异，无人再说什么。只是小六的气还没喘匀，一股劲风掀开他们身上的破笼烂筐，刺客们找过来了！
刀锋紧逼，他们已无退路。
此时突然从墙那边杀出来一个深衣短打的男人，他一边与刺客缠斗，一边回头说：“公子，快走！”
他是徐亦舟的人。
刀光剑影，小六注意到此人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她不敢往下深想。
“公子！快走！”男子嘶吼，“快走！”
“快！走！”
徐亦舟拽起发愣的小六，“六姑娘，走！”
“走！”
......
慌乱之中，小六竟回首看了那个男子一眼，他身受数刀，仍旧死死挡住巷道，拼了命地让他们快走。
“快走！”
“快走！”
“小六！快走！”
同样的雨夜，同样的血腥气，好像......同样有个血肉模糊的人，让她快走。
是谁？
“小六......”
谁在叫她的名字？
“六姑娘，六姑娘？！你受伤了？”
是徐亦舟啊。
“没，没有。”缓过神的小六，按住额角的凸筋，“徐公子，这条巷子的尽头，再往南去，便是一条主街，直通朱雀大街。虽然不一定有人，但那里好歹有几户人家。”
“走！”
东躲西藏一整晚，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照霓坊，竟到了去年中秋，叶公子带他们看烟火的那片荒宅。
如今，已经多了几盏灯火。
徐亦舟拖着小六，冲着街边的商铺大喊道：“救命！快来救人啊！”
可，雨势太大，雨声盖住了他的呼喊，根本无人回应。
徐亦舟一边喊，一边朝灯火通明的朱雀大道跑，两国谈判在即，附近一定有巡视安防的将士。
最起码，这个想法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是，他没把巡逻将士叫来，倒是把附近的蒙面人都集齐了。
凄寒雨夜，长刀森森。
绝望之际，透过大雨，小六瞥到一道淡淡的灯光。
终于，有家铺子，推开店门。
可惜，他们朝外面看了一眼。
大雨如注，小六回身，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们喊道：“快回去！”
既无生路，何必再牵连无辜之人。
她这一嗓子，没把人喊回去，倒把人叫到了眼前。
来人长身玉立，身姿卓越，小六喃喃道：“......叶公子？”
叶琢回头有点无奈道：“为何每次都是六姑娘摊上这种事？”
话音未落，叶琢已闪身杀到刺客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刀，勾唇邪笑道：“陪小爷玩玩吧。”
叶琢武艺虽高，可他亦是无法将六人杀手拖住，随后赶来的赵庞，提刀要帮少东家解围。叶琢一声高喝，“赵庞，保护好六姑娘......和她身边那位公子。”
眼看叶公子和赵庞被刺客们逼得不断后退，徐亦舟无数次看向无人的朱雀大道。
今日对方虽然露了马脚，但终究是他轻敌，才致使许多人殒命于此。
小六为了避开刺客的刀，跌入水坑，徐亦舟见状死死抱住刺客的手臂，“六姑娘快去找人！”
“我......”
一道寒光闪过，小六霎时睁大双眼，“徐公子！！！”
“嗖——”一支羽箭破雨而来，蓄力的箭头与刀面相撞，直接将长刀击落在地。
“咣当——”
尚未从惊恐中回神的小六，机械似地朝身后望去，无尽的雨夜里，有人正朝他们奔袭而来。
“.......沈子为？”
“他终于赶到了。”徐亦舟知道，只有沈子为才能射出这样的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