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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圈——作祟的荷尔蒙 ...

  •   像忽然想到什么,温尚翊慌张地松开抱着阿信的双臂:“我们回家吧,把你的裤子换下来,这样湿着很容易感冒。”
      回家……
      因为这两个字不禁傻笑的陈信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角:“没关系啦,反正快干了。”
      “不行啦。天气这么冷,最近流感很猖獗……”现在可是十二月耶……
      “阿翊这是担心我吗?”陈信宏笑得灿烂,俯下头,看着温尚翊的眼眸里柔情似水。他视线稍稍再往下移,温尚翊的两片红润薄唇就映入眼帘,藏在自己呵出的水蒸气后,仿若隔了一层白纱,愈发显得诱人。

      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而暧昧,有一团挠人的火苗在心田燃烧,释放太过温暖的热度。
      陈信宏像被迷惑一般,一点一点靠近那双唇。

      温尚翊身体绷得紧紧地,不敢动一丝一毫,像个瓷娃娃睁大着眼睛,仿佛一碰就碎。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
      就在陈信宏几乎要碰到那张唇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像如梦初醒,陈信宏受到惊吓般,跳离温尚翊两步,才恍恍惚惚接起电话:“喂。”
      “是我。”
      “喔,玛莎啊!”陈信宏看了满脸通红的温尚翊一眼,背过身默默吸了一口气。可是,拿着手机背影相对这一动作却深深刺痛了温尚翊——真是可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玛莎,什么事啊?”
      “那个……就和你说一声,画卖掉了。”
      “哇,这么快!就知道交给你没问题!谢啦,其实这个不用和我说啦!我完全相信你!”再说以前也都没有报备啊……
      “……喔。那没事了。”
      “嗯,拜拜。”

      挂了电话,陈信宏转身刚想和温尚翊说我们回家吧,就看见温尚翊自顾自上了一辆的士。
      “阿翊!”
      车里的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下,车子立刻就发动了。

      靠北!
      他做错什么了?
      不对,恐怕他什么都做错了。

      [刚才怎么会有冲动想吻阿翊啊?!这下惨了!]懊恼地抓着头发,陈信宏赶紧也拦了一辆的士。
      此刻站在便利店书柜前的中长发男子隔着玻璃,沉默地看着那出租车消失在转角,才缓缓收回视线,随便拿起一本杂志付了钱后走到了对街——
      那里停着他的车,车里有一幅画,那幅画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他决定用自己三个月的工资买下来。

      [我没有骗你喔,陈信宏。
      我把它卖掉了,卖给自己。]

      回到公寓时,陈信宏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举起手敲门。
      原本就虚掩着的门一下子就开了,吓了他一跳。
      他脱了鞋,紧抿双唇走了进去。

      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在滋滋作响,走近一看,竟然是温尚翊在炒菜!
      “回来了?”穿着围裙,温尚翊一手拿着铁铲,并没有回头。
      “嗯。”
      “去把裤子换下来,饭好了叫你。”
      “好。阿翊,刚才……”
      身体忽然僵硬,温尚翊在心底不停默念:[拜托,陈信宏,拜托,不要说那三个字。]
      “……对不起。”陈信宏说。

      温尚翊依旧背着身,闭上眼,再睁开时嘴角扯出没有观众却习惯伪装的笑容:“你该不会认真了吧?不过是荷尔蒙作祟嘛,有什么。”——
      那语气听起来很司空见惯、见怪不怪,陈信宏原本以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可心里闷闷的空气和大块大块的堵塞告诉他,不对。
      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又是怎样的?他还想说话,就被温尚翊轰出了厨房。

      简单洗了一下,听话地换了干净的衣服,陈信宏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未完成的吻。
      那双唇,那种心跳,那股不由自主的冲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像段落间少了衔接。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喜欢温尚翊?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他抓起枕旁的海绵宝宝,求助一般地自言自语:“阿宝,你最了解我了。我跟你一样,喜欢的是女孩,对吧?”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喜欢派大星?……”
      “阿宝,这样不可以的喔,虽然你不喜欢小艾,但是不代表你就要喜欢一个男人啊……”
      陈信宏挫败地垂下手,不想再去思考,让大脑完全放空。站着画了一整天的身体这时才传来深切的疲倦感,眼皮越来越重,拖着他缓缓进入梦乡——

      他插了钥匙刚要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静悄悄附在门上侧耳倾听。

      “你别激动,坐下来说!”
      “唉!我都听说了。城南的大型娱乐中心建起来后,你一个人撑游乐园撑得很辛苦吧?这些年我自己另外投资房地产,赚了一些。可是前两年经济危机,我手上的几块地皮一直在贬值,现在倒好,成泡沫了,赔得惨。上次我说,只要你答应,我就把手上游乐园的这一半资产当作小艾的嫁妆。”
      “老林……”
      “你先听说完。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买那座旋转木马,但亲兄弟明算账,那木马是我出资的,就是我的产物。你要是同意这桩婚姻,我呢,就一分不收把它拱手送上,以后游乐园就全部归在你名下。你要想修建木马,资金周转不利的话,也算我一份钱!我帮你修!对外,就说是咱们合作的项目。”
      “你何必这么做,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挺好的?你睁眼说什么瞎话?我可是把丑话说前头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它卖了。前两天有一个外国投资商对游乐园很感兴趣,尤其是没能全面开发的南边。我就跟你说了吧,人家连设计稿都带来了,出的价都可以买下整座游乐园了。”
      “老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么阿信娶小艾,要么我就卖掉整个南边,那投资商对木马很感兴趣。”
      “你同意了吗?”
      “哼……没有。我知道你舍不得。”
      “让我再想想吧,老林。”
      “老陈啊,我等得起,小艾可等不起啊。”
      “好,我答应你。”
      手上的钥匙被汗浸湿,他忘了要开门,跌坐在墙边。

      场景忽然变换,是自己生日的那天。

      愤怒之下,被扫到地上的蛋糕已经变形,蜡烛还没来得及吹灭就已经失效,就像第三个因为虔诚的相信没有说出口,却从来不曾实现过的愿望。
      那脸上扭曲的线条,那费力嘶吼的自己——
      是那样陌生、那样可怕。
      可是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睛里的触动一点都不真实。

      眨眼的一瞬间,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炙痛。
      那个男人,那个说带他去触摸天堂的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打了他一巴掌。

      窗台上洒落一道刺眼光芒,最亮的那颗星星沉睡在天幕背后,看不到也救不了他的悲伤。

      ——“我不要!”心脏很疼很痛,他喊了出来,瞬间放大的瞳孔,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一张担忧的脸。
      是温尚翊。
      “阿信,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感觉到眼角湿润的冰凉,他赶紧抬起手想要擦掉。手腕却被一下抓住,温尚翊轻柔的手劲里诉说着疼惜。
      心跳又开始超速驾驶,他还来不及思考,眼角就被覆上温柔的力道。

      温尚翊俯下头轻轻帮他拂去眼泪,俏皮地眨着眼笑:“哇,想不到陈大少爷还有这副模样。被我抓到了喔,长这么大做噩梦还会哭鼻子耶……”
      嘲笑般刮了一下陈信宏的鼻子,只一下功夫温尚翊就把眼底的心疼收拾得干净利落。

      “阿翊……”
      “怎么了?”
      陈信宏没有回答,扯住温尚翊的衣领,猛一用力向下拉,再一个转身就把他压在身下。
      “你干嘛?!”
      “温尚翊,你听好了。”
      温尚翊惊恐地瞪大双眼,从陈信宏那双黯黑眼眸里看到自己狼狈的脸:“什……么?”

      陈信宏轻轻呼气,控制着快要出交通事故的心跳频率,字字咬得再清晰不过:“如果你要对我好,就一直对我好。如果只是荷尔蒙作祟,拜托,请不要来招惹我,因为……我受不了。”

      温尚翊愣住,努力消化着这两句话,忽然心里就升起一股强烈不满。

      干!
      是谁招惹谁?你倒是说清楚啊!
      是谁半夜请他喝啤酒?是谁说很想很想坐木马?
      是谁在厕所里什么都没说就强吻了他?是谁一直拜托他收留否则没地方可去?
      是谁没经过同意就偷偷爬上他的床?是谁把家里弄成五彩缤纷大展览连脚都放不下?是谁说那个煽情又烂俗的故事骗他眼泪?
      是谁,是谁,差一点就害他在马路上上演“同志激吻戏”?

      温尚翊直直盯着陈信宏的大眼,快速环上他的颈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就算是荷尔蒙作祟,我至少也要把这个讨回来。”
      稍一用力就立刻贴上陈信宏的唇。

      陈信宏大脑立刻就当机了,这下心跳的频率恐怕真的要闹出人命了。可是他却没有躲开温尚翊,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这下换温尚翊紧张了,感觉到对方不安分的舌头滑过自己的贝齿,他倏地放开双手,推开陈信宏的胸,站了起来:“你干嘛?”
      “这个问题是我要问的吧,主动献吻吗,阿翊?”
      “献个屁!我只是告诉你,你才不要招惹我,混蛋!”温尚翊红着脸,忿忿不平。
      “是喔……”[我还以为你是答应要真的对我好了。]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陈信宏拍了拍手,也下了床:“阿翊该不会认真了吧?只不过是荷尔蒙作祟呀,有什么。”

      说完这句,陈信宏就立刻调回幼稚撒娇频道:“好饿喔,阿翊你都煮了什么啊?我去看看……”

      剩温尚翊一个人站在原地,小声地骂了一句:
      “干。”
      微弱的声音很快消散在空气里,但心跳的撞击声却仍旧不依不饶击打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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