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烤红薯》大爻林

44、优惠的方式

　　崔志胜来的很快，几乎是太阳刚出来人就已经到了，这次带的灌肠多，除了上次卖的灌肠，家里的都带过来了，还给小苗和崔志强两个带了煮鸡蛋。两个人出门太早，就简单喝了几口粥，这时确实有些饿，但是心里记挂着赶紧出摊，就匆匆剥了鸡蛋几口就吃完了。
　　年前最后一次大集的缘故，出摊的都很早，买东西的人来的也很早，等小苗他们三个摆好了东西后，街上已经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了，慢慢的街上到处是人，小苗只能用学过的摩肩擦踵来形容了！
　　有了上次做买卖的经验，他们三个还是一样的分工，小苗和崔志强负责叫卖，崔志胜负责包货收钱。
　　作为吆喝的，小苗和崔志强也不是一样的，崔志强在离摊子远点的左前侧吆喝招人，小苗离摊子近些的右侧，吆喝着介绍东西。
　　摊子左侧是人流过来的方向，崔志强拍着手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边有乡里独一份纯肉灌肠！肖大厨的独家配方！这纯肉灌肠，能蒸能煮能炒！绝对香的流油啊！还有肖国平大厨刚出的新菜炸鸡腿啊！”
　　上一次赶集卖东西，崔志强被逼着吆喝，就会喊“灌肠，纯肉的灌肠”……这次赶集小苗他们三个人为了生意能更好，专门研究了吆喝的词，还让崔志强在家练了无数次，直到吆喝的崔奶奶都烦死了想要撵他们出门了，才算过了关。现在崔志强吆喝的熟练的不行，张口就来，也不觉得丢人了。
　　摊子右侧小苗站在摊子边上，一手拍着摊子的板子一边喊：“肖大厨的秘密配方纯肉灌肠啊，十块钱三根，三十块钱十根啦！蒸一下咬一口就是一嘴的油哦，香香的馋人的过年新鲜菜样啊！”“肖厨最新配方炸鸡啊，一块钱一个大大的炸鸡腿啊！”
　　大集就是大集，那里都是人，这一吆喝就有好多人聚在小苗他们的摊子前了。有人是过来看新鲜，有人是闻着炸鸡的香味的过来，有人是因为前面的人站住围着看小苗他们的摊子堵住了路，顺便凑个热闹，但是没人开口问。
　　小苗有些忐忑，毕竟才第二次做买卖，看这时人多心里很高兴，可是没有人问话，在那唱着独角戏吆喝，也很窘迫的，就很怕大家看看就散了。
　　这时听见人群外有个声音喊：“咳，小孩，灌肠这次什么价钱？”
　　小苗踮着脚也没有看见人脸，倒是在摊子外侧的崔志强看见了人，觉得眼熟就报价说：“十块钱三根，三十块钱十根。”
　　这会儿人已经从外围挤到了摊子前，小苗看见人后一愣，立刻咧着嘴乐着招呼：“叔，是您啊，灌肠吃的不错吧，还是那个价钱，十块钱三根，这次三十块钱可以买十根了！”
　　这个男的是上次小苗他们摆摊时第一个买他们灌肠的，据上次卖瓜子的婶子说是市里钢铁厂的小头头。
　　他看见小苗认出他了，也觉得挺有面子，就问：“还跟上次一个味？小子，你上次说我再买算我便宜的啊！”
　　小苗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保证绝对是一个味的！您放心！我上次第一次摆摊您就支持我了，肯定要给您优惠的啊！”
　　旁边的人听见有人吃过又来买，这是活广告啊，有点钱能吃得起的人也心思活络起来了，有人喊：“那我们要是现在买，有优惠吗？有优惠我也多买点啊！”
　　小苗挠着头有些满脸的纠结，整张脸都快皱巴了，答应吧，这个大叔肯定不乐意，不答应吧估计现在要买的人也会有些意见，有可能就不买了呢。
　　“老顾客”见小苗都快急的哭了，有些看不过去了，替小苗出头：“哎，小哥，我上次买了十块钱的，这次准备帮别人带点买三十块钱的，一共四十块的。这样啊，你要也买四十块钱，我就帮你给老板要优惠你觉得咋样？”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一片抽气声，四十块钱！那是上班的人不到两个月的工资，是庄稼人一家子人半年的花销！于是大家先扭头看了一眼“老顾客”后，纷纷盯着刚才那个要优惠的人。
　　男的年龄不大，看过去也就二十出头，一定不是庄稼人，虽然有些黑，但是一点也不糙皮肤称得上细腻，，身穿的是中山装，大家一打量心里也有谱了，这也是个有钱的主，就等着他表态。
　　只见青年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什么，然后直接点头说：“行！我买三十块钱的灌肠！你上回买的十块钱的，我买这个和这个各五块钱的，这样正好四十块！”
　　大家跟着他的手指看见他指着炸鸡腿和血灌肠，又去看着小苗，等小苗的回答。
　　小苗和崔志胜对视一眼，两个人这时都反应过来了，这是两份大买卖啊，两个人挨着嘟囔了几句，然后小苗说：“这位叔叔是上次第一次照顾我买卖的，这位哥哥是今天第一次照顾我生意的，两位都是帮我们开张的人！本来优惠是要问过老板的，但是肖厨现在不在，那我就做主了！叔叔您三十块钱我给你正常包十根纯肉灌肠，不过我搭给您半根血灌肠，您看怎么样？”
　　“老顾客”叔叔也痛快：“行！给我包起来吧，我刚刚还想着你这买生的血灌肠也是独一份呢，以前逛集市吃的都是煎好了，按着片卖。只能在原地吃了，带回家凉了煎灌肠的油就凝了不好吃了。你这半根要是他们煎着卖怎么也要三、四块钱了吧。”
　　小苗连连摇头，一点也含糊的说：“我们卖生的便宜，一根卖四块钱，本来应该送您纯肉灌肠的，但是那个我做不了主的，这个是我自己的，我能做主……”
　　围观的人一听这个“小老板”这么实在，也发出善意的起哄和笑声。
　　小苗接着对着“新顾客”哥哥说：“哥哥，你那十块钱买一根血灌肠和六个炸鸡腿行吗？灌肠四块钱一根，一块钱不能切。”
　　“新顾客”哥哥也很痛快的点头，问小苗：“那你准备送我什么啊？”
　　小苗说了声：“等一下我啊。”然后回头进了饭馆。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抱了个坛子出来，大家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坛子，“新顾客”哥哥更是好奇伸长了脖子盯着坛子盖，小苗打开后他直接就看见了里面的腌咸菜，满脸的失望：“怎么？你就给我咸菜啊？这是在饭店吃饭免费给吃的吧！”
　　小苗看见他的满脸失望，也听见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老顾客”叔叔拿着东西正好没有走，这时也有些不解，觉得这位的赠品和自己差别太大了。
　　小苗也不说话，就拿手里的筷子，从坛子里夹出来一根小黄瓜，然后用小刀切了个小块递给“新顾客”哥哥手里，青年捏着这一小块的咸菜皱着眉不屑的丢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后，眼神亮了起来：“哎，你再给我一块尝尝，大一点，大一点……”
　　小苗又切了一块大一点的递过去，有些无语：“不能太大，有点咸……”
　　青年直接丢进嘴里，嚼时嘴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出来，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大家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莫名的就觉得味道一定不错。
　　青年吃完就指着坛子问：“你给我多少？这个怎么卖的？”
　　小苗想了一下说：“这个是肖厨店里卖的，两毛钱一碟，我也按照给那个叔叔赠品的钱数给你称咸菜，一会儿让店里给我称两块钱的，行吗？”
　　青年连连点头说：“行！行！这是四十块，都给我装好吧，咸菜不用切，直接包好给我就行！”
　　大家都看的有些愣了，本来小苗说给他咸菜时，大家以为青年会发火闹事呢，咸菜在农村根本不值钱，尤其是冬天，没有什么新鲜菜，谁家还没有一大菜缸的咸菜过冬呢。但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青年尝完后，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也给我尝尝行不？”“我也想尝尝！”
　　“老顾客”叔叔问小苗：“给我一块尝尝行不？”
　　小苗切了一小块递过去，又切了几个小块给了旁边提出尝尝的人。
　　“不错，我也想买点！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咸菜呢！”
　　小苗赶紧解释：“有想买的去饭馆里面买啊！这是肖厨饭馆的，我不能卖的，大家有喜欢的就去饭馆买吧！”
　　“老顾客”大叔率先进了饭馆，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些人去买了，毕竟这东西便宜，买个一块钱的基本上就能吃好几天了。
　　小苗他们开张开的好，也热闹，两份直接就卖了二十根纯肉灌肠，而且血灌肠和炸鸡腿都开了张，后面的生意就连上了。
　　有人觉得鸡腿香还不是特别的贵就买鸡腿，有人是图生血灌肠卖的便宜，比集市上煎好的便宜一半了，就买血灌肠准备回家自己煎着吃。血灌肠一根太多了，小苗他们在大家的要求下，中间切了一刀，半个半个的卖，切开事就来了，有个大婶觉得自己的半个小，还墨迹了小苗半天，但是越是这样小苗他们的摊子就越热闹，有人气自然就有人过来询问。
　　因为人气足，血灌肠少，一会儿就没有了，旁边不少看见没有买上的人遗憾的走了。炸鸡腿第一次卖，胖厨也弄的不多，一上午十几个要尝新鲜的各买就卖完了。
　　到中午时小苗他们的摊子上就剩下了四根纯肉灌肠了，小苗想着再等等，要是卖不完就带回去跟崔志强崔志胜分分，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里尝尝，这些天做灌肠和卖灌肠的都很辛苦的，他们三个加奶奶爸爸和胖厨六个人就开始时一起尝过一根蒸灌肠，每个人两片尝了个味道，就没有了……
　　“小孩，这个灌肠怎么卖？”
　　有人问话打断了小苗的思考，小苗抬头看见一个一脸横肉的人，他身材跟胖厨差不多，不过更高更壮实些，小苗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脸上很平静的说：“十块钱三根，三块五一根，现在就剩四根了，要是您要的话十三块就卖。”
　　胖子伸手甩给小苗十三块钱说：“都给我拿着，我有事要去前边，你们正好做完生意了，给我送东头路口，放在田胖子小馆就行，有人过去拿！”
　　小苗一愣，正要拒绝，人已经走了，崔志胜反应过来冲那人背喊了声：“叔叔，我们不认识路……”，可是压根就没人理，那人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小苗虽然讨厌这样强迫别人送货上门的，但是又想了想觉得不能收了人家钱不给东西，。问了旁边卖东西的，听说田胖子小馆不是很远，出了集市这条街拐个弯就到，于是决定让崔志胜和崔志强收摊子，他自己去送。这样他回来三个人正好回家应该能赶上吃午饭，还能省下奶奶给带的中午吃的鸡蛋，留给爸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