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情正逢秦宋时》楠山有木

9、二、如期而遇

　　3、
　　到了年底，白城被装饰得十分热闹，街头上人头攒动，正中心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每到这个时候，正中心大街都会封街半个月，所有车辆都不能进入，全都只能停在外围。这白城所有的商铺都挤着在正中心大街上弄个小摊位，凭着这几天的时间赚个盆满钵满。
　　桑梓桐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人头攒动，指了指车流最多的地方，开口问道：“天明，你说，我们的船什么时候才能像这些车一样多？”
　　陆天明笑笑，走到桑梓桐身边，回答到：“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汇川现在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只是运送一些少的药品和海外商品，但是只要货源稳定，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做得更好！”
　　桑梓桐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肩，揉搓了几下，转头冲着陆天明笑着说：“恩！肯定会的！对了，今天晚上的晚宴，我这个女伴需要和你一起出席吗？”
　　“荣幸之至！”
　　“天明，我听说今晚的晚宴，租界的领事馆里也会来人，我们可得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桑梓桐目光灵动，嘴角的笑容也带着满满的自信。
　　陆天明抬眉，瞧见桑梓桐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们俩干嘛呢？”黑泽野推门进来，走到沙发边上，翘腿坐下，“今天晚上，桐桐要不要做我的女伴啊？”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伴了。”桑梓桐挽着陆天明手，冲着黑泽野摇了摇头，“你还是去找个更美的姑娘吧，你黑大少爷还缺女伴啊？”
　　黑泽野窝在沙发上，笑得调皮：“不缺，可是我想着挽着你的手进去，想必白城的人必然又会有些什么好八卦了吧。嘶！我喜欢成为焦点中心。”
　　桑梓桐白了黑泽野一眼，不再说话。桑梓桐和黑泽野其实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因为是合伙人，见面的次数相对要多谢。黑泽野这个人很有野心，做起事情来也杀伐果断，只是他有一点不好，就是太爱争风头！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喜欢成为焦点中心。这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他太爱出风头，现阶段汇川在发展期间，他能忍耐这样隐藏的日子。可后面呢，汇川发展稳定以后，他怎么可能愿意甘居人后。桑梓桐有些隐隐担心，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担心会不会变成日后的隐患，可是她确实有一种感觉，这个黑泽野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好了，泽野，你还是去找那个当红的谷小姐当你的女伴吧，这样你才会成为今天的焦点！”陆天明开口，说完得到黑泽野的一个白眼。
　　秦宋和毛令、厉风是年底商业晚会的主办人，陆天明受邀也成了主办人之一，所以他得提前就到场，安排一些布置的活。
　　“陆少爷来得够早啊！”厉风说话随性，端起一杯红酒递了过去。
　　陆天明接过红酒，跟厉风碰了杯：“厉少爷也不晚。”
　　厉风冲着陆天明弯了弯嘴角，走近陆天明一侧，俯首在他耳边轻声说到：“陆少爷，汇川的生意最近可是一直在增加啊。不知道这一大块肉，你陆家吃不吃得下啊！你说，要是桑家那丫头知道陆天意背后做的那些事，哎哟——她会怎么想啊？”
　　陆天明心底一震，扭过头犀利地盯着厉风，厉风也不躲，只是淡淡地笑笑，轻轻拍了拍陆天明的肩，低声说：“陆少爷，可要走稳这每一步啊。”
　　说完，厉风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走了出去。
　　“他怎么说？”秦宋坐在包厢里，轻轻掸了掸手中那支烟的烟灰问到。
　　“能怎么说，什么都没说。”厉风在秦宋身边坐下，伸手去揽秦宋的肩，“你说说你，管这些闲事干嘛！黑爷那边的动作早就露出了马脚，你催那么急干嘛！怎么着，怕桑梓桐有危险？”
　　秦宋白一眼厉风，把他的手从肩上扒拉下去，看了一眼坐在幕后的毛令，平静地说：“她有没有危险，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黑爷这出戏，也该出场了。那么些年了，他后面做的手段还少吗！”
　　“好了，这些事都不是现在最主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晚上你们要携哪位美女出席啊？”毛令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还能有谁，老二手里不就只有一个柳如烟。我这边嘛，老头子给安排了个租界领事的女儿，没办法，我家老头现在需要租界的支持。诶~”厉风说着耸了耸肩，“你呢？是带大嫂还是谁啊？”
　　毛令听见厉风的话，眼神犀利地望过去，厉风怂了，摆摆手不再说什么。
　　秦宋这会儿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出神，其实这几天，秦宋发现柳如烟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以前厉风和毛令让自己去查查柳如烟的事，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近来，柳如烟好像很不喜欢自己谈起一些事情，每每谈及，总是刻意躲避。
　　“我回去接人了，你们看着吧。”秦宋起身，朝门外走去，随手关了门，剩下毛令和厉风大眼瞪小眼。
　　宴会开始的时间是7点，那时候的白城早已灯火辉煌。宴会地点是在正中心大街的皇家酒楼里，这里幕后的老板是毛令，只是他从不出面，酒楼只是在他夫人白星璇名下。
　　宴会上早就来了许多的商界名流，整个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大家都相谈甚欢。
　　秦宋携着柳如烟出现的时候，引得一阵骚动。柳如烟以前是白城的名人，秦宋又为她做了那许多的事，这一对出现，自然是成为焦点。柳如烟今天的打扮典雅，头发束城发髻用簪花束着，着一身碧色礼服，站在秦宋身边，也算得上男才女貌。
　　秦宋对着每个来打招呼的人脸上都挂着礼节性的笑容，柳如烟也会看脸色，有些秦宋不喜欢的人，柳如烟都会借故说自己有事，让秦宋陪着去看看，秦宋也借故就离开了。对于这一点来说，柳如烟还是很懂秦宋的。
　　毛令携着白星璇在宴会中心周旋着，厉风也遵着家里的安排，带着领事的女儿在宴会场应酬着。很明显，秦宋在这三人中，是最出挑的，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气，都是顶好的。
　　“那不是桑梓桐嘛，她怎么来了！”
　　“那是陆家的二少爷吧，怎么会是她来当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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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里，顿时间议论纷纷。
　　秦宋循着声音望去，瞧见桑梓桐挽着陆天明走了进来。桑梓桐穿一身黑色礼服，头发没挽，用绒花卡在耳后，那只绒花酒红，中心点缀着珍珠，十分精致，配着那身礼服虽然低调但却引人注目。
　　陆天明今天也是一身黑色贴身西装，与桑梓桐的礼服十分相配。
　　桑梓桐今天的妆浓淡得宜，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是相得益彰。
　　陆天明看桑梓桐的眼神温柔得要出水来，这情谊在外人开来，可不就是一对才子佳人嘛！
　　陆天明在众多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宴会厅中间，跟着大家挨个打了招呼，最后落到秦宋这儿。
　　陆天明和秦宋礼貌性地握手，又跟柳如烟点头示意打了招呼。
　　“上次的事，要感谢二位了，若不是二位，如烟恐怕……”
　　“柳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不过也是为了我自家人着想。”陆天明笑容亲切，语气去拒人千里。
　　柳如烟听陆天明的语气，料想着想陆天明这样精妙的人，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柳如烟也不恼，转眼冲桑梓桐笑笑：“桑小姐，今日的打扮可是这屋里顶漂亮的。诶，陆少爷配的那块玉，也是相得益彰啊。”
　　秦宋瞧了一眼陆天明身上的玉，不就是那天桑梓桐在街边上买的那块吗。
　　秦宋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瞥过桑梓桐，然后轻轻搂过柳如烟的要，不露声色地转向人群中去。
　　桑梓桐莞尔向柳如烟示意，然后挽着陆天明挨个跟在场的人打招呼。
　　参加宴会的人多精明啊，这早几个月前，就听说秦宋让陈至安放了话，说不许白城的人动她，否则就是不给他秦宋面子，现在陆家的二少爷又带着她出席了这么大的晚宴，看来就算是桑家没落，这桑家的大小姐背后依旧是贵人满满。大家都明白这一点，对着桑梓桐也都热情许多。
　　桑梓桐也如今也看得懂这局面，这些生意人都是个顶个的精明，她今天以陆天明女伴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大家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桑梓桐拽了拽陆天明的手，侧耳挨近陆天明耳边低声说道：“天明，怎么不见黑泽野？这种场合他不是绝对不会缺席的吗？”
　　“他估计也是要再等一会儿吧。”陆天明回答。
　　桑梓桐点点头，跟着陆天明走到了场边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瞧见陆天意带着肖自蓉和黑泽野一起出现在宴会厅里。柳如烟自然瞧见了陆天意和肖自蓉，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凝重起来。柳如烟借故对秦宋说想去休息，走到了场边，在桑梓桐身边坐下，目光随着肖自蓉和陆天意的身影在人群里移动。
　　桑梓桐自然也瞧见柳如烟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与肖自蓉的眼神撞在一起，桑梓桐善意地露出微笑，肖自蓉也大方得体地莞尔回应。、
　　“桑小姐，和陆夫人很熟悉啊？”柳如烟递过一杯酒，交到桑梓桐手上。
　　桑梓桐愣着看了柳如烟一眼，看了看她递过来的酒杯，接过端着也不喝，回答到：“没有，只是上次的事情多亏了陆夫人，所以有些来往罢了。”
　　柳如烟笑笑，目光空洞地盯着肖自蓉的背影，表情有些落寞：“是吗，像桑小姐和陆夫人这样出生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是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哪像我们，拼了命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到头来也只是落得个攀高枝的说法。这人生啊，还真是不公。”
　　桑梓桐听到柳如烟说这些话时，在她脸上看到了落寞，对，就是落寞！桑梓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柳如烟是秦宋心尖上的人，这般的落寞神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脸上。桑梓桐有半秒的愣神，继而说到：“如烟姑娘，这人贵在自重。能得到一个真心人真诚相待，管他别人说些什么。人这一生，又不是仅为了别人而活。你说我们生来家境殷实，所以会在这人群里闪闪发光。可是如烟姑娘，你错了。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哪里是单靠家境就能行的。你要相信，我受到的鄙夷，并不比你少多少。至于陆夫人，她本来就是那样的大方得体，所以有些事情，她选择隐忍，不是她不想闹，只是……她的身份，她的家庭，还有种种她都要顾及。她的处境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柳如烟听着桑梓桐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桑小姐说得轻松，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处境。”
　　陆天明坐在一旁，听着桑梓桐和柳如烟的对话，也不打岔，只是这时柳如烟说了这么一句，他心里到底也是为大嫂鸣不平的。陆天明偏过头来，在桑梓桐耳边低语：“桐桐，我们去那边看一下吧。去跟大哥他们打个招呼。”
　　桑梓桐点点头，与陆天明一起起身走向人群中去。
　　柳如烟自己坐在角落里喝了杯酒，然后抬眼撞上陆天意的目光，瞧了几秒，柳如烟起身向门外走去。
　　秦宋在人群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柳如烟的身影，正纳闷她去了哪儿，就看见偏厅的门口，柳如烟和陆天意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秦宋细细打量着二人的神情，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各位！”舞台上厉风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出来，“今天大家相聚在这里，也是为了白城共同的发展，今天这个晚宴，目的就是让各位兄弟姐妹在这一年到头的生意场中休息一下。我们的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尽情享受今晚的时光！”
　　厉风说完，台下掌声雷动。
　　音乐响起，大家都带着舞伴到了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桑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着第一支舞啊？”黑泽野走到桑梓桐和陆天明身边，弯腰邀请。
　　“你不怕你的女伴生气吗？”桑梓桐打趣到。
　　黑泽野挑挑眉，从陆天明手中接过桑梓桐的手朝舞池中央走去。
　　黑泽野站定在舞池中央，握住桑梓桐的手，扶住她的腰，缓缓起舞。黑泽野一边跳着舞，一边看向秦宋的方向，黑泽野低头在桑梓桐耳边说道：“你猜，等会儿秦宋会不会来邀请你跳舞啊？”
　　桑梓桐疑惑地抬头看着黑泽野。
　　黑泽野偷笑，继续说道：“我猜会！”
　　说完，黑泽野推了一把桑梓桐的腰，把她送了出去，然后牵住她的一只手轻轻往回一拉，桑梓桐旋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回到黑泽野怀里，轻轻倒在他的手臂中，结束了这段舞蹈。
　　桑梓桐结束舞蹈之后，就只身去了洗手间，她站在镜子面前，长长舒了口气，又想起黑泽野在耳边的那句挑逗“等会儿秦宋会不会来邀请你跳舞啊，我猜会！”，桑梓桐瞧见镜中打扮得如此精致的自己，不免露出苦笑。
　　桑梓桐从洗手间出来，就在门口遇见了秦宋。秦宋好像是特地来等自己的，就靠在走廊的墙上，睥睨着自己走过来。
　　桑梓桐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走了过去。
　　“桑小姐，今晚真是出尽了风头啊。先是陆二少爷，然后是黑大少爷。桑小姐就没想过，再靠着我，让今晚更精彩一些吗？”秦宋的脸冷漠，语气咄咄逼人。
　　“不敢高攀秦少爷，阿桑也自知，今晚在人前也确实是出了些风头，阿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在今天着实也是各位抬举了，所以就不劳秦少爷费心了。”桑梓桐说得不卑不亢，脸上的笑容淡淡的。
　　秦宋挑眉，打量着桑梓桐：“我看桑小姐是借着陆少爷的东风，又得黑少爷的青睐，怕是现在看不上我秦家了吧。”
　　桑梓桐怒视秦宋，转而冷静地扭过头来，直视前方：“秦少爷说得哪里的话。阿桑只是不敢高攀了秦家。秦少爷对阿桑的帮助和……情谊，阿桑谨记在心。”桑梓桐的话说得一字一顿，每一句话都叫人听得真切。
　　秦宋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瞥一眼桑梓桐：“记得就好，别忘了，如若没有我的帮忙，恐怕桑家和汇川，都难成大器。”
　　秦宋说完快步离去，留下桑梓桐咬着唇克制着紧张站在原地。