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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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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父林母走进病房,谢沁芮连忙起身鞠了个躬,瞬间变得拘束了不少,“叔叔阿姨好。”
今天的林父林母看起来比昨天气色好了些,林云絮醒过来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不过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尽管如此,他们今天对她热情了些,两人稍稍微笑向她颔首,“沁芮是吧,麻烦你今天又跑一趟了。”
林父虽然是无心的,但是他这么一说让谢沁芮觉得自己外人的身份又凸显了一些,她自觉有些格格不入,忙挥手,“没事没事,我应该做的。”
既然林父林母都来了,他们应该也想单独和自己儿子相处一下,她就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嗯,麻烦你了。”
说着,谢沁芮看也没看林云絮就匆忙地离开了。
离开医院之后,谢沁芮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转悠。这是她第一次来伦敦,虽然这座城市很美,可是她现在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她满脑子都是林云絮的事。
他是抢救过来了,没有生命大碍了,可这并不代表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现在这种时候他更需要陪伴,以免他再度陷入危险。
可是陪伴他也有了,不仅有林父林母,现在裴淮也寸步不离他身边,不管怎么看,她都是多余的吧。
过了几天,谢沁芮想了想,还是去医院看林云絮了。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的水果吃完没,但她又去超市买了一盆新的。
打开病房的门时,果不其然,她看到裴淮坐在林云絮床边。裴淮正在看报纸,而林云絮则在读书,他在看塞巴斯蒂安巴里的《漫漫长路》。
谢沁芮愣了愣。她看过那本书,是讲战争时期的爱尔兰士兵的故事,十分悲伤,最后她甚至看哭了。
“沁芮,你来了。”裴淮收起了报纸,向她笑了笑。
林云絮也抬起头跟她招了招手,“早上好。”
她咽了咽口水,走到床边,“早上好。”
之前她放在桌子上的果篮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是吃了还是没吃,但她也没问。
“我又给你带了一盆果篮。”说着,她将其放在了之前那个果篮所在的位置。
他看着她的动作,说了声:“谢谢。”
随后,她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尽量用轻快一点的声音说:“你在看A Long Long Way?怎么样?”
他合起了书,拿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金边眼镜,用眼睛布擦了擦,“之前看过几遍了,再重温一遍。”他的动作慢了些,“结局依然震撼。”
谢沁芮点头,“不管看多少遍,结局他父亲写给他的信都会让我哭。”
他戴上了眼镜,望向窗外,没有附和。
“对了,”她试图活跃气氛,“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过来。”
林云絮微笑向她摇头。
“裴先生您呢?”
裴淮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麻辣小龙虾我最近挺想吃的。”
“这……有些高难度啊。”她有些困扰地说,“伦敦有卖这个的吗……”
“我开玩笑的啊,”他给她解围,“何况云絮现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谢沁芮有些失望,“这样啊。”
没过多久,就有护士进来说要给林云絮进行一些检查,林父林母也来了。
谢沁芮觉得自己不该再逗留,就识趣地说:“我先走了,叔叔阿姨,裴先生再见。”她看着林云絮说,“注意身体。”
“嗯。”
过了几天,等谢沁芮再去医院的时候,林云絮已经出院了。
“啊?”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前台护士,“那您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吗?”
“就在昨天下午。”
她觉得他出院的也有点太快了,身体大概都没有痊愈吧,“那他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他会有家庭医生定期去给他做检查,应该不用担心。”
“啊,好吧。”她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谢谢您。”
“不用谢。”
她恍惚地离开了医院。
林云絮出院了,还没告诉她。不得不说,她是有点受伤的吧。
不过很快,她就振作了起来,给裴淮发了条微信。
【裴先生,林云絮今天出院了是吗?】
很快对方就回信了,【是的。昨天晚上回家了。他现在已经起床了,你要来看他吗?】
接着,他给她发了条地址。
她心里有些矛盾。虽然她自己很想去看林云絮,不过她又有些怕他不想见到她。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告诉她他出院的事情的?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蔓延,她有些退缩了。
【谢谢您,我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去吧。】
第二天,谢沁芮去花店买了一束花,是百合花,又去超市买了一盆果篮。
于是,她怀里捧着花,手上提着果篮,去了林云絮家里。
令她意外的是,开门的是林云絮而不是裴淮。
她愣了愣,扬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说:“早,早啊。”
“早上好。”林云絮微微一笑,“进来吧。”
谢沁芮走进屋内,关上了身后的门。
进屋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就是林云絮的家啊。
整个房子的装修简单大气,主要是以白色为主。一进门后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台摆放在房子正中央的施坦威D274。
她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这就是林云絮四年以来弹的钢琴。虽然他在浅州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可这一台还是比较特殊的。
“哇……”她不禁感叹。
林云絮转头,“怎么了?”
谢沁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一想到这是你弹了多年的钢琴就有些忍不住……”
可他的表情突然就黯淡了许多,他微微垂眸,看着那台钢琴,似是陷入了令人摸不清的思绪。
她不解,“怎么了吗?”
林云絮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用平淡的语气对她说:“我得腱鞘炎了,弹不了钢琴了。”
这句话让她震惊得久久不能平息。
这对于一名钢琴家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她是知道的。而对于林云絮来说,钢琴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说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也不为过。不能弹钢琴,就相当于剥夺了他的灵魂。
这就是致命的一击吗……
“对不起。”她愧疚地低下了头。
“没事,又不是你的错。”他轻声安慰。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先开口了:“那束花,你要一直捧着吗?”
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微微红了脸,“我都忘了,这是给你的,还有,这个。”说着她将花递给了他,再将果篮举起。
“谢谢你,不过不用每次都给我带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
“好吧。”她口头上应了。
林云絮将花摆到一个白色花瓶里,放在了窗台上,让它被阳光照耀。
“对了,裴先生呢?”到现在为止她都没看到裴淮,她觉得有些惊奇。
“他送我父母去机场了。”
“叔叔阿姨要回国了吗?”
“嗯,我外婆身子不太好,他们要回去照顾她。”
谢沁芮点点头,至少裴淮还在这边陪他。
想想,她来伦敦也有将近两个星期了,学校和实习那边父母已经帮她处理好了,她在这边呆上一阵子也没关系,可她还是希望林云絮能和他一起回浅州,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谢沁芮不经意看到了茶几上放的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又是一本她看过的书,“啊,你在读这本啊。”
林云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嗯,也是重读。”
“我可以看看你的书柜吗?”她突然有些兴奋地问道。
“嗯。”
他带着她来到了他的书房,里面有五六个高高的书架,上面都放满了书籍,还都是不同的语言的,有英文,中文,德文,法文,甚至还有......拉丁语?
谢沁芮震惊,“你还看得懂拉丁语?”
“以前学过一点。”林云絮倒很平淡,仿佛看得懂拉丁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她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
她仔细地端详着书架的每一排,惊觉有许多英文书是她读过的,其他语言嘛......
在她打量书柜的期间,林云絮则在另一个书柜前找下一本他要看的书。
她看得太投入,一不小心撞到了靠在墙边的书桌。
她垂眸一看,书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乐谱,上面还有许多标记还有图形,应该是为了练习时所用的。
其中有几张乐谱是德彪西的,她的视线在那几张上停留了一会。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弹德彪西的曲子了。
他应该也是想弹的吧?
这么一想,她的神情悲伤了许多。她不得不为他感到惋惜。他刚才看钢琴的眼神,让她自己都揪得心疼。
一个那么有才的人,仿佛生来就是做钢琴家的人却不能再弹琴。
他肯定很痛苦吧。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移开视线就看到了书桌上一堆乐谱旁摆着的小小的药瓶。
她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标注,顿时情绪有些失控,前些日子稍微平复的害怕和不安又重新燃起,声线微微颤抖地问他:“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